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男朋友的“义务”
“早啊, 男朋友。”
唐厌刚睁眼就和谢枕戈温柔的视线对上，他显得还没有从男朋友的称呼里回过神来，艰难地翻了个身, 戳了戳谢枕戈的脸颊，轻声道：“你是没有睡，还是睡醒了。”
谢枕戈丝毫没有尴尬，把唐厌的手指包进掌心, 亲昵地摩挲着。
“应该是半睡半醒，宝宝, 睡不着。”
患得患失的那颗心突然落了地, 谢枕戈心尖还是忍不住泛起涟漪来。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了, 昨晚上梦里起了雾，遮着眼，迷蒙一片。
明明听见了唐厌的声音，他手臂探进浓雾里, 很快被吞噬干净。或近或远，不论他怎么跑都被困在了方寸之地, 找不到唐厌了。
这种状态让他又回到了唐厌离开之后，他一方人在西苑的别墅待了七天, 憔悴不堪，强忍着恨意出门, 第一件事就是烧了唐家半个老宅。
邢烨说他疯了, 是不想活了。
确实是不想活了, 他甚至想让自己也烧死在那场大火里。凭什么唐家人一片祥和, 凭什么他们干干净净, 凭什么他的唐厌就要被害死。
困住唐厌的不是别的，是吃人的唐家。
可笑的是唐家人对老宅失火没有半点追究, 因为烧起来的是唐厌的屋子，从他的卧室向右，离奇的停在唐德州卧室门前。
唐德州说是唐厌回来复仇了，惶惶不可终日，唐家请了几次驱鬼的大师，除了要钱，剩下的就是越来越离奇的事故。
谢枕戈用极其强硬的手段强势收购唐氏，用近乎报复的手段，把唐家人都送进了监狱。
没人知道，西苑的卧室里一直放着唐厌的骨灰，谢枕戈自私的不想让唐厌安稳。抱着唐厌永远都离不开西苑的想法，固执地把唐厌困在他们相处了三年的别墅里。
可天不遂人愿，整整一年，唐厌没舍得去过谢枕戈梦里一次。谢枕戈想，大概是唐厌在怪他，怪他这么久了，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安息。
后来谢枕戈就很少睡安稳觉了，他总是整夜整夜的失眠，靠唐厌发给他零碎的语音，空守着回忆才能勉强睡上一会儿。
唐厌是不爱拍照的，谢枕戈手机里存着的照片很少，大都是唐厌的侧脸，背影。他在工作的，靠在阳台的摇椅上发呆的，偶尔展颜微笑的。
他总是近乎淡漠地对待人和事，永远冷静自持，谢枕戈是没见过唐厌有太多情绪波动的。
以至于，谢枕戈生了心思，总想着逗逗他，把他逗笑，惹恼，好露出些正常人的情绪来。唐厌对他冷漠又疏离，隔着远山浓雾，他看唐厌总是隔着薄纱，半遮半掩，看不透，也猜不明。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是浓雾，是谢枕戈模糊的记忆，吃的药多了，他好像开始遗忘唐厌了。
为什么抓不到唐厌，因为记忆里鲜活的唐厌快要消散了。
谢枕戈半夜惊醒，他手指搭在唐厌手背上，回忆着不是梦的梦，那是他上辈子的记忆，短短几个月，他以为那个疯到要一把一把吃药的谢枕戈消失了，没想到，他还在，在梦里，在谢枕戈的潜意识里。
舍不得睡，生怕一闭眼唐厌就消失在带着血腥气的浓雾里。
“谢枕戈，你哭了。”
唐厌指尖落在谢枕戈泛红的眼角，他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捧着谢枕戈的脸颊凑近，瞳孔里清晰出现谢枕戈的样子，憔悴失落，像是被凛冽寒风摧残过。
“可能是困的，不是哭了。”
“男朋友，今天有早安吻吗？”
谢枕戈今天还特意把头发打理了一下，就希望唐厌一睁眼，看见的是最意气风发的他，却不想眼睛暴露了。
是哭了嘛，谢枕戈也不知道。
他上辈子到后面眼泪已经哭干了，很少哭了。
唐厌用你在说什么都的眼神，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从床上爬起来，绕开眼巴巴的谢枕戈，关上浴室的门，砰的一声，就差把谢枕戈的脸颊给砸扁了。
谢枕戈顿了一下，还是冒着唐厌生气的想法打开了浴室的门。
唐厌可能是刚洗了脸刷了牙，嘴唇红彤彤的，真丝的睡衣刚褪下一半，扭回头就和探头探脑的谢枕戈对视上。
蜿蜒在唐厌后背的蝴蝶振翅欲飞，唐厌整个人都粉嘟嘟的，他手里扯着衣角，在看见谢枕戈的一瞬间拉上。
唐厌洗澡时老喜欢光着脚，就像现在一眼，他迈着步子走过来，把进退维谷的谢枕戈拉进来，关门声应声响起，谢枕戈下一刻就被唐厌抵在磨砂的玻璃门上。
他冷冰冰的脚掌踩在谢枕戈的脚背上，虚虚用力，双手环着谢枕戈的腰，脚趾微微垫起来，吻了一下谢枕戈的唇。
“早安吻。”
“所以，男朋友，可以出去了吗？”
谢枕戈古怪的摇了摇头，手掌用力，把唐厌更深更深地扯进怀里。
“宝宝，你感觉，我应该出去么。”
大清早的，唐厌能理解谢枕戈有点反应，但是这么明显不太好吧。
“小先生，要不然，咱俩一起洗洗吧，省水。”
