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的爱意
因为是熟悉的曲目, 所以练习时间还算富裕，不必分秒必争。
晚上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就是农历新年了。方愉辰的心早就飞回了家里, 想看看放在门口的快递是什么。
他走出公司大门, 下意识仰望漆黑的夜空, 天边已经有零散的隆隆炮声, 把某一角映得斑斓。
“走，开车回去。”祁惊玉转了转手指上的钥匙，往停车场的方向歪了歪头。
这个时间, 园区的停车场已经没有多少车辆了。方愉辰一眼便看到了被外界盛传的，祁惊玉练习生时期开的四五百万的车。
一辆高定的迈巴赫。
除了那条手绳, 这是他第二次近距离感受祁惊玉确实是出自豪门。只是知道祁惊玉是enternity珠宝集团家族的孩子后, 这辆车确实算得上低调了。
这么想着, 方愉辰忽然想起件有意思的事儿, 去年时音锐星的老板突然换了辆劳斯莱斯，不知道是不是被祁惊玉刺激到了。
祁惊玉熟稔地操纵着方向盘, 偏头看向后视镜的时候, 这辆车竟配不上他身上从容的贵气。
“这辆车是我考完驾照我爸送的。”他自觉介绍起来, 想让身边人解更多：“当时刚进时音锐星, 也不好太张扬，选了这个。”
方愉辰听着笑起来：“难怪当时把你传得神乎其神, 谁能开迈巴赫来当练习生啊。”
“我这都是虚的, 没有一分是自己赚来的钱。”祁惊玉有着清楚的认知，感叹道：“六七万一平房价，你在这边都买了一套房了, 你比我厉害。”
方愉辰一怔，他只记得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 祁惊玉随口问过房价，却没想到真的查了。难不成真要把对门买下来？
不过想来，以祁惊玉的财力和性格，好像也没什么不敢的。
对于买房这件事，方愉辰轻易不和别人透露，现在却笑了笑没什么防备：“不是全款，只交了首付，有贷款的。”
“房贷？”祁惊玉原本疑惑，可却第一时间意识到有能力一下子拿出几百万的人，少之又少。
房子大概是几年前买的，那个时候的方愉辰刚刚出道，时音锐星又压榨，大概率没有那么多存款，或者说不能为了房子倾其所有。
“回头我也首付把你对门买下来，咱俩一起还房贷。”祁惊玉手指轻敲着键盘，竟然觉得想了个极好的主意。
方愉辰匪夷所思转身，把人好好打量了，实在想不通这人在想什么。一个豪门公子，怎么连还房贷这件事都要跟着。
半晌，他无奈笑着摇头，只当是心血来潮。
车辆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路灯下的红灯笼喜庆，爆竹声时而闷响时而尖锐，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祁惊玉把车停在了楼下，两人从步行楼梯上了三楼。
走出楼梯间，方愉辰迫不及待向自己门口探头看去，顿时张大了眼睛顿住脚步。
一个半人多高的长方形扁平包装箱子被靠墙放着，像一面加宽全身镜的尺寸，难怪说快递柜放不进去。
“什么啊？”他不知是惊是喜，脚步犹疑地向前又不住地回头看身后的人。
“进屋拆开就知道了。”祁惊玉笑着。
一人开门一人将快递搬了进去，祁惊玉知道是什么于是轻拿轻放地平铺在地上。
方愉辰羽绒服都来不及脱，已经拿了剪刀来，蹲在地上拆着包装。
“相框？”他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连忙将剩下部分拆开。
掀起柔软的保护纸，一副惊艳的画作映入眼帘。他一眼认出，是之前《蝴蝶》舞台的那幅画。
深色背景下，一个白衬衫少年仰望着，一只蓝色蝴蝶在他指尖，还有一只落在颈侧。两只蝴蝶的翅尖带着蓝紫色的光辉，星星点点地洒落在暗色中。
人物与蝴蝶被淡淡的光泽感笼罩，四周飘动着辉光，恰如世间皆昏暗，唯此处光芒耀眼。
简直是一张美轮美奂的梦幻照片，方愉辰的面容被勾画得与本人一模一样，连眼中的清澈感都完美还原。
“把之前手绘的画完善了一下，加了个相框。”祁惊玉看着蹲在地上的人，试探道：“因为是想给你个惊喜，就没和你商量，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花了一天一夜把这幅画画好，然后印制并选择了匹配尺寸的相框，赶着新年送过来。
“喜欢！”方愉辰当即给出了确切的答案，擡眼时眼神亮亮的。他欣喜着把这一大副立起来靠住沙发，一遍又一遍上下打量欣赏。
就这么看着，他似乎又跌入了那个梦，蓝色的蝴蝶和黑夜里的一吻.....顷刻间，他喉咙和心口都热了起