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派上用场了
唐厌擡手抓了一把阳光, 认真塞进谢枕戈的掌心里。
“谢枕戈，你攥紧手掌，等一会儿回家再打开, 到时候会有惊喜给你。”
谢枕戈一听惊喜，眼睛都瞪大了，立马把扣紧的掌心贴在唐厌的手里，“宝宝, 你先帮我保管一下，我还要开车, 别弄丢了。”
“好啊。”唐厌无奈地笑出声来, 好像也就只有谢枕戈, 才会把他这些幼稚到爆炸的小动作都放在心上。
好在回去的路上畅通无阻，只用了半个小时，谢枕戈就开了回去。
回到别墅第一件事，谢枕戈从茶几的小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瓶, 抓着唐厌的掌心抖了抖，认真给瓶子贴上标签, 上面写着：男朋友送的日光。
“好了好了，存起来了。小先生, 有什么惊喜要给我啊。”
期待的眼神跟开了双闪的灯一样亮，唐厌忽然就有些羞怯, 他这次的惊喜似乎不太能送的出手。
“你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厌把谢枕戈摆在茶几上的小匣子打开, 里面零零碎碎装着的都是些小玩意儿, 有他学盲文时的工具书, 扳倒过他的小石子，用小纸条叠好的星星, 是最不起眼的，随时都能丢进垃圾桶的东西。
他把匣子的夹层撬开，从包好的纸张里抽出来两张照片。
一张是唐厌刚来帝都，硬邦邦的站在唐家门口拍的。他直挺挺的站着，刻意想放松就越是紧绷，眼神坚定狠戾的像一只小狼崽，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成拳头，似乎能随时给拍照的人一拳。
谢枕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唐厌在紧张，是防御的姿态，随时警惕着身边经过的所有人，谁都不能近身。
另一张是他穿着校服拍的，在人声鼎沸的喧闹人群里回头，眼神空茫茫的，却无端明亮。他身后是艳丽的晚霞映照下的天空，橙黄色的光打在唐厌侧脸上，他似乎是抿着唇笑了一下。
看角度，是不经意间别人偷拍的。
“谢枕戈，这些，送给你。别觉得是破烂啊，是我回来帝都这些年，所有的美好回忆。照片就拍了这两张，都给你了。你好好保存，这是十六岁的唐厌，你往后再也见不到的唐厌。”
谢枕戈注视着唐厌的眼睛，很深很深的点了点头，他手指抚摸在这张穿着校服的照片上，他忽地一笑，指着谢枕戈身后的人群里那个看不出来的模糊身影，轻声道：“小先生，咱俩的第一张合照。”
唐厌惊讶地嗯了一声，立马趴到谢枕戈身边，仔细去分辨那个模糊不清的轮廓，高大英俊，微微颔首，隔着操场的栅栏，目光似乎是朝着他看过来的。
“谢枕戈，这是你？”
“嗯。这个照片是谁拍的啊。”
很平常的周五下午，谢枕戈照例跑去唐厌的学校外看他，那会距离唐厌出车祸已经一年多了。在操场上，唐厌忽然回头，哪怕他明知道唐厌看不见，可心脏还是漏了半拍。
手指不自觉抓在栅栏上，想离唐厌近一点，再近一点。
什么时候入的镜谢枕戈都不清楚，这个照片拍照的角度是在侧面，刚好是唐厌回过头时最好看的样子。他们交错出现在同一个时空里，留下来这张照片。
“学习会拍宣传片时用的，是抓拍。本来要放到片子里的去，后来不了了之，当时那个会长觉得挺抱歉的，送了这张照片过来，算是道歉用的。”
“谢枕戈，你到底，偷偷看了我多少次。说你是胆小鬼还真没有冤枉一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摆着窝囊样在后面偷看，你这种行为，被人发现那是要报警的程度。”
谢枕戈主动把手腕伸到唐厌面前，他晃了晃手腕，呢喃道：“小先生，现在要逮捕我吗？”
哒的一下。
唐厌手掌贴在谢枕戈的手腕上，他大手一挥，直截了当开口：“抓，现在就抓。”
“小先生，那会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老想着去看你。我总觉得那个时候出现不是好时机，时间，地点，环境都不对。不是故意不认你，是怕我认了你，你躲的远远的，就只敢偷偷摸摸看你。我没有缺席你耀眼的青春，我看见了，在你身后。”
“唐厌，不要怪我，好不好？”
咕咚。
唐厌咽了咽口水，缓缓摇了摇头。谢枕戈说的对，如果谢枕戈真的莽撞到冲上去和他相认，他大概就矢口否认。在最要强，最有自尊的年龄，最不想碰到的，大概就是谢枕戈了，他宁愿谢枕戈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愿意接受谢枕戈哪怕一丁点施舍的善意。
其实，他们后来遇到的时机刚刚好。
唐厌敛起锋芒，冷静自持，把所有自卑的因子藏的严严实实，谁都窥探不了半分。谢枕戈沉稳自重，懂进退，知礼节，给足了他空间。
上辈子那三年，算是唐厌最轻松自在的时候。
“不怪你，你做的对。谢枕戈，我很好奇，过了那么久，你怎么就敢确定我的性格没有变啊。”
谢枕戈捏着匣子里的那颗小星星，温柔地吻了一下唐厌的眼睛。
