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打回来?
他一个普通人怎么跟两个异能者打?
褚珩看向伯渊, 嗤笑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帮我。”
又不是没看到他刚刚被蓝毛他们打得有多惨,这样轻飘飘说一句打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伯渊却垂眸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不, 有些事必须要自己做,心里的怒火才能平息。”
褚珩微微一怔, 随即又浅淡一笑道:“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刚刚你也看到了, 如果再打下去,今天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收尸了。”
伯渊语气笃定:“不会, 去吧。”
褚珩最后看了他一会, 转身往蓝毛那边走去。
伯渊在他背后说:“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要把异能者看作不可战胜的猛兽。”
褚珩继续往前走, 看向蓝毛和大汉,努力克服那种自己不可能战胜他们的既定心理。
伯渊继续说:“精神专注,让自己战胜他们的意志坚定。”
褚珩握拳,集中精神。
伯渊最后说了一句:“试试看, 你一定能让自己惊讶。”
褚珩觉得伯渊一定很适合做演说家, 鼓动人心的本事一流,他被他几句话说的全身血液都奔涌了起来, 身体也因为激动燥热。
他速度快了起来, 冲向蓝毛和大汉。
现在他的心里真的没有任何负担了,不就是打吗,那就打吧。
蓝毛和大汉完全没有把褚珩放在眼里, 看着褚珩冲过来,依旧站在那里抱臂抖腿, 一点迎战的意思都没有,这是对对手最大的蔑视。
可是他们没有维持这种姿态很久, 很快他们就被冲上来的褚珩一手一个狠狠摔在地上。力度虽然没有他们摔褚珩时那样大,但他们的感受却远远比褚珩先前被摔的时候还要糟糕。
异能者习惯了拥有力量的感觉,现在全身软绵绵的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仿佛受到了生命威胁。
他们试图爬起来,但褚珩立即又踹了他们一脚,这一脚并非有致命的杀伤力,真正的杀伤力来自于褚珩的意志。
他不想让他们爬起来。
于是,蓝毛和大汉就诡异的动弹不得了。
褚珩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多想,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他现在只顾着发泄,恨恨的又踹了两人好多下,直到把两人踹得像他一样嘴角渗出血丝了才停下。
“滚。”
他看着两人像看两团垃圾,冷冷吐出一个字。
蓝毛和大汉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但褚珩要他们滚他们就必须滚。死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吃力到瞳孔猩红,两人迈着千斤重的步子滚走了。
如果能跑他们现在一定是逃命似的跑了,因为心里骇然。先前没有和褚珩交过手他们对褚珩的能力一无所知,现在交上手了依旧没有弄明白褚珩的力量属于什么类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们断定褚珩的能量等级必定在s级之上!
这在星际算得上顶尖强者了,以他们的能量等级,如果对方不手下留情,捏死他们也就是一下两下的事。
-
之后伯渊随褚珩一起去了住处,褚珩脸上有伤,伯渊帮忙上药。
他手指扣住褚珩的下巴,将褚珩的脸略微擡起,用药棉擦拭伤处。褚珩没什么表情,他的眉心却拢了起来。
上完药,他问褚珩:“怎么跟那种人起了冲突?”
他印象中的褚珩一直是个温雅沈着的人,不仅不可能主动惹事,即便被别人惹到了可能也会让步三分,所以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褚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伯渊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他和伯渊的关系不远不近的,离开焱光城的时候也没有告知,之后也没有联系,所以刚刚看到伯渊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伯渊收好医疗箱,说:“你是说帝都吗?”
褚珩点头,“嗯。”
伯渊:“我的事业一直在帝都,当初去焱光城只是出差。”
他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但这句话没有撒谎。
褚珩点了点头。
伯渊又问起了刚才那个问题,“所以能告诉我跟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了吗?”
