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人,求你了
“真的,就是个小忙。你只要在这几天内保护我的安全就好了。”只要任务做完,气运值吸收完。
高升就这么看着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更换,崭新洁白。
魏璟手握在门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深邃的眼眸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面前瘦弱的青年。
高耸的鼻梁,俊俏坚毅的面庞,那双尖锐的凤眼滚动着高升看不懂的情绪。
魏璟不理解,难道因为昨天晚上在山洞的事情,就能代表他们之间很熟吗?
其实魏璟讨厌没有分寸感的人,这让他想起曾经某个未经他允许就擅自闯进他的房间,偷走他的衣物的恶心家夥。
但高升就是这么没皮没脸,他说道,“你有事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等你好吧,不要你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干跟我在一起。当然,我知道这有些无理取闹,但是我观你面相,一看就是个热心肠的大好人,只要你帮我渡过这几天,等陈警官查出凶手,你就是我的恩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了。”
说着他走到木栅栏边,两只手抓在上面,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魏璟。
俊美无瑕的脸,倒三角的身材,衣服也掩盖不了那完美的肌肉。
高升总算知道什么叫,高大帅气的男人就算是穿布衣麻袋都好看!
这举动惹得魏璟向后退了几步,一想到这里是他的家,修长的腿又收了回去。
“求你了大好人,我头都痛了,可能是之前的伤没好又思虑过重吧?你就忍心看着我哪天突然被人弄死在菜地里吗?你也看见了,昨天晚上他就是冒着雨都想要我这条烂命。”
高升作势抹了抹眼泪,实则偷瞄魏璟的表情。
果然,魏璟脸色微变,像是在心里做思想斗争犹豫不定。
高升决定再加一把火。
“其实我观察你好久了,你一定觉得以前的我很奇怪吧?虽然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我肯定是个不受待见的家夥。
可我的父母不想放弃我,日日夜夜照顾我,如今我恢覆理智了,我不想父母空欢喜一场最后面对的是我的尸体。村子里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人毛骨悚然,求你了,你能保护我吗?魏璟。”
面对示弱的高升,魏璟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和自己动手的画面。
招招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自成章法,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真的这小山村有人在行凶,他也无法真的坐视不理。
魏璟沈默了片刻,最终薄唇轻启,“行吧。不过我今天下午也有事。”
高升眼里放光,“那你是答应了?不过……你下午做完还有空跟我去找人吗?”
“找人?”魏璟想了想,“一点开始做,差不多四点就能弄完。”
高升一锤定音,“那行!等一下我吃完饭过来找你。”
话落,顶着一头纱布的青年就奔向了院子里,脚步轻盈,喜悦溢于言表。
刘翠恰好将桂花糕做好端了出来,用糯米粉加入磨成粉的干桂花,再用水和面揉搓,最后放进蒸炉中。
其实高升感觉这个更接近糍粑,只是这个是桂花香味的。
才关上门没多久的魏璟就听门又响了。
眉锋向内收拢,魏璟打开门,就见某人不请自来的从他的栅栏上翻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碟软糯香甜的桂花糕。
“请你吃。刚做的,还热乎呢。”
“……”魏璟接过他手中的碗碟,只听他又说道。
“吃完记得把碟子还给我,家里就这一个碟子好看点。”
魏璟瞥了一眼手里的红白牡丹花纹的碟子,更加沈默了。
“等下从栅栏下面推过来就行了,不然我等下又得翻过来。”高升指了指一处他早就挖下陷的地面,确实够这个碟子伸过去。
“哦。”魏璟才答应一声,就见高升头也不回的又翻了过去。
动作不快但很利索,有条不紊的爬跳翻过,好像经常这样做的村尾混混。
魏璟更加看不明白了,一个人生病失忆后真的会性情大变?
指腹粗糙但修长布满青筋的手捏起一坨透明中带着桂花碎的糕点,望着青年走到院子里与母亲吃饭的身影,男人眼眸深沈,随着糕点进入口中,柔软的糯米被咬开,嚼碎,最后吞吃入腹。
饭桌上多了一道母鸡汤,也不知道刘翠从哪里弄来的,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从好姐妹那里弄的,农村人的质朴就在于礼尚往来,谁家不容易都会担待点。
高升才想起他那个便宜爹还在镇子上进不来。
唉,感觉李建国的死比他想的还覆杂一点。警察这么多天就算是没线索也不肯放下警戒线,估计有点不能说的秘密在里面。
“不可以!”
母子俩正边吃边聊,而刘翠却打断了高升的话,她不同意高升再离开她的视线。
在刘翠听到高升又出事的时候,她就准备不去看田了也要照顾好她的儿子,现在怎么会让他再出去。起码要熬到李建国的事情结束之后。
高升向她解释,“我和魏璟一起出去,这几天有他保护我。总比姜明那个小不点好吧?”
刘翠还是不同意,“万一你再出事怎么办?他再怎么也不会一天都跟在你身边,那要被钻空子娘上那说冤去。”
眼见刘翠摸着眼睛,声音又要哽咽,高升连忙向她保证。
“他真的很厉害,儿子这伤就是因为没打过那个叼毛才弄的,他一来那个家夥就跑了,根本就不敢靠近。而且再说了他天天做农活,力气大的更牛一样,就是有事他一个棒槌下去想弄我的人都得考虑一下会不会少半条命。”
他说着魏璟的优点,极力塑造一个蛮力强壮的硬汉形象。
高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刘翠点着头,将信将疑着,“那娘这几天早点回来,你也是,天黑之前就回来知道吗?不然娘就去敲村长门,让他带着全村去找你。”
那不得社死。
高升拿起筷子就夹了好几块肉到她的碗里,“娘,没那么严重,相信你儿子。我又不是莽夫。”
“我知道你聪明,读了书,但是你那头……娘就不说你以前了,娘只希望你现在和以后能好好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放心,一定平平安安的这几天。”
高升不怕在暗处的家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弄他,只要不是上次那样摸瞎子,他是绝对不会受伤的。
笑话,他高升好歹也是混过的,死叼毛别被他逮着!
888听着自家宿主放的狠话,又看了一眼免打扰下再次刷新的人设警告。
蒽……宿主应该知道吧?
*
明明前一天晚上才下过大雨,可天上乌云跑的跑散的散,太阳就这么赤烘烘挂在天上,晴空万里。
一点钟的太阳威力丝毫不减,高升出门时忘记拿遮阳的草帽了,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可还有几步路就到了,他又懒得回去拿。
就在高升热的大汗淋漓的时候,眼前一暗,淡淡的皂香从头顶传来。
原来是魏璟将自己的帽子给了他。
“谢谢。”高升有些楞得说道。
“嗯。”男人低垂眼眸没再看他,转身走向需要他在几个小时内收割完的稻田。
金灿灿的,在阳光下绘画出一副闪烁着金光的稻海,风吹过波澜起伏,汹涌着。
而宽肩窄腰的男人拿着一把弯刀,带着一双白色棉麻手套就走了进去,面对着宽大的稻浪。
这个点太阳晒的紧,所以没多少人出来农作,高升就站在旁边看着魏璟拿着刀弯腰割稻子。
他手掌一握,刀起刀落便是一茬,弯着腰,白棉老头汗衫在他身上穿出了时尚感,高升的角度直接将男人里面起伏的胸膛一揽无馀,特别是那粉红的圈晕以及随着腰身扭动时显现的人鱼线,腰间的伤疤反而成为了点缀,像是烈火上的一把油,浇得高升热意直冲天灵盖。
“诶呀。这谁家孩子,晒的咋红通通了?”
