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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仇建军要再婚的事情,冷战了一个多月的父女俩经过一天的磨合,终于又恢覆了以往的亲密。
仇邈主动和仇建军讲起她在平潭码头所发生的事情。
仇建军雷霆震怒,立刻安排庄小钊揪出五人团好好教训一顿。
五人团尤其是红毛的不怀好意,当然令仇邈欲啖其肉,不过她的目的是……
“爸爸丶爸爸……”仇邈撒娇。
仇建军:“怎么了?”
仇邈:“人家小章老师帮了我呢,我们是不是要报答一下他。”
“是应该。”仇建军抚摸着女儿的脑袋表示赞同。
“太好了!”仇邈开心不已,吧嗒一口亲了下仇建军的脸颊。
次日。
章循结束家教工作。
关祎宁送他,看到等在她家门口的庄小钊,脸颊不受控制地红起来,庄小钊目光热切地看她一眼,视线相接,两人相视一笑。
庄小钊对章循道:“仇叔叔请你过去仇家一趟。”
……
仇家。
“嗨,小章老师。”仇邈热情地跟章循打招呼。
闻声仇建军收起报纸放在茶几上,对章循和蔼道:“小章,过来了啊。”
章循对他们点点头,态度不咸不淡,这令仇邈有些失落。
撅了撅嘴巴,仇邈把一个游戏手柄丢给庄小钊,招呼他陪自己打游戏。
两人玩得是一款赛车游戏,音乐动感十足。
仇建军同章循拉了两句家常,章循始终有礼却不热络,便单刀直入,掏出银行卡,告诉章循卡里有一万块钱,这是对他帮助仇邈的谢礼,密码是六个八。
仇邈终归是个孩子,没怎么接触过社会的黑暗面,仇建军作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成年人,知道章循那天的行为对于仇邈未来生活的意义,他是打心眼里想要感谢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
但是章循拒绝了那张银行卡。
一直悄悄关注他们俩动向的仇邈有些难以置信。
她一走神,赛车失控地撞向赛场护栏,落得一个车毁人亡,便干脆地扔掉手柄,蹬蹬跑向章循。
仇邈:“章循,你是不是傻啊!我爸他有钱,给你钱你就……”
“小邈!”仇建军沈声打断,“大人在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我才不是小孩子!”仇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章循。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他的手臂。
白皙和麦色对比鲜明。
章循眸色淡淡地看了一眼,伸手拉开她的手臂,“你问过我,为什么要帮曹雪彤,我说,不是因为曹雪彤,换成别人我同样会做一样的事情,平潭码头那天也一样……”
那天也一样。
不是因为你,换成别人我同样会做一样的事情。
仇邈听懂了,贝齿咬上粉唇,心头不知为何有失望弥漫开来。
是的,不是因为仇邈,换成别人他同样会做一样的事情,章循对自己道,继而看向仇建军,“叔叔,当时我并没有想过因此得到或换取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件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年轻人眼神清明,仇建军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
事实上昨天他便安排庄小钊去调查章循。
调查资料是今天早晨送到他手里的。
寥寥一页a4纸记载了年轻人的所有。
章循的父亲章志远,早年跑船为生,后来遭遇船难,章循和母亲施爱莲相依为命,经营烧烤摊过活。
章循倒是争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聪明,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一个很有骨气的年轻人。
章循离开。
仇邈跺脚,忍不住嘟囔道:“笨蛋,真是个大笨蛋。”
仇建军适时教育:“小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脾气性格,也有不同的行事准则,一切不可能完全按照你的想法来。”
“可是……”仇邈委屈脸,“他帮了我,我想报答他,这有什么问题啊?”
仇建军:“没有问题,爸爸特别高兴自己的女儿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不过,可能需要换一种方式。”
仇邈:“换一种方式?”
仇建军笑:“不如我们也请他当家教,这样他能赚到钱,说不定你的学习成绩也能上一个台阶。双赢不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什么?!
仇邈目瞪口呆,她的确想报答章循,可这不意味着她想为此而学习啊。
学习什么的最烦人了。
仇邈气冲冲:“我才不呢!爸爸,你这是……这是痴人说梦!我告诉你,你不要异想天开。”
仇建军哈哈大笑:“我闺女长进了,一句话俩成语。”
“爸——我不要理你了!”仇邈跺脚。
三天转瞬即逝。
汇贤路,仇建军今年三月份新购置的别墅位于此地。
此刻,灯火通明。
保姆刘姐大气不敢喘一声。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秦钰满脸地难以置信。
仇建军安抚道:“小钰,你别生气,你肚子还怀着孩子呢,你听我说……”
一提孩子,秦钰登时垂泪,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宝宝,你爸爸不想要你呢,我该怎么办呢?”