褚珩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跟他叙述了一遍,当然,关于那两个杂碎对自己那点龌龊的意图他并没有提,觉得没必要。
但伯渊心思何等敏锐。
同样参与了打架斗殴,甚至可以说褚珩还是四个人中的头目,那两个人却偏偏把他释放了。另外,从褚珩的叙述来看,瓦伦突然出手打人也很突兀。
如果仅仅是索要那三万星币的事,完全可以谈,没必要上来就动手,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他看了看褚珩那张脸,想到蓝毛两人流里流气的样子,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这个猜测浮现的瞬间,他暗金色的眸子立刻就暗沈了一个度,隐在镜片后面眼神晦暗不明。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他问。
褚珩:“正在想,还没有想到。”
伯渊:“需要我帮忙吗?”
褚珩看他。
伯渊浅笑一下解释:“我在帝都还算是有点人脉。”
他说这话就太谦虚了,军师大人虽然居于幕后,但报上伯渊的大名,整个帝都的权贵圈子都是要给上三分面子的。
褚珩没有立刻应声,想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暂时不用了,等我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求助伯渊先生。”
他也知道让伯渊出手帮忙可能会很快解决问题,但是他不想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把事情交给伯渊。上一世他身份尊贵,在权柄的荫蔽下完事顺意,但现在他需要尝试着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解决问题。
伯渊没有坚持,说道:“好。”
说完他看了看褚珩,换了一个话题。
“褚珩先生,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褚珩不明白他这句话从何而来,但还是点了点头,问:“伯渊先生想说什么?”
伯渊带着浅淡的笑意,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称呼太过客套生疏了,不如换一个。”
褚珩:?
伯渊提议:“不如以后你称呼我的名字,我称呼你……阿珩?怎么样?”
褚珩:……
-
褚珩想到的解决眼下困局的方式是联合其他受害者一起向片区当局讨个说法,这是他在星网浏览帖子时想到的。起因是他直觉自己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所以就在星网搜索了一下,结果还真是让他搜到一些东西。
蓝毛他们在这个片区的房屋租赁市场很有名头,原因是他们仗着一些裙带关系,连威胁带恐吓的从真正房主手里低价租来房源,然后再转手高价租出去,实际上是个无良的二道贩子。
他们两头通吃,在他们手下吃过亏的人不在少数,有租客也有房主,褚珩挨个联络到这些人,以集体的名义起诉了蓝毛。
诉讼提交给了帝都司法机关,接这件案子的司法负责人对褚珩冷冷淡淡的,大致扫了一眼案子内容,只丢给褚珩一句话。
回去等通知。
褚珩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回去等,身为一个普通民众就是这样,没什么话语权,当局者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能做的只是配合。
他现在不是太担心小黑小红和瓦伦他们,毕竟不是要命的案子,虽然蓝毛和那位警官有亲戚关系,但警局也不可能做得太过分。
顶多是让瓦伦他们受点皮肉之苦。
他现在担心的是招财。
不知道招财在蓝毛手里会遭遇什么,他得想办法把招财弄回来。
他不知道蓝毛的住处,但电子合同上有蓝毛的联系方式。
褚珩拨通了蓝毛的通讯,做好了要和他废一番口舌的心理准备,而且,他大概率觉得最后可能谈不拢。
可是,事实却让他惊诧。
蓝毛刚接通时还一副不可一世的语气,可是等褚珩报上姓名蓝毛反应过来之后忽然变得毕恭毕敬,连称呼都变了。
“褚丶褚哥?”
褚珩:……
足足楞了十几秒,以为是自己打错了,可又核对了两遍号码发现确实没错,就纳闷了。
没等他说什么,蓝毛那头主动问:“褚哥,您打通讯有什么吩咐?”
褚珩满腹狐疑,说:“招财……”
蓝毛立刻上道的接过话:“斑斓虎是吧?褚哥放心!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保证一根毛都没掉!”
褚珩:……
他无语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是想说,能否把它还给我?”
枫 如果说拨通通讯之前他对顺利要回招财没抱什么期望,那现在就觉得事情应该有了转机,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蓝毛态度骤变。
果然,蓝毛忙不叠的答应了,态度甚至比褚珩还要急切,就好像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如果不赶紧把斑斓虎还回去就要取他狗命一样。
那么真的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吗?
