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月对顾司白强硬的语气很是不爽,这辈子咱们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怎么样跟关你什么事?
“我要去上大学!顾团长,你应该有喜欢的人了吧?为免她误会,咱们还是界限划明白点好。”
你明明已经有李梓月了,为什么还要跟我瞎扯这些话?
难道你天生就是贱,自己能随便抛弃别人,但别人要是远离你,你又会上赶着不放手?
“你胡扯什么呢?我哪里有什么喜欢的人?”
认识十多年的你,都能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然后跟我划清界限。
我还能去相信那个女人?顾司白的声音拔高不少。
沈灵月抿着嘴不再理他,顾司白只觉心不顺,这个丫头现在不得了了,说两句就有脾气,对他也没个笑脸,跟个冰块一样。
你在叶炎面前可不是这样的!昨天我在门外看到叶炎喂你苹果,你笑的跟花一样。
到我面前就变成冰块,老子欠你的是不是?
我大度,不跟你计较。
“还没人敢这样怼我!你下乡一趟,胆子大了不少啊!”
顾司白瞄她一眼,夕阳的光芒从窗户照进来,给她的发丝的侧脸都镀上一层晶莹之光,她美得像一幅画。
心中的怒火瞬间消失,顾司白有种自己的心被网给困住,不,被沈灵月的态度、语气还有过去的记忆困住。
挣不脱、逃不掉,偏偏,又得不到。
小时候沈灵月最怕他生气,说生气的司白哥哥像发怒的狮子,好怕他的怒火把头发点着。
有别的小伙伴跟顾司白打架吵架,灵月就跟在后面劝、哄:“司白哥哥别理他们,咱们一起玩。”
他要是打架受了伤,小灵月就拿手帕给他擦伤口,边擦眼泪边掉,瓷白的小脸哭得红红的。
……
那些记忆在沈灵月脑海中已经变成灰色,模糊不清,甚至选择性遗忘。
但在顾司白的脑海中却鲜活的像昨日一样,所以,让他如何坦然面对灵月的排斥和厌恶?
沈灵月依旧不语,我不是胆子变大了,只是不在意你了而已。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有喜欢的人了?”
沈灵月只得道:“我猜得,听医院里的人说你很受女医生和护士欢迎,顾团长的名气多大,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
顾司白笑了:“你就是听到这个才气我?”
沈灵月语气生硬:“顾团长的感情生活我不感兴趣,只是想避嫌而已。”
顾司白很珍惜与她独处的时间,特别是这次还是沈灵月主动邀请他,要坐他的车去县里。
但现在,他觉得两人这样独处只会加深灵月对他的厌恶,还会让他气不顺。
这丫头,气人的本事真的长进不少啊!
避嫌!你对我竟然要避嫌!
好在医院到了,车一停稳沈灵月就跳了下去:“多谢,给顾团长添麻烦了。”
顾司白也从车上跳下来,但看着她的背影硬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把她喊住。
就在这时,停车场上的一辆吉普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中年女人。
顾司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叶炎的母亲。她疾步上前喊住沈灵月:“沈知青。”
沈灵月疑惑地停下,回头看向她微笑:“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这女人态度倨傲,抬着下巴,眼睛微眯着,一副审视的态度。
这眼神让沈灵月很不舒服,自己在她眼里好像是件商品。不是因为要见‘女英雄’才唤自己的?
“这位大姐,您有事吗?”沈灵月表情冷淡地问。
“大姐?”
沈灵月很有耐心,静静地看着她,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
“沈知青还不认识我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炎的母亲。”蒋玉梅很是自傲地道。
沈灵月眼皮一跳,怪不得声音有点耳熟,当时隔着门,她语气又带着焦急和怒火,自己一时没听出来。
“哦,您好!”
“我好歹是你长辈,你就这态度?”
沈灵月失笑,真是狗血又无聊,我好不容易送走沈灵娟和李朗,又来别的烦人精。
别以为我没听到你是怎么跟叶炎说我的,在这冒充什么长辈?