一道声音响起,是一个顶着草帽双臂带着袖套穿着短袖的妇人,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有高有瘦,有胖有矮。她们的丈夫则在另外一边挖着泥土准备栽植新的禾苗。
唯独高升一个瘦的不像话又白的不像话的人蹲在田垄上,十分扎眼。
有人认出了他,“诶呦,这不是刘翠家的吗?这……”
欲言又止的众人,似乎都想到了高升之前是个不出门户的懒汉。
“婶子们好。我这不是摔到头,彩云奶奶喊我多出来晒晒太阳嘛。”高升主动说道。
彩云奶奶是村里有名的老医生,其中也有很多都是和她扯得上关系的,这下话题算是扯开了。
“晒太阳好啊,只是别晒太久了,中暑就麻烦了。”
谁家好人晒太阳是顶着正午的烈阳,心知肚明的几个人开始说着其他事。
相比魏璟默不作声埋头苦干的快速,另外这边的婶子们说着闲话,手上做着活儿不似他那么紧促。
“那家的,连孙子都野蛮。”有人说。
“谁啊?”
“还能有谁,李诚家的呗。”刚才和高升搭话的婶子说道。
“要不是我那老头子去的快,保准又要挨他家那几个打出点伤来。他家的拿起旁边的凳子就想砸我孙儿,还是木头做的结实的很,你说,这不要个说法谁受得了?”那个人拿起一簇稻子丢到身后堆起的稻山上。
“可你们知道他家说什么?”
“说啥了?”
大家都捧场的问。
“他居然说砸就砸了,反正他家有钱赔,就是打残废了都给得起!”
“诶呦,这也太那个了。不讲道理啊,小孩子教的在学校还能管一管,出去了惹上人就惨了。”
“可不是嘛!哪见过这样的人!也就他们一家子说的出来了。”
“不是说他家李阳……”一个婶子压低声音,“杀了李建国吗?这警察在村口都停了好几天了,我家的出去割个猪草都不让,就让我们在村里好好待着。你说这算什么事儿。”
“我还听说,大志啊,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被人……”
“诶呦喂,青天大白日的别说这些,咱管好自家的就行了,说那么多等下被听了少不了又要被找麻烦。”有人害怕了,打断了那个婶子的话。
但也有人不服,“好人不怕鬼敲门,又不是我们做的,说两句能怎么样?外面都是警察,跑出去喊两声还怕他们?”
“……那你是好志气,反正我这晒着太阳后背还发凉起来了。”
“还没说他李阳做的好事呢,天天撺着人家家里干活的去打牌,一晚上就是成百上千的赌,一摸黑就各家夫妻站在门外闹,我孙儿睡都睡不着。”
嗯农村赌/博还有玩这么大的?
高升竖起了耳朵,有人问出了他想问的。
“怎么有这么多钱赌啊?庄稼一年就收那几次,才赚几个钱。”
“你不知道!”那婶子眉头一皱,语气中满是不忿,“他那好儿子占着出去赚到钱了,回来搞什么借贷,要多少给多少,只要在规定的时间还就行了。一群赌鬼可不就拉也拉不住天天去。”
“银行借钱都要利息,他借这么多钱出去就一点不收?”
“收啊,他家什么德行,有便宜还能让你占了吗。听说还是利滚利,已经有好几个没办法拿田抵债的,就这都还还不完,现在不都去山上的煤厂打工了吗。”
好家夥,高利贷他熟啊。
利滚利能滚死人,虽然高升穷但他没碰这玩意儿,作为收债的他手段算是温柔的了,很少用刀什么的见血东西。但是他有点良心不代表别人有,没想到在这小山村里还能遇到比他还黑的,连哄带骗的让人搞黑贷。
“说到煤厂,那个叫杨全的不是煤厂的老板,以前还时不时和李建国走一起称兄道弟,跟那真的似得,怎么现在人家死了,他就跑了?留着李宏那个老的在家,还有李建国女人肚里揣着的一个娃儿。”
“他不是第一个被警察抓进去的吗?后面被放出来说什么有不在场证明,那他当时一身的血从哪里来的?我看啊,有钱的就算碰上……都黑的很。”
“别乱说话!”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神情严肃起来,“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警察,乱说可是要被抓进去的!”
半个小时之后,高升坐电梯直上了顶楼,毫无疑问的豪华总统套房,一打开门铺面而来的金光差点刺瞎他的狗眼。
地板是金色的,就连墙上的纹理都是用金线勾勒的,大厅吊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居然也是发着金光的。
看起来房间的主人对金色很执着啊。
高升将装着衣服的袋子放在沙发上,转身就要走时,房间里却出来一个人,他头上盖着毛巾,发丝湿漉漉的贴在他的皮肤上,裹着浴袍胸膛领口大开。
司亦礼看着手机里对方发的消息,一边走向沙发,一边还不忘叫住来送衣服的保镖。
“那个谁,走什么。过来给爷吹头。”
高升整个人都楞住原地,脚像挂着千斤重,看着男人坐下的背影和自己记忆里的男人重合。
说不慌张是假的,他想起那盆水,不知道有没有倒下去,他还给人裤子撕烂了。
爷爷的,这下高升真想从楼上跳下去。
看着对话框缓缓输入一句:“暂时没查到老爷子派了其他的人找你,名单上的人就是全部了。”
司亦礼轻啧,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司亦礼:“那就滚,查到了再给爷滚回来!”
齐衡:“……大少爷咱们好歹同窗一场,能不能对我好点?你都不说清楚到底查的什么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司亦礼:“滚。”
沙发上的男人烦躁的将毛巾拽掉,正要发怒,一只手抚了上来,拿着吹风机给自己吹干。
嗯,手法还不错。
话到嘴边的司亦礼又咽了回去,扭头看起了股市,死老头,股票居然没跌。
这头发吹的高升口干舌燥,他在思考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司亦礼发现自己的头皮越来越烫,刚想骂这些家夥业务水平怎么这么低,是不是吃白饭的时候,超大尺寸的电视屏幕里反射出背后的人影。
“呦,自己找上门了?”
冷冷地声音响起,高升吹头的手顿住,下一秒就被钳住手腕,恍惚一瞬被拽倒在沙发上。
墨镜也被他扔掉,露出一双明显有些懵还有点不知所措的眼睛。
很好,没认错人。
司亦礼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咧嘴一笑,满是恶意。
“怎么,还真是欲擒故纵上了?可惜还以为你是个识趣的人,没想到也这么不知所谓。”
司亦礼可没忘记早上的水盆,浇的他那点旖旎心思彻底没了。
司亦礼见他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心里想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修长的手指摸上他的脸,一路往下直到一把捏住他的下颚,只听司亦礼的声音说,“给你一分钟解释的机会,不然等下你出了这个门就给爷滚。”
这个滚自然不是离开,是辞退。
高升眨了眨眼睛,他不可能辞职,为了留在小少爷身边,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不就白费了。
“我真丶真不是故意的。”
司亦礼简直气笑了,这算什么理由?搞得跟着他司亦礼很吃亏一样。
“不是故意的?那你昨天晚上……嗯?”