倒也没有。
不过,他看着坐在他家沙发上,老神在在的男人,觉得比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还可怕。
伯渊正坐在沙发上逗弄斑斓虎,听蓝毛结束了通讯,瞥过来一眼。
“打完了?”
蓝毛瑟缩着肩膀,细看还能发现两腿在微微打颤。
“打丶打完了。”
伯渊轻抚着招财的头,蓝毛无端感到幻疼。
天灵盖疼。
他连忙补充:“我会立刻丶马上把招财给褚哥送回去!”
伯渊淡淡嗯了一声,“还有呢?”
蓝毛:“还有……还有,我会把那几位大哥也给褚哥送回去!”
伯渊又淡淡嗯了一声,继续问:“还有呢?”
蓝毛:“还有……”
他能想到的都说了,不知道还有哪里不周到。但这位阎王说还有就必须有,他急得冷汗都下来了。
绞尽脑汁,他试探的说:“要不……我再给褚哥磕一个赔罪?”
伯渊镜片后的目光刷的扫过来,冷声道:“那样会吓到他。”
蓝毛:……
嘤嘤嘤,他已经吓得半死了,谁来关心关心他啊。
蓝毛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了,伯渊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影一闪就到了他面前。伯渊比蓝毛高出不少,看他的目光都是俯视。
暗金色的眸子微敛,更显得幽深,蓝毛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如果知道惹上那个褚珩会招来这么一尊神,他当初一定会绕着那个褚珩走,别说额外的那三万星币,房租他也不要都可以!
更别说不怕死的去打那些歪主意……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项上人头摇摇欲坠了。
如果眼前这位阎王一个心情不好,那他今天就死无全尸。
并且死后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他是知道权柄的厉害的,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在面对更加强大的权柄时感到畏惧。
他战战兢兢,伯渊开了尊口。
“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让他知道这些是我做的,明白?”
蓝毛连声道:“明白明白明白!”
虽然很不明白,但说明白就对了。
伯渊这才冷哼一声重回到沙发那边。
招财脖子上还套着那副能量锁,伯渊如法炮制,手抚上能量锁,发力,能量锁发出嗡鸣,迸发出蓝光,进而碎成了渣渣。
招财一下子精神了,蓝毛却浑身打了个抖,脸色又白了一个度。
伯渊斜睨他,冷飕飕道:“再耍花样,这就是你的下场。”
蓝毛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会机械的点头。
伯渊最后看了他一眼,走了。
埃文亦步亦趋的跟在伯渊身后,心里默默吐了个槽,军师大人马上进入热噬期,脾气就是暴躁。
回到车里,伯渊眉心还是没有舒展,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心情不好,又或者两者兼有之。
他捏了捏眉心,吩咐埃文:“提醒一下诺德,让他对那件案子上点心,效率快一点。”
埃文点头:“好的军师。”
诺德就是负责褚珩那件案子的司法人员。
有了伯渊这层压力的加持,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判决结果当然也没有让褚珩失望,蓝毛他们因恶意扰乱市场被罚了一百万星币,可谓是得不偿失。
那天伯渊敲打完蓝毛后又去褚珩家里看了看他,理由是看看他的伤好些了没有。褚珩感念那天他对他的帮助,请他吃了一顿饭。因为热噬的原因伯渊最近胃口都很不好,但这顿饭却吃的意外顺口,连带着暴躁的情绪都被抚平了不少。
回到军部,东方旌观察他的状态,问了一句:“用过抑制剂了?”
使用抑制剂是度过热噬期的常用医疗辅助手段,但是并不能对抗热噬,他的功效类似于镇痛,只是让人五感变的迟钝而已。
热噬就像每个异能者都会反覆发作的慢性病,没有特效药,即便是使用抑制剂,也难以消除那种周身烦躁的感觉。
伯渊昨天还烦躁得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头鹰,今天却精神抖擞,甚至脸上还挂着笑,这不得不让东方旌疑惑。
伯渊擡眸看了东方旌一眼,唇角的笑意加深,说道:“对,用了。”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告知东方旌自己见到褚珩的事。当初是谁严词警告他不要打扰褚珩,既然他不想打扰他,那他就不多事告诉他了。
碰到褚珩是机缘巧合,他不认为是自己有意打扰。
东方旌看他愈发愉悦的神色,又问了一句:“什么抑制剂效果这么好?”
