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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原来是来了一个画院守卫,说是太子殿下听闻过赵大人名气,特特差人前来递上帖子,烦请为其做上一幅。

那帖子看来是用个匣子装了的,捧着的人也不知晓里头是否当真是帖子,待送走了那小守卫,赵观棋方才打开。

二人却见里头放着的,乃是程渊亲笔的家书。

程思绵顿感不妙“程大人会不会出事了!”

赵观棋也蹙眉思索,想不出什么,遂拿起来拆开看。其间所写甚短,不过寥寥数字,意思所指就是让程思绵回家,仅此而已,再无过多。

可纠结就在于,这信是太子宋承恩差人所送。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会不会对太傅做什么?”程思绵一脸担忧望向赵观棋,见他捏回信纸的手微微收紧,不过语气依旧平静。

“不会,他对程大人向来视为养父。我只是好奇,宋承恩什么时候得知的这些。”

“你怀疑,程大人是他的人?”她不禁讷讷探问。

赵观棋没有给出明确答复,而是做回了椅子上。程思绵见他思索事情,也就坐了回去。

她记得最后一次与东宫的交集不过是谢望来程府取了药,那时候貌似谢望面上还挺高兴的,一向不爱笑的他眉毛和嘴角不住的上扬,一副甩掉了狗皮膏药的做派。

单单论这一层,谢望如此看她不爽,又是宋承恩身边近身的人,必然每天不住的往主子耳朵里灌关于她的各种坏话。

莫不是宋承恩察觉出端倪,回来伺机报复了?

“若是程府出了什么事,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回去罢,明早就动身。”程思绵提出道。

“不用你以身犯险,我先派人查清楚再说吧,程大人不用有事的,我让李追守着他。”赵观棋拉过她的手,安抚她,可她看得出来,他的笑里满是疲倦。

“皎皎……”

他又一次唤出了她的小名,眼睛也一动不动盯着她。

程思绵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察觉出他目光的灼热,些微不好意思“怎么?”

“我可以抱抱你吗?”他极小声的问完,又一次涨红了脸,实在磨人。

程思绵也不顾了,直接起身朝他过去,坐到了他腿上,想着捉弄他一下。

“抱呀,没说过不给你抱。赵公子当真是娇羞可人的紧。”他身材高大,在他怀里的程思绵虽然感受到了几分压迫感,但见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胆大起来。他想要一个怀抱,她给他就是了,于是便双手穿过他的腰间,给他抱了个严实。

他闭眼将下巴放到了她的颈间,像个小孩子得了奖励一般开心的笑了,湿热的鼻息触到脖子上,使得程思绵觉得痒痒的,她便往前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安逸的靠在了他身上。

熟悉的冷梅香味萦绕着她,诱惑又迷人。

他却冷不丁来了句“太瘦了,还是得多吃些。”

她靠在他身前,忍不住哧哧地笑。

——

三日后

赵观棋明面上是不能出宫的,拗不过程思绵放心不下,还是由着她带画出宫去了。

东宫的车架恰恰停在了画院门口,果不其然,他们不单单要带走画,连人也是要一并带走的。

只不过,太子殿下并不在马车上,那车上也是空无一人。甚至谢望也不曾出现过。来的人大张旗鼓放下的话是“画合不合殿下心意尚不可知,就请这小童随我们走一趟,有什么不对的,再由他带话回来给赵大人。”

那一日,马车并没有回东宫,而是堪堪停在了太傅府。

程思绵如同被扣押的犯人,在一行人中间,捧着一副卷轴,小心翼翼随着六位兵卫进了自己的“家门”。

一脸无精打采的元吉见了女扮男装的程思绵,一眼认出了,双眼泛光,却不敢走上前去。而是给兵卫们带头,在前面走着引路“老爷们,这边请。”

原是宋承恩就在太傅府上,此刻正和程渊在饭厅用饭,太子尊驾,何等体面,那桌上却不过几叠再清淡不过的家常菜,旁边侯着的也不过谢望一人,再无旁的婢女下人。

“殿下,人已带到。”其中一人上前在台矶上回禀道。

宋承恩一身常服,头未束冠,不过插了一支寻常不过的玉簪。

侍卫口中说的是人带到了,而不是画,醉翁之意不在酒。程思绵拿眼看他,宋承恩也一脸笑眯眯地看回来,程渊则一脸平静的吃着碗里的餐食。

“程小姐既回了家门,就过来一同用饭吧?”宋承恩坐在里头招呼着。

程思绵见已被识破,也不装样,拿着画大大方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殿下,您要的画。”她亲自为他双手捧上。