高升的脸爆红,这什么话?要不是打不过,现在他们应该一个医院一个警察局喝茶。
“没有!我,没有!”高升撇过头,只想死,就现在吧。
“呵呵。”
说着一把扯过人,硬生生抱了起来,他今天就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敢对他不屑一顾!
司亦礼还给王乾打了个电话。
“这个保镖叫什么名字?高升是吧,给他休一天的假,没事也别来找我。”
说完手机就被丢到了地毯上。
司亦礼看着他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冷哼,“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这死人样,明天就给我滚出司家。刚才你那老大可是说了你的情况,不想失去工作流落街头就给我识相点,知道吗?”
高升不看他。
太羞耻了,不如打他几拳也比这来的痛快。
清醒和沈睡来回切换,弄得高升要崩溃了,他只是打个工,待在小少爷身边就这么难吗?
时光飞逝间高升渐渐睡去,司亦礼则看着他脸上的泪痕陷入思考。
虽然这家夥对他来说各方面都很好,但是一个小喽啰真值得他这样小题大做吗?更何况还是那病秧子的人。
妈的。
司亦礼脸色阴沈,看着床上的人,脑子里天人交战,不分胜负。
最终他挥了挥手,将两个小人拍散。
玩物而已,现在好玩就多玩一下,反正司家最不缺的就是人。
想着,司亦礼从床头柜里拿出烟,抽出一只就要点燃时,无意间一个东西滚到了他的脚边。
“……”神他妈的痔疮药。
在一直被自己当做弟弟的司康瑞面前,高升悄悄的攥紧了手,不同于之前,现在的不堪才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
最终他还是坐了上去,面对着司亦礼的羞辱,他涨红着脸,唇却发白。
“一句话的事情。只要你说‘爷,带我去。’爷就去,怎么样?”
高升看清了,那双眼底藏满了恶意,也倒映出自己的不堪。
“……爷……带……”
“这么小声说给蚊子听吗?”
“爷。”高升闭眼,像是做了很大决心,“带我去……”
“呵呵。”司亦礼抽出一只烟,弯着眼,“那就去看看,毕竟爷可是很宠自己人的。”
衣服上落下一个小小的重量,耳边传来一声,“点火。”
司亦礼就这么看着一双指甲修剪干净,指根匀称的手微颤着划开电磁打火机,幽蓝的火苗下,烟头缓缓燃烧点燃。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司亦礼叼着烟,拉起高升的手,最后看向司康瑞,“一起?”
这场面震撼了才刚刚成年的小药罐子,他眼神不知道该放在谁身上,虽然他知道高升长的是很帅,但是万万没想到平时最不齿这类的亲哥竟然也会喜欢男人,喜欢的还是救过自己几次命的保镖。
高升只求小少爷别看自己,这种事,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
司亦礼却最喜欢看高升这样表情,不堪中又带着不得不做的样子,很有趣呢。
回去的车不再是之前的那辆,而是换了辆迈巴赫,车窗摇下,驾驶位上下来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多的青年,他将后排的门打开,并亲切的说道,“礼哥。”
正当高升走向副驾驶时,司亦礼却叫住他。
“司康瑞坐前面。”
握上门把的手一僵,高升还是打开车门,做出请的姿势。
司亦礼看了他一眼,这眼神让旁边的江淮都一惊,才两天不见,礼哥身边的这个小白脸居然能让礼哥生气。
最后高升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司亦礼旁边,他还不敢坐的太远,免得他心情又不好拿自己开刷。
江淮握着方向盘,馀光瞄向后视镜。
“爷脸上开花了?好好开车。”
“是,礼哥。”江淮立马坐直。
唯有司康瑞看着这一切,心中惴惴不安。
哥哥这样对高升……真的没问题吗?他没见过司亦礼对谁这么上心过,毕竟司亦礼就是喝醉酒都是别人碰不得一下的人。
车行驶上路,已经深夜十二点的泊油路上鲜少有车经过。
车内没有人说话,司康瑞晕车,他身体本来就弱,更别说这一次还是在刚吃完药以后坐车,他几乎强忍着吐意等待着到家。
司亦礼倒是闭目眼神没有想着再捉弄高升,只有高升看着窗外,连着只有一圈圆月的黑夜上都带着沈闷。
高速上,迈巴赫路过一盏盏高耸的太阳能灯,还有一个隧道就能下高速转到市中心,再有十分钟便是司家。
本来漫无目的看着四周的高升忽然双瞳一缩,他擡头看向驾驶位,没想到江淮也察觉到了,他踩下油门,而司亦礼也睁开眼,看向车外后视镜。
后面两辆没有挂牌的面包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们几十米的后方。
司康瑞被车突然的加速摇晃醒来,他耳边已经流下几滴汗珠,抿着苍白的唇还是问道,“怎么了?”
高升皱着眉,朝他解释,“有人跟着我们。”
“礼哥,要甩开他们吗?”江淮问。
“等等。”司亦礼看向前面的隧道,“前面的,才是你该甩掉的车。”
江淮丝毫不怀疑司亦礼的话,他屏气凝神将车提速到隧道前,果不然那里有一辆车早就等候多时。
见迈巴赫提速冲来,那辆车就这么直直的挡在了它面前,然而迈巴赫却突然一转,将车开向侧边,后面两辆面包车同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向盘打的冒火却还是两两相撞。
黑色的迈巴赫擦着隧道而过,开出隧道的同时车身也大面积刮花,身后则是两辆车撞出的爆炸,轰鸣声响起。
但是火海中冲出了一道影子,江淮向后看去,还是那辆阴魂不散的无牌面包车。
“淦!”