她双手互抱,直视对方:“在停车场上拦住人,趾高气昂地质问,就是你叶家待人的态度?与之相比,我觉得我更有礼貌一点。”
蒋玉梅气得仰倒,果然是没见识的小知青,没见识还不懂礼,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勾引得叶炎都敢忤逆她了!
“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女人是进不了我叶家大门的!你和叶炎的婚事我不同意!”蒋玉梅再难保持贵妇的气度,跟农村的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
沈灵月笑了,笑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你叶家大门是金门槛?说得好像谁想进似的。
那我也告诉你,我要是想嫁叶炎,有组织同意,你同不同意与我何干?
我要是不想嫁叶炎,你叶家门槛真镶金了我也不进!”
蒋玉梅伸手指着她:“真是个无礼的贱人!你给我离叶炎远点!他可不是你这样的女人能巴结的!”
“你嘴巴放干净点!”顾司白不知何时来到蒋玉梅身后,直接站到沈灵月面前,怒视着她。
蒋玉梅看到他的军衔,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这么快就有姘头了,真该让叶炎看看你现在的嘴脸。”
“我看到了!”叶炎气喘吁吁地拖着伤腿从楼上疾步下来,他从窗户看到母亲拦下沈灵月,就赶紧往下走,还是慢了一步。
沈灵月回头看一眼叶炎,见他一头一脸的汗,正想掏帕子给他擦,可又没那份心情了。
“既然叶炎同志你看到了,那就请你亲自跟你母亲说清楚,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另外,时间紧迫,我不希望有不相干的人再来打扰我。
如果叶夫人再这样无礼取闹,胡言乱语编排,我只能请医院保安帮忙了。”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蒋红梅和叶炎,转身要走,手腕却被叶炎拉住:“你准备今年参考?”
沈灵月挣脱:“是的,所以别浪费我的时间。”
叶炎怔住,看着她从容离开,蒋红梅却怎么也气不过,嘲讽道:“她也参考?你以为高考是什么?凭你还想上大学?丢人现眼!”
“叶炎,你亲眼看到的,这女人水性扬花……”
顾司白直接抬手,他当然不是动手打人,而是威胁:“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灵月是我妹子,你再编排她一句,老子撕了你的嘴!”
“另外,我妹子还没嫁给叶炎,你在这摆什么婆婆的谱?”
顾司白毫不客气地对叶炎道:“你家人要都是这样,灵月嫁进去还不被欺负死?”
他在提醒叶炎,你要真为灵月好,要么就赶紧跟她断了,要么就治好你家人,别给灵月添乱!
蒋红梅得到一个意外之喜:“你俩还没领证是不是?太好了叶炎,那你复职之后离开大乔山,就跟她断了。”
叶炎冷声道:“我说过了,此事跟母亲无关!请你不要插手我的私事!”
“这里是医院,你在这吵闹只会惹人笑话。你快走吧!”
顾司白靠在柱子上看笑话,还以为我妈管得宽,没想到你妈管得更宽!
灵月最嫌麻烦,最怕跟事多的人打交道,这下她肯定会犹豫还要不要嫁给叶炎?
太好了!
顾司白觉得这完全是意外之喜,既然灵月还是讨厌他,但灵月暂时不嫁人,那他就有机会修复和灵月的关系。
蒋红梅是被叶炎的父亲叶闻之拉回车上的:“大庭广众之下,丢不丢人?”
“你现在嫌我丢人了?你为什么自己不跟叶炎说,跟这女人断了关系,回去娶楚楚?”蒋红梅就是气这一点。
发生那件大事之后,叶家大受打击,叶闻之的背虽然还是挺的,但脊梁已经弯了,以前霸道专横,在家里是一言堂。
现在万事不愿意出头,都让蒋红梅处理。他这个甩手掌柜做的,家里出了啥事都怨母亲,而父亲却是无辜的。
三个孩子渐渐都和自己离了心,可自己是真心为他们好啊!
蒋红梅气得在那抹眼泪,抱怨道:“叶炎以前多听话!让他替他大哥下乡,他就签了名。
让他把公公留的东西变卖了给小淼谋前程,他也没说二话。
楚楚玩笑地说退婚,他都没吵没闹。现在好了,被这狐媚子迷住,一味地跟我作对。”
叶闻之就算再万事不管,也知道一点:“楚楚不是跟小淼好了吗?一个姑娘家,怎么在兄弟俩来回挑?”
