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在想你
消息是一个音频文件, 方愉辰往上翻动看着文字。
[之前夕阳曲的片段demo，你听听]
[说好给我编曲的]
方愉辰没料到这人还记得这件事，于是无奈一笑点开来听。和节目里随口哼唱的曲调一样, 不过能听出做了一些完善。
不得不说, 祁惊玉很有音乐天赋。
只看着消息, 方愉辰就欢欣地笑起来, 敲着键盘回复：[编曲收费]
不久，祁惊玉回复了消息：[那给我分12期，每个月给你付款。]
他总是要找各种机会, 延长着两人之间的交集。
方愉辰呵地笑得开心，窝在被子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发过的消息。
这时, 界面跳出来一段几秒的语音。他点开来听, 只听到了呜呜的风声, 甚至有些炸麦。
[刚刚出棚, 在刮风。]一条文字消息补充说明。
上海的风声，在凌晨被送来北京。
一段嘈杂又单一的风声, 被方愉辰反复听了很多遍, 每一遍嘴角都有着笑容。
片刻后, 他从床上起来拉开了窗帘, 把手机贴近玻璃对准了黑漆漆的夜空。镜头对焦，手机画面里出现干净晴朗天空中的星星。
他按下快门, 然后将这张图片发了出去。
[北京天气很好, 能看到星星]
他们分享着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让对方无时无刻都在自己的生活里。
当一个人连身边的风声都想分享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风声便不是风声, 而是那个人的名字。
他们聊了许久，从拍摄现场的情况到咖啡的甜度, 最后以[倒头就睡]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方愉辰今夜睡得安稳，耳边是那阵呜呜的风声。
……
2月7日晚上，方愉辰结束了节目拍摄。他特意嘱咐商家发的加急快递，也到达了家中。
即便是凌晨，他还是抽了时间回到家里拿了快递，开始了编织手绳的工作。
自从参加了《double universes》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深夜出现在家里。
客厅的灯亮着，他盘坐在飘窗处的榻榻米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摆了黑色的绳子。
最近连轴转一直在工作，按理来说这样的杂活应该是耗费精力的。可是很奇怪，方愉辰就是盼望着能够早点上手编织，一点都不觉得累。
窗外是霓虹夜色，柏油马路上路灯绵延着，还有不断的车流留下红色的尾灯。
那些光芒勾勒着方愉辰的轮廓，他认真地跟着教程一步步编织，小心地把那朵海浪编制进去，调整位置。
他沉浸其中，仿佛此刻世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直到马路上车辆寥寥无几，一条完整的黑色手绳，终于被好好地摆在桌上。
没有什么标志性的花扣，却每一个绳结都规整细致，小小的银色海浪编在其中，别有韵味。
方愉辰打量半晌，很满意这个作品，虽然不是什么大师之作，但也是独一无二。他甚至在想象着祁惊玉收到的时候会是什么神色，是收藏起来还是立刻戴上...
想了许久，他竟然后悔这么早就编织完成，剩下的时间只能等待新年的到来。
手绳被好好地放进小小的礼盒里，摆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以便明早可以想起来随身带着。
两人后两天都在北京活动，是双人商务拍摄和媒体采访。另外，他们会有宝贵的时间到公司参与春节舞台的排练，然后就会飞去三亚参加海边新年歌会。
第二天一早，方愉辰和祁惊玉在商务拍摄现场见面。虽然只分开了两天，但却许久没见似的，一见面便即刻贴在了一起，做什么都形影不离。
两人的第一个双人商务，是作为某大品牌的水乳系列推广大使，虽然不是长期代言，但有合作才有开始。
[花香清透水乳]，他们的妆造也是清透风格，白色的衬衫在明亮的光下，尽显少年气质。
其中一个镜头需要在脸颊上留下一抹保湿乳的痕迹，化妆师用小刷子在方愉辰的脸上细致修整着乳液的造型。
