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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

后来的很多年后,方木每每回想起这一天时,他依然很难说清楚自己当时是个什么感受。

可能是感到有点难为情,虽然明知柴炎在用激将法,他还是上了套。

只是就那样看着柴炎的脸,他就一点否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可能是感到不懂,不懂柴炎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让他自己写一首歌。

只记得,当时的他没有拒绝,并且还答应了柴炎,答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月之约。

推掉了娱乐圈的所有工作,专心奋战高三后,方木在学校里的日子过得平静又舒适。

偶尔和同学在课间开开玩笑放松一下心情,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和其他普通的同学一样,把绝大部分时间精力都投入在了课业学习和特长训练上。

不知不觉间,离他刚入学已经过去两个月。

期中考试在十一月中旬浩浩荡荡地来临。

考试前一天晚自习没有老师来占课,高皮鞋让他们自主复习,按照自己的需求温习要考的知识点。

高皮鞋本来是坐在讲台上边改作业边监督他们复习的,然而晚自习还没过一半他就被教导主任一通电话叫走了。

据学生的小道消息打探,教导主任此次开会是给监考老师们准备的。

也就是说,高皮鞋被安排上了本次期中大考的监考教师之一。

该真实性有待考究的小道消息传开后,教室里化身为一片鸡飞狗跳的议论场。

柴炎丶毛卷和方木三个人自从成为了同桌之后,互相交头接耳是常态。

虽然这常态百分之九十九都发生在毛卷和方木两人身上,柴炎只是个被迫加入的“第三者”。

毛卷耷着嘴角,说:“不会吧,高皮鞋真要当我们的监考老师了,没记错的话他可从来不参与这些监考活动的,哪次监考不是被教导主任安排给了那些年轻教师?”

方木把刚背完的单词小册子合上,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教导主任以前只安排那些年轻老师监考吗?”

毛卷老实道:“可能是年轻的大概率长得更靓?同学们一看到前门后门都坐着这么靓的老师,考试都有了无穷的动力?”

“错。”方木用食指点点桌面,揭出谜底,“是因为年轻人更有力气逮人。”

方木眉毛挑起来,颇为看热闹地说:“碰上那些作弊的,传小抄的,直接一个飞毛腿就杀过去了,老年人们哪有这反应能力啊。”

毛卷:……

他心说您可真是个大聪明。

柴炎把自己的数学错题笔记丢在方木桌上,问他:“你还要不要复习了?”

方木正在和毛卷聊天扯蛋呢,被柴炎这么煞风景地一打断,他的蛋都没法扯下去了。

方木就差把不满二字拍他脸上了,闻言看了柴炎一眼,说:“干嘛,你是班主任派来辅导我还是我爹妈派来监管我的啊,天天管我这管我那,你不嫌烦的吗你?”

“以为谁稀罕管你。”柴炎讽刺他讽刺的很得心应手,“你俩的吵闹程度让我差点以为你们嘴里一人塞了一个扩音机,怎么,嘴巴合不上啊,不能安静点?”

“还真合不上。”方木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咕哝,“我感觉我需要有个人来帮我合上。”

他声音突然变得小了很多,柴炎没听清:“你能不能大声点,一大老爷们嘀嘀咕咕的有意思?”

方木翻了个极轻的白眼,虽然不爽但还是按柴炎的意愿打开了柴炎给他的错题笔记。

他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开始一有模有样地观摩起来。

知道方木肯定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柴炎提醒他:“记得别忘了一个月的约定。”

“什么约定?”方木装傻。

柴炎:“看来你很喜欢演傻子,你可以考虑从唱跳歌手转型当演员。”

“你的演技可以得个金扫帚影帝大满贯。”

“……”

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不到五分钟,大家夥本以为可以放学走人了,都在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书包。

没成想就在这最后的五分钟内,高皮鞋居然掐着点回来了。

教室里原本还因为放学而坐立不住的一众兴奋脸,瞬间垮了一大片。

完了。

以高皮鞋拖拖拉拉的尿性,肯定要拖课了。

“同学们,我宣布个事。”高皮鞋理了理地中海上那几根风尘仆仆的头发丝,说,“这次期中考试我们不打乱顺序考,也不去其他班级,就在本班进行考试。”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教导处的通知,刚才开会时公布的临时决策,所有科目考试都在自己的教室,由我们这些当班主任的全程监考。”

“啊——”

教室内浮起一潮接一潮的诧异。

和高皮鞋一样,学生们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

有男生举手道:“老师,能问问为什么吗?”

