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要做一个热爱工作的小朋友……
与此同时。
刚联系上迟闻舟的赵现生莫名觉得鼻子很痒, 摸摸鼻子。
“有什么事？”那头的迟闻舟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感受，只是觉得对面这个人一直不说话，有一些奇怪。
“不知道说出来, 你会不会信, 我现在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蛐蛐我。”赵现生皱着眉说, 表情里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
迟闻舟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听到他说这么没意思的话，根本就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径直问他：“不说正事, 就把电话挂了。”
赵现生还在摸鼻子，察觉到他话里的不耐烦, 扯扯嘴角，不住表示无语。
之前因为某些事情积累的一些“怨气”，连带着现在这刻的“怨气”瞬间在一起爆发。
“迟闻舟，上周是谁辛辛苦苦千方百计给你打听柯嘉工作行程, 只为让你在柯嘉疲惫的时候送去关怀, 出谋划策想破脑袋帮你争取正当名分的？？！”
“又是谁，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十年如一日地勤恳上班，只为每天给你通风报信的？甚至于今天还被一个神经病撞到，负了工伤的？？！”
赵现生的一连三问，“震耳欲聋”“发人深省”。
迟闻舟默不作声将手机拿远, 皱皱眉头, 他不太想很直白地去点明对面这个人做这些事情初衷纯粹是为着看他热闹, 想看他会做什么事情。
至于，受伤…
“工伤认定有吗？”迟闻舟扯扯嘴角，回他一个关切的问题。
赵现生一时无语，觑了一眼被撞到的手臂, 没说什么。
这人就没意思，开个玩笑还这么“认真”，为什么要把话说这么直白。
他耸耸肩，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老迟，人和人之间是应该有基本的隐私的，问事情要注意分寸，知道吗？”他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酒吧包厢里会有回声，在手机通话的时候还是很明显的。
迟闻舟想到他人在哪里，对于刚才还稍微担心的“工伤”的事情，彻底放下心来。
还能泡吧，问题不大。
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太可惜。
“说正事。”迟闻舟再一次提醒他，同时将手机调成外扩模式，调大音量丢在桌上，继续整理行李箱。
他人刚下高铁，跟西北这边研究院负责的人对接上后，就马不停蹄先去了一趟现场，后面又连续开了讨论会，现在刚回到房间，东西还没收拾。
赵现生在心中再次痛骂这个人的无情无义之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废话，将打电话的正事和盘托出。
“说正事说正事。”他想到今个看到的柯嘉的反应，“军师”反应再一次上线，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之前不是讨论过，烈女怕缠郎，柯嘉关心你行程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迟闻舟倒是没太预料到他会说这个话题，挂衣服的手一顿，转头盯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心绪百转千回。
那边的“军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依旧在进行着分析和提意见。
“你现在的优势就一个，有孩子，跟那些想要倒贴柯嘉的优质男士相比没多大优势。千万别因为给柯嘉送了温暖，就太过于自傲。”
迟闻舟很想说，如果没有这个电话横插一道，这会儿他的电话就已经回过去了。
但是。
这种话，没必要跟一个“智商有限”的人说清楚。
“记得等下给柯嘉回个电话，今天我感觉到了，她应该是对你有点感觉的。”赵现生诚实分享。
他能感觉到，柯嘉肯定是对迟闻舟有想法的。或者说，再往前倒推一下，自从他得知柯嘉送一趟东西就加上迟闻舟的微信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
赵现生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对于迟闻舟的颜值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也不会特别一口断定他现在的老板是个对颜值有要求的人，但是他敢断定，现在这个老板肯定是对迟闻舟的颜值有想法的。
