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气氛似乎在唐厌沉默的那一刻凝固下来, 谢枕戈腰背一点点挺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唐厌。
虚幻在一瞬间被戳破，唐厌想生气又找不到一丝可以生气的理由。
从始至终, 谢枕戈没有主动提过他的身份，他也没有问过，好像生气又显得他多小心眼，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他拿什么资格生气。包.养谢枕戈的金主，还是此刻扮演的名为谢枕戈男朋友的角色。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那些堪不破的事情突然有了了结。谢家那位小少爷不喜欢唐耀阳, 现在想想, 确实没有什么能喜欢的起来的。
收购了那几家公司的是谢枕戈，处理掉网上那些流言蜚语的也是谢枕戈，他甚至怀疑在叶家突然投屏也是谢枕戈。
太多太多的事件串联起来，压的唐厌喘不气来。
他嘴巴紧紧抿着, 无神的眼睛盯着虚空一点，嗡嗡嗡的耳鸣拉走了他所有注意力, 完全听不到谢振邺的声音。
唐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麻意从脚踝蹿上来, 膝盖以下像是没有了直觉，连离开都困难极了。
谢枕戈似是看出来唐厌的不对劲儿, 不由分说把手掌覆在唐厌冰冷的手背上, 他轻声道：“爸, 你吓到唐厌了。”
还在滔滔不绝的谢振邺止住话茬, 他眼神示意谢枕戈, 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爸，我之前没有跟唐厌说我是谢家人, 他一直不知道。”
“兔崽子，你怎么能这样啊。”
谢振邺气的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就砸在谢枕戈身上，他就说，唐厌怎么看见他怪怪的，原来是自家傻儿子干的蠢事。
“为什么不说，谈恋爱怎么能骗人，就这你还好意思一直住小厌那边，怎么回事，白吃白喝，蹭吃蹭住啊。为什么不说，谈恋爱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你怎么回事你。”
听到争吵的动静，沈愿立马从厨房跑来，紧张道：“怎么了，在厨房就听见你们吵吵，厌厌才第一次来，你们吵什么吵。”
“这个臭小子太不是东西了，刚刚跟我说他没跟小厌坦白身份，合着他一直骗人啊，这怎么行。”
谢振邺是真生气，唐厌情况本来就特殊，缺爱的孩子好不容易感觉自己有了个爱他的人，还是说谎骗他的，人家心里多难受啊。
“谢枕戈，你还好意思坐着，站起来。”
沈愿环顾四周，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就差把厨房的擀面杖拿出来了。她说了很多次让谢枕戈把唐厌带家里来，谢枕戈都是含糊其辞，原来压根没有提这个事情。
“阿姨，没关系的。”
唐厌站起来，淡淡的回应。
可唐厌越是这样，沈愿就越是心疼，她伸手指了指谢枕戈，心想，回头再收拾你。
“厌厌，你快坐，这件事是谢枕戈做的不妥当，你受委屈了。回头我帮你收拾他，正好啊，咱们重新认识认识，我是沈愿，小时候就想让谢枕戈带你回家里玩儿，这死小子没一次带你回去的。
现在好了，这就是你的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拘谨的。你谢叔叔就是面冷心热，实际上就是个幼稚鬼，你也不用怕他。你们之前不是有过接触么，别怕，啊。”
“是啊小厌，我上次还想跟你好好聊聊呢，结果还害你在公司受伤了，都是我的问题，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你别害怕，要是谢枕戈再混账，你就给我们打电话，好好收拾他。”
唐厌闷闷的嗯了一声。
半晌，他才慢慢坐下来，只是情绪看着不太高。
“叔叔，那你跟我签合同，是因为我跟谢枕戈的关系吗？”
唐厌知道谢枕戈这层身份之后，如坠冰窖，他为了项目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如果到头来只是因为他跟谢枕戈关系不一般，唐厌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这个真不是，我之前没有收到你发来的企划案之前还有这个想法，想着反正都是合作，直接给你正好。在你们过来之前，谢枕戈特意给我打电话，他说唐厌就是最优秀的，让我公平公正。
我看了你的企划案也确实如此，在一起来的几家公司里，你的想法简直是没有一点瑕疵，不仅仅是优秀，是万里无一。小厌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最好的。当然，也要相信谢枕戈对你的感情，他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那是对你的侮辱。”
唐厌呆呆的嗯了一声，那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来，他眼眶染上了一丝红意，轻声道：“不是就好。”