高皮鞋说:“因为没有多馀的空教室给我们安排考场了,而且还得腾两个班的教室出来,拿去给初三的学生用来中考模拟大考。”

男生不服:“凭啥啊,初三要中考,咱们高三不也快高考了么,高考难道不比中考重要得多吗?”

高皮鞋也不好多说,毕竟是学校的决策,他不太好多发表意见。

况且发表再多意见也没用,事情已成定局。

毫无疑问,期中考试不打乱教室不打乱顺序,那种考场上独有的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又热火朝天的考试气氛,势必会削弱很多。

气氛烘托不上来,万一影响到考生们的状态了呢?

高皮鞋也很想质问教导处那帮老家夥一天天都在抽的什么风。

莫非是初三的年级主任太有手段了,高三的年级主任在两人争夺教室之战中斗法失败了?

即便有很多很多的质疑和不满,期中考试依然在第二天如期来临。

之前安排的考场次序和考生座位表全部报废,大家都只能待在自己的教室动笔。

但有两个班级除外。

——尖子文班和尖子理班。

班如其名,全年级文科和理科成绩最牛逼的两个文化班,未来清北预备生,一个班只有二十来个人。

他们不是所有人都参加期中考试的,大部分都到全国各地参加学科竞赛去了,或者是在筹备国外名校的留学准备,只有极少部分有空窗期的学生留在学校上课。

既然人都在学校,那肯定得被押着来参加期中考试,凑个人头也是凑。

也正因为两个班在校学生少的原因,教导主任觉得他们的教室空着也是浪费,挪去给初三的学子当模拟中考用了。

于是乎,两个尖子班那寥寥无几的几个倒霉孩子只能被发配到其他班的营地去参加考试。

柴炎所在的艺体文班分到了两个尖子班的学生,也都是学文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都戴着眼镜,性格都不张扬,进门就安安静静地在给他们布置的临时考位上坐好。

既不互相交流,也没有东张西望地聊天,而是默默地准备好纸笔,翻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回顾知识。

光是看面相就知道是传统印象里的学霸乖乖仔和乖乖女。

不起眼,却足够有沉下心专注自己事情的定力。

和柴炎是一类人。

他俩一落座就引起了本班原住居民们一茬接一茬的回头打望。

没办法,新客,还是文化课成绩遥遥领先他们,平时根本不是一个圈子也压根见不到几回面的新客,想不多看两眼都难。

毛卷拉了拉方木,非要他跟着一起欣赏客人。

“嘿,你瞧,那男的长得还不错啊,白白净净的。”毛卷说,“虽然论五官比不上你和柴二火,但有学霸气质加成,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方木临时抱佛脚通宵熬了个大夜,他打了个呵欠,闻言无精打采地跟着瞥了一眼,敷衍了句:“嗯,还行吧。”

不过在看到那个男生的刹那的时候,方木的目光是有顿了顿的。

倒不是因为他也被人家学霸吸引了,而是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肯定见过的次数不多,甚至可能只见过一面,不然他也不至于想不起来了。

方木戳了戳正给在中性笔换笔芯的柴炎:“哎,二火,你要不要也欣赏一下咱们年级的学霸?”

柴炎用眼尾给了方木一个不冷不淡的眼神,方木讪讪地把自己不老实的咸猪手收了回去。

教室最里面的靠窗一侧。

窦积严坐在自己座位上,他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课桌桌面,用上了自己能用的所有定力,强行按捺住了想要回头看一眼的那股心思。

第一堂语文考试平稳度过,收卷铃声响起,高皮鞋按着座位顺序一个一个地收卷。

语文考试之后是下午的数学考试,期间有两个多小时的吃饭和午休时间。

方木请客,拽上柴炎和班上其他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去了食堂三楼的豪华用餐区吃羊腿火锅。

长桌上,毛卷看着方木面前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啃得光溜溜的羊腿骨,头一次在吃货一词上甘拜下风。

他自认为吃得够撑了,没想到请客的这位东道主比他还能吃。

“我的大明星啊。”毛卷说,“你都不用控制饮食的吗,你们当明星的不都为了控制身材一年四季都要饿肚子吗?”

