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唐厌喜欢他的证据
“唐厌, 你往哪跑呢。”
谢枕戈逮住要逃跑的唐厌,捏着他的后颈,半强迫着把人塞进被窝里。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睡觉, 哪都不许去。”
“没想去哪,想照照镜子。”
唐厌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他不仅想照照镜子,还想把蒙在眼睛上的黑纱藏起来, 好让谢枕戈放弃这个主意。
“乖,我就是你的镜子, 照好了, 可以睡觉了。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呀, 一天一夜不睡觉不休息,唐厌,我看你是想挨亲了。”
好好好,睡觉还不行嘛。
唐厌倒头就睡, 被子一拉,脑袋一盖, 谁也不理。
谢枕戈在一旁坐了好久,确认身侧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才蹑手蹑脚起身,关上卧室的门。
“小张, 你着急过来, 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 也没什么事。”
小张就是凌晨收到谢枕戈的消息, 一直不放心, 正好又是中午饭点,他买了点菜一起拿过来, 看看是不是老板有什么情况,要不然也不能凌晨给他发信息啊。
“谢先生,我老板呢?”
“他昨天不太舒服,从医院回来已经很晚了,现在刚睡下。你要是公司有什么为难的事,我应该也能帮忙看看。”
应该还是太谦虚了,自从知道谢枕戈其实是谢家太子爷,他就对谢枕戈肃然起敬,毕竟这位神秘的太子爷可是圈里炙手可热的新贵,势头比当年初出茅庐的唐厌还要凶猛。
“没有没有,公司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记得冰箱里没什么菜了,想着你跟老板中午应该要吃,买了送过来一点。对了,我昨天买了油条,你们晚上记得吃。”
“好,麻烦了,就不留你吃饭了,我等唐厌睡醒才要做。”
“明白明白,谢先生,我就先回家了。”
送走了小张,谢枕戈关起门来,这才挽起袖口把家里的犄角旮旯都清理了一遍。唐厌很抗拒家里有外人,卫生基本上都是小张帮忙收拾的,很多时候打扫的并不细致,唐厌现在眼睛好一点了,他总要打扫的干干净净,才能让唐厌满意。
三楼的储物室的门似乎是坏了,谢枕戈开了锁,按着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谢枕戈找来两件趁手的工具,在修门的过程中,谢枕戈突然反应过来,自从他来了,这个门好像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他拆把手的动作一顿,迟疑着要不要去开门,他有些担心这个门是唐厌故意弄坏的,可能藏着一些不想让别人看见的东西。
就在谢枕戈纠结的瞬间,好死不死这个门他自己开了。
谢枕戈:嗯?
见鬼了,他还没有修好呢。
谢枕戈疑惑擡头,却发现是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后的唐厌。
“这个门坏了,很奇怪,你使劲儿拍一拍就好了,不用卸。”
“宝宝,你不睡觉,起来干什么。这才过了两个小时,怎么就醒了。”
唐厌把抓在掌心里的黑纱重新系上,委屈地捏上谢枕戈的耳垂,控诉道:“大骗子,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起睡觉呢,突然惊喜发现你不在,出来找找,谁知道某人正忙着撬锁呢。”
被抓包的谢枕戈丝毫没有尴尬,他起身把工具收拾好,拿出挂在一旁的抹布,解释:“我看家里有的地方落灰了,给扫扫擦擦,这个房间锁坏了,我寻思修修呢。这不是不会修,谁知道修着修着给卸了。”
“嗯。”
唐厌也没在意,抱着胳膊倚在墙壁上,长腿微微曲起,纤细修长的脖颈低着,脑后一缕黑纱滑下来,很像是来勾人魂的,谢枕戈只是瞥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不是要收拾嘛,愣着干什么,你收拾吧,我当监工。”
“好嘞。”
这个储物室还真是白瞎了储物的名字,空空荡荡的,架子上零星摆着些东西,谢枕戈把地拖干净,才拿着抹布去擦上面的灰尘。
在最角落的架子上,是一张被扯坏的奖状,年月盖章的地方缺了,只能拼凑出来,这是唐厌某一次年级第一拿到的奖状。
残破的奖状认认真真塑封起来,一并封起来的,大概是唐厌从来不提,他也能猜到的,不太完美的求学生涯。
越往上,摆着的地方就越零碎,有些是捆起来的空笔芯,有些是枯黄的树叶,还有颜色各异的琉璃珠子。
谢枕戈轻轻摸过,他其实猜不到这到底是唐厌的,还是黎安的。有些话,是不能直白问出口的。
摆在c位的塑料谢枕戈眼熟的很,他把残破的塑料展开,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瘪成一团,被妥帖叠起来的气球。
气球最上面的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破的,后来又被人用胶带小心翼翼粘起来,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他重生回来,第一次带唐厌出去玩的时候买的,什么时候破的,又是什么被粘好的,他一概不知。
谢枕戈心跳加速,气球在这,那滑板应该也在。
不大的空间谢枕戈很快就翻了个遍,在一排柜子的中间,竖起来立在狭小的缝隙里。
谢枕戈把滑板小心地拖出来,只看了一眼心脏就抽疼起来。
小小的滑板上缺了几块,四分五裂的滑板被尽量拼凑成原来的模样,尖锐的木板支棱着,在颜色浅的地方还有些血红色的痕迹。
那是,血。
是谁的血不言而喻。
滑板明显是被暴力破坏的,谢枕戈想起来他死皮赖脸出现在西苑那天,唐厌侧脸上分明有伤痕。
是唐德州,他送给唐厌的第一天,就被唐德州毁掉了。那是重生回来的第一份礼物,被他毁掉了。
谢枕戈不敢想,他家唐厌什么都看不见,到底是怎么样摸索着,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把这样复杂又艰难的事情完成。
手指被扎破了多少次,在这个滑板上流了多少血,才完完整整拼凑成原来的样子。
嘀嗒。
一滴热泪骤然落在滑板中央,落针可闻的空间里,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唐厌捕捉到,他歪了歪脑袋,耳朵侧过去,缓缓道:“谢枕戈,怎么了?”
