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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谋朝篡位(二)

赵璟是在第三日告假回家的,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将药方和药渣拿到手的,李赟没问,赵璟便也没说。

本就人少的景安宫这下就只剩李赟和小辉子两个人,无由来地,李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没了其他宫人的景安宫要干的活却不少,也因此小辉子可说是分身乏术,倒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前跟后的。

李赟乐得自在,也不必烦恼人前装傻的事儿,他便偷空看看书;一待听到小辉子的声响,他再装傻,不是画鬼画符就是发呆。

如此过去一天,至夜里,忙乎了一日的小辉子又在门外守夜。

大约是累得慌,小辉子打着盹儿也能熟睡起来,隔着关得严实的房门,李赟还能清晰听见小辉子的打呼声。

李赟口口声声虽说不再信人,可是对于这个跟随了他三世,且前两世至死都对他不离不弃的小辉子,李赟想他多少还是有些信任的吧。

如此想着,李赟翻了个身,他望着空空的床侧那位置,不由得好笑起来:赵璟今夜都不在宫里,自己做什么还留出半面床?

赵璟在,令李赟感到烦躁;可赵璟不在,李赟又觉得有些冷——是了,绝不是寂寞,只不过……是无人暖榻罢了。

“吱呀——”

窗户轧压的声音忽然打破寂静的夜,李赟猛然起身,第一个反应是赵璟回来了——他一时竟忘了思考何以赵璟回来要以这样偷摸鬼祟的形式。

吱呀声后,又没了声音,仿若那人隐匿了声息一般。

似曾相识的场景,却不是赵璟的作风。

李赟突然冷静下来,不由得有些失望。

“赟儿。”几乎是与李赟失望的同时,来人走到李赟的床畔。

那正是与他阔别了大半个月的方隽。

“怎么你看到我,似乎很失望?”

屋里暗着,却不知道方隽是怎么透过黑暗看清人脸上的表情的。可方隽的话音笃定得很,还似带一些戏谑。

“谁说我失望了。”李赟嘴硬道,他不由得庆幸还好回来的不是赵璟。若不然适才自己的欢喜若被赵璟看见,那也太令人感到憋屈了。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李赟也能大致看见一些了。虽然入眼的事物有些模糊暧昧,他也并不能似方隽一般就着夜色看清一个人的神态表情。

方隽闻言笑了笑,他环视了一圈屋内:“贴身照顾你的那位大将军呢?怎么不在?”

“他告假回家了。做什么关心他?”

“也不算关心吧。”方隽说着,挠了挠自己的脸,他略有些尴尬地说道,“还不是怕我扰了你们的好事么。”

李赟:“……”他不吭声,不知道方隽怎么知道他跟赵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你可别误会,我可没监视偷听。”唯恐会惹李赟不快,方隽忙不叠地解释道,“不过是几日前我好不容易结束了我那头的事儿赶过来看你,谁知道就撞见你俩在做那些事儿。”

李赟和赵璟做那档子事也就十日前的那一夜。

“我知道了后可就马上走了,可谁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你俩虽不行房事了,却天天白日里形影不离,夜里又睡在一起的。好巧不巧的,那位将军又警觉得很,害我丶半点近你身的机会都没有……”

一听方隽说赵璟警觉得很,李赟不由得奇怪道:“你怎么知道赵璟警觉?你与赵璟照过面?”

“也不算照面,只是听到你俩干那些事儿后,我对这位将军有些兴趣,便试着跟着他看了看。不过他太警觉了。”方隽顿了顿,“不是我自夸,我这身轻功可说是高超。可饶是如此,还是差点被那位将军发现。此后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只敢远远看看,一心想找个他不在的机会再来找你。结果一等就等到了今天。”

李赟:“……”

“不过赟儿,你别多想。我在意赵璟不过是因为好奇你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

方隽说什么?他喜欢赵璟?他的喜欢难道这样明显?在赵璟眼里,是否也是如此?一想到这里,李赟的脸色不由得微沉。

“而且对龙阳,我绝无偏见,倒不如说我身边这类人多得是,你若以后想认识……”

李赟再不愿听下去,他不快地打断道:“……你别想多了。”

“啊?”

“我对赵璟根本没那方面的意思。”

即使李赟对赵璟的爱是既定如铁的事实;是宛如刻在生命里无法违逆的注定,可是那绝对不是简单得可以宣之于口的爱。

这一世的赵璟不知前尘,前两世的种种李赟自然怪不得他身上。

可是一想到前两世的赵璟,乃是这一世的赵璟未来的可能性之一,李赟便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一旦想到赵璟这一世不惜牺牲一切的的忠诚,竟是出自对他父皇的忠心,李赟便怨得火冒三丈。

若赵璟只单纯心里没有李赟,李赟还不至于如此。

可偏偏三世交杂,李赟对赵璟的爱恨成了一张纷繁错杂得看不见头丶看不见尾丶捋不清一丝一缕的蛛网。

复杂至此,于是让李赟再爱,也绝对不会将这份爱说出口丶表于行——一旦说了,他便输了,且输得一无所有,就连尊严亦无。

“我对赵璟……那不过是讨厌而已。就连你说的那档子事,也不过是我用来羞辱丶折磨他的法子罢了。”

“啊?”方隽似乎有些迷糊了,“跟讨厌的人做那档子事还一起同床共枕?”