“能把挽留的信塞到糖纸里的人，早过十年，二十年，大概也不会变吧。”
“嗯？谢枕戈，你是不是笑话我呢。讨打。”
拳头砸在谢枕戈的心口，谢枕戈配合地瘫在沙发上嗷嗷叫唤。
“大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闹着闹着，谢枕戈一个翻身就把唐厌压在了身下。
“宝宝，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给我的，是整个唐厌。”
唐厌把那几年仅有的彩色都给了他，剩下的全是自己含着血生硬地吞进肚子里，还不吭一声，默默消化。
火热的氛围下，唐厌勾着谢枕戈的下巴就吻上来，他还是不太会换气，被谢枕戈逼得节节后退，只能倚靠在沙发上，尽力回应着谢枕戈的吻。
“唐厌，咱家卧室里是不是有一只会后空翻的猫，要不然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低笑声从唐厌唇边溢出来，他手臂紧紧圈在谢枕戈的脖颈，小尖牙咬在谢枕戈的耳垂上，他轻哼一声，哑声道：“那你抱着我去，懒得走。”
“好嘞。”
小猫崽子缩在他怀里，腰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亏谢枕戈还给他反反复复的加餐补营养，就是不知道补到哪里去了。
砰。
卧室的门轰然关上，谢枕戈抱着唐厌的腿往怀里又颠了颠，直接把人压在门上啃咬他红肿的唇瓣。
气息渐渐紊乱，唐厌仰着脖颈哼的一下，气喘吁吁道：“会后空翻的猫在哪。”
谢枕戈把额头抵在唐厌的额头上，四目相对，他眸子里全是爱意，嘟哝道：“这不是在我怀里呢。”
“哼，某人嫌我技.术差，我拉着我家猫猫一起学学，回头好好教教某人。”
唐厌以为的学是他俩实践，直到谢枕戈打开床底那个箱子，掏出他不想回忆的东西，才反应过来，谢枕戈他是想跟着视频好好学习学习。
唐厌：嗯？？？
唐厌傻眼了，他啪的一下打在谢枕戈的手背上，气鼓鼓道：“你想干什么？”
谢枕戈喉咙里还卡着学习两个字，在唐厌的眼神攻势下，气势弱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所以，你要去看他们？”
“没有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我从来没看过，这次也没打算看，就是听一听技巧，这个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他是带语音教学的，我准备听这个。宝宝，你别气，没打算看的。”
“那也不行！”
唐厌气得把谢枕戈手里的教学视频丢出去，手指遮在他的眼睛上，一字一顿道：“不许听，更不许看。你只能看我，只能听我，这些有多远给我扔多远。”
“宝宝，你不是嫌弃……”
唐厌眼睛都瞪圆了，谢枕戈心想，他要是再多说一句，恐怕小先生就要吃人了。
“我是说你技术不好，我又没有说别的，谢枕戈，你真是要气死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学，放着我在这不喜欢，去看别的。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有魅力吗？”
委屈，难受，谢枕戈真是大坏蛋。
“乖宝，别气别气，我就是怕你疼。”
他家小先生痛觉神经本来就敏感，他又横冲直撞的，生怕伤到他。
“你怎么知道，我，我不喜欢啊。”
谢枕戈眼睛都亮了，他抱着唐厌嘿嘿的傻笑，还不忘调侃，“宝宝，原来，你喜欢呀。”
“闭嘴吧你。”
唐厌脸颊都烧成炭火了，谢枕戈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傻乎乎的，就知道笑。
唐厌清了清嗓子，眼睛半眯起来，慵懒地靠在床头，白皙修长的腿踢了一下脚边的箱子。
“谢枕戈，我记得那个手铐上是不是有毛绒绒，我想戴戴看看舒服不。”
艹。
唐厌到底是怎么样顶着迷离的视线，配上略显冷淡的脸，说出如此令人兴奋的话来的。
谢枕戈舌尖扫过湿漉漉的唇瓣，压抑着过快的心跳，漫不经心从箱子里拿出来那跟细长的银链子。
咔哒一下，谢枕戈调整好那圈毛绒绒的位置，轻轻给唐厌扣上。
“小先生，会不会有点紧。”
唐厌抻了一下胳膊，手铐都要滑倒他胳膊肘了，紧什么紧。
“谢枕戈，你觉得呢？”
“我觉得，刚刚好。”
谢枕戈跟变戏法似的，他已经摘了规整好的脚链又被谢枕戈翻了出来。
粗粝的大掌卡在他的脚腕上，小心翼翼地把叮铃当啷响的铃铛挂上。谢枕戈轻轻拨弄一下，紧接着凑过去去吻唐厌的下巴。
“乖宝，没问题吗？”
“嗯，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你一碰就碎啊。”
唐厌朝着谢枕戈勾起手指，魅惑地笑起来，“谢枕戈，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戴着手铐，松松垮垮的毛衣只能向上堆在唐厌的胸前。
