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
驱车去西郊需要二十来分钟, 东方旌开的快，十几分钟就到了。
别墅大门大开着，他下车进去, 在院子里就听见了屋子里传出的欢闹声。
有男有女，数量不少。
眉头再次蹙起, 他对东方月胡乱结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这件事不敢苟同, 他认为朋友不需要多, 关键是要靠谱，而不是整天就会在一起吃喝玩乐。
推门进去, 一群男男女女正玩得起劲, 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个人, 直到一个男生不经意间擡头。
东方月的这些狐朋狗友都认识东方旌, 男生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抽了一口冷气。
这些狐朋狗友不仅认识东方旌，还都很惧怕他。
军官的威严和星际最强者的威压在那里摆着呢。
着军装的东方旌身上那种不可冒犯的气质别说是毛头小青年，就是有些名头和地位的成年人也会心生敬畏。
男生忙不叠的向东方月递眼色, 东方月还不明所以。
“什么？”
男生指了指她背后让她回头, 东方月转过头去，视线与东方旌银色的眸子对上。
不光是这些狐朋狗友怕东方旌, 东方月也惧怕自己这个亲大哥。她看到东方旌, 立马像是小学生见了老师，规矩站好，连姿势都是东方旌以前教她的军人站姿。
“大哥, 你怎么来了？”
她心里其实大概明白东方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不过是在装傻故意问。
东方旌凉飕飕的看着她, 问：“几点了？”
虽然是个问句，其实就是在训斥她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鬼混不回家。
东方月赔两个干笑, 说道：“玩起来忘了时间。”
东方旌倒也没有当着她朋友的面过多训斥她，只平静无波的下了命令。
“回去。”
东方月当然没有狗胆反抗她大哥，乖乖跟人走了。他们走出门后那群狐朋狗友才放松紧绷的神经，大大出了一口气。
东方月走了游戏人手不够，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他们也准备撤了，紧随东方月之后出了门。
小黑和小红逛完整个别墅花了好几十分钟，回到大厅门口时恰好与这群人撞上，两方站在大厅门口说了几句话。
东方旌刚走到车子边，听到那边的对话声不经意的回头望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最扎眼的小黑和小红。
两颗光头反射着灯光，再加上奇装异服的加持，看得东方旌直皱眉，甚至连上车都忘了。
直到东方月喊他他才回过神拉开车门上车，他当然没有认出爆改之后的小黑和小红，多看了一会单纯是因为小黑小红的样子太另类。
褚珩去遛招财回来，走到距离别墅差不多一百多米地方看到别墅大门口停了一辆车。
车看起来低调奢华，旁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身着黑色长款大衣，距离这么远都能让他感受到攻击性。
他盯着那人的背影看了一会，直到那人上车后离开才撤回目光带着招财继续往别墅走。
东方旌开车回去，车内气氛沈寂。
有他的地方就格外冷肃，东方月悄咪咪的看了他几眼，有意东拉西扯转移他的注意力，省得他秋后算账。
“伯渊竟然在那座宅子里藏了个人！你说这事新鲜不新鲜？”
东方旌不予置评。
“那小哥哥说伯渊是把宅子租给了他，笑死了！伯渊一定是连蒙带骗才把人骗进来的！这叫什么？金屋藏娇！”
东方旌脑海里浮现出伯渊那副春心荡漾的模样，轻哼了一声。
“可是那位小哥哥真的好好看啊，人又温和，我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和他莫名投缘。”
她一口一个小哥哥，东方旌冷冷淡淡开了口。
“少管别人闲事。”
东方月撅嘴，没觉得自己哪里管闲事，只是八卦一下而已。
东方旌接着又说：“另外，不要那样称呼别人。”
他指的是小哥哥这个称呼。
一方面听东方月这样称呼一个陌生男人不喜，另一方面，既然那人与伯渊不清不楚，东方月这样称呼也不合适。
东方月想反驳，但没有狗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东方旌想起她那一群乱七八糟的朋友，脑海里又蹦出那两个奇装异服的光头的样子。
他把小黑小红也误认为是东方月的朋友了。
语调变得严肃，有了训斥的意味，“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不得不说，伯渊的爆改很成功，小黑小红经过他鬼斧神工的改造，严丝合缝的成了东方旌眼中不良青年的典型。
-
两日后的下午，原本状态还可以的伯渊突然进入热噬，一群人兵荒马乱，把他送去了军区医疗部。
热噬是任何异能者也抵挡不住的洪水猛兽，即便平时再斯文，在热噬的折磨下也会展现出狂暴的一面。
伯渊墨发尽湿，玉面惨白，眼镜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暗金色的眸子比平常还要幽深，眼白却是猩红。眸子中不时有金光明灭，昭示着他现在异能失控，能量失序。
他躺在处置室的床上，被好几个卫兵按着四肢，胸膛激烈起伏喘着粗气，修长手指抓着床沿，用力到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谷教授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针管，那里面是抑制剂。
伯渊看到那针管里的液体，想到每一次热噬被注射这种抑制剂之后的感受，喘着粗气拒绝：“我……不要丶那个！”
