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落满头，此生共白首
“妍妍, 你不是买包去了，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妍妍，赵荔妍冷笑一声, 她盯着叶枫，看他神情自若，心中的恨意更是无限蔓延。这就是她爱了二十几年的男人，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
叶枫到底知不知道, 她能硬着头皮跟他回来叶家，恬不知耻挑衅柳宁玉, 她花了多大的力气。
赵荔妍一把拍开叶枫伸过来的手掌, 她强忍着怒火, 尽量心平气和开口：“你不是说要把股份都转给耀阳，你安安静静跟我过二人世界么，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转。”
“妍妍，不是我不想转, 是我约了耀阳几次他都拒绝跟我见面。到后面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我一开始就提了要把股份都给他, 他说他不在乎，也不愿意认我。”
叶枫当着赵荔妍的面给唐耀阳拨电话, 事情还真就像叶枫说的那样，完全打不出去。
“股权转让的合同你拟好了么, 我自己跟他说, 无论到什么时候, 他都是咱们的儿子, 哪有儿子不认爸爸的, 他就是一时间转不过来弯，我跟他好好说说就好了。”
“还没有呢妍妍, 不过我可以马上让人去办，正好下午有时间，你把耀阳约出来，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吃个饭，具体商议一下细节。”
赵荔妍避开叶枫的怀抱连连后退，她忍了一路的眼泪还是在这一刻掉了下来，她歪着头，倔强地看向叶枫的眼睛。
“叶枫，你到底，到底爱我吗？”
“爱，妍妍，你怎么会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跟柳宁玉只是逢场作戏，叶家需要一个孩子，我必须要为叶家考虑。”
呵呵呵，需要一个孩子，那叶遥白算什么，已经有了叶遥致，为什么又生出来一个老二。爱，什么是爱，跟柳宁玉恩爱的时候想着她么。
赵荔妍呢喃道：“你不喜欢叶遥白，为什么要生下他。柳宁玉也不会喜欢他，叶震凝，叶遥致，哪个喜欢他，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下他。”
“柳宁玉身体不好，当时的条件不允许打胎。妍妍，你都知道的，我最爱的就是你，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变过的。”
“你放屁。”赵荔妍把手里的包狠狠砸向叶枫，她发丝凌乱，神情恐怖，狠狠瞪大的眼睛几乎要突出眼球。赵荔妍平常最注意自己的形象，此刻的她就是个骂街的泼妇，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包身上的装饰品划破了叶枫的脸颊，他把包一脚踹开，双手禁锢着发疯的赵荔妍，怒吼道：“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对，发疯，我就是要发疯。爱上你的时候我就疯了，我那么爱你，却不能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我背着自家老公跟你偷情，我上赶着来找你，我现在成了他们嘴里的婊子，人人唾弃。叶枫，你觉得我图什么，不是为了爱我为了什么。我放着唐家的好日子不过，没名没分这样，我可不就是疯了。”
“你呢，叶枫，你在我跟那个司机交涉的时候录音录像拍照，还发给你儿子。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想让我死吗？”
“你爱我，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吗？”
“叶枫，你让我觉得自己爱错了人，你的爱，廉价到我都拿不出手。你要是爱我，就不会在那样敏感的时候拍照，你聊视频是想干什么，好拿捏我吗？”
“等等，妍妍，你冷静一下，什么视频，我给哪个儿子了。”叶枫怎么听不懂赵荔妍的话，硬要说那些事，他还是帮凶，怎么可能会把那样重要的证据给别人，他又不是想坐牢。
“装，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装。叶遥白都已经拿着证据找上门了，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那个角度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叶枫，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赵荔妍已经对叶枫失望透顶了，她从来没想过他绝人敢做不让人，再也不是那个敢在叶家的宴会上，不顾一切保护她的叶枫了。
叶枫的爱掺杂了太多的利益，不纯粹，不是全心全意了。
“我承认我当时是拍过视频，也在你们说话的时候录过音。可我也是参与者，我犯不着把自己推出去，更不可能把视频给别人。叶遥白，你也说了，我不喜欢这个孩子，怎么会把把柄往他手里送。妍妍，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我怀疑是他找黑客入侵了我的手机，我相册是加密的，他不可能有机会接到触我的手机。”