唐厌擡了擡眼皮，果断从谢枕戈怀里退出来，他嘴唇紧抿着，耳廓到耳垂红了一大片。这已经不算是暗示了，是明示，谢枕戈把选择权交到他手里，一切都看他的意思。
沉默的时间无限拉长，唐厌脑袋低着，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装作若无其事，漫不经心开口：“一起就一起，你要是不嫌急得慌就行。”
“怎么会呢，小先生。”
谢枕戈求之不得！
上一次在浴室里唐厌还看不见，那种羞耻感还勉强压得住。现在他从朦胧的视线里窥见谢枕戈紧实的腹肌，一时间居然忘了移开明晃晃的目光。
他下意识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只有薄薄的一层，跟谢枕戈站在一起，单薄的厉害。
“小先生，你要摸摸么。”
谢枕戈这人最心口不一，明明只是询问的阶段，唐厌还没回话，谢枕戈已经按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唐厌，自己男朋友，随便看，随便摸。”
唐厌的手指下移，顺着肌肉的纹理滑动，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谢枕戈脸上，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是明目张胆的，无声的勾引。
眼睛里似乎是带了鈎子，勾的谢枕戈魂都要没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唐厌的指尖上。
“小呆……”
很轻很轻的呢喃吞进肚子里，谢枕戈狂风骤雨一般的吻落下，唐厌靠在纯白的瓷砖上，半眯着眼睛回应。
哒的一声。
花洒渗出一滴水珠落在唐厌弓起的后背上，只是被谢枕戈吻着，就让唐厌有一种要崩溃的刺激感。
谢枕戈滚烫的掌心向下，他含糊地吻着唐厌，用极其磁性的声音喊道：“哥哥，厌哥哥，你喜欢我吗？”
回应谢枕戈的，是压抑在喉咙里的哼闷声。
谢枕戈乐此不疲的喊着哥哥，把唐厌仅存的理智要烧没了。
“喜欢，最喜欢谢枕戈。”
哈。
啊。
“谢枕戈，你别……”
谢枕戈低笑着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愈发快速，他擡起唐厌的下巴，把自己的手指抵在唐厌的唇边。
“男朋友，别咬唇，会有很明显的印子的，你想留下印子嘛。”
唐厌把谢枕戈的手指叼进嘴里喊着，略微喑哑声音不成调子，他双腿发软，只能软绵绵的靠在谢枕戈怀里。
“小呆，你不乖。”
“嗯，哥哥喜欢我这样。”
唐厌湿漉漉的眼睛瞪了瞪，不仅没有任何威慑力，还让谢枕戈愈发过分。
“哥哥，你.帮.帮.我吧。”
“你教我的，要知恩图报，礼尚往来。你会的，我上次教过你。”
唐厌大脑一片空白，他闭着眼睛，牙齿刺进谢枕戈肩膀里，留下一个很浅很浅的印子。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汗津津的。
“我，我不会的。”
他现在是谢枕戈的男朋友，这种事情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可唐厌就是羞耻，之前还能狡辩自己看不见，没有感觉，现在所有的反应无处遁形，他就是想躲都躲不开。
啾。
谢枕戈吻了一下唐厌的眼皮，哄小孩儿似的道：“哥哥，你忍心看我这样啊。你自己是舒.服了，就不管我的死活。”
“没，没有。”
“怎么没有，是没有舒.服，还是没有别的。”
谢枕戈大有不把唐厌逗哭不罢休的架势，他抚摸上唐厌后背的肩胛骨，勾画着他后背上的蝴蝶伤疤。
一圈旋着一圈，极其敏.感的地方被人碰着，唐厌不自觉抖了一下。
“小先生，你别闭眼，看看我。没什么好害羞的，这种事情将就的就是你情我愿，你不用觉得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就成了理所当然。你觉得不行，那就是不行，我喜欢你舒.服，所以才拉着你这样，你不用有负担的。”
“没有。谢枕戈，我喜欢的。”
就是，唐厌暂时还没有完完全全跨过心里那道坎。他真的对谢枕戈有吸引力么，谢枕戈说过很多次喜欢他的疤，他现在从镜子里看见，还是恐怖的很，真的喜欢么。
“谢枕戈，你能不能不要碰我的肩胛骨。”
唐厌眼眶有些泛红，谢枕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立马从他后背移开手指，着急忙慌洗了洗右手，才敢去碰唐厌的眼尾。