伯渊:“谷教授的最新研发,你没有体验过?”
东方旌淡淡道:“没有。”
他在褚珩那里度过了毕生最特殊的一个热噬期,这次根本没有用到抑制剂。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褚珩,神思游离起来。他现在知道褚珩极大可能就在帝都,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但后来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已经决定不去打扰就不要再做无谓的事了。
伯渊看他的神色,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过了十几分钟,伯渊有通讯进来,他点开看了一眼来电人,脸上的笑意加深。
来电人是褚珩,招财在蓝毛那里受了些伤,褚珩记得伯渊有一位朋友是帝都有名的兽医,想请他从中联络一下给招财看看。
褚珩本没想麻烦伯渊,主要是那天伯渊提出两人是朋友,要互相称呼姓名,还让褚珩有事记得找他,不要和他太生疏客套。
褚珩也想通了,他现在一介平民,人脉多一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该用时还是要用,不能总和对方界线分明。
伯渊和东方旌一个办公室,而且办公桌还是面对面,伯渊这边讲话,东方旌就是无意想听也不得不听。
伯渊:“受伤了?好,交给我处理。”
褚珩:“会不会太麻烦那位古医生?”
毕竟还要上门来看诊。
伯渊:“不会麻烦,你安心在家等。”
褚珩道了谢,切断了通讯,伯渊这边笑意还没有敛去,东方旌擡眸看他一眼,又垂眸继续看文书。
伯渊像是故意告知一样,对东方旌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东方旌这次连擡眸也没有,淡淡嗯了一声。
伯渊暗自嗤笑一下,转身出门。
他整个人意气风发,连背影都透着愉悦,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东方旌不知道怎么就没有忍住说了一句:“猫头鹰的发\情期是冬季吗?”
伯渊顿住,“什么意思?”
东方旌淡淡:“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被欺骗了感情。”
伯渊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我去见谁吗就这样说?”
东方旌没有出声。
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伯渊现在满脸都写着春心荡漾四个字。
伯渊笑意不减,又补充了一句:“被他欺骗感情,我甘之如饴。”
东方旌依旧神色淡淡,薄唇吐出两个字,“随你。”
-
伯渊当然不会再带谷教授去给招财看伤,而是请了一位真正的知名兽医。到了褚珩的住处,伯渊不可避免的见到了幽影和赤狼。
褚珩对幽影和赤狼的身份一无所知,警局那些人也没有联想到随便抓两个人能是鼎鼎大名的杀手,但伯渊只需一眼就认出来他们。
他目光幽幽的盯着幽影和赤狼看了一会,又观察了一下幽影和赤狼的行为举止,心里多少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不会向褚珩透露这件事,心里却忍不住暗嗤。
嘴上说着不打扰却暗地里弄了两个人放在人家身边,可真是良苦用心。
他故作不认识幽影和赤狼,问褚珩:“这两位是?”
褚珩还没有出声,小黑小红齐声抢答:“我们是主人的侍卫!”
“我是小黑!”
“我是小红!”
褚珩抚额,伯渊则有那么一瞬间表情崩裂。
他再次看向面前两个透着清澈愚蠢的昔日顶尖高手,心里暗自咬牙发出疑问,东方旌究竟对幽影和赤狼做了什么?
“怎么忽然多了两位侍卫?”他问褚珩。
褚珩:“这……说来话长,是一个奇葩送来的。”
伯渊听到奇葩二字差点笑出声。
“奇葩?什么人?”他故意又问了一句。
褚珩想到那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冒怨气,唇角也垂了下来,闷闷道:“不认识。”
伯渊暗暗嗤笑一声。
笑东方旌在人家身边那么久最后只得一个奇葩和不认识。
招财没什么大碍,那位兽医做完检查给它处理了一下伤口就走了。之后不久,又有警方的人找上门。
警员不是那天蓝毛带来的一批,那一批警员现在全部都在停职查看。
这一批警员不认识伯渊也不认识褚珩他们,公事公办。
“谁是这间房子的租客?”