“胡说八道!”仇建军瞪起眼睛。
仇建军将秦钰揽入怀中。
秦钰正膈应着,因此在仇建军怀里不住地挣扎着。
仇建军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故而不喝止,只大手牢牢地攥住秦钰的细腰。
“小钰,我知道我不对,但是小邈她正青春期,我实在是害怕前几天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不是不结婚,是晚点结,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让小邈认识到你的完美,同意咱俩结婚。”
秦钰也不掉眼泪了,只在心底冷笑,“那要是她永远不同意,我们就……”
“不会的,小邈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小钰,你相信我。”
秦钰心底恨地要死,脸上却只有委屈,一双粉拳砸了十几次仇建军的胸口,“你滚,仇建军你滚。”
“行,我滚,我滚,宝贝,你别生气。”仇建军怕继续刺激她,便听话地起身,又被秦钰从后面抱住。
秦钰恼恨,但事已至此,真让仇建军滚,只会让这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秦钰一边哭着说;“我讨厌你”,一边又好似倾诉衷肠;“可是建军哥,我又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
在章循拒绝仇建军的银行卡后,仇邈冥思苦想了一天,终于有了一个主意。
她q-q上联系了成绍焱,让成绍焱多找些朋友去平潭码头的章记烧烤吃烧烤。
-三把火:多找些朋友是多少啊,你得给我个数字吧。
-是虎不是喵:怎么也得二十个吧。
-三把火:为什么去这家烧烤摊?他家好吃?
-是虎不是喵: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咱俩见面细聊。
仇邈受她爸的启发,想出来的主意是:既然直接给章循钱他不要,那她多照顾照顾他家烧烤摊的生意让他赚到钱不就可以了么。
成绍焱作为性格张扬且出手阔绰的大少爷,向来都是前呼后拥,因此二十来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凑齐了。
平潭码头的章记烧烤不难找,成绍焱扬声道:“老板……”
章循擡头。
哪怕是隔着攒动的人群,章循那张朗月清风的漂亮脸都十分夺人眼球,
成绍焱眯起双眼,心想:好嘛,这是冤家路窄啊。
他又细想了下,不,这不是巧合,这分明是仇邈的有意为之,此刻不用仇邈当面说,成绍焱认为自己已经猜出来她的想法,大概就是让他带人来找麻烦吧。
那小丫头一向睚眦必报。
何谓十万八千里,不外乎如是。
“好久不见了。”成绍焱斜嘴一笑,眼底的挑衅毫不掩饰。
再看他身后那浩浩汤汤的队伍,显然是来者不善。
章循神色不变:“不好意思,我们地方有限,可能容纳不了你们这么多人。”
成绍焱皮笑肉不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等,大不了挤挤嘛。”
章循请他们坐下。
施童跃后知后觉成绍焱是那次商场冲突的当事人之一。
“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冲我们来的?我们该怎么办?”施童跃悄悄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章循头也不擡道,他双目盯着红通通的炭火,汗水沿着他锋利的下颌滴落,今天施爱莲身体不舒服,章循便让她在家休息,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倒是都不用担心施爱莲受惊。
兄弟俩有默契。
施童跃掰了两把手指,“也是,大不了就干一架嘛。”
视线扫过成绍焱和他带来的那二十来个人,忍不住“切”了一声。
一群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说怕谁啊!
成绍焱一行人特别难伺候,一会儿说“酱料太咸了”;一会儿又说“不够辣,吃起来不过瘾”;一会儿又说“感觉不卫生,该不会要拉肚子吧”;一会儿又质疑他们“你们有营业许可证么”……
坐下来的半小时,那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施童跃更是被他们支使地颠来颠去,直到其中一人说:“这羊肉串怎么没羊肉味呢,该不会是为了挣钱拿老鼠肉充当的吧!”
“妈的,你们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挑刺的!”施童跃忍无可忍,和那个人理论起来。
章循怕施童跃吃亏,端着刚烤好的肉串走过来。
成绍焱盛气凌人道:“老板,你家这小服务员有点儿不懂事啊,顾客是上帝,怎么还跟上帝顶嘴啊!”
语罢,成绍焱的朋友笑成一团。
施童跃气得眼睛都红了。
章循挡在他身前,不恼也不怕,脸色平静极了,反而显得有些骇人,“我替他给你们道歉。”
“道歉?道歉就这态度啊。”成绍焱不满,手一松,肉串咕噜咕噜地掉在他的鞋面上,他长腿一伸,伸到章循面前,“大几千的鞋,从你家吃个串,鞋面脏了,要不你蹲下给我擦干净吧。”
章循眸色深沈,原来还指望成绍焱行事能有几分分寸感,却没想到如此胡搅蛮缠。
施童跃气急败坏,“哥,他们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咱报警吧。”
“臭小子,我们怎么着你了!报你妈的警。”成绍焱右手边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拍着桌子站起来,他伸手想要拽施童跃的衣领,章循自己无所谓,可谁要欺负施童跃他忍不了。
章循一把攥住壮男人的手腕。
壮男人见章循长相斯文,身材高瘦,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却不成想,憋红了脸都没有挣开。
成绍焱反应过来,理着衣服站起身来,他一起身,他的朋友也跟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