“妍妍，我对天发誓，如果这个事情是我骗你，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叶枫举着的手指久久没有放下，稍稍冷静下来的赵荔妍缓了口气，她默默擡手把叶枫的手指握住。
“我看见的时候直接慌了神，我以为是你骗我，没有骗我就好。”
赵荔妍主动扑进叶枫怀里，抱着他的腰呜咽，只是她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狠戾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想，看来还是要加大剂量才行啊。
砰的一声。
房门突然被叶遥白踢开，他漫不经心地擡了擡眼皮，把复杂的情绪压下，轻笑道：“我可能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叶遥白，视频是不是你自己搞到手的？”
“是又怎么样，你要是不保存证据，我怎么会搞到手。”
叶遥白唇角的冷意愈发明显，悲哀啊悲哀，原来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错误的。没有一个人欢迎他的到来，包括他妈妈，他以为，至少，至少在知道有了他的那一刻，柳宁玉是开心的。却不想，只是因为身体不允许打胎。
呵呵呵，多可笑啊。
这个家，果真是没有任何能让他留恋的东西。
“叶枫，我报警了。”
叶遥白此话一出，屋里顿时一片寂静。
叶枫不可置信地看向叶遥白，高声道：“我可是你爸爸，你报警，你凭什么报警。”
“就凭你们杀了人，我就是有义务让你们伏法。叶枫，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主动交代，要是一一被查出来，你下半辈子怕是要没了。”
活生生是两条人命，还有唐厌当时的车祸，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样下的了手的。
“叶遥白，你怎么不去死，你不配放我儿子。”
怒吼的声音太大，把楼上的叶震凝也喊了下来，他哆哆嗦嗦走到门口，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叶枫，你吼什么？”叶震凝呼吸急促，拐杖咚咚咚的敲在地板上。
他只当没看见赵荔妍这个女人，尽量不给自己添堵。离婚他是坚决不同意的，叶家的名声已经要被这个不孝子搞臭了，现在再来一个离婚，叶家还怎么在圈里混。
“呵，你的好孙子要报警抓我。你说我吼什么，这就是你拦着不让打掉的孩子，要把屠刀架在我脖子上。”
叶震凝扭头去看叶遥白，疑惑道：“遥白，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报警。”
“爷爷，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当杀人犯的帮凶吗？要不是你一味的溺爱，我爸怎么会有胆子做出帮别人杀人的事情来。杀的是谁，自己情.妇的老公，爷爷，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咳咳咳，咳咳咳。
叶震凝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这些事情叶遥白是从哪知道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个时候再翻出来，是想干什么。
“遥白，你听爷爷一句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叶家已经不能再经受任何风浪了，风平浪静的不好么。”
“过不去，我过不去。”叶遥白激动地吼叫起来。
过去，怎么过得去。
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里被忽视的是他，没人疼没人爱的是他，融不进商圈被嘲笑的也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他此生最重要的人，是他爸的私生子。
过去，谁都能过去，叶遥白过不去。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叶震凝脸颊憋的通红，站都站不稳。他脑袋充血，死死盯着叶遥白，狠狠呕出一口血来。
“爸，你得帮帮我啊，我不想坐牢啊。”
叶震凝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翻起白眼，伸出手指着叶枫，又瞪向一旁的赵荔妍，祸水，都是这个祸水，把他儿子害惨了。
这些年叶枫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清楚，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叶枫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啊。
咚的一声。
叶震凝直直地倒下去，眼睛凸起，居然是一下子没了呼吸。
“爷爷——”
叶遥白飞快地给叶震凝做起来心肺复苏，可不管他怎么按，叶震凝就是没有反应。
他手指哆嗦着擡起来，放在叶震凝的鼻子上，居然是没了呼吸。
叶枫眼疾手快对着叶遥白就是一巴掌，他双目赤红，发疯地捶打着呆愣的叶遥白。
“畜牲，畜牲，你把你爷爷气死了。呵呵呵呵，现在你也成了杀人凶手，你把他气死了。”