瓦伦上前几步,“我,我是。”
合同是以他的名义签署的。
警员拿出一个表格递给他。
“把身份信息填一下。”
瓦伦心里打鼓,问:“长官,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心里极为郁闷,想不明白他们租个房租怎么这么多波折。
警员:“这间房子涉嫌不合法转租,现要收回。”
他这句话的不合法转租指的是蓝毛他们扰乱市场的行为,褚珩联合房主和租客提起的上诉起效了。但现在可能要面临一种情况,他们和蓝毛之间的房屋租赁合同失效了。
瓦伦一听房子要收回,着急了。
“我们都交了一年租金了啊长官。”
警员面无表情,“租金会如数返还。”
瓦伦还是着急,这不是租金返还不返还的问题,问题是他们租到房子太艰难了。现在说收回就收回,他们去哪里找下一处?
“可是长官,房子收回了我们住哪儿啊?”
警员依旧面无表情,“这就不是我们职务范围内的事了,我们只是按规程办事,请您配合。”
瓦伦郁闷得直咬牙,迟迟不肯填写表格,警员皱起了眉。
褚珩出声提醒:“瓦伦,快填,不要耽误警官公务。”
他心里也郁闷,但他明白这件事上升到司法层次就没有再商量的馀地,拖时间也没用,不如抓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瓦伦这才唰唰唰把信息填好将表格交给警员,警员接过说道:“租金会在三天内返还,请留意收款信息。”
之后就离开了。
警员走后,瓦伦就开始看着招财长吁短叹,褚珩面色也有些忧色,伯渊出声问他:“是不是房子的事有什么麻烦?”
褚珩还没来得及出声,瓦伦就吐起了槽。
“可不是吗,前几天租房子的时候找了十来处,价钱都好说,可房主一看见招财态度就变了,说样宠物可以,养这种猛兽不行。”
招财呜咽了一声垂下大脑袋,像是做错了事一样,褚珩在它脑袋上摸了摸,它金眸又亮了起来,顺杆爬往褚珩身上凑。
伯渊坐在沙发上,指端在沙发边上的茶几上轻叩,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这样啊……”
说完他侧头看向褚珩,褚珩就坐在他身侧,距离不足半臂,他这样看过去,能清晰看到褚珩纤长乌黑的睫毛。
“我有个提议,阿珩要不要考虑一下?”他说。
褚珩对于伯渊对他的新称呼还没有太习惯,楞了一下。
瓦伦不知道伯渊何时与褚珩这么熟稔了,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会。
褚珩看向伯渊,“什么提议?”
伯渊:“我在西郊有一处房产,一直空着,这几天正考虑找人负责日常打理,如果诸位不嫌弃,可以考虑住到那里去。”
褚珩没有接话。
他是准备维持伯渊这条人脉不错,但这种太过直接的帮助他还是不能心安理得的领受。
瓦伦却来了精神,眼睛一亮道:“真的?”
伯渊点头,目光还是注视着褚珩。
他大抵是知道褚珩心中的想法,笑了笑解释道:“当然不是雇诸位去帮我打理房子,算是租给你们,至于租金……就按这套房子的标准来,怎样?”
褚珩也不是迟钝的人,当然能够明白伯渊后面这些解释的用心,他觉得如果再不接受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于是就点了头。
-
达成一致意见后立刻就搬,这次瓦伦找了搬家机构,一辆货车就把所有东西都运过去了。
褚珩他们到了目的地,全体楞住,尤其是瓦伦,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丶这……”
瓦伦指着眼前的房子询问伯渊:“伯渊先生,这就是你说的房产?没有弄错?”
伯渊笑,“自己的房子怎么可能弄错?”
说完对褚珩道:“进去吧。”
褚珩心情覆杂。
伯渊所说的房产是一栋别墅。
褚珩觉得根本不用进里面看,单看外观就知道他们给的那点租金连这栋别墅的一角也租不到,他又开始不自在了,后悔那么草率同意伯渊的提议,现在再收回决定还来得及吗?