唐厌靠在松软的被子里，纤细的手指推着穿黑色的毛衣，半弓.着腰，任由谢枕戈亲上去。
谢枕戈照顾他时，总是面面俱到。
他的腰肢被卡着，就是想跑都没机会。手臂一擡，哗啦啦的声音就跟着冒出来，在寂静的氛围里，格外显眼。
书上说这样更刺.激，唐厌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他完全没有被谢枕戈掌控着，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他用无形的镣铐架着谢枕戈，他走到哪，谢枕戈就跟到哪。
情.趣，到现在唐厌才有点明白他真正的意思。
不过是一个人开口，另一个人默许，完完全全是出自的，不是为了所谓的感觉上个更刺.激。
谢枕戈足够爱他，就舍不得用.力拉扯。唐厌足够信任谢枕戈，全然顺着谢枕戈的力道，没有天然的对立。
脚腕上的铃铛叮铃当啷响个不停，唐厌迷离的眼睛仔细看向谢枕戈，他擡手把冷冰冰的锁链绕到谢枕戈的脖颈上，轻轻下拉，若有似无地去吻谢枕戈。
无限接近，又都在要吻上去的那一刻移开。
“小先生，你的猫爪爪收一收。”
嘶。
唐厌湿漉漉的眨着眼睛，无辜地和谢枕戈对视，收什么收，听不见。
“谢枕戈，最近一次我剪指甲，是你给剪的，长短都是你定的，我没办法收。”
“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唐厌暗示性的晃了晃手铐，谢枕戈这些顺着唐厌倾身的巧劲儿把唐厌拉起来，他后腰离开床铺，就只剩下一个支点，侧身跟谢枕戈接吻。
旖旎的灯光闪耀着，这次屋里亮堂堂的，唐厌所有模样都被谢枕戈尽收眼底。
“乖宝，你好漂亮啊。”
谢枕戈含糊的呢喃着，被唐厌迷的是五迷三道，不着四六。
“错了，是帅气。”
“嗯，好帅好帅好帅。”
良久。
翻腾的床铺停下来，谢枕戈解开手铐，轻轻给唐厌揉搓着手腕上的红痕。
他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留了一点痕迹。
“小先生，疼不疼啊。”
“没事。”
唐厌胳膊都懒得擡，硬撑着爬起来，指了指浴室。
“我马上抱你去。”
洗完澡，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唐厌才缩在谢枕戈怀里闭上眼睛。
也就这个时候，唐厌才觉得真实，他真真切切被谢枕戈拥有。不是在可怕的梦里，更不是阴暗的地下室，是他和谢枕戈，最温暖的地方，家。
看见老宅那堆东西，唐厌当时第一反应是后怕，但凡唐德州要是自己动手，他怕是已经死了好多次了。
还好，还好有谢枕戈在。
只有察觉到疼了，唐厌才会有点人气。
“谢枕戈，你抱紧一点。”
“好。”
谢枕戈的脑袋埋在唐厌的颈窝里，用力抱着他，手指摩挲着他的心脏，一点点安抚唐厌的情绪。
从唐厌开口的那一刻，谢枕戈就知道，他是犯病了。
明里暗里是想让他狠一点，想让自己疼一点。
可谢枕戈怎么舍得呢，唐厌越是期待，他就越是温柔。别说唐厌，那个骷髅头他都被惊到了，是不是自己来的再晚一些，跟那个白骨做伴的，就是他的唐厌。
唐厌这十几年太苦太苦了，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唐家，每天面对勾心斗角的各类事件，他太累了。
“宝宝，快闭上眼睛睡觉吧，我在呢，不怕。”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谢枕戈给唐厌拍着后背的手才停下来。
夜色温柔，比夜色更温柔的，是谢枕戈。
***
“老板？”
“是我，谢枕戈。”
小张哦了一声，心想这个点怎么还是谢枕戈接电话啊，都十点了。
“怎么了小张，公司有什么事情吗？唐厌眼睛不舒服，刚看完医生，医生在家休息休息。”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情况，今天下午本来有一个会，我说是跟老板汇报一下会议的大概内容。老板要是眼睛不舒服，我就通知他们换个时间。”
谢枕戈：“大概什么时候开会。”
“暂定的是四点半，会议不长，应该一个小时左右。”
小张已经把大部分工作安排好了，唐厌只要听一听这些时间以来，工作成果就行了。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转告他。如果眼睛好一点，能去我们就去了。”
“好好好，谢先生再见。”
等谢枕戈推门进去，唐厌已经醒了，他打着哈欠道：“有工作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开个会。”
唐厌恹恹的哦了一声。
唉，什么叫自作自受，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又累又饿，眼睛都饿的冒绿光了。
唐厌哼哼唧唧撒娇道：“男朋友，都怪你，我要饿死了，你去做饭。”
“遵命，我现在就去，可别把我家小猫饿的又不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