至于怎么帮助他争取老板。
赵现生思考片刻，有些想法，转而对手机那头说：“等你回来，除了健身房得继续练着之外，我觉得男士保养这事也得提上日程了。我跟你说，上次你不是见一初中同学吗？当时有人推荐，我在一个男士美容馆办了张卡…”
继续听下去，还能听到更让人接不下去的话。
“……”迟闻舟觉得他不能再保持沈默了，走过去把手机重新拿起来，关掉扩音，留下一句，“少个点酒，早就回家。”
于是。
赵现生最后四个字，“借给你用”，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人挂掉了。
只听到“滴滴滴”的声音。
一腔热血付诸流水。
赵现生心痛，面带无语地看着手机，然后轻哼一声丢掉。
他已经受伤了，现在不管是谁打电话过来，他都不会接的。
正想着，手机屏幕亮了，弹出“宝贝干女儿”来电的提示。
赵现生刚喝了一口的酒，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差点呛到鼻子，连忙咽了酒，就去拿手机。
手机接通，只听他用前所未有的正经语言温柔地说：“宝贝糖糖，给干爸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呢？”
……
“没什么事情。”柯嘉说着电话，眼中带着令人察觉不到的欣喜，语气平平，但是却能听出其中的情绪，“就是想着小朋友一天没见着你，会想你。”
迟闻舟轻咳，他想说这事对于其他小朋友或许会有，但是对于钢铁坚强迟糖糖小朋友来说，不太有可能。
他最后对于这个问题的反应是不置可否，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下午在开封闭会议，所有的人手机都关飞行模式了，所以没接到电话。”
开会结束，关掉飞行模式后，一连几个未接来电。
迟闻舟神色微妙，摸着耳朵，继续往下说：“本来回来就想给你回电话的，但是赵现生打了个电话，先跟他聊了一会儿。”
柯嘉听着他说话，从他不太自然的声音中，仿佛透过声音，就能看到对面的人正在一脸纠结又耳朵微热地说这些话。
这种感觉确实并不让人讨厌。
“没事。”也许是难得的坏心思作祟，柯嘉压低声音，故意说，“小赵总跟你朋友多年，跟他多聊一会儿，这很正常。”
压低声音，所以这句话听到迟闻舟的耳朵，自然就算对面的人有些失落了。
有些安静。
柯嘉纯粹是一时作怪，说完之后，又感觉不太合适，正想说那些是开玩笑的话…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对面的人郑重其事地说。
“他不重要。”
没有说谁重要，只说赵现生不重要。
虽然有些没有同理心，但是莫名，柯嘉在听到这句话后，因为工作忙碌一天而疲惫瞬间就消除了许多。
果然啊，还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而建立在对照组基础上的伤害则更令人喜悦。
柯嘉莞尔，然后对手机那头说：“这一刻我会很理解五年前的自己。”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迟闻舟还没有来得及去细细琢磨，就听对面转移了话题。
“说回之前的事情，那件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柯嘉手指轻扣书桌，视线则是落在书桌上的一份策划案上。
如果看得清楚，就会发现，这本策划案上写的名字是“《不同人的一天》综艺企划”。
迟闻舟也就是两天前才知道这一份综艺邀约企划，对于内容也就是匆匆浏览过一眼，不算很清楚。
所以这会儿，面对这个问题，只能是实话实说。
“从我个人角度而言，不会想接这一档综艺。”他说。
柯嘉或许是对他的回答心中早已有数，并没有表现出太意外的一面，也没有说这档节目应该不应该参加。
只是将基本情况介绍了一下。
“大众文娱出品的一档综艺，之前多是一些小投资商，不过现在k集团会参与投资，也就是领投。”柯嘉其实觉得领投这个词算是合适，毕竟大众文娱也算是个大投资方。
迟闻舟对企业投资的事情很是陌生，一时没有想到她说这些的用意。
就在他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柯嘉已经重新开口。
“但是我觉得这档综艺既然邀请了糖糖，那么想不想参加，我们还是要问问小朋友想法。”柯嘉顿了一顿，若有所指地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糖糖很喜欢在幼儿园的晚会上表演节目？”
迟闻舟闻言，一顿。
放下手机，柯嘉将那份策划案重新拿到手中，翻开扉页，拟邀请的嘉宾一个个罗列在上面。
纤长的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最后落在…
没过很久，柯嘉将策划案丢下去，翻出微信的联系人，编辑信息发过去。
［节目名字改一下。］