不是就好，他真的太害怕了，害怕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他走了捷径才拿到的机会。
“不好意思叔叔，我去趟卫生间。”
唐厌一起来，谢枕戈立马跟上，他虚虚的揽着唐厌的肩膀，把人带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咔的一下关上，唐厌摸索着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撩在微微酸胀的眼睛上，缓了好久，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下来。
“唐厌。”
“你别碰我。”
唐厌本来没想哭的，可这个眼泪不受他的控制，委屈的要死，一串一串落下来。
“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你知道的，我以为你喜欢拍戏，曹雯是我费尽心思挖的，钱导也是我拉下脸去求的。现在你说，你是谢家的少爷，压根不需要我做这些，谢枕戈，我像个小丑，你知道吗？”
上辈子也是这样，他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谢枕戈的身份，临死前还在担心他走了谢枕戈怎么办，其实，他完全不用担心的，没有那一纸合同，他也可以过得很好很好，那是束缚住谢枕戈的枷锁，他随时都能扯断。
“抱歉，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没有当你是小丑，我很喜欢拍戏的，你帮我做的一切我都很喜欢。是我让你平白受了委屈，是我像个胆小鬼，一直不敢说出来。”
“我从来没有一点要戏耍你的意思，很认真很认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谢枕戈想伸手去帮唐厌擦掉眼角的泪，却被他狠狠拍开。
“唐厌，你等我一下可以吗？就几分钟。”
谢枕戈开门就跑了出去，连谢振邺喊他都没理人。
谢振邺瞥了眼紧闭着的卫生间，他站起来进退两难，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他家臭小子脾气什么时候这样了，吵架就离家出走吗？
“愿愿，怎么办，要不然，我去卫生间看看。”
沈愿往卫生间望了望，擡眸瞪了一眼谢振邺，“看什么，厌厌现在正难受呢，你去看不是更难受啊。谢枕戈应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你要是显得没事干去帮王姨剥蒜，省的在客厅走来走去的心烦。”
“好好好，我现在就装聋作哑，什么都不说了。”
唐厌自然不知道他们的纠结，他捧着水在脸上敷了好久，眼泪还是没有止住。
到了这会儿，唐厌才惊觉，他最怕的不是谢枕戈骗他，是谢枕戈没有一点喜欢他。
朝夕相处这么久，他自以为了解谢枕戈，也能感觉到他的喜欢，可要是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谢枕戈编织的谎言，唐厌会疯的，他完全受不了。
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出来之前谢枕戈刚给他上了药，绷带被谢枕戈俏皮的系成蝴蝶结，他想着要是现在把绷带拆开，让血流出来会不会舒服一点。
唐厌指尖揪在蝴蝶结的一角，只要轻轻一扯，把微微结痂的伤口撕开就好了，他就解脱了。
不用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就能开开心心的。
唐厌手指稍稍用力，绷带跟着散开，他全神贯注一圈一圈拆着，脑袋一片空白。
死了就好了，他生来就是多馀的，是被厌弃的，没有人爱他也是应该的。
“唐厌。”
谢枕戈气喘吁吁回来，刚好看见唐厌把绷带散开，眼看着还有两圈，他立马制止。
“走，你跟我走。”
绷带随着两人走路带起来的风摇曳着，轻盈的像是蹁跹起舞的仙子。
唐厌整个人都是木的，谢枕戈拉着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是我的卧室，唐厌，你别疯好不好。”
谢枕戈擡起唐厌的手腕亲了亲，又小心翼翼的把绷带缠回去，他回来的要是再晚一点，怕是好不容易开始结痂的伤口就又要血流如注了。
“只是闷，我透透气。”唐厌用干涩的喉咙轻声回应。
“嗯，我知道。”
“唐厌，我去买了束玫瑰花。之前的告白太草率了，你好像没有当真，现在我买了玫瑰花，想认认真真再告白一次。”
咚的一声。
谢枕戈整个跪在地上，把带着露水的玫瑰递给唐厌。
唐厌抱着花，鼻尖里满是花香，他手指动了动，想把地上的谢枕戈拉起来，却不想他只是换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
“你听我说。”
“唐厌，从一开始，就是我故意接近你。因为我提前知道你会去，我想着在宴会上跟你搭讪，再直白点，是想勾.引你。王总是意外，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我是娱乐圈的小透明，想潜规则，我没想到你会出来解围，还说要包.养我。”