“小呆，我今天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去看，我只是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就觉得好丑，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像蝴蝶，我不喜欢。”
谢枕戈揉了揉唐厌的脑袋，他站到唐厌身后，俯身一点点吻过那片连绵的疤痕。
“真的是蝴蝶，不信我给你画出来。”
“别。”
唐厌攥着谢枕戈的手腕，他俩换了个位置，唐厌抗拒地贴在墙上，踮着脚去问谢枕戈的唇。
他学着谢枕戈的样子，努力去移动着。
掌心愈发滚烫，唐厌眼角缀着的那滴泪混进水珠里，他毫无章法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还害羞的唐厌此刻已经顾不上害羞，就，好累啊。
“谢枕戈，你能不能kuai点呀。我记得上次好像没有这样，我感觉没有。”
“哥哥，上次是意外，我太激动了，我一直还挺厉害的。”
谢枕戈还没有来正经的呢，怎么就好像要把唐厌吓跑了。
“乖宝，我尽量，你别怕。”
唐厌开了花洒，隔着氤氲的雾气去看谢枕戈，羞耻感似乎能消解一丢丢。
水声，混着谢枕戈若有似无的哼闷，像惊雷一样在唐厌耳朵边炸开。
“唐厌。”
“小先生。”
“哥哥。”
“男朋友。”
称呼一点点变化，唐厌别回头，炽热的呼吸喷.洒他的颈侧，烫的他头皮发麻。
呼。
恼人的谢枕戈餍.足地舔了舔.唇瓣，哗哗哗的水声都压不住谢枕戈的低笑。
“小先生，你还得多练练才可以的，不是要当大猛一么。”
唐厌红着脸去洗手，掌心一片涨红，他哼哼唧唧道：“我手酸。”
手上似乎还惨留着“薄荷香”，唐厌反反复复洗了好几次，就差把白嫩的手掌搓破皮了。
“来，男朋友亲亲就好了。”
唐厌飞快把手掌夺回来，眼睛瞪大，带着些惊恐道：“感觉没有洗干净的。”
“不脏的，唐厌，从来都不脏的。”
谢枕戈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就亲了一下“唐厌”。
在唐厌快要爆炸的神情里，淡定道：“小先生，你要是可以接受的话，下次试试这个。我来，喜欢一个人，不会觉得怎么样的。”
唐厌完全呆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真的又有点不一样了。
“小先生，你别怕我，很正常的。”
“哦，哦。”
唐厌愣愣点头，完全是谢枕戈说什么就是什么。
“哥哥，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家里有食用色素做成的颜料，我上次在剧组化妆用的。我想让你看看你后背上漂亮的蝴蝶，可以吗？”
“真的真的很漂亮的，我是你男朋友，总不能这样的事情，还骗你吧。虽然说过很多次，但我还是想说，你就最独一无二的。”
“可以吗？”
唐厌定定看了谢枕戈好久，才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擦干净出了浴室，唐厌趴在床上，穿着衬衣，忐忑地任由谢枕戈勾画。
“谢枕戈，你诚实一点哦，不用你自由发挥，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好。”
谢枕戈认真的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娃娃，每一次落笔都小心翼翼。
各种颜色的颜料调配好，勾勒成最完美的样子。
最后一笔落下，谢枕戈被眼前的蝴蝶美到失语。
“唐厌，你别动，我跟你拍个照片。”
随意堆叠的床铺里，唐厌半倚着胳膊，迷离的视线望过来，后背上是精美漂亮的蝴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的意味。
“小先生，你看，是不是蝴蝶，我没有骗你吧。”
唐厌捧着手机看了好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原来，在谢枕戈眼里，他是这样的。
唐厌向后一翻，谢枕戈的镜头里全是他的照片，每一张都鲜活异常。他甚至记不清这都是什么时候到，只是透过照片，看见了谢枕戈满满当当的爱意。
“哼，某人怎么还偷拍呀。”
呵，谢枕戈轻笑，他伸手把唐厌的衬衣拉好，轻声道：“男朋友，给偷拍吗？”
“随你。”
唐厌起身扣好衬衣上的扣子，他低头一看，这个透明的质感，他明明已经丢进了洗衣机，怎么随手抓了一件还有啊。
“咳，谢枕戈，这衣服，是不是轻轻一撕就能撕开。”
唐厌站在镜子前，从近乎透明的衣服里看见了自己的后背，只是这次他唇角含着笑，没有羞赧也没有尴尬，直勾勾盯着谢枕戈的眼睛。
谢枕戈吞了吞口水，哑声道：“小先生……”
“谢枕戈，下次，你撕撕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