江淮咒骂一声,那车快的离谱,不怕死一样提速追了上来,而他们离下高速还有五分钟,这五分钟完全够他们被撞的稀巴烂了。
“礼哥,只能跳车了。”
这种场面不是没见过,只是司亦礼没想到谁这么大胆敢在国内这样搞他,简直不将司法机关放在眼里。
司亦礼沈着脸,而前面的江淮已经将车开到了转弯处,那里的围栏刚好比较薄弱,只要那车紧追着他就会跟着一起掉下几十米高的高速桥。
这个时候高升最紧张的还是司康瑞,他知道司康瑞现在肯定难受的关注不到其他的事情,他只能在江淮那句“跳”时扑过去一把搂住司康瑞,还好司康瑞知道江淮的意图,车门被及时拉开。
车撞破栅栏时,挤压着车窗破碎,裂出的碎渣也跟着迸射在高升的身上,他只能紧紧捂住司康瑞,做肉垫狠狠落在地上。
江淮眼中则是震惊,他看出来刚才一瞬间礼哥是想带着那个小保镖,他早就做好准备拉着小少爷,没想到那保镖没领礼哥的情,居然转身抱住了小少爷。
这算什么?自己的保镖,拼死去救别人。就算被救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心里的不爽还是浮上了脸。
司亦礼拔掉插在手臂上的玻璃碎片,站起身,走过四道深深的车痕,上面还残留着摩擦的热度,就像点燃他心里越来越大的火。
而那个头也不回抱住自己弟弟的家夥,因为替司康瑞挡下了几乎全部的伤害,背上全是玻璃碎渣划破的血痕,身上的昂贵西装也破的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面色阴沈的司亦礼蹲下,修长的手指挑起他的脸,额角血污一片,擦破的程度就是敷药也还是会留疤。
男人忽然开口,“江淮。”
“礼哥,车马上就来。”
“把这个人丢到医院去。”
“啊?是!”司家不是有私人医生吗?江淮不解,当看到司亦礼的表情后突然明白了。
礼哥最讨厌听不懂话的人,不管是谁。
“好的,礼哥。”江淮一瞬间便明白过来,这个‘他’指的谁。
江淮走后司亦礼看着早已熄灭的雪茄,久久不能回神。
不像。
一点也不像。
那个眼神应该是看起来唯唯诺诺,其实内心里早就骂翻了天,一次又一次不知所谓的挑战他的底线,而不是故意装出的可怜实则谄媚的模样。
更是在床上哭红了眼,也要死死压抑声音的倔样……
思绪未落,立马精神的小小司,让司亦礼很是丢脸。
房间里响起一句低声咒骂。
“妈的,魅魔。”
宛若黄鹂鸣柳般清丽的声音响起,就连争吵的两兄妹都安静了下来。
入目是一身白色碎花长裙,长发黑顺如瀑布而下披在肩头,一双杏眼含情,温柔的看向手搭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坐姿懒散的司亦礼。
“蛙趣。原来还有一个气运之子!”888突然冒出来。
“什么叫还有?不是只有一个吗?”
888打开它的资料,“查到了,一个世界最少一个气运之子,一般则是两个,也就是俗称的男女主。不过本系统已经绑定了固定气运源,按系统通知的来。”
“哦。”高升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
“你还想着换呢?”888警告他,“先不说换了,我看另一位气运之子对你倒是敌意很大,小心点吧。”
高升没懂它的意思。
“亦礼。回来了也不说一声,爷爷还说要去接你。”季诗诗眼角弯弯,笑得温柔可人,就连高升都不自觉的看入迷。
“好温柔啊……”高升楞神。
司亦礼皱眉,敲了敲他的脑袋瓜,“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看美女的,况且我不好看吗?”
二次负伤的脑壳,高升真是憋屈死了,男人是男人,美女是美女。
“好看,超帅的。”高升给他比了个大拇哥。
季诗诗站在司亦礼的面前,本以为这十年来自己对司亦礼的情谊天地可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司亦礼不再回覆她的信息,就连消息也不曾传回来一次。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她只知道自己注定会和司亦礼在一起。就连司爷爷也说,自己就是他的孙媳妇,司家掌权人的话没有一个人当做是儿戏,她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
他看向身边那个面容冷峻的少年,为什么会笑的那么真挚?这样的表情她只在爸爸妈妈身上见过。
季诗诗内心波涛汹涌,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
“亦礼,这位是?”
终于听到想听的了。
司亦礼回头,仿佛希腊雕刻般完美的脸,却像个恶魔露出邪恶的眼神,“恋人。”
短短两个字,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就坐在他旁边的高升。
不是,他什么时候是他的……嗯那啥了?每天的少儿不宜从哪里看都不像正经关系吧?
高升觉得他疯了。
小说里也没见有少爷喜欢上保镖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高金金说的那种——po文。
两个字,震碎了季诗诗,说天塌了都不为过。
司丶季丶秦丶李,四大家族。
他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家族为先,四大家永远都是亲密的合作夥伴,失去了任何一方都不行。
因此他们在这样的思想下长大,就算李如龙嘴上再怎么骂司亦礼,他也知道生意上四个家族就是一体的。
没想到司家最看重的孙子司亦礼会是个喜欢男人的家夥,李如龙感觉自己抓住了他的某种把柄一样,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几个老头给他开会了。
两个女孩如雷劈,而李如龙在幸灾乐祸。
司亦礼见季诗诗还是一脸的不信,他挑眉,低头勾起唇角。
高升觉得他一定又是想到了什么鬼注意,笑得跟狼一样的阴险。
“亲爱的,他们好像不信呢。”
话音未落,高升唇上一热,他楞是惊掉了下巴,某人还灵活得将舌头伸了进去。
这和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高升内心尖叫,而888则感觉自己聋了。
他脸上的笑让高升害怕,这和司亦礼想鬼主意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跟司亦礼比他看起来更加恶毒。
是的,恶毒。
高升恨恨地想,你说的遇见就是给我下耀吗?那还不如不见,死变态。
下巴上被两根修长的指抓住,皮肤上冰冷的触感让高升意识到,这个家夥笑的像狐狸,但是身体又冷的像冷血动物。
太可怕了。
怀中的人不自觉的抖着,微颤着身体,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换成了一套若隐若现的红纱衣,随着他的紧张,身体上的紧绷更加明显了,凹出的形状性感迷人。
真是尤物,或许这就是司亦礼不愿意放弃的理由?太肤浅了。
秦琛眼眸微暗,既然如此,那他就一定要得到了。没有什么比这能更折辱司亦礼的。
高升紧张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人绑架他只是为了气司亦礼,这就是待在气运之子身边的坏处,引火烧身。
结果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高升并没有等来男人的动作,反而是松开了他。
秦琛将窗帘打开,忽然涌入的阳光刺痛了高升的眼睛,但下一秒便被挡住了光,秦琛又走到他面前紧接着他蹲下身,将他抱起。
“你这是做什么?”高升不解,用力的挣扎结果发现还是被人轻易地按住。
“亲爱的,放轻松,我为之前的粗鲁对待向你道歉。很抱歉给你不好的体验,请让我弥补好吗?比如我现在带你去换一下衣服。”秦琛笑着看向他的眼睛,而高升顺着他的话瞥了一眼身下。
刚才光线太暗他也没来得及观察,现在一看直接七窍升烟,面红耳赤的望向那人的眼里。
“你是故意的吧?秦琛,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是为了司亦礼我建议你还不如直接绑了他。我只是一个情人都不算的家夥,你这样做是威胁不到他的。”
高升几乎泪崩,也没人告诉他做保镖还是高危职业啊?菊花高危就算了,电视剧里的绑架他也是体验上了。
高金金看见了估计都要笑出声,她的哥哥真是什么时候都衰。
“不不不。亲爱的别这样想自己,说不定呢。说不定你对某些人来说,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秦琛抱着他走下楼,空旷的别墅里布满了各式各样华丽的欧洲宫殿风格的装饰,还好现在没有工作的仆人,不然他这一身打扮,高升真的钻地洞里去了。
他被带到了一楼的露天花园,那里采用了超级大的隔热玻璃,在地面上围成了一个球体。光撒下来的同时还不会很热,里面被种满了常见的花,最多的便是向日葵,朝着光线最多的地方擡头,金灿灿的一片下,高升被抱着走到花田尽头的温泉边。
热腾腾的泉水被引进,在围成的池子里翻涌着不规则波纹。而高升则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抓着他胳臂的手不自觉收紧。
“亲爱的,喜欢吗?”秦琛问道。
高升说不出来,他现在只想给这个神经病来一拳,给他穿这样的衣服在花田里走了十分钟就为了看他巨大的温室和刨的温泉吗?说好的换衣服,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为什么没有一个精神正常的。
“不喜欢的话……那边还有一处,只不过没有这个大。”秦琛见他不出声,神色有些黯淡。
“别,挺好的。这里很不错……”高升干笑,他想下来,这个家夥的手有点不老实。
被人肯定,秦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吧。”
“啊?”