伯渊心思敏锐,自然发现了他这一点情绪变化,故意落后了两步叫住了他。
然后他带着一点笑意问褚珩:“是不是我这么做让你觉得不舒服?”
褚珩:“我只是……不能心安理得承蒙你这么大的帮助。”
伯渊:“怎样才能心安理得?多付一些钱?让租金能匹配这栋房子?”
褚珩不说话,无奈笑了笑。
伯渊:“就不能将这件事看成各取所需吗?不租给你们我也要去找别人,与其如此还不如让知根知底的人住进来,不要往不必要的地方想,好吗?”
褚珩和他对视了足足十几秒,最后不知道哪个关窍想通了,展颜一笑道:“好,那我就占你这个便宜了。”
-
搬家机构收费高服务也到位,不仅把东西运了过来,还全部都归置好了,褚珩他们可谓是拎包入住。
忙活完正赶上午饭时间,为表达谢意褚珩他们请伯渊吃了个午饭,吃完饭后伯渊原本要走了,但他看了看小黑和小红觉得有一件事有必要做一下。
“你这两个侍卫的形象有必要改善一下。”他对褚珩说。
褚珩不解,不知道小黑小红的形象有什么问题。
伯渊转而问小黑小红:“你们明白侍卫的通俗说法是什么吗?”
小黑小红对视一眼,带着一脸单纯的求知欲摇头。
伯渊:“保镖。”
说完他又问:“那你们知道保镖最重要的素养是什么吗?”
小黑小红再次摇头。
伯渊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保镖最重要的素养是能唬住别人。”
小黑小红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褚珩都信了。
伯渊的镜片寒光一闪,下了最后定论:“你们的形象太过路人,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调整一下。”
小黑小红狂点头,“调整调整!”
褚珩嘴角抽了抽。
然后伯渊将小黑小红带走了,两个小时后回来,褚珩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他还算是镇定的,瓦伦正在喝水,直接喷了出来。
小黑小红走到褚珩身边,褚珩额角直跳,望向伯渊,“这就是你说的……能唬住人?”
伯渊:“不好吗?一看就是社会不良青年,没人敢轻易招惹。”
褚珩:……
他竟然觉得这句话该死的有道理。
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边一枚光头,鋥光发亮。
不仅是光头,还有耳钉和唇环!
不仅这些,连衣服也换成了一黑一红,款式搭配一言难尽,但伯渊说的很贴切,确实很像社会不良青年。
虽然但是,谁家正经保镖长这样啊!
简直是多看一眼都是精神污染!
伯渊还很是自以为是的问褚珩:“怎么样?狠辣吧?”
褚珩只想给他竖起大拇指。
草率了,今天他做的所有决定都草率了。
-
伯渊完成了幽影赤狼的改造大工程就离开了。
他是觉得幽影赤狼的外型不够狠辣不够唬人吗?
当然不是。
相反,他是觉得幽影赤狼的外形特征太过明显,怕他们呆在褚珩身边给褚珩找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曾是很有名头的人物,虽然被东方旌弄得看起来和原来相差甚远,但能认出他们的人照样能认出他们。
东方旌不打扰褚珩让褚珩过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这件事伯渊是持相同意见的。
在新住处的第一晚,瓦伦他们都有些兴奋,角角落落的去参观别墅的布局,只有褚珩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晚间新闻。
新闻依旧是他热衷的军事时政,上面说帝国军校开学在即,新招收的学员竟然有克亚星的小王子奥古斯。奥古斯在星联社的采访中声称自己留学索伦帝国军校的主要原因是自己崇拜东方旌,想到东方旌曾经就读的军校接受锤炼,期望将来能成为像东方旌一样的强者。
褚珩心里默念东方旌的名字,脑海里浮现出他军装笔挺的样子。
他认不出东方旌的很大原因是东方旌出现在荧幕上的时候都是军装加身,加上军帽几乎遮住小半张脸,根本看不真切。所以在褚珩的脑子里,对东方旌长相的最清晰印象还是他在战场上那次,红眸黑发好似杀神。
好看是不消说的,只不过气质太过萧杀了。
瓦伦和小黑小红他们不知道跑到别墅的哪个角落去了,客厅里只有褚珩和招财。大约九点半,大门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一些人的说话声,从院子里传来愈来愈近。
客厅大门被推开了,一群男男女女涌进来,和褚珩打了个照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青春俏丽,栗色长发微卷,眸子也是栗色的,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是东方月。
她与朋友开派对,到这里续场玩游戏。伯渊这处宅子她不是第一次来,因为一直都空着,她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
还是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还特帅!