方愉辰微微俯身一动不动，只有清澈的眼睛漫无目的地四下打量，轻笑时惹人心动。
祁惊玉目不转睛地看着，觉着其实那道保湿乳也不用怎么修整，毕竟在方愉辰的脸上，不合适的妆容都可被称之为抽象的美丽。
“看什么？”方愉辰擡手挡住望来的视线，祁惊玉对什么好奇时总是喜欢这样直勾勾地看，而他最抵不住这样的眼神。
“别人能看我不能看？”祁惊玉按下那只手，更肆无忌惮地盯着欣赏起来。
方愉辰无奈笑着，却因化妆师正杂工作而无法挪动，只能任人把他打量。
灯光下镜头前，两人拿着産品靠在一起，笑得明亮。那道保湿乳在方愉辰的脸颊上，质地都显得更水润细腻。
拍摄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在凌晨结束。两人住进了近处的酒店，方便明天上午妆造后开始采访。
不到一个星期，综艺丶采访商务占据了除去睡觉的所有时间，最初的新鲜感减弱，疲劳逐渐占据思绪。
祁惊玉深切感受了出道艺人和练习生之间的差距。练习生的时候很累，但可以专注于舞蹈和声乐的练习，简单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可现在，形形色色的通告堆积着，甚至再没听到过练习这两个字。他忙碌着，却在没有强烈的目标感。
在看不到头的商务中，甚至不知道未来还能有多少舞台。他终于完全理解了方愉辰为何会纪念第一次舞台，而不是纪念出道。
真正了解一个人，就要站在他的处境之中，看着他的世界。
如此之下，祁惊玉竟有丝丝心疼。他知道方愉辰多么热爱舞台，也知道方愉辰被裹挟在这种环境下坚持了四年，只为等待那渺茫的登上舞台的机会。
2月9日大年三十，一个大家已经在准备过年的日子，两个人准时到达了采访的地点，接受几家的媒体采访。
方愉辰亲切地对每一家进入采访间的媒体人员道除夕快乐，又在采访结束后说辛苦。
其实不同媒体的采访问题大同小异，但两个人的回答却不能完全相同，需要给不同采访都提供新鲜的内容。
为了不让媒体久等，中午吃饭的时间控制在了半小时，方愉辰让工作人员给还在等候的媒体买了奶茶。
这些安排，祁惊玉没插上什么话，他默默看着方愉辰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周全且细致。
那种成熟稳健，又不乏温柔和煦的气质，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俘获他。
下午三点，已经是最后一家的采访了。两人坐了六七个小时，不仅要保持最佳营业状态，还要滴水不漏地回答问题，如此一来即便沙发再软，也是浑身疲乏。
可方愉辰面对镜头时，却一如接受第一家采访时那样，时刻有着温和的笑容，期待着每个问题。
“请问，二位还还记得第一次见对方的时候是什么印象吗？”
两人下意识对视，这个问题在《double universes》的时候问过。他们记得当时回答得很官方，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和他们亲密的关系不太匹配。
方愉辰笑起来，想给出更有意思的答案：“不太好说话。”
同一个问题，时隔几月再次回答，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状态和答案。
只是这个回答更贴切，完全是他对祁惊玉的第一感觉：油盐不侵但三观笔直。
“太好说话了。”祁惊玉轻轻偏头，紧接着给出评价。
他还记得方愉辰不提建议也不反驳，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当时看着都有些着急。
这个回答逗得记者一笑，追问道：“那相处这么长时间，印象有什么改变吗？”
方愉辰毫不犹豫地回答：“其实挺好说话的，甚至会有很感性的一面。”
祁惊玉反而犹豫了会儿，眼带笑意把人上下打量：“有时候...也不太好说话。”
这个评价让方愉辰意外，即刻偏头看去：“我怎么不好说话了？是不是有求必应？刚才你的咖啡还是我买的.....”
祁惊玉很喜欢看方愉辰一脸认真质问，却偏偏没什么攻击性的样子，像只兔子在怒气冲冲地啃胡萝卜。
他听着耳边的叨唠，终于忍不住开心又得意的笑容，赶紧擡手去安抚：“好说话好说话...”