编辑完信息，柯嘉将手机放下来，看着桌上的策划案，勾勾嘴角。
既然一切都跟“梦中”不太一样。
不如让这个原本令人“讨厌”的节目以另一种形式“重生”。
新名字，新投资，新的节目，所以也应该有一个全新的结果，不是吗？
……
另外一边，柯昊柯源在后一天幼儿园放学之后，终于可以得知那位在小外甥女口中“痛恨工作但是又经常催其他人工作”的人的庐山真面目。
但是人到见面的地方，当看到这个人是大众文娱的小赵总后，顿时“拘谨”起来。
柯昊一面震惊于他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癖好”，一面上前，跟他问好：“生哥，好久不见。”当然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没想到这次见面竟然会得知一个这么不为人知的消息。
赵现生也稍微有一些尴尬，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柯昊想的事尴尬的，他是因为没有想到过宝贝干女儿口中“没有工作而被幼儿园嘲笑”的大人指的是柯昊跟柯源而感到尴尬的。
毕竟，是个正常人都无法相信，两个柯氏第二顺位继承人对外的身份是“无业游民”。
“咳咳，好久不见，小源。”他伸出手，礼貌地说。
柯昊扯扯嘴角，硬挤出来一抹微笑，对他说：“生哥，我是柯昊。”
赵现生：？
柯源察觉到气氛凝滞，一面给小外甥女拧水杯，一面化解尴尬：“看来生哥对我的印象比较深。”
赵现生捂嘴轻咳，又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打招呼：“小源小昊，其实都很久不见了吧！”
“……”柯昊不知道说些什么。
柯源继续硬撑着点头，本着“只要我不表现出尴尬，那尴尬的就不是我”的态度，继续接话，“确实挺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至于多久，也就是一个多月吧，香江见过一面。
“……对，也对。” 赵现生当然也想起来了，但是也算是脸皮建设稍有成效，也跟着颔首点头。
于是，双方这一刻的会面，彼此都显得有些尴尬。
柯昊柯源是出于被认错的尴尬而表现出来的。
赵现的则纯粹是认为将两个人认错而表现出来的尴尬。
同时，他还忍不住蛐蛐迟闻舟，有这么两个一摸一样的小舅子，认错了肯定有他可看的。
而对于这一场“尴尬透底”的初见面，没有一点感觉的就是小朋友啦。
“干爸，你认识我二舅舅小舅舅么？”迟糖糖把餐巾铺开，这才好奇提问，黑宝石一样的眼珠子里全是疑惑。
赵现生也就刚从那个尴尬的场景中恢覆出来，正在点菜，听到问题，擡起头又点点头说：“之前干爸去香江的时候，当时见过你二舅舅和小舅舅。”
记得那次见面还是在一个“party”上，人们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而其中最特别的两个人莫过于这对“柯氏”双胞胎。
毕竟在一群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社会交际把珍珠古堡当作玩具挂在嘴边的时候，这两个双胞胎据说是被大姐痛批一顿在party中间补起了逃学的作业…
这样的场景怎么会不让人记忆犹新呢？！
回想起刚才宝贝干女儿带两个舅舅进来的画面，赵现生意外地找到了曾经那段记忆与这个场景的契合的。
倒是意外，这两个人没太大变化，他又想蛐蛐迟闻舟了，碰上这种性格的小舅子，一碰还是俩，真是便宜他了。
迟糖糖转转眼睛，继续问：“那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啦？”
“有点早。”赵现生对于小朋友的提问属于是一个有问必答的状态，简单算了一下时间后，伸出手，“大概有个七八年吧。”
“那确实很长时间啦！”迟糖糖做惊讶状。
这个反应有点奇怪？
赵现生几乎是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太上来，只能继续往下说：“当时在一个party上…”
“咳咳咳。”柯昊捂嘴狂咳嗽。
柯源则是打配合，转移话题，“以前见面印象确实很深刻，但是…听说这家西餐厅的牛排做得很不错啊。”
柯昊把手放下来，附和点头。同时，还配合动作继续转移话题，低头看看腕表，然后捂着肚子说：“想不到现在已经七点了，我真的是突然就感觉到饿了。”
迟糖糖睁大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其实想提醒二舅舅捂的地方不是肚子。
但是，下一秒就被“别的东西”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
“小糖糖，干式熟成小牛排再配一个迷你牛肉堡，放上酸黄瓜，搭配的配菜选牛肉丸还是芋香土豆泥？”
迟糖糖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选择土豆泥啦！”
“不要牛肉丸吗？还是番茄味道的，应该还不错的。”