叶枫明显精神状态已经不正常了，自己的亲爹死了，他居然没有一点伤心，还觉得他怎么才死呢，要不是他一直拦着，怎么会错过赵荔妍。如果他们俩当时顺利结婚，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事情。
“爷爷，爷爷不是被我气死的。叶枫，气死他的是你啊，自从你们俩的丑事曝光出来，爷爷就一直在吐血，你们明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岌岌可危，还要在家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丑事。你们考虑过他一分一毫吗，你还认他这个爹吗？”
“你好，请问你们就是赵荔妍和叶枫吗？还请你们配合我们调查。”
带头的队长看见地上躺着的老人，第一时间跑过来确认。
“这是怎么回事？”
鉴于赵荔妍和叶枫疑似有前科，现在地上躺着的老人明显已经没了声息，另一个年轻人鼻青脸肿，说是案发现场也不为过。
“我爷爷身体状况一直很差很差，医生下过两次病危通知书，在我屋里。我爷爷不知道，因为我报了警，爷爷情急之下急火攻心，吐了血就没救回来。”
叶震凝年前做过一个大手术，本来就很忌讳生气，从投屏事件到现在，他除了发愁就是生气。气量又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整夜整夜睡不着。
前两次去医院都是叶遥白陪着，两次昏迷被救醒，医院让他做好准备。可救回来的叶震凝有一两天时间神采奕奕，叶遥白就把单放在自己的卧室，只当没有这件事。
本来情况已经开始好转，叶遥白甚至觉得他爷爷的身体又恢复到了前两个月的情况，可谁知道叶枫突然带着赵荔妍回来，那晚气的他又吐了来回血。只是一个晚上，叶震凝立马成了油尽灯枯之相。
现在眼看着脏水要泼在他的身上，叶遥白第一时间把证据交给警察。他给叶遥致打了电话，自己则跟着警察一起回了警局协助调查。
半个小时后，唐厌和谢枕戈一起出现在了警察局。
“唐厌是吧，当时你出车祸的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司机逃逸，再加上你们家里没有追究，我们做工作也要讲究证据，你们不坚持，我们以为是私下和解，一直到现在，旧案重提，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的，我都明白。现在想想，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了。”
犯罪嫌疑人已经在询问的过程中，队长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做好笔录，才问起唐宁远去世时的细节。
“抱歉，我当时眼睛失明，只知道唐宁远是被交警发现的，当场死亡，现场有浓烈的酒气，并且从他的血液里发现了酒精。现场也没有打斗或者是故意伤害的痕迹，只定性为醉驾车祸。”
“是的，跟我们记录的情况一致。从叶遥白提供的视频和录音我们经过技术分析，确定没有伪造情况。□□基本成立，视频画面里的司机，和你出车祸时，以及意外死亡的司机，确定为一个人。种种迹象表明，连环杀人事件有存在的可能。”
“嫌疑人赵荔妍在唐宁远出事的前一晚用已经注销的账户转过一笔钱，收款人就是视频里的司机。金额高达一百五十万，司机用这笔钱赌博，赵荔妍曾经多次给这位司机汇款，都是不同的账号，汇完就注销。当然，也不排除他们私下还有现金交易的情况，直到司机意外去世，我们一共能查证属实的钱款有三百四十万。”
“唐厌，你们在这稍等一下。”
“麻烦您了。”唐厌缓缓开口。
大概是早就知道这些，唐厌心底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这些事情理所当然。
三百四十万，一个赌鬼敲诈勒索自己的雇主，被忍无可忍的雇主杀掉的故事。
这个钱对赵荔妍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她真正在意的是司机这个定时.炸.弹，怕他什么时候爆炸，会把他做的那些事情说出去。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能完全闭嘴，那就是死人。
那个司机完全是死有馀辜，他设计执行杀人这个指令时，就应该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温热的手掌覆上来，谢枕戈轻轻把唐厌的手指拢进掌心里，无声的安慰着。
“我没事。”
“我知道。”谢枕戈轻声道，“我只是想给我家男朋友一点点力量，告诉他从始至终，他都不是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陪着他。”
唐厌反握住谢枕戈，他一直阴沉沉的脸上面勉强挤出一点笑来。
“谢枕戈，你信命吗？”
“不信。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敢去抗争，去反抗，我们就是可以战胜命运。不过，唐厌，我开始信神佛，信来世今生了。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分开。”
如果他们重生是神佛显灵，唐厌也开始想试着信一信了。
“好，永远都不分开。”
嘎吱。
另一侧的办公室门打开，神情恍惚的叶遥白从屋里走出来，他双目无神，愣愣的看向唐厌，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低声道：“我爷爷走了。”
