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很差吗？”
一年后, 南江大学。
“池乔，高考总成绩626分，数学130分, 语文138分，南江市单科状元是也, 理综——”
......
“这样吧乔，我给你包个无人机，再挂个横幅, 在南江大学门口飞个三天三夜怎么样？满意不？”
手机另一端, 是于飞无语到极致的声音, 甚至还有点死气。
“好嘛, 这不是你正好问我，我就顺便讲一下嘛，”池乔两条小腿轻巧的交叉搭在自己的桌子上面，窝在专门买来的宿舍吊椅上面, 简直好不惬意。
原本因为嫌麻烦在过年后剪掉的长发已经长了回来, 如同纯黑瀑布披散在背上，光泽水亮，能看得出被养护的极好。
于飞那头沉默了会，说：“我问的是你之前的笔记还在不在, 我表妹下一年高考正好传给她算了，毕竟我这个表姐是完全没有笔记这种东西。”
“所以！谁问具体每一科目考多少了姐姐！而且你的分数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池乔在安静的宿舍轻笑出声，“对不起，兴奋地馀温越烧越旺, 都变成条件反射了。”
高考出分那天, 池乔正好站在峡谷蹦极塔上面，脚底被灌上来的风吹地几乎站不稳。
她穿戴好蹦极设备, 在手机上面看见自己的分数之后，一点也没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身后的工作人员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她做心理建设，人就已经不见了。
三秒后。
“芜湖！”
“姐是！最牛逼的——！！”
整个峡谷都回响着女孩激动的喊声，惊得藏匿在阴影里的飞鸟都四处逃窜，扑棱着翅膀逃离。
压抑了整整一年多的郁闷，在这个时候全部都迸发出来，一点儿没剩下。
池乔也没想过如果考不不好会怎么样。
她对自己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毕竟走过的路，看过的书和刷过的那些堆起来被她人还高的卷子，都是实打实的。
加上她这人最不缺的就是心态，高考那天也没觉得有多特别，考完试就赶飞机回家，爽睡两天两夜。
尤三女士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死在房间里面，特意走过来检测了一下她的呼吸。
很均匀，很健康。
......
池乔站起来，视线在书架巡视了一圈说：“我的笔记放回家了，等会我让我池路给你寄过去吧。”
“那也行，不着急，找不到就算了让她自生自灭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了会，才挂掉电话。
今天大一新生刚军训完不久，宿舍其馀三个女生趁还没开始上课，全都跑出去玩了。
喊了池乔，但她正好赶上生理期懒得动弹，才滞留在宿舍。
宿舍外面就是篮球场，平时下午五点多这个时间是最热闹的时候，在五楼都能听见那里连续不断地，球鞋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池乔拿着手机顺便给池路发了条消息：[物理笔记本，我房间最顶层的柜子里，寄给于飞。]
对面秒回：[我不在家啊，在你学校对面那个体育学院集训，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哦。
池乔愣神，这才想起来。
池路今年高三，成绩实在不堪入目，但是好在游泳有点天赋，没有专业训练过也能在市内拿到名次。
于是很快被尤三女士直接打包送过来参加集训。
她退出界面，又给老父亲发了个信息，拜托他帮忙寄过去。
这时候，于青的消息又突然跳出来。
说来也巧，本来以为只有主角团会在在这里读书，但是没想到于青也在这所大学。
他所在的研究所总部就在南江大学，听说还是学校那边出钱购买了最新的研究设备，并且基给予极大地科研资源支持，这才搬迁过来。
于青：[晚上出来吃饭吗，今天提前下班，庆祝你结束军训。]
池乔有点累，本想拒绝，消息还没发出去就接着弹出来一条消息。
于青：[阿姨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正好拿给你。]
应该是她忘记带过来的衣服。
池乔思索片刻，应了下来。
——
晚上，校外美食街。
这条街算是跟南江大学同时出生的老街，作为top级别百年老校，连对面美食街上面的店铺，都是百年老店。
基本上每路过一家看起来比较老旧的店铺，招牌写得都是百年传承，匠心制造。
看起来就像是味道很不错的样子。
池乔提前提前半个小时过去，想着顺道买几管牙膏回去。
刚过完马路，就碰见三个室友迎面走过来。
“诶！池乔！你不是不舒服嘛，怎么又出来了？”率先开口的是个皮肤小麦色的高个子女生，叫向真，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妹子。
池乔眼眸微眯，笑着回道：“出来买两管牙膏，刚好有朋友帮我带东西过来，顺便吃个饭。”
向真旁边的短发女生看着有点激动，顺口说：“你早说嘛我们帮你带回去就行了。”
“刚才我们三个在后街那里吃烤鱼，看见一个巨帅的男生啊啊，长得跟明星似的，就是看着有点高冷。”
池乔挑眉：“这样啊，怎么没去要个联系方式？”
向真说：“她可不敢，帅哥嘛看看就好了，不过我听说好像跟咱们还是一届的，还是学金融的，军训完刚从旧校区那搬过来。”
“哎可惜啊，咱们医学院的早晚都得秃头。”
同一届，学金融？
池乔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那种不敢相信又有点小雀跃再加上点小紧张的心情瞬间涌出来。
随即她又甩甩头，强制自己停止幻想。
按照原书里面的时间线，这个时候裴暨应该还没有来学校吧。
池乔回北江那天就想去找他，但是去哪都是扑了个空，最后才从系统嘴里逼问出来裴暨这会根本不在国内。
但或许是怕池乔忍不住提前去找人，愣是没说出具体在哪，只说可能要等到大一快结束，才回进入剧情。
“唉...”