方隽似乎极度不能理解,就连说出口的李赟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借口于理不合。

“我和他的事复杂得很,三言两语交代不清,你不用管了。”李赟不想再深入,他连忙转移话题道,“说别的吧,你此时来正好,我正好有事想找你帮忙。”

方隽一听,机敏地问道:“是那位新君的事?”

李赟点头:“皇上素来身体康健,区区花柳,加之众多太医诊治,本不该严重至此。赵璟今日出宫,就是为的找宫外的太医验一验药方和药渣里是否有问题。但我想太医院人多口杂,又事关皇上龙体,除非整个太医院都被我大皇兄收买了,否则根本无人敢在药上动手。所以太医院方面大约不会有问题,赵璟此行大约是白跑一趟。而问题的关键,我想最有可能出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也即小达子。”

“嗯,你这个猜想不错。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几日我见近不了你身,便特地去皇帝身边看了看。”

“你已经去过了?”李赟不免有些惊讶。

方隽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娘临终前关照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如今宫中生变,指不定会危及你的身上,我自然要做好完全准备。总不能像你落水那会儿,到事后我才后悔吧?”

李赟闻言,心中微暖。他没将心中的感动宣之于口,一是忌于心中对李济的愧疚;二则是碍于羞耻。

罢了罢了,李赟心中如此想道。

“结果如何?”李赟问道。

“就结论而言,皇帝服食的水丶食没有问题;而太医院的药方,乃是治花柳用的最好的方子,也没有毒。”

方隽的说法令李赟不由得疑心:“前者你说没有问题,可后者你却直说无毒,而没说有没有问题。难道说……药方无毒,却有问题?”

方隽颔首:“不错。但看二者,哪个都没问题,更无毒。可是太医院给皇上用的药方里却有个漏洞,即所谓相生相克的道理。单服用那药方熬出来的药,自是无妨;可此药之中的附子本就燥热含毒,用量需慎重;而若用量超出,则会使病状恶化,炎症难消。”

“既非水丶食中掺杂了附子,那便是吃的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便是吃喝以外的……”李赟兀自咕哝道,“莫非是……闻的?”

方隽点头:“十日前,听说三王爷得罪了王爷,王爷的气一直未消。”

若说十日前李赀得罪李赏,那便数当日凉亭里,他情急供出李赏将大恭谎称为西域补品而赏给“痴傻”的李赟这事。

“又是大皇兄借刀杀人?”

方隽颔首:“不错。也亏得你们这位新君爱好多,又是女色又是香料的……所以也算是作茧自缚吧。”

“所以是香料中掺入了附子?”

方隽颔首:“数日前,我拿着药方去找我一位熟知药理的神医,他告诉我这药方中的漏洞后,我便觉此中另有玄机。于是我几番查探得知,原来问题出在香料上,而这香料则是七日前二皇子李赀献给新君的,据说是他特令人去西域寻来的异香。可在我的人查证之下,方得知这香原来不是出自西域,而是出自你大皇兄李贺请来的调香师之手,香料之中更混有大量的附子。”

听完这庞大的信息,李赟不由得惊讶:“短短几日时间,你却能查得这样清楚明白?”

“你若知道我在乾国干的是什么勾当,你就不会奇怪我能知道这么多了。”方隽苦笑道,“关于我的事以后再说,我先将我查到的整个情况说与你知道。”

李赟颔首。

于是方隽将他查过的经纬整体说了一遍——

也即十日前,李贺先是找来个身患花柳的p客,令其花重金与名妓一夜偷欢。

另一方面又设计老六李赞犯错被罚,以此借机将那染上花柳的名妓送给李赞,最后出计借李赞之手献给皇帝。

可怜那李赞还以为李贺存好心帮他,满心以为能哄得皇帝高兴,谁知却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再一方面,李贺又买通了太医院里眼下医术最高明的张太医,利用这治花柳最好的药方中的漏洞设计皇帝。并将掺有附子的香料交给老二李赀。

李赀也同李赞一样,满心以为能拍得皇帝马屁,殊不知亦是惹来杀身之祸。

而如今皇帝病重,已是药石罔效。再换其他花柳药方,却已无力回天。

“如今新君的身体怕是熬不了几天,赟儿,你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这事难办,只能赌皇上最后还有一点神智清明,如此许还能找皇上揭发大皇兄的阴谋……只是……我不想暴露自己……”李赟想了想,他忽然心生一计,“常闻江湖中有‘易容术’,你可会?”

方隽笑了笑:“巧了,我刚好跟甯无忘学过些——哦,甯无忘是我师弟的相好。”方隽说完,他顿了顿,“你想化成谁?”

李赟则一字一字地道:“我父皇。”

“原来如此。”

方隽似乎瞬间明了李赟欲行之事。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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