既然是cp采访，两个人便不吝惜展现某些日常相处的氛围，他们回答着问题时而拌嘴，亲密显而易见。
“最后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输了的人要接受一个小惩罚。”主持人道。
是个按鲨鱼牙齿的游戏，一边问一边默契问答，谁按下牙齿后鲨鱼嘴合上了判定为输。
“红色还是蓝色？”
“蓝色。”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问题，方愉辰小心翼翼地按下一颗牙齿，安然无恙。
“火锅还是烧烤？”
“火锅。”“烧烤！”两人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问题一个个进行着，两人交替按下牙齿，最终剩下二选一。
祁惊玉擡手按下一颗牙齿，鲨鱼嘴咔嚓一声合上，吓得两个人都坐直了身子。
方愉辰笑容温柔，眼神却能看出来是十足的幸灾乐祸，鼓着掌等待会是什么惩罚。
主持人送来一个抽签桶，祁惊玉干脆地摸出了一个纸条打开来看：“将最近使用的一张表情包发送到微博。”
最近使用的表情包...两个人即刻看向对方，同时想到了[倒头就睡]。
“可以吗？”祁惊玉询问原作者。
方愉辰看热闹地笑着：“反正是你的，我无所谓。”
祁惊玉拿到手机打开那张表情包，得到工作人员同意后，添加到了微博发布的界面。
[祁惊玉：实用表情包]他编辑文字发布了微博。
方愉辰目睹了全程，这会儿笑得开心，也拿过自己的手机准备去评论区看看热闹。
[祁惊玉：原创者@方愉辰]祁惊玉在评论区补充了信息，偏要把身旁人也牵涉进来。
“你艾特我干什么！”方愉辰气不得恼不得，点开评论后灵光一闪，回复了一张图片。
[方愉辰回复 @祁惊玉：原图在此[评论图片]]他把那张在后台拍摄的原图发布，供粉丝二创。
两个人面对面回复微博的时间，这条微博的评论数量在飞速增长。
[鲸鱼游啊游：？？？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懂，真的不懂xql的世界。]
[遥远距离：啊啊啊啊啊旁若无人地秀是吧！]
[祁实有点方：什么啊？？ip做的表情包都这么爱是吧！]
[月色海：是我没见过的图！抖一抖方小鱼，倒出更多的图！]
[丁点儿米米：万万没想到是方小鱼做得表情包！]
粉丝对于发自己表情包这种迷惑行为显然不理解，但是两个人的互动却足以让他们沸腾。
......
媒体采访结束之后，两个人即刻赶回了公司学习明天新年歌会的舞台。
歌曲是主办方指定的，是他们在《double universes》初舞台的歌曲《dawn》。不得不说，选得很巧妙，大部分粉丝都会为初见的情怀买单。
时音锐星有很多个练习室，但两人默契地选择了第一次见面的那间。
时隔几月再次踏入这里，方愉辰甚至还能想到那个大风冰雹的夜晚，他们在这里一遍遍重复起身的动作。
舞蹈和唱段他们都非常熟悉，音乐响起的时候，两人已经自觉固定了站位。
祁惊玉再次跳起相同的舞蹈动作，心境却与出道前完全不同。褪去生涩，每一个熟悉的动作都有新的诠释，完成得游刃有馀。
他们可以判断对方的下一步走位，然后默契对视，没了初次见面时候的拘谨，整个表演行云流水。
音乐中，两人注视着镜子，调整着改动后的走位和动作，讨论着呈现的细节。同样的地点和人，这间练习室有着从未有过的生机。
方愉辰很享受和祁惊玉在练习室里的时光，抛开一切繁杂，仅仅为了创造属于他们两人的舞台。
“如果能一直和祁惊玉一起像这样学习丶排练，然后一起登上舞台，那应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他这么想着，却找不到什么正当的理由把这个幻想变得合理。
晚上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个小时练习，两人已经能够完整表演整首歌曲。
他们坐着靠在墙边休息，望着空荡明亮的练习室。
祁惊玉的电话响起来，显示是快递电话，他顺手接通。
“喂您好，您的快递到了！”快递小哥的声音有些迷茫：“但您家里好像没人，您看要怎么处理？”
祁惊玉听着，转头问方愉辰：“你家楼道可以存放快递吗？”
“啊？暂时存放可以。”方愉辰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却先一步回答。即刻，他察觉出异样：“不是你的快递么？问我家干什么？”
“您放门口吧。”祁惊玉先和快递小哥说了话，然后又看向身边人回答问题：“给你的新年礼物，送货上门。”
他去过方愉辰的家，知道具体家庭住址。
“新年礼物？！”方愉辰诧异地坐直了身子，脑子里快速处理着信息：“那..那不行，别放门口，万一丢了呢！放快递柜啊！”
他们小区一般快递送货上门没人收，都会转存快递柜。
祁惊玉听着有些为难：“嗯...快递箱估计放不进去，礼物有点大。”
方愉辰还没从新年礼物的欣喜中缓过神，又听了礼物很大。他疑惑着：“什么东西啊？”
祁惊玉只笑笑不说话，向快递小哥道谢后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