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请仙仪式
用帕子擦干净头发，再在火盆旁坐着烘干，换上干净的衣物，苏灼困得睁不开眼睛，困意如同浴桶中的温水般包裹住了他。
小心地将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床榻上暂时休息，钟鸣泉身上已经沾上了苏灼衣服上的水，他也去洗了个澡。
大丫鬟飞莺端上了王爷吩咐小厨房做的姜汤，将姜汤放在了红木桌上，她就退了出去。
钟鸣泉端起了姜汤，将蓝色的纱幔拨开，扶起了昏昏欲睡的苏灼，轻声说：“先喝点姜汤再睡好不好？”
这样不厌其烦地哄了一遍又一遍，苏灼稍微清醒了一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钟鸣泉会意，舀了一勺姜汤吹凉以后送入苏灼的嘴中。
辣辣的味道刺激着口腔，喝得嘴唇红红的，如同那盛开的三月桃花的花心一般，雾蓝色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水雾，茫然地看着眼前喂汤的男人。
这样的无意识的引诱才最为动人，钟鸣泉的黑眸沈了下来，盯着那喝汤的嘴唇，喉结滚动。
在姜汤喝完以后，他没有轻易放过这可怜可爱的小混蛋，俯身亲了下去，交换了一个姜汤味道的吻，明明该是辛辣的味道，他却尝到了一丝甜蜜。
苏灼的手抵在了他的胸口，亲够了他才放过了困倦的小混蛋。
纱幔垂落，他换下了外衫，抱着已经半沈入梦境的苏灼，宽大的手一下下轻拍着小混蛋的后背，哄着他睡觉。
不知不觉中两人都陷入了睡梦中。
外面的雨还在下，屋内的炭盆燃烧着，室内暖融融的，不管外面风雨如何，这里都是一片安宁。
不知睡了多久，苏灼先醒了过来，但他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动，钟鸣泉还在睡觉，他陪着他，直到钟鸣泉也清醒过来，两人一同起了床。
外面候着的丫鬟送来了晚膳，用完晚膳，苏灼继续趴在躺椅上看着闲书，旁边是在看密函的钟鸣泉。
看着密函的内容，钟鸣泉皱起了眉，表情冷了下来，擡起头盯着旁边一无所觉的苏灼。
中午的时候受到幻世铃的影响，他没觉得苏灼浑身湿透了有什么异常，现在睡了一觉清醒了过来，又有密函提醒，立刻想了起来。
被盯着的感觉非常明显，苏灼转过头不解地看着莫名生气了的钟鸣泉，这是怎么了？
“你今日没带伞就直接回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苏灼无奈，他可不得跑快点回来救鸣泉？伞就直接忘记拿了，看样子是要被钟鸣泉说教了。
“鸣泉，我这不是要回来救你吗？”苏灼柔软的语气配上委屈的表情，钟鸣泉就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什么都不说又会让小混蛋记不住教训。
“下次要记得撑伞回来”
说完撑伞的事情，他又想起来被蒙上眼以后，听到那个刺客喊了一声“主子”，那又是在喊谁？
而且刺客那诡秘的身法和明显不是普通人的法术，都彰显着他非人族的事实。
“那个刺客不是人族吗？”
苏灼不打算瞒着鸣泉，他直接坦白地说：“鸣泉，对不起，那是我的下属，他对我有些不同寻常的心思，这次看到你与我如此亲密，所以来刺杀你”
“我已经给了他教训，如果有下次，我会直接杀掉他”苏灼保证道。
他凑过来坐在了钟鸣泉的怀中，双手抱着鸣泉的脖颈，距离拉近，他讨好般地亲了亲钟鸣泉的嘴角。
其实钟鸣泉不生气，相反，他很羡慕那个刺客，那个刺客不知陪伴了苏灼多少年岁，而他自己受限于人族的寿命，注定无法长久陪伴苏灼。
“我没有生气，小混蛋”他的表情带着点苦涩，语气温和地说。
看到钟鸣泉的表情，苏灼就知道他又在瞎想了，于是他又保证道：“鸣泉，这个世界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的”
这样的保证并没有让钟鸣泉安心，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但他收起了苦涩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地亲了亲苏灼。
苏灼作为妖皇，他的寿命是人族的好几倍，难保以后不会遇到更喜欢的人。
即使依照誓言，他没有跟其他人在一起，但漫长的岁月终会模糊记忆，终有一日，他会彻底忘记他。
所有的想法都被掩藏在平静的表面下，没让苏灼发现。
提到中午的事情，苏灼想起来他放在识海中的糕点，讨巧般地拉开距离背着手看着钟鸣泉，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油纸包着糕点。