叶震凝走了，唐厌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好像就是这样。叶震凝的身体，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不错了。
唐厌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语去安慰叶遥白，他只是淡淡道：“节哀。”
“他太在乎叶家的名声，也许，现在走比以后走更好。”
再过一段时间，叶家要背负的坏名声，可不止是叶枫不检点这一条，到时候以叶震凝脆弱的精神状况，绝对承受不住。
“嗯。”
叶遥白嗯完就不说话了，他捏着手机，立马那么多的联系人，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他，他就不应该活着。都忘了他也好，他闭眼靠在铁质的椅背上，完全不知道回家应该怎么样面对叶遥致的质问。怎么样面对柳宁玉的眼神，毕竟当时的情况，确确实实有他的责任在。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里。
明晃晃的证据都摆在了明面上，赵荔妍还是拒绝承认，一口咬死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别人对她栽赃陷害，不让她好过。
“赵荔妍，还希望你配合调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知道，配合良好，主动交代，可能还有减刑的机会。”
“现在所以的证据都摆在这里，犯罪事实明确，动机明确，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狡辩吗？”
赵荔妍低着头一言不发，证据，这算哪门子的证据。
“赵荔妍，我们调查发现，你似乎私下里还在做迷幻剂的交易。从唐宁远案发时的情形来看，明显是被迷幻剂影响，从而失去了应该有的判断力。酒驾并不是他开车撞到护栏的原因，是刹车失灵，是他本身意识不清楚，情急之下才想通过撞到护栏减速，监控录像显示的清清楚楚，唐宁远是有自救意识的。”
“迷幻剂的售卖渠道我们已经摸清楚了，所有证据明明白白，你还要狡辩吗？”
几个人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赵荔妍还是一言不发，视线落在她手腕的手铐上，神游天外。
见赵荔妍这里没有突破口，留下两位同事，剩下的人去了另一间审讯室。
刚坐下，队长就开门见山道：“赵荔妍已经什么都交代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非常清楚，还希望你配合调查。”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跟赵荔妍没有任何关系，她一定是为了帮我顶罪，才认下来。办案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是我嫉妒唐宁远，也是我出了要杀死他的主意，司机是我联系的，封口费也是我出的。包括后面也一样，我不想让那个司机一直骚扰赵荔妍，忍无可忍，才把他杀了。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能冤枉她。”
叶枫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帮赵荔妍认下来，不管他们拍出什么样的证据证明，叶枫只是共犯，他都一口咬死，他才是主谋，赵荔妍只是被他胁迫了，没办法，才这样的。
几个警官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
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在进来之前，他们已经串通好了。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叶枫，这些你不用交代了。那你知道，赵荔妍买过两份巨额保险吗？”
“什么？”
叶枫突然一顿，心里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紧张地扣起来手指，完美无缺的表情在这一刻扭曲，哪怕他尽力克制，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慌张，还是出卖了他。
“赵荔妍买的保险都是意外险，如果叶震凝和叶枫意外去世，那巨额保险的受益人就是唐耀阳。唐耀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你和赵荔妍的非婚生子。”
咕咚。
巨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叶枫完全已经崩溃了，意外去世，他好好的怎么会意外去世。
叶震凝更是，意外去世，像今天这种情况，是不是就算是意外去世。受益人是唐耀阳，好算计啊，好算计，想要叶家的股份还不够，还要很多很多的钱。
赵荔妍，赵荔妍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还是说她自始至终就没有变过。什么情，什么爱，都是说来玩玩，哄骗他的手段。
怪不得非要跟他在车里那样，被人拍到了视频，又明里暗里让他带着回家，故意跟柳宁玉发生冲突。她做这一切，为的，恐怕就是好让他爹意外去世，好拿到巨额保险的赔偿款吧。