方木啃羊腿骨啃得满嘴流油,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说:“谁跟你说的要一年四季饿肚子?”

“不同的人体质不一样,有的人喝口水都发胖,只能靠饿成排骨来维持身形,在我看来挺病态的,我没必要干这种伤身体的事。”

毛卷:“你们经纪公司难道不会强制要求你减肥吗?”

“会啊。”方木说,“但我可能比较任性?我家经纪人的话我都是当耳边风的。”

毛卷:……

得。

果然人红就是有任性的资本。

方木想起上午在班上看到的那个尖子文班的男生,停下啃肉的手,说:“你们知道那个今天在咱们班借考的男生叫什么名吗?”

柴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对他感兴趣?”

“对啊,我很感兴趣。”方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之笑得让柴炎很不快,刺眼睛。

柴炎听到他说,“他长得符合我的理想型。”

“……”

饭桌上的众人愣了一下,随口不到两秒,一石激起千层浪,来自各方的七嘴八舌直接把方木淹没了。

“我靠,大明星,你喜欢男的啊?”

“我擦,不是吧,您是深柜啊,平时看不出来啊!”

“那大明星,你该不会对我们这帮兄弟图谋不轨吧,不过你这么有钱,只要你愿意包养我让我直接躺平不用奋斗了,我也不是不能为你弯变直!”

方木乐了,用筷子敲爆了那个号称要让他包养的男生的头,哄小孩子似的说:“好了,别闹了,我只喜欢长得有人样的。”

那男生一听,立马不干了,哀嚎出声:“靠,大明星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我长得不像个人!”

方木大笑出声。

午饭过后,一行人哄闹着来又哄闹着散去,中午自由活动时间就半个小时,男生们都要忙里偷闲地跑去篮球场打球。

毛卷蹲厕所去了,只剩下柴炎和方木两个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节气已经入了秋,空气里有了些温和的凉意,小道两旁的树下飘落着一地干黄的落叶,像是日光撒下的一地金灿灿的光圈。

两人都安静地走着,像是某种心灵感应般,不约而同的谁也没出声。

等快到教室时,柴炎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方木也跟着停住步子,转头望他:“走啊,你不进教室吗?”

柴炎看着他,默了一会儿,说:“问你个事儿。”

方木:“你问。”

柴炎说:“你真喜欢男的?”

方木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猜测柴炎此刻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揣摩他是否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心意。

柴炎半天都没等到方木的回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也或许是五分钟,甚至更久。

柴炎终于听到了方木出声,他说:“这个问题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一句很有分量的反问。

短短十几个字,杀得柴炎猝不及防。

他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关心方木的性取向这件事。

明明这和他没有半毛钱干联。

方木喜欢谁不喜欢谁,喜欢猫还是喜欢狗,都跟他自己有屁关系?

但柴炎就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好在方木不是没有情商的人,他给俩人都搭了个梯子下,说道:“我饭桌上说着完的,聚餐嘛,不都是怎么开心怎么来,我扯两句犊子让兄弟们开心一下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柴炎应了一声。

两人再无他话。

期中考试要进行两天,高皮鞋的计划是不管大夥考得好还是不好,只要不作弊,都不骂学生。

凡事讲究顺其自然,他不想给自己的学生太大压力,闹得整个班级都低气压。

高皮鞋年轻气盛的时候,奉行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套,对学生采取高压政策,凡事唯成绩论,一点小错都能把学生骂得眼泪飙成河。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前几届学生没一个跟他亲近的,提起这位班主任都是咬牙切齿的怨愤,走路上都不和他打招呼,毕业十几年了都还把他当仇人。

高皮鞋现在年纪大了,脾气也早就被磨没了,对待学生能温和就温和,不能温和的地方,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能闭一只眼就闭一只眼吧。

但他没想到的是。

就在最后一堂文综考试的时候,出现了一场极大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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