这糕点香甜可口，是用水果做的，此时吃还是很好吃的。
虽然比不得王府中做的，但也很好吃，钟鸣泉捏起来吃了一口，看着旁边满脸写着求夸奖的猫儿一般的少年，忍不住笑出声。
“很好吃，谢谢阿灼”
钟鸣泉很高兴，苏灼出去也依然惦念着他，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惦念会结成红绳，直到有一天，红绳成为笼子，彻底锁住这只自由地鸟儿。‘
到那时，苏灼也将彻底离不开他，这样的未来依然是值得期盼的。
临睡前，苏灼抱着他一通撒娇，明摆着是有话要说。
“鸣泉，我要出远门了，这次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
钟鸣泉同意了，他没有告诉苏灼他的生辰快来，没有挽留苏灼，他很轻易地同意了。
他知道如果苏灼知道自己错过了他的生辰就会愧疚，愧疚也是一种情感羁绊，他并没有觉得不好。
这一次，他亲自送别了苏灼，看着少年背着包袱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忍不住偏过了头，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苏灼离开的背影。
苏灼来到玉京的城门口雇了一辆马车，去了临近的城镇，马车轮在地上快速地滚动着，扬起风尘，模糊了后面的景色。
他从老管家那里打听到钟鸣泉的生辰快到了，翻遍了玉京城也没有挑到心仪的生辰礼，所以他干脆离开玉京去找。
身后的玉京已经小的看不见了，不舍的情绪比过往的每一次都浓烈，苏灼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窗外的景色，平覆了心情。
车轮滚动，他来到了烟雨蒙蒙的江南，这里有能歌善舞多情善感的舞女，有文采斐然的书生。
穿城而过的河流旁，晴日里可以瞧见浣纱洗衣的女子们说说笑笑。
江南盛产绫罗绸缎，苏灼和认识的舞女姐姐跑了好几家有名的店。
这里的绫罗绸缎制成衣服固然轻薄合适丶精细华美，但宸王殿下实在不缺衣服，苏灼也只好继续前进。
往西走，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数不清的牛羊，牧羊女骑在高头大马上唱着高昂辽阔的歌曲，英姿飒爽的模样让见者难忘。
苏灼很喜欢这里，就多待了几日，每日听着草原上的歌曲，结识了许多男女，有女子建议他送珠宝，送珠宝总是没错的。
可是他已经送给钟鸣泉一个玉佩了，再送珠宝不太好。
离开了草原，他暂时停留在了中部地区，这里没有玉京的繁华热闹，没有江南的沈静美丽，有的是一种平和温吞。
时光在这里都变慢了一些，人们的生活得让人品出一种慢滋味，这里也建了不少的庙宇，只有在庙会到来时才比平时热闹一些。
人们将美好的愿望寄托在神仙的身上，给了足够的香火钱还可以拿到平安符之类的小物件，能够庇佑亲人。
苏灼看见庙会倒是对生辰礼有了些想法，他当然不会去拜神仙，就像之前他想的那样，绝对不会跪拜任何生灵。
准备了好几日，苏灼找了座高山，将白玉丶玫瑰丶铃铛丶弓弦丶飞鸟木雕按照阵法顺序摆在了百年大树底下，再供上糕点果品。
拿出蓝羽箭矢，插在了阵法的最中心，双手结印，箭矢上凭空燃起赤红的火焰，如同盛开的红玫瑰。
阵法被点亮，他最后拿出来绣了好几日的平安符，上面的针脚细密，绣法精巧，正面的图案与那圆月飞鸟玉佩一样。
将东西摆在阵法的前方，苏灼赶紧将这片区域封锁，让外人根本看不见山中发生的一切，接下来这个阵法会引动降仙。
天空中出现渐变色彩的云，从最外层的浅缥色到中央的深蓝，正好对应了阵法的中心，山林中的鸟儿鸣叫着聚集了过来，落在阵法的四周。
神仙的光辉落在了那平安符上，尽数被平安符吸收，平安符肉眼可见地变得光彩夺目。
上面绣着的鸟儿仿佛在跟着鸣叫，圆月也正如天上悬挂的那般皎洁明亮，最重要的是那上面惊人的气运。
这个平安符已经足够庇佑钟鸣泉了，哪怕他命格有缺，也可以凭借这个平安符逢凶化吉。
而这样强大的降仙根本不是普通妖族或者人族能够做到，他若是请其他神仙当然没有这样的效果。
他请的是自己。
借阵法，请自己，唯有自己才会给出足够的庇佑，也是因为这诸天神仙都不及自己力量强大。
他这样做，当然可行，但也超出了世界意识给出的他能用力量的上限，感受到寿命流逝的惩罚降落的时候，苏灼笑了笑，他不在意。
能够陪伴着钟鸣泉度过他作为人族的一生已经足够了，要那么长的寿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