心情忽起忽落，她突然觉得没劲，告别几个室友，慢悠悠地往约好的饭馆走过去。
街道两边的商家悉数出动，站在店门口拿着喇叭吆喝，现在正值旺季自然不会放过。
“美女，要不要来吃个本土牛蛙啊，绝对正宗绝对美味！”
“诶诶诶，同学别听他们瞎扯，我们店才是如假包换的百年老店，来看看啊，不好吃不收钱！”
池乔差点就被围堵在路中间，赶紧猫着腰窜进旁边清净点的小路里面，打算抄近道过去。
她进去，就闻见巷子里面扑面而来的烟草味，非常浓郁，说有人在这里虎门销烟她都信。
“咳咳咳——”
下意识吸进去不少，池乔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点。
里面那几个人闻声回头看，身上全都穿着同样的黑色短袖，袖口还有个红色的logo。
池乔也擡头看过去。
隔着大概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她一眼就认出来，躲在后面跟做贼似的池路。
“过不过啊姐姐？”
站在最前面的男生被眼前人的相貌惊艳到，忍不住搭话。
池乔没理，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里面那人说：“池路，我眼睛还没瞎。”
那边，池路使劲埋着头，换了个沉重的嗓音说：“这位女同学你认错人了吧，我们这儿没有叫池路的。”
为首的男生没什么眼力见，转头问：“干嘛，你前女友啊怕成这样。”
......
池路用力拍他一巴掌，“傻逼啊你，这是我亲姐！”
池乔没了耐心，直接到他面前，伸出手说：“烟呢，全都给我交出来。”
“你还真是以为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了啊，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就想提前开始感受成人世界了？”
池路欲哭无泪：“我没抽啊，我就闻个味道...”
“哦，是吗，”池乔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目光迅速定位到他裤子口袋那里鼓起来的一个方形物品。
她根本没给池路反应的时间，眼疾手快地伸手把那盒烟拿了出来，顺带还有个火机，都是全新的还没拆封。
看来还真是犯罪未遂。
池乔吸了吸鼻子，确认他没抽烟才缓和语气说：“算你有点分寸。”
说着她又板起脸说：“来集训就安分点，下次再让我碰见，你的生活费直接砍半。”
池路前面的男生见状也莫名有点怵。
瞬间灭了那点心思。
临走前，池路又回头小声嘀咕了句：“你们学校体育生分数线是不是也挺高的啊？”
池乔反问：“多少对你来说算高？”
“想考过来就使点劲，别整天不着调的。”
这句话算是给少年一击不小的刺激，低着脑袋回了学校。
——
目送完池路回学校，池乔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那家饭馆就在巷子尽头，拐个弯就到了。
她没急着过去，低头掂量着掌心那盒薄荷口味的烟，若有所思。
“还有薄荷味，什么味儿啊，真就这么有魔力？”
池乔一直以为烟草都是一个味道，难闻得很。
她颇为好奇地拆开包装，顺手抽出一条细长的烟，自言自语道：“要不稍微试一试？”
说干就干。
池乔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地看了眼巷子口，见没人路过，才小心翼翼地摁下打火机。
她把烟头对准窜起的火苗，刚准备点燃，就听见身前没多远的地方，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这时候，指尖夹着的烟已经冒起猩红的点，溢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白气。
视线被遮掩住一点，隔着那层薄薄的烟雾，那道就算化成灰也能认出来的身影，映入眼底。
时隔三百多天，裴暨已然褪去了少年的学生气，气场比过去要更加稳重，成熟。
他头发剪短了点，面部线条分明锋利，眼窝微微陷下去一点，眉眼冷冽。
像是瘦了。
池乔完全愣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下意识抖了抖，烟头的猩红点到另一只手背。
痛感袭来，她没忍住吸了口气，赶紧掐灭烟头。
再擡头，裴暨已经走到她面前。
“麻烦让我过一下，”他语气平淡。
“噢，”池乔也不知道在怂什么，就往墙边站。
甚至没注意到这条巷子并排站四个人完全足够。
过了会，已经越过她两三步的人，又停下来。
“池乔，你过得很差吗？”
那人转过身看她，声音沙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