高升有些懵逼,不等他反应过来,悬空感袭来,随着地心引力他落在了水中,还好水不深,才到他胸口。
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上面的秦琛就解开了他的西装外套,线条分明的肌肉被包裹在微透的白色内衬下,特别是那两块发达的胸肌。
高升低头一看自己的,除了两点的红晕大的明显,其他的越来越像白斩鸡了。
很好,他自卑了。
男人见他垂头,熟练得走下温泉,将人抱在怀里,打湿的白内衬贴在白皮肤上,隆起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而高升纯国人血统,在他的衬托下还黑了几个度。
心累了,这家夥的胸肌为什么这么发达,他就没练过这么大。
躲在系统空间的888看着茫茫一片马赛克,也是无语了。
888:“天杀的,谁家拿npc剧本的宿主天天马赛克的?能不能正能量一点。”
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温泉的play的高升,此刻正嫉妒着拥有发达胸肌的主人。
“怎么了?”秦琛问道。
“没怎么。”高升回答。
“亲爱的,可以说出来,我不想你不开心。”
“那你可以松开我吗?或者走远点。”
“恐怕都不行。换一个好么?”秦琛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
高升脸不自觉地臭了下来,他还以为这个家夥会按什么好心呢,真是无语妈给无语开门了。
“不过。”秦琛捏住他的脸,两人对视,就算什么也不做他的眼睛也看上去深情款款,“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被逮住的高升被马不停蹄地抓了回去,顾不得他一身狼狈样,直接摔到了秦琛面前。
而此时的秦琛脸上没了那副笑面狐狸的面具,真真切切得让高升感觉到,这个人真的很生气。
“既然要跑,怎么还被抓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冷得跟从冰柜里拿出不知道冻了几百年的海鱼一样,眉间的怒意,以及抽搐的嘴角。
高升真怕他上来就是一拳,爬完山累的要死这不得被摁在地上揍。
不是,纸巾呢??
高升绝望了,此时旁边的门被打开,那人走了进来,边说着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
“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来了个家夥,一进来就是总裁秘书。我去问,他们还不准我乱传。我靠,这要是个女的还情有可原,但是关键是,他妈的他是个男的!没看见长什么样子,都说长的很帅,无语,总裁都有一个女秘书了,难不成还能是她对象吗?那也太牛了,这裙带关系无敌。”
高升眉头成川字。
哥们,你要不要这么恶臭,女的就理解男的就不行了,你歧视谁呢?不过季言泽还有一个秘书他怎么不和他说?靠,他俩之间的关系就这么浅薄吗?
高升动了动脚,旁边的diao毛还在叭叭,都一点半了,他想睡一觉来着。两点半上班虽然他摸鱼,但是摸鱼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同性恋?真的吗?你别说,真有这个可能,现在的都是深柜,听说他的工位还是在季总办公室里。不过,这你听谁说的。米力?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半真半假。啊?他在季副总那里听见的吗?好吧好吧,这群有钱人真会玩。”
像是也怕别人听见一样,说话的人声音也极小,只是在厕所这样的地方,再小的声音除了冲水,你放个闷屁都能被听见,更何况他就在旁边,这下真是不想听也得听了。
高升算体验到了什么叫被造谣,空口白牙直接就扣屎盆子上来了。
谢谢,服了。
“算了,不说了,马上两点了,我还想睡一觉呢。下班说。”
紧接着,冲水声,开门声终于响起,高升擡了擡快要失去知觉的腿,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姿势摸到了隔间的纸巾。
这就是不带纸巾的下场,高升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等高升回到办公室,季言泽已经在工作了。
高升歪头看着电脑前的他,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被挽起手背青筋凸起,随着指根上下浮动,黝黑的眸子印出电脑的轮廓,迷人的脸庞染上了一层蓝光,还在不停变换。他的脑子里响起了厕所那个diao毛的话。
“同性恋?真的吗?……”
嘶~
可能性不大,这种工作狂除了压榨员工还压榨自己,能搞上办公室恋爱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
不对,他也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高升嫌恶的将脑子里的废料抖了出去,这什么恐怖谷效应,太可怕了。
江淮还是没懂,他又说到另外一件事,“为了您这次的交易,我在这里给您办了房间,礼哥您看怎么样?”
司亦礼没有回答,但江淮知道,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自从高升消失后,从秦琛那里得到他坠山的消息,司亦礼差点没把秦琛打死。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也差点被秦琛打断,后面治好了也有些抖,以至于现在都戒烟了,因为点的费劲。
那时候的司亦礼谁都不敢惹,就连江淮都不敢靠近,还好有小少爷劝着,不过司家他也没再回过了。
至于司老爷子,他也如他愿回来接手了公司,一开始他的叔伯们还不赞成他,后来公司的业绩盈利连番霸榜各大经商排行,这才堵住了一群人的嘴。
但司亦礼没有像老爷子那样,情大于理,公司里的蛀虫也多半来自这些亲戚。直接大换血的动作差点给老爷子干到icu,但司亦礼不管这些,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蒸蒸日上的事业下,江淮却看到了他的孤独,每天回到家里就是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就是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
连饿都感觉不到,等江淮察觉的时候,司亦礼已经得了严重的胃病,那段时间即使痛的直不起身他也将自己埋在工作里。
江淮差点以为他要死了,眼不敢闭的陪在他身边,但是两个大男人没一个会煮饭的,所以只能找厨师来做。
还要被厨师骂不会照顾人,江淮差点以为自己的日子看到头了。
再后来司亦礼好了,人也健谈看起来很正常的一个人。但是江淮却知道他一回家还是躺床上除了呼吸跟死了一样,饭点倒是会起来吃饭了。
想到这些江淮就是一把辛酸泪,现在终于是见到礼哥‘活’起来了,但是貌似这个神似的人,好像有对象。
嗯,突然又扎心了。
司亦礼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被他找到了,那就休想再跑掉。
*
高升总算知道什么叫阴魂不散了。
虽然昨天被某些傻b破坏了心情,但说到底世界这么大,只要他不出门就遇不到。
想想高升心里宽慰了许多。
早起的阳光还没那么晒人,他推开滑动的落地玻璃门,走向露台,围绕着露台的栏杆上爬上了红绿相间的植株,美观的同时还散发着怡人的香气,往前就是一个小桌旁边放着几张躺椅,在遮阳的浅黄色高伞下。
甚至更里面还有一个露天泳池,只不过是单人的,难得早起的高升换好了衣服,拿着一杯鸡尾酒准备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
接着他将端着酒小心翼翼的走入水中,水下有恒温系统所以并不凉,水位也刚好没过他的胸口处于锁骨之下。
浅尝一口鸡尾酒,整个人放松在泳池边,发出一声长叹,“啊……啊!!”