蒋红梅眼神躲闪:“这不是小淼的工作没着落,小炎复了职,楚楚家境好,要嫁进咱们当然嫁叶炎。”
叶闻之皱眉:“那也不能两兄弟来回地挑,叶炎要不想娶就算了,复职之后再重新找个门当户对的。”
反正这个沈知青是不能要,瞧她对长辈的态度,娶回家注定家宅不宁。
蒋红梅忙道:“不行!楚楚一定要娶!咱们家想恢复到往日,必须有楚楚帮衬。楚楚妈给楚楚的嫁妆,可是一套四合院呢!”
“那就想个法子,让叶炎跟这个沈知青彻底断了。”
“我来想办法!明天我就去找知青队举报她作风不良,把她下放到更偏远的地区,叶炎一调走,他俩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叶闻之本想说,这样对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太狠了点?特别是那个小姑娘确实长得不错。
但他想到自家的情况,三个儿子如今只有叶炎靠得住,他的婚事必须郑重,算了,就随蒋红梅的意吧!
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沈灵月这边刚应付完叶炎的奇葩母亲,带着从护士站借来的报纸,准备看一看高考相关的新闻。
推开病房,就看到李佳双、张朝光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等在房里。
“沈知青,你父母来大乔村探望你,我就把他们带到医院来了。”张朝光说完嘿嘿笑两声:“我去给你们打晚饭。”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要不是刚好遇到他,沈知青的父母还进不了医院呢!
李佳双担忧地看着沈灵月,她是非要跟来的,就怕沈雷是来找沈灵月麻烦的。
她很清楚灵月家里的情况,沈雷娶了沈灵娟的母亲后,对灵月简直就像个后爹!
灵月才立了大功,眼看着有好前程,他这个节骨眼上找来做什么?
沈雷是来要钱的!
沈灵月左右一看:“汪姨呢?”既然张朝光说是父母,那她肯定也来了。
李佳双小声道:“去给你买补品。”
沈灵月失笑:“怪不得张朝光误以为她是我妈。”
沈雷咬牙切齿:“你都不喊人吗?”
沈灵月坐下:“好久不见,爸!”
这声爸她喊得的像堵了口恶气,有些人你烦他,能赶他走。但有些人你再烦,却因身份的问题,你只能尽可能地避开他。
顾司白是前者,沈雷就是后者。在这个时代,跟父母撕破脸也是大忌。
她再不想见沈雷,再想逃离那个家,可真见到了还是得喊爸。
“爸这么远来看我,有什么事吗?”
沈雷看向李佳双,李佳双很有眼色地提着热水壶:“我去给打开水给伯父泡杯茶。”
“你从你汪姨那里拿的两千块钱,现在家里要用,你先给我应应急。”沈雷直接开门见山,不带一丝迂回的。
沈灵月被逗笑了:“一千九,那一百沈灵娟结婚,我送她和李朗了。”
沈雷一噎,你用别人的钱到是大方的很!这年头谁结婚送一百的礼!城里也只送三块、五块的。
“一千九也成!给我。”
沈灵月决定好好跟他掰扯掰扯:“爸是不是不知道沈灵娟为什么给我钱?”
沈雷冷哼一声:“不就是为要回城!你不回城,那申请书不给灵娟给谁?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要钱?”
沈灵月笑着摇头:“申请书只是小部份,另外,申请书是舅舅给的,我不回城我能还给舅舅,她沈灵娟和李朗想要,就得花钱买!”
“看来沈灵娟真没跟你们说啊!那笔钱是沈灵娟的买命钱!”
一闻此言,才进门的汪素云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严实,脸色雪白:“灵月,我知道你讨厌我和灵娟,但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乱说?沈灵娟也来了吗?我们可以对质,她下毒害我,证据我都保存着。只要往局里一送,她就得吃劳改饭。”
“汪姨,你女儿的前程不值两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