“我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那天都没有用上，只是兴奋的，觉得能离你更近一点。我进娱乐圈也是同样，希望你能偶然间在电视上看见我，想起我。”
“我身份特殊，你要是知道我是谢振邺的儿子，肯定是当天就一刀两断，我不想跟你分开，除了那一纸合同，又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手段留住你。”
“唐厌，今年是我确定喜欢你的第六年，你总说我像个流氓，我要是太冷淡，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有一点的不一样。”
他上辈子就是吃了这个亏，说又不说，做又不做，唐厌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意，他们之间疏离的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他不喜欢这样，重生回来才改了策略，希望唐厌能喜欢他，一点就好。
“太喜欢你了，很多时候可能让你不太舒服，我很抱歉。但是，我决定没有故意耍流氓的意思，只是，克制不住。”
满腔的爱意无处发泄，谢枕戈有些行为他自己想想也有点过分。亲也亲了，亲密接触也有了，他还没有让唐厌完全接受他的心意，太不应该了。
“唐厌，你签了免死金牌的，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
唐厌抱着花眼泪流的更凶了，六年，谢枕戈喜欢了他六年，他上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他哭着哭着就笑了，手臂不停收紧，玫瑰的尖刺扎在他心尖上，生疼。
“小先生，你，你别哭啊。”
谢枕戈小心的给唐厌擦着眼泪，指缝摩挲着他泛红的眼角，想抱抱唐厌又觉得唐突。
“谢枕戈真是大混账，胆小鬼，又把小先生给惹哭了。要不然，你骂他，打他一顿吧，这样是不是能稍微开心一点。”
“他真是的，怎么能骗人呢，小先生这么好，他怎么舍得骗人啊。”
谢枕戈抓起唐厌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掌往自己脸上打。
“你干嘛？”
唐厌把手腕抽出来，眼睛微微瞪大。谢枕戈求来的珠子还带着温热，唐厌转了转手腕，让珠子贴的更紧些。
到了这个时候，他一定都质疑不了谢枕戈的喜欢。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了他的人，大概就是谢枕戈了。
“小先生，让你打我出出气。我太不是人了，就应该狠狠打一顿。”
唐厌吸了吸鼻子没动，他朝谢枕戈摊开手掌。
“免死金牌给我。”
谢枕戈啊了一声，忙不叠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唐厌手心里。
唐厌指腹抚过纸板上凹凸不平的笔迹，深深吸了口气，又把免死金牌递给谢枕戈。
“这个只能用一次，下次再有什么，就不奏效了。”
“没了没了。小先生，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谢枕戈把免死金牌塞进口袋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唐厌，还故意咳嗽了一声吸引他的注意。
“不是我原谅你，是你逼着我签的免死金牌原谅你。哼，谁是我原谅你了。”
“应该的，生气是应该的，不能随便就原谅。”
谢枕戈视线挪到唐厌拨弄花瓣的手指上，厚着脸皮凑近一些，含糊道：“小先生，我告白完，你有什么想法？”
唐厌大脑空白了一瞬，他舌尖如同打了结，根本就捋不直，完全说不出话来。
感动么，说不上来，震惊好像也没有，他又不是傻子，平常不是没感觉，很多时候都是他默许谢枕戈那些过分的动作。
亲亲抱抱举高高他一点都拒绝不了，有些亲密接触也是他心甘情愿。他们之前就已经要比有些情侣还要亲密，现在听到告白，就是尘埃落定，果然如此的想法。
唔，唐厌感受了一下心跳，好像是稍微快了一丢丢。
“哦，你口才还行。”
“没了？”
“嗯。”
接受是肯定不能接受的，他才刚胡乱哭了一通，气还没有消呢，觉得不能接受。
“好嘞，认可我的口才也是巨大进步。小先生，我说出来喜欢你，也不是想让你立刻马上就同意，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我一直在你身后，愿意和你并肩作战。只要你回头，我就一直在。”
“你就当今天我没有表白，只是稀松平常的聊聊天，不用有负担的。”
不就是追人么，他一会儿就去网上搜，看看人家是怎么追的。
“小先生，花就放我卧室吧，咱们下去吃饭，估计差不多了。”
唐厌脚步没动，他担忧的摸了摸眼角，他刚哭过的痕迹那么明显，好像有点丢人。
“不就是被沙子眯眼了么，没关系的，我吹吹就好了。”
谢枕戈凑过来装模作样的吹，刚吹了一下又亲在唐厌的眼皮上。
霎那间，唐厌眼睛都瞪圆了。
“抱歉抱歉，习惯了，看见你就忍不住想亲亲。”