“要！”
见对面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讲小朋友的注意力全转移到别的事情上，赵现生一顿，垂眸看他手中的菜单。
不是，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点菜的菜单在他手里，这两个人从哪里看到的菜名？
如果将这个问题问柯源，他会回答——小紫薯app。
而实践证明，小紫薯app关于这家开在国贸中心的顶级牛排西餐厅的推荐还是非常到位且准确的。
特别儿童餐里的牛排火候煎得恰到好处，切开后还能看到细腻的牛肉纹理，一口软嫩香郁，唇齿留香。
赵现生对他的经典小菲力牛排配西兰花也很满意，并默默将这家西餐厅纳入到工作餐可以选择的名单当中。
大快朵颐饱餐一顿，之后就是要解决正事的时候。
擦嘴擦到一半，才想起来的迟糖糖连忙起身，跑到正在结账的人旁边，摇着他的胳膊，对他说：“干爸，给我二舅舅小舅舅介绍个工作吧？！”
赵现生手一划，签的名字拉出长长一笔。
服务员端上餐后消食的山楂水，放下后，又将门带上。
小包厢安静无比。
只听到赵现生用充分怀疑的语气问：“小昊，小源，要找工作？”其实再粗俗一点，他可以直接说是不是要上个班上的，毕竟或者听起来更像是调侃人的话。
顶着小外甥女“严肃”的眼神，柯昊柯源点点头。
赵现生又不是没看到这两个人偷偷瞄小朋友的动作，略一思考，他就有了一些想法。
于是，他手支在太阳穴上，问：“为什么会想找个工作？”
果不其然，这一句话就把小朋友“钓”了出来。
“因为二舅舅小舅舅没有工作，一大早就在幼儿园门口等着，被小朋友们看到后就知道他们没有工作了哦。”迟糖糖点着小脑袋，说得特别认真。
听到“一大早就等在幼儿园门口”，这似曾相识的一句话，立刻让赵现生回忆起来，曾几何时，他第一次去接迟糖糖的时候，也是一大早就蹲在幼儿园门口。
甚至于，因为去门口等人的时候太早，被一众上体育课的小朋友围观，叽里呱啦……
算了，往事不要再提。
因此，赵现生颇含深意地往不清楚事情的两个人那里看去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让他看起来严肃一些，继续问：“那然后呢？”他觉得后续应该也会有其他的原因，不会就一个事情就想到要找工作吧。
“没有工作就是没有劳动，没有劳动就意味着没办法为社会贡献啊！”迟糖糖的逻辑清晰，思路清晰，说起来有理有据的，“劳动光荣，不劳动可耻。所以为不让小朋友们误会二舅舅小舅舅是个不劳动没工作不为社会奉献的人，一定要给二舅舅小舅舅找个工作啊！！”
小朋友说得那叫一个“有高度”“有深度”。
而听完这样一番话，在场三个人，反应分成两类。
一类是为小外甥女苦口婆心为他们着想为他们考虑的话语而感动不已，恨不得赶紧抱着小外甥女贴贴，其中代表是柯昊柯源。
而另一类人则是被这充满正能量的话语而震撼到，以至于对自身某些怠工消极的行为而有了反思的，代表是赵现生。
尤其是赵现生刚干完借着“工伤”逃避工作的事情，面对这样的话，就显得更加心虚了。
他僵硬着挤出一抹微笑，夸奖道：“干爸真是没有想到你们幼儿园的敬业教育已经这么先进了。”
卷王这件事情的培养已经从幼儿园开始了吗！？
他大为震撼。
但是很不理解。
迟糖糖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惊讶，拍拍他肩膀说：“不过没事啦，干爸，因为二舅舅小舅舅还年轻才要努力工作，你年纪很大了，当个米虫其实挺好的。”
米虫好啊，人清闲又有时间，在带她玩这件事情上有着先天性的优势以及别人不可取代的地位。
赵现生：“……”
奇怪，明明这句话听起来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讲的，但是好像接受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他试图挣扎，看向迟糖糖，表情纠结，语气深长：“糖糖，其实干爸也不是很老吧？”
迟糖糖闻言，转过来看他，手摸着下巴，细细地打量他。
赵现生下意识擡下颚，收双下巴，尽量展现出他棱角分明的弧线。
不料，过了一小会儿，听到他宝贝干女儿糯糯的声音。
“不是！”迟糖糖严肃地摇摇头，伸出小手指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干爸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啦，像个大熊猫一样。”
赵现生立即摸眼，辩解：“这是昨天泡吧太晚……”不对，后面的话不合适说。
迟糖糖叉着小手看他，一副看他怎么解释的样子。
柯昊柯源闻言，下意识去摸眼。
赵现生无法解释，尤其是无法跟小朋友解释其中的原委，只得认输，生硬地把话题掰回到之前那件事情上面，看着柯昊柯源，向他们提问。
“那你们对工作有什么要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