蛇蝎心肠，叶遥白说的对，赵荔妍确确实实就是蛇蝎心肠。
这么多年，他怎么就看不透呢。
一个敢连续杀好几个人，还面不改色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菟丝花，是温柔可怜的小白兔。他瞎了眼，真是瞎了眼。
“叶枫，我再提醒你一句，故意顶罪没有任何效果，我们班都是讲究证据的。现在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我交代，我都交代。”
“那个司机是赵荔妍之前修车认识的，他技术很厉害，只是碰一碰那个车就知道是哪里有问题。有一次赵荔妍去修车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司机好赌博，已经输了好多钱，他缺钱，非常缺钱。”
“唐家又正好认回来一个私生子，她怕唐厌会影响到唐耀阳的地位，这才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法子。那场车祸花了五十万，因为没有撞死唐厌，只是瞎了。”
“至于为什么要杀唐宁远，根据赵荔妍的说法，是他发现了我们俩的事情。提出来要跟赵荔妍离婚，她那会不同意，又不想让这些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这才再次找到那个司机，策划了一场车祸。唐宁远的刹车是被动了手脚，他那会喝了酒又吃了药，完全没发现，这才出的车祸。”
“司机尝到了甜头之后经常要钱，赵荔妍受不了，又在那个男人的出租屋策划了杀人死因是煤气中毒。那司机平常就凶神恶煞，没有什么好朋友，酗酒赌博成性，没人觉得他煤气中毒去世有什么问题，自然就没有人追究。”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就都说了，真的没了，真的。”
他已经背叛了和赵荔妍的爱情，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嗯，小李，你记得联系医院给他抽血做个检查，我怀疑他的体内也残留有剧毒成分。”
意外去世，怎么样才算意外，叶枫说不清楚，只要没人追究，是不是就是意外。以赵荔妍的能力，在策划一场意外轻而易举。
呵，他真是瞎了。怎么就不明白，杀人的刀，是不长眼睛的。
“赵荔妍，这是叶枫的口供，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他，知道了吧。”
警察默认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叶枫就是个傻子，他心甘情愿，现在说出来这些，肯定是保险的事情暴露了。
“对，这些都是我干的。”
两个小时后，队长从审讯室出来。
“唐厌，叶遥白，案件还要移交更高级的部门处理，感谢你们及时提供的证据。不出意外，这种级别的犯罪，后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谢谢，我们等法院的判决。”
从警察局出来，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沈清河蹲在墙角，看见叶遥白出来，立马迎上去。
“你怎么没有去陪唐耀阳。”是酸了吧唧的语气。
沈清河主动勾上叶遥白的手指，他仰着头道：“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去找他了，因为，我怕我男朋友不高兴。”
叶遥白一愣，那反应了好久才想明白，沈清河嘴里的男朋友应该是他。
“你……你不是喜欢唐耀阳是吗？”
“我想，我搞错了，我之前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把下意识的依赖，和真正意义上的喜欢搞混了。听到你出事的时候，我吓得要死，恨不得替你出事。可面对唐耀阳不太一样，如果他出事，我可能会有点担心，他绝对不会六神无主。我想着，这个可能才是爱。遥白，我现在才明白，会不会太晚？”
“不会，刚刚好。”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猛然回头，还有一个人在。
唐厌抱着胳膊看向两人，他收回视线，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谢枕戈说得对，有些应该过去的事情，就不能死揪着不放了。
“唐总，一直想认真的跟您说一句抱歉，以前是我混蛋，是我不对，真的很抱歉，希望没有给公司带来太大的损失。”
“没关系，本来就是假的，我一直都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
一直到叶遥白和沈清河消失在视线里，唐厌回头，才发现谢枕戈满是爱意的眼神。
他说：“唐厌，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帝都经过漫长的时间，终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初雪落满头，此生共白首。
唐厌笑着扑进谢枕戈的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谢枕戈，好喜欢你啊，初雪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