哼，真是坏习惯，好的没学会，这些倒是顺溜。
“走，咱俩下去吧。”
沈愿看见两人牵着手下来，悬着的心才放下。
这臭小子真是的，把厌厌都弄哭了。
谢枕戈还没有坐下，先被爸妈混着瞪眼，要是眼神能杀人，他怕是死了好几次了。
“厌厌快来吃饭，饿坏了吧。”
扑鼻的饭香冒出来，几个人围坐在不大的餐桌上，说说笑笑的，满是烟火气，这才像是一个家。
谢枕戈给唐厌盛了一碗面，又拿另一个碗给他夹菜。
“咱妈手艺很不错的，我回来都没有她亲自下厨的待遇，小先生，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小呆，不要都给厌厌夹青菜，多吃点肉，太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沈愿起身狠狠给唐厌夹了两筷子肉，不大的碗很快就堆起来。
“谢谢阿姨，我自己也可以的。”
他这个样子，总不好人家一直迁就他，他听筷子嗑在餐盘上的声音，也能分辨出来的。
饭菜比唐厌想象中还要好吃一些，都是家常的菜，没有他以为的鲍鱼燕窝各种海鲜，温馨异常。
唐厌吃了一口面就呆住了，又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个味道了。他好像又回来临城，又回到了梧桐巷的小破屋里。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妈妈在氤氲的雾气里，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那是爱，是妈妈的爱。
就如同他碗里这碗面一样，都是妈妈的爱。
“阿姨，面很好吃，有临城的味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想着这么多年没有做临城的菜，手应该是生了，你吃着有那边的味道就好。”
沈愿眼睛也跟着红了红，她都不敢想，这些年唐厌自己是怎么在帝都站稳脚跟的。在那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庭里，活到现在已经是极其不易。
谁不知道赵荔妍人面兽心，唐德州又是出了名的伪君子，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弟弟，当真是委屈。
“来，厌厌，再来一碗。”
“够了够了，阿姨，真够了。”
“吃吧吃吧，喜欢就多吃点。”
唐厌每一口都吃的可慢，早上起来就吃的不少，现在距离早饭也才过了三个多小时，他真是吃不下啊。
正发愁呢，谢枕戈就把唐厌的碗接了过去，大口大口吃着。
“谢枕戈，这是我吃剩的。”
他声音不敢太大，可本就不大的空间，唐厌说什么那自然被听的清清楚楚。他耳廓红了一片，捏着筷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吃剩的怎么了，我还不能吃你的剩饭啊。”
“妈，唐厌胃不太好，一下子不能吃太多，别撑坏了。”
“哎呀，我都不知道。”沈愿担心的不行，立马紧张兮兮的看向唐厌，“厌厌，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哦，不行就上医院。”
“没事的阿姨，我吃饱了。”
沈愿又给唐厌盛了半碗鸡汤，乐呵呵道：“今天这个鸡汤里我还放了人参，你尝尝，没有多少，就一勺子。很滋补的，喝点对身体好。”
“是啊小厌，喝点鸡汤没事的。”
“好，谢谢叔叔阿姨。”
许是他们相处的氛围太轻松，唐厌也跟着放松下来，他放下筷子，静静的坐着那听沈愿说话。
都是很家常的唠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看谢振邺宠老婆的这个劲儿，唐厌才明白，在爱意包裹下长大的孩子，就应该是谢枕戈那样的。
“厌厌，咱们家离你公司好像也不远，干脆你把东西搬过来住吧。这有王姨给你做做饭，咱们下班还能聊聊天，谢枕戈不是在外面拍戏么，你一个人在家也挺孤单的。”
唐厌眼睛本来就不太方便，自己住太容易受伤了，住这边正好。
“不用了阿姨，我助理每天能打理好一切，我回去就行。”
“妈，我们还是回去住吧，你跟老爸每天腻腻歪歪的劲儿就要酸死人了，我们可不当电灯泡。”
咚的一下。
谢振邺把筷子敲在谢枕戈头上，无语道：“臭小子，我看你是真欠打。小厌住着比你住强，看见你就烦。”
“小厌，谢枕戈是不是可烦人了。”
唐厌笑而不语，反正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嗷，小先生，你可不能听咱爸乱说，他胡说的，我哪里烦人了。”
唐厌垂在餐桌下的手指捏了捏谢枕戈的手背，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谢枕戈。
“好吧，我是挺烦的。”
“厌厌，我没有收拾多馀的屋子，你就住谢枕戈卧室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好歹住一晚再走。”
“好。”
唐厌察觉到谢枕戈炽热的视线，他心里有点毛毛的。怎么感觉，是要进狼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