最终这份舒适在高升的惊叫中结束。
因为他背靠的一边正好是另外一处露台,两个露台之间的链接并没有很远,甚至仅仅只有一臂距离,但是他之前问过生活管家,他们的酒店很少有两个房间相邻的区域,而旁边的那户早就不出售了。
“早上好。”
和高升一样的,司亦礼手上也端着一杯酒,只不过是一杯白兰地,透明的液体被装在沾满冷凝珠的杯壁内,折射出他胸口深红的钻扣,衣领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饱满的胸肌更是惹眼。
高升本是擡头随便一瞥,结果眼神真被那夸张的身材给吸引住了,关键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骚包?上身衬衫不扣扣子,下半身的裤子明明不是紧身的为什么下面还有那么大……什么鬼东西,是不是科技产品!!
继吓了一跳后又遭受到了来自同性的尺寸打击,高升将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还是没辙。
同时泡澡的心思也没了,于是乎他又狠狠的瞪向倚靠在围栏边的男人,咬着牙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和我的邻居打打招呼。”司亦礼笑起来非常好看,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似油画中的王子,潇洒迷人,深情的眼眸加上如画的五官,一张老少皆宜的脸差点让高升没抵挡住。
他啐了一口,“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司亦礼礼貌微笑,“可是我想邻居之间增进一下感情无可厚非的,你说是吗?我亲爱的邻居。”
最后那六个字仿佛什么粘人的东西一样,被司亦礼念的唇齿暧昧,好像不是在说话而是将要俯身吻下。
噫恶~
高升被自己的想法重创到了,他真是纯直男啊!
是吧?
真是盖了帽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伴侣。也不需要,麻烦让让。”高升保持着脸上的笑,很不客气的挪开人群。
“诶,这位先生……”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因为高升拔腿就跑。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房间。
高升躺在床上,腿好累,心也累。
直到中午十二点也没起来,门铃被摁响。
正常这个时候是生活管家带着佣人给他端午餐了,高升下床打开门,比以往还多的穿着制服的佣人走进房间,终于最后进来的人是脸熟的管家。
高升上去扯住他,指了指被摆放在桌上的食物,“我中奖了?今天怎么这么多菜。”
生活管家笑道,“是一位先生吩咐的,都是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由本酒店专业人员鉴定可放心食用。”
“什么意思?又是旁边那个叼毛做的?”高升扬起眉毛,几乎是不等回答就知道了答案。
看起来俩人很是熟稔,但是怎么客人说话时的语气就这么……咬牙切齿呢?
管家不敢多想,只是说道,“那位先生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如果您不满意也可以撤回……十分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了。”
高升却突然拦住他,转念一想不要白不要,“既然是他送的那就别麻烦这一趟了,左右也不关你们的事,都出去吧。”
管家作罢。
等人全部走后,高升回到餐桌前大快朵颐起来。
有便宜不赚是傻子。
很快,高升就不觉得司亦礼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了。
一连几天,只要他出去,总能遇到“好运嘉宾”等一系列的事情,次数多了,就连长期的住户都脸熟他了。
这可给高升囧的,而那个罪魁祸首则潇洒的离开了一段时间,以至于他想去找人算账都找不到。
给高升弄得好几天不敢出门,就在他快烦死的时候。
门口管家的声音响起,通过门铃上的收音传到他的房间。
“有位先生想邀请您一起共进晚餐……”
“不去。”
高升想也没想得拒绝。
“那位先生还说,如果您见到他,他会让您离开此时的地方。”
虽然并不知道客人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作为工作人员管家也不好妄自揣测,只能将听见的原封不动传达。
离开此时的地方?
这话确实让高升琢磨起来了,说的怎么好像知道他在干嘛一样。
难不成是那个变态自导自演捉弄他的?
但心底却升起一股不信,不信那个叼毛是这样的人。
靠,别真他的失忆和这个男人有关,那就真是太草了。
“行,你让他等一下。”
“好的,先生。”
…………
角落的清吧内,台上演奏着舒缓的音乐,即使是清吧人也挺多的,高升等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没想到这个酒吧还是预约制,还好管家有说对方的姓名。
“秦琛,晚上有预约吗?”高升问道。
“有的,双人套座,请您跟我来。”
服务员将他引到酒吧内,光线压低的室内,高升却一眼看到了吧座上,白色衬衫外搭暖调褐色背心夹克,卡其色西裤,搭配一双普通的暖色高板布鞋,依旧难掩他矜贵的气质。
一双只看着你就觉春风拂面的笑眼,就是看条狗都深情,扔在人群中高升就是不想看见都难。
果不然,服务员将他带到男人面前,做出‘请’的姿势,“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按响桌上的电子铃,会有专门的人来为您服务。”
“好的谢谢。”
高升在男人的目光中,视若无睹的坐下,等他坐好后反而看向面前的人。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秦琛像是知道少年失忆般,带着笑意的双眸令人看不清实质,“或许,我该称呼你亲爱的。”
人是很帅,但是怎么一说话就带着傻相。
高升恶寒,“或许你可以正常一点,不然我可能就要不正常了。”
还是一如既往啊,秦琛笑道,“好的,亲爱的。”
高升:……大爷,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说说吧,你知道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号的……算了,这个我知道了。”
该死的钞能力。
秦琛神情收敛了一分,他将手边的酒杯推了过去,橙红色的酒液下透明的冰块沾满大小不一的气泡,杯口还放了一片柠檬做装饰,“尝尝吧。”
“……”这酒红得怪恶心的,像血浆的颜色。
“没下毒,亲爱的……”
“好了,可以住嘴了,我喝。”高升端起那杯酒,直接一口闷。
反而没有想象中的呛人,一股甜意蔓延,高升皱起的眉头展开,秦琛笑了笑。
“怎么样,专门调的,就像你一样甜。”
“咳!咳咳咳。”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给高升咳死,这是真呛到了。
“有话好好说,别开腔!”高升抽出几张纸巾赶紧擦嘴,因为他发现对方也在蠢蠢欲动,似乎很想给他来一个亲密接触。
不是,天外有天,怎么还有人外有gay啊?
纯直男,勿搞。
好在他干活麻溜,谁家农忙的时候都找他,一天的活他半天就能干完,还只收半天的钱,于是在这些事情上他的性格问题也就小了不少,最多就是话头到了聊他几嘴。
一般都见不到高升的人,魏璟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
消瘦的脸,枯瘦的身体,才到他胸口的高度,皮肤差点就跟死人一样白了。
全身上下都透着股消沈的意味,唯独那双眼睛,水亮水亮的,一对墨黑的珠子看向你仿佛能给人看透。
魏璟将他推开,眼里带着探究。
【警告!警告!宿主出现ooc!警告!警告!】
突然蹦出来的提示音在脑子里循环播放,给高升吓得不清,耳朵不仅要聋了,心也差点跳出去。
一个猛地蹿了出去,高升扶住头,现在这里没什么人,那也就只能是这个胸大的肌肉男了。
他认识自己,肯定是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如果刚才他主动出手教训人是违反人设,那平时‘我’应该是个漠不关心的家夥,再加上之前在‘妈妈’面前的人设警告,那‘我’还不爱说话。
好,这下完了,一个沈闷的死宅形象对于多动症的他该怎么演?