谢枕戈把滑板抱在怀里,眼神直勾勾盯着唐厌,坚定地走到他身边。
“唐厌,这是……什么意思?”
包.养了一个人,认识不到两天,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只是送了一个滑板,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气球,值得唐厌这样嘛,值得他费尽心思,努力再拼回来嘛。
唐厌伸手摸向谢枕戈怀里的滑板,他淡定开口:“被唐德州砸坏了,我又修好了。”
“为什么要修好,这都是烂大街的东西,随随便便出门就能买得到。”
谢枕戈双目猩红,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固执地盯着唐厌,不想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
唐厌肩膀从墙壁上移开,他小半张脸扬起来,取下遮盖眼睛的黑纱,用朦胧模糊的眼睛和谢枕戈对视。
良久,他又依恋似的用指尖划过滑板,嘟囔道:“原来,你是这个样子啊。很漂亮,也很酷。”
“我如此在意,是因为,这是谢枕戈送的。”
谢枕戈重生后,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他小时候没有拥有,后来拥有了一天就被毁掉的东西。
在唐厌开口的瞬间,谢枕戈就已经确定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他死死咬着牙,不敢让眼泪涌出来,更不能让唐厌看出一丝端倪。
所以,重生的不止他一个。
所以包.养协议签了的那个晚上,他哭的时候,唐厌才会让他走。努力了好久,就只是让他走,大概是以为自己不愿意,后悔了。
那会唐厌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上辈子唐厌对他又是什么感觉。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真到了要说出来时,又没办法开口。
上辈子的记忆并不美好,他都不敢确定,唐厌说因为是他送的,是因为他们朝夕相处了三年,彼此熟悉,他爱惜这样的礼物,想着要修好,还是有一点点的,喜欢他。
越是爱,就越是小心翼翼。
谢枕戈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他抱着滑板欺身而上,顷刻间就把唐厌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两双红彤彤的眼睛沉默对视,唐厌后脑勺放松的靠在谢枕戈颠在他脑后的掌心里,含笑的眉眼里是谢枕戈要疯不疯的模糊轮廓。
“小先生,在打开这个门之前,你在想什么?”
唐厌一愣,他想了好多的答案,却没有一个是可以契合这个问题的。
想什么呢,想试探,想看看谢枕戈的反应。
他现在看见了,也确定了。
谢枕戈猜到他重生了,所以他才会落泪,所以才有了这场近乎于逼问的对话。
想象中质问他为什么也重生的问题并没有出现,唐厌隐隐松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在想,这个屋里好久没有进人,应该是很脏了,你打扫起来会不会很辛苦。”
“嗯。”
意料之中的敷衍,谢枕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更贴近唐厌,呼吸纠缠,唇角若有若无的蹭在唐厌紧抿着的唇瓣上。
“唐厌,你喜欢我吗?”
谢枕戈声音很低很低,压在喉咙里,可他确信,唐厌能听见。
他身下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唐厌耷拉的眼皮擡起来,无端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枕戈,垂在身侧的手指试探着搭在谢枕戈的腰上,几秒后,缓缓抱上。
“你觉得呢?”
谢枕戈偏头吻上唐厌的唇瓣,他眼睛微微闭上,含着唐厌的唇珠,一次又一次,都克制着没有深入。
在唇齿纠缠之间,谢枕戈回应:“我觉得,你是喜欢的。”
唐厌呼吸一窒,脑袋后撤,刚想逃离谢枕戈的桎梏,就被谢枕戈紧紧抱住,更深更深吻上去,不给任何唐厌反悔的机会。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分开,谢枕戈捏着唐厌的下巴,亲在他雾蒙蒙的眼睛上。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重合,不分彼此。
“小先生,我怀里抱着证据,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否认吗?”
谢枕戈说完还把证据往唐厌怀里塞了塞,大有唐厌不认,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唐厌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开谢枕戈递过来的滑板,厚着脸皮道:“这算什么证据,我这个人一向如此,你看见了的,那些都是。”
红彤彤的耳垂被谢枕戈捏着,可怜兮兮地被揉成各种形状,唐厌憋着气敢怒不敢言,只能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跟谢枕戈对视。
“你说的对,是我草率了一点。”
唐厌说谎都不会,他怎么忘了,自己的眼睛能看见了。
嘴巴会说谎,眼睛可不会。
是喜欢的,怎么会不喜欢呢,他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