宋承恩也不为难,笑着也就接过去了。

程思绵继而擡手,轻轻一拉,青丝如瀑散开。

她毕恭毕敬跪倒在程渊面前,双目微红,开始请罪“爹爹恕罪,女儿确实仰慕赵公子才华,得以被他选中代入画院,是女儿之幸,女儿如此行径,并不后悔。”

程渊淡淡看她一眼,继续吃菜,面上依旧平静,许久才说了一句“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儿呢。”

宋承恩将二人都打量着,拿着杯中酒,慢慢斟酌。

“女儿不孝,求父亲责罚。”她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且久久不起身。

程渊瞅着她,深深叹了口气,对宋承恩道“殿下,你也见了,思绵在那乡野之地长大,她的性子是束缚不住的,老夫也不知她何时遇上了那什么赵公子,任是要跟着人跑,拦也拦不住,也就由着她去了。”

“老师将毕身精力都花费在承恩身上了,难免疏忽了思绵妹妹的管教。不如由本宫同妹妹说道说道其中的道理,或许妹妹就迷途知返了。”宋承恩话语恭敬道。

程渊嗯了一声,表示允准,却还是唤了一声侯在门口的陈元吉进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去将家法拿来。”

待陈元吉下去后,程渊才道“待我先给她立立规矩,殿下再说教她便是。”

程思绵依旧匍匐着,此时身躯却微微颤动,良久,她仰起一张泪脸,哭道“爹爹,思绵错了,求求爹爹饶过女儿这次。女儿是真心思慕赵公子的才学,这次偷摸进宫,只是想学些技艺,也并未惹出什么祸事,乔装打扮成了男儿郎的样子,是没有任何人察觉的。”

程渊沉着脸,面上情绪交错,显然一副气愤又心疼的纠结模样。

“那赵观棋在京城,虽然也小有名气,可他是什么人?一个幕僚,前程一片大雾迷蒙!阿爹不盼着你嫁什么王孙贵胄,更愿意你许一个普通人家,你偏偏执迷不悟,什么技艺阿爹教不了你?”

“爹爹,女儿……女儿对杏林之术很感兴趣,赵公子在这上头,是奇才……女儿所知,爹爹对医理是不精通的。”

“荒谬!你一个女娃儿,合该乖巧些留在闺阁,平日里四处游荡也就算了,那男儿家的东西岂是你去搅合的?”

“爹爹……”

宋承恩见父女二人争执不下,打圆场道“师父,思绵妹妹若是感兴趣,就由着她看一看也无妨。过些时候本宫亲自给她请两个师父,送些能看的书给她。”

程渊听了,面色板正,微微点了点头,不去辩驳,不过说道“谢殿下好意。”

正在这时,一磨一蹭的陈元吉还是回来了,手上拿了片几寸长的磨得水滑的紫金竹板子。

他看了眼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程思绵,和面色清正的家主,不由得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

“家主,拿来了。”本来是想劝阻两句的,但见到太子和他那个脸色黑沉沉的侍卫,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手心伸出来,打五十,闭门思过十五日。”程渊横眉冷竖,冷声命道。

程思绵不敢不从,还是颤巍巍伸出了手,元吉看着她那瘦瘦小小的手腕子,有些狠不下心,但瞥到程渊苛刻的脸色,还是打了下去,尽量收着力道。

不过打了五下不到,白瓷盅轻轻置在了桌案上,白袖轻扬,一阵风过,宋承恩的手桎住了元吉的臂弯。

他笑着劝解道“老师,不能再打了,手对于她们女儿家是极为重要的地方,若是破了损了,以后难免被她闺中姊妹取笑,对妹妹以后也不好。”

程渊怒火尚未消去,并未有平息的意思“老夫让太子殿下罚抄经传时,殿下也未曾有过如此多的借口。她一个平民女子也非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不能如此娇贵。打!”

宋承恩并未松手,还是笑着道“老师再不过也就让学生抄些经文,思绵妹妹也不是惹了滔天大祸,抄些女训女戒也就醒悟了。”

气氛骤然凝滞,谢望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家殿下,程渊依旧皱眉,程思绵一副可怜巴巴状低眉欲泣,元吉一脸茫然无措。

终究程渊还是松了口,他深深叹了口气,道“那就抄写两书十五遍,闭门思过十五日罢。”

程思绵如蒙大赦,感激涕零看向宋承恩,宋承恩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示意元吉收回了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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