好不容易脑袋里的声音没了,高升一口气还没松下来,脑子又吵了起来。
【警告!警告!宿主出现ooc!警告!警告!】
大爷,到底哪里又不符合人设了?
高升嘴角弯了弯,本就没什么肉的脸拉下来就跟着人干似的。干巴巴还阴沈沈。
这不行那不行,这死人设他从哪里知道?见义勇为还成错了,难道要他报覆全人类这个死宅人设才算好吗
“你……”魏璟正想问他在这干什么。
高升要烦死了,耳边低沈性感的男低音响起他直接了断的一个字。
“滚。”
死叼毛,害他三次穿帮机会用完,要是有把刀他现在就架这叼毛脖子上了。
破罐子破摔的高升头也不回的推开人走了。
没想到死马当活马医,高升就是一路走了回去也没听见脑子那炸裂的警告喇叭。
高升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但又没完全摸。
后边的魏璟,一个高大汉子就这么被撂在一边,也不气不恼,毕竟再阴郁的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这都两三年了,他也好几天没看见高耿回去,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但是村里挂白事的村长家……看起来就热闹了。
指腹磨磋着,魏璟迈步走了回去,天黑是该回家了。
*
高升关上门,坐在床上,刘翠看天晚了早就点好蜡烛,所以现在屋子里也是烛光亮堂。
他看了眼旁边的书箱子,上面全是灰,露出来的一本刚好还能看清上面的字。
“初三……2班?”这都猴年马月的书了,还是个破作业本。
看外面‘妈妈’的样子,估计是‘我’自己不想让人动的。
嘶~为什么不让人动?
高升下去将木箱子打开,灰尘沾了一身,他掩鼻咳嗽着拿出上面的书,全是作业本,还有几本厚厚的字典。
掀开一页,上面居然用黑红的笔涂满了,再翻,还是一样……直到合上书,几乎撕得撕画的画,只看得见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也看不出是什么。
高升又翻了几本,还是一样,全被涂鸦了。
这是有什么秘密被掩藏了?
他楞是从头翻到尾,也没看出个什么鬼来。
不等高升想些什么,外面的刘翠就喊道,“该洗澡了儿子。再不洗晚上蚊子更多了。”
“好……嗯。”差点就习惯性回应了,高升赶紧将书放了回去,至于上面被自己摸出来的灰尘痕迹,他随手找了块布盖了上去,暂时也就只能这样搞了,在弄清楚人设之前。
高升第一次体会到妈妈这个词的力道。
她居然想进来给他洗??高升差点吓死,还好他先脱的上衣,不然就得被看见小宝贝了。
没有别的,就是他会尬到滚出地球而已。
刘翠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什么事情都是她来,怎么现在自己的儿子还生分了。
她一擡手,高升差点跳起来,好在他压住了然后身体歪了歪,顺便还扯到了头。
看见儿子皱紧的眉头,刘翠怕他弄到伤,但见这和自己突然划分出来的态度,她放下手,说道,“那儿子你自己洗,妈就在外面捆豆角,你有事就喊妈知道吗?”
高升点头。
“那妈走了啊。”刘翠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几天你撞了头,洗的时候别洗头!要是有什么忘记了就说,妈和你爸不就是为了你好过吗?别有事憋在心里啊。乖儿子。”
随着刘翠关上门,高升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的眼里也有惊讶,但是系统却没提示他人设崩塌。
奶奶的,所以这人设不是定向的,还可以合理化更改?
一个病人才醒,脑子脑子肯定会懵,稀里糊涂举止不像平常也是有的。
撞到头,失忆不更正常?本来就是再动一次就要住院的伤,头都捆成粽子了估计也是鬼门关捞回来的。
只要他的行为能合理化人设,那就不存在崩塌。
一瓢温水浇在身上,高升只觉得自己被系统骗的好惨。
“888,你出来。”
888还以为有什么好事,没想到一看投屏,又是一片马赛克。
不是,这年头宿主的裸/体都涉黄吗?
高升问它:“人设判定什么的归那个在我脑子里按喇叭的管吗?”
888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啥?”
高升音调拔高,“那个让我耳聋的喇叭系统提示,是和你一样的智能系统吗?”
888:“不是啊。”
高升:“它人工智障?就不能晚点判定我的人设是否在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人设是灵活的,不是固定不动的。”
888:“冤枉啊大人,我不知道啊。”
高升:“这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888嘤嘤嘤:”人家之前的宿主都没几个能过第一世界的。只知道后期任务会多,但是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规矩啊。”
高升:“……那我真是谢谢你夸我了。”
888:“嘤……而且,那个在你脑子里播喇叭的其实是主系统的事情,四舍五入也算是主系统在你耳朵里嚷。”
郁闷半天的高升突然发现自己谁也骂不了。
“……”
行,算他倒霉,挂了还要打工。
没挂之前……有金金在家他过得快乐多了。
一想起高金金,高升就打了鸡血。
反正他也猜出来系统的套路了,因祸得福,888这个叼毛大多数时候真的是靠不住。
“啊嘁!”888坐在系统空间里打了喷嚏,“谁念叨我呢。”
洗完澡出来,刘翠也做好饭了。
点上蜡烛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气候闷热的日子,高升隐约听见了蝉鸣和三两声蛙叫。
刘翠将碗筷盛好饭放到他面前,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念叨。
“腊肉就剩一点了,明天娘去看看田里的笼子,应该有几个田鸡泥鳅什么的,到时候拿回来顺便杀只鸡给你补补。不过啊,你还是听娘一句话,别出去。要出去也不能一个人出去,娘就你一个儿子。今天李村长还和他兄弟吵起来了,那些人田都没种都过去凑热闹,给外面的警察都闹过来了。”
她叹气,“你看看,这穷山僻壤的,死个人都难安。”
高升没想到她消息还挺灵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她就知道了。
冷不丁的,刘翠突然一句,“不过有时候啊,这死了也算逃脱了。”
憨厚的脸上冷意让高升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什么情况?村长那儿子还有其他的设定?
高升没玩过什么剧本杀,就是平时下班回家高金金和几个人打电话,嘴里念叨着什么四人本丶无主持本丶角色介绍丶人物线索之类的,听也听了个半会了。
这下好,真给他遇上现实版了,只不过失败就真的过不了关了。
“怎么不吃了?”
妇人的声音将高升拉了回来,他看着碗里快放不下的菜,心里默默想着怎么样才能在她面前多问几句。
没想到刘翠自己说了。
“你一下午出去干啥了?给娘说说。”
“嗯……遇到了吵架。”
他现在就是阴郁孤僻的啃老死宅boy一枚啊,长时间不交流说话慢吞吞表述不清很合理吧?
等了一会,果然,没响起那炸耳的警告音。
刘翠看着他将菜夹到嘴里,继续说道,“他们家吵架你也在?”