她足足与褚珩对视了不下一分钟,才擡手打了个招呼。
“嗨~”
褚珩站起来,回应:“你好。”
东方月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褚珩,问道:“你……是谁呀?”
这可是新鲜了。
伯渊那家夥一向抠门,特别排斥别人进他的住处。她记得又一次,他的亲戚来帝都办事,想要在他这套房子里借宿几天他都不同意,最后那位亲戚只能认命的去住酒店。
就连她也是软磨硬泡的好久才获得这处房子的通行权。
可是现在这里竟然有人!
东方月八卦的触角动了,特别想知道眼前这个帅气的哥哥和伯渊究竟是什么关系。
褚珩完全不认得眼前的女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自我介绍,好在东方月又问了。
“伯渊呢?在这里吗?”
褚珩心里有了大致猜测,眼前的姑娘可能是伯渊的熟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这里的钥匙,不打招呼就进来。
“他回去了。”
东方月“哦”一声,然后又问了方才的问题。
“所以你是谁呀?”
褚珩:“我和伯渊……是朋友。”
东方月又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又问:“你住这里吗?”
褚珩点头,如实回答:“是的,伯渊他……把房子租给了我。”
东方月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伯渊把房子租出去?
“他收你多少租金啊?”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直觉这里面有猫腻。
褚珩:“每月……六千星币。”
东方月的下巴也要掉了。
六千星币!
伯渊缺这六千星币喝茶吗?
她敢拿自己的军人前途打赌,他们一定是不正当交易!
东方月脑子里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词,什么金屋藏娇,什么登堂入室,一股脑往脑子里涌,却在一低头间与一双金色的兽眸对视上。
东方月看到招财,顿觉无比眼熟,她问褚珩:“这是你的宠物?”
褚珩点头,“嗯。”
东方月还是一如既往的觉得这头斑斓虎很漂亮,伸手摸了摸招财的耳朵,招财倒是很配合,一动也没有动。
东方月眼睛亮晶晶的,问褚珩:“它有名字吗?”
她只是觉得招财和她那天见到的斑斓虎很像,却完全没去想眼前的这头就是那天她看到的那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啊。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褚珩说:“有,它叫招财。”
东方月瞠目结舌,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妙了,她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帅哥哥有些谜之缘分。
-
东方旌在军部忙完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十点,厨房的佣人还没有休息,看到他回来,招呼道:“大少爷,厨房里热着给小姐留的汤,您要喝一碗吗?”
东方旌回应道:“不用了。”
他改回了原来的习惯,不习惯在睡前吃东西。
回答完之后他又抓住佣人话里那句“给小姐留着的汤”,上楼的动作顿住,转头问佣人:“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佣人摇头,“还没有。”
东方旌看了眼大厅墙上挂着的时钟,眉心微微蹙起来。
“有留话说去了哪里吗?”他又问。
这是他给东方月立的规矩,像每一个担心弟弟妹妹不学好的兄长一样,他禁止东方月晚归,如果因必要情况必须晚归,须告知家里自己身在何处。
佣人:“九点多的时候打了通讯过来,说要和朋友们续场玩游戏,去了西郊伯渊先生那套宅子。”
东方旌眉头又蹙紧了几分。
和朋友们续场玩游戏,这在他的标准里俨然不算必要情况。
他折身从楼梯上下来,往门口走,取下衣架上刚换下来的大衣,重新穿上出门。
开车驶入夜色中,一路向西,直奔西郊伯渊那套宅子而去。
他是去抓晚归的妹妹回家的,不知道能否遇上预料之外的人。缘分扑朔迷离如这夜色,总是让人捉摸不定,也不知道一个转身会碰到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