谷教授像对待每一个因热噬而神志不清的人一样，对他的拒绝不予理会。病了就要打针吃药，这不是拒绝就能逃避的事情。
他把针头对准伯渊手臂上的血管准备注射，伯渊猛的用力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却被站在床头的东方旌一掌摁了下去。
“屏气凝神，你的理智呢？”他冷冷说道。
伯渊喘着粗气咬着牙，“我没有，我不要那个，我要……”
不要抑制剂又能要什么？
他也不知道。
但心里却莫名想起与褚珩接触时的那种感受。
东方旌冷冷垂眸看着他，问：“要什么？”
伯渊脑中还有一丝清明，但就这一丝清明左右着他，让他没有说出想要褚珩这种奇怪的话。
抑制剂还是被推进了他的身体里，没过五分钟，他神情变得呆滞，紧绷的身体也瘫软了下来，眸子最后明灭了一下，缓缓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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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抑制剂是醒着受折磨，用了抑制剂是在睡梦里受折磨，总之热噬期无论怎样都不会好过。
伯渊虽然睡着了，身体却不时的抽搐一下，眉头紧锁着，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这一管抑制剂预估能让人睡到明天早上，所以谷教授等人都各自回去了，东方旌也回了家。
处置室只有一个医疗助手守着，但那人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伯渊在深夜十一点左右睁开了眼。
处置室的大部分灯都关了，光线昏暗，他那双眸子泛着暗金色的光，和暗夜里的猫头鹰别无二致。
他倒是没有那么狂躁了，又或者说没力气狂躁，那一管抑制剂抽空了他的力气，他现在只觉得整个身体非常笨重，五感也像和外界隔了一层膜似的不真切。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偷了，以至于他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想去找褚珩。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走到床边打开窗户，身形一闪变成一只猫头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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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珩今天九点左右就躺下了，和以往一样，又躺了好久都没有睡意，十一点左右了还睁着一双眼睛，眼神清明。
伯渊飞到了别墅门口，落地变成人形，因为虚脱，身形摇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好在及时扶住了大门。
手恰好贴在密码锁上，指纹识别，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喘了一口气，推开门进去了。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亮灯，但他熟门熟路。他知道褚珩的房间在哪里，一路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
卧室门没有锁，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褚珩正在床上辗转反侧酝酿睡意，听到动静看向门口。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户透进来一些院子里路灯的光线。光线很暗，褚珩看不到脸分辨不出是谁，但左不过是小黑小红和瓦伦中的一个。
可是看身量高低又觉得比他们几个都高。
于是他折身坐起来，出声问道：“谁？”
伯渊没有出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说来也真的是奇怪，他踏进褚珩房间的那一刻起，脑子就清明了很多。
这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多荒唐。
理智告诉他应该找个理由解释一下然后离开，但身体却叫嚣着还不够！
他像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神志清醒的斥责着自己的唐突行为，身体却卑劣的往褚珩靠近。
褚珩看他不出声，微微拧起眉，伸手就要开灯。
褚珩不能暗夜视物，但伯渊却可以，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所以一直没有擡眸看褚珩，怕他看到自己吓到。
看褚珩伸手要开灯，他长腿一迈两步走到床前抓住了褚珩的手。
“别开灯。”他沙哑着声音说。
他不想褚珩看到他眼下的样子，在他看来，异能者陷入热噬的时候和野兽无异。
褚珩听到他的声音却猛的一楞。
他听出来了。
“伯渊？”
伯渊过了还几秒才应了一声。
“嗯。”
他现在从狂暴陷入了另一种感官刺激。
刚刚站在门口时还只是渴望贴近，现在和褚珩肢体接触他整个人都要失控了，浑身战栗手也在颤抖。
失控的结果是，他唰的一下在褚珩面前变成了猫头鹰……
猫头鹰通体黑色，羽毛折射着微光波光粼粼，两只眼睛像两颗发着金光的猫眼石……
褚珩懵了。
更懵的还在后面。
猫头鹰扑到他的怀里，用伯渊的声音对他说：“好难受，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