“他说李阳杀他儿子,他说敬你是大哥你却捣腾我儿子。”
“李宏和李诚?那李阳有没有说什么?”刘翠问。
“他说,不是他杀的,绳子是李建国让他拿的。”
就像个有问题就回答的机器人,高升说完就一口一口吃着饭,其实馀光一直在瞄刘翠的表情。
只是这个妇人面上平静的一批,就是连多问一句也没有,只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后继续给高升夹菜。
嗯,差点给他撑死。
再到后面高升就回房间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再次被他抛之脑后了。
“888,你出来一下。”
888:“咋了我又出来挨揍吗?”
一张‘已老实,求放过’的网络梗图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高升:“……”
“谁骂你了?我们这不是友好交流吗?先不说这个了,你给我看看气运收集值。”
888调出数据,进度条涨到了百分之二。
“你遇到气运之子了?”它问。
高升挑眉,“你没看见?”
888对手指,“有事去了之前……”
它不会说是去看新品瓜子发布会了,虽然没钱买,但是耐不住还是去看了。
望梅止渴第一统。
“遇到个叼毛,一身腱子肉还浪费了我剩下的人设警告。”
“那你不生气吗?”888疑惑,这个时候他不应该骂的对方狗血淋头吗?
高升想了想,“好像长的挺帅的,一身肌肉练得也好,就是跟鬼一样在我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888:“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气运之子?”
高升沈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见过发光的人吗?金光闪闪的那种。”
888:“好像……没有欸。”
“他出场自带打光,长的还帅,尤其是那身肌肉,都拉丝了!而且……”一说到这些,高升就两眼放光,888算是知道,他这是馋人家身子。
不过某种意义上,他也没说错。
气运之子确实有眼可见的和别人不同。
“哐哐——”
门被敲响,刘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药和纱布。
“先换药再睡。”
哄孩子般的,刘翠哄着他,这次高升老老实实的在她的手上拆开纱布,涂药再裹上。
血粉的伤口给她看得又红了眼,还是忍住了没哭出声,只是将手上的纱布绑好后看着高升的眼睛,安抚得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娘相信你也会变好的……不然,这该有多不公平。儿啊,娘的好儿子……”
好嘛,有隐喻那就是有剧情。
高升猜测他的npc身份也有点事情,不过应该和凶手没关系。
所以忙活半天,谁是凶手他一点也没推测出来。
目送刘翠离开房间的身影,高升才躺在床上想,是时候加入组织了。
村头情报组织——妇人们的闲聊聚会。
只不过这地方,除了大清早爬起来做饭遇到了闲聊两句,就是茶馀饭后一起嗑瓜子,不然大白天的全都忙得要死,谁有空端起板凳到别人家。
然后高升就想错了,刘翠真有那闲工夫。
中午热得几个人坐在桂花树下面,恰好今天有风,她们吹着风,在树荫下嗑着瓜子闲聊。
“诶呦,你也是稀客啊?这都多久了,才有空一起说说话。”老妇人抓起把瓜子,捏起一颗就往嘴里送。
“你家那娃娃是不是好多了?我昨天还见他自己走回来的,平时连人我可是都见不到几回。昨天他看起来正常的不行,这是要好了,那你也算是苦到头了。”
人不多,就三两个,都是刘翠从前走的近的,虽然后面她结婚了不再频繁往来,但是没事的时候家里弄了什么鱼啊笋啊的,也都是互相送了的,算是维护起几段感情没断的。
“是啊。我刚才过来还看他自个拿着个碗去洗,简直正常的很嘞。”
刘翠给她们一人端了碗打上来的冷井水,笑着说,“还是要看天,这几天确实好了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别说了。你娃以前不还坡脚,没断没怎么的就是站不直,这下好了,人都板正的,多吃点养养也是俊的呦!”
几个婆子开始打趣起来。
高升路过给听的明明白白的。
这么说房间里的那个拐杖也是他的,也多亏撞到了头,不然他这一起来三次警告直接就用完了。
他心里庆幸,没想到一转头对上一双眼睛。
刚好两人之间就隔了一道栅栏,将男人挺拔的身材分成几块,可高升那视线直接精确到了男人被背心勒紧的胸脯上。
高升再次感慨,真软……不是,练的真好。
被说的那个婶子笑了,“好勒,我不说。”
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东拉西扯,高升在旁边顶着太阳硬生生等到魏璟割完。
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没停过,喝了两口水转眼又割了起来,本来说四个小时做完,现在才三点半就弄好了,而其他人家才出来做事没多久。
高升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魏璟将割好的几车稻子推到了一户人家门前,开门的是个老人家。
他看着晒得汗水直流的魏璟,连忙将门打开,说着,“麻烦了,我这儿子今年没回来,那一田稻子不要可惜了……”
“没事。”魏璟撩起衣服擦了擦汗,而高升则在一边看得两眼发直。
这奶真……不是,这胸肌……我靠!
高升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
老人拿起两张红票子想塞给魏璟,他却没收。
“您这些稻子尽快打了装起来,免得下雨难收。”
“好好好,谢谢你啊。”
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的将稻子一点一点放进机器里,魏璟转身准备走,就看见闭着眼一动不动的高升。
“你干嘛?”
“眼睛累了我闭闭。”
“眼睛累?那你不去找人了?”魏璟说完,就看见他睁开眼睛拉住自己的手。
“找!”
他忽的又说道,“不过得等我想一下。”
“想什么?”
“找谁。”
魏璟英挺的眉眼皱在一起,“所以你连要找的人都不知道?”
高升趁机捏了把他手上的肱二头肌,将人拉到一边,“我就是想找到要害我的叼毛。你也知道我的脸就是他打的,要不是你来我说不定就被他摸黑揍死了。”
魏璟看向他的左脸,白皙的皮肤上确实还红肿着,只是没有昨天明显了。
“你不是经常给人干活吗?那你有没有觉得谁家很奇怪?比如半夜偷偷摸摸捣鼓的,一整天不干活窝在房里的。”
感觉说完最后一句话,魏璟的目光就定在了他的身上。
高升说,“我的意思是除我之外的人。”
“没看到。”魏璟说的很果断,高升怀疑他根本没认真想。
“你要不再仔细想想?”
魏璟倒是一言不发的垂下眼眸,看着被拉住的手,那双手很白,枯瘦的跟竹条似得,和他深色的皮肤对比鲜明。
“算了,我这么问吧。你知不知道李建国的死?”高升将手放了下去,两人就这么站在几棵大树下说着些旁人要竖起耳朵才听得见的话。
魏璟收回目光,正色了几分,“知道一点。”
“他是浑身光着被捆住了双手双脚割破喉咙死的,有失血过多的嫌疑。正常情况下人被割破喉咙会惊恐,挣扎的时候皮肤摩擦。但他脸上表情很安详,双唇紧闭,而且嘴角的白沫也很整齐的堆积在一个地方,手臂脚踝那些地方也没有明显的痕迹。”
“所以是中毒之后在睡梦中被杀?”高升一下便想到了奸/杀。
但是一个几十岁的大叔,从那些婶子阿姨嘴里得知还是个老光棍,经常在外面工作还是村长的儿子,是个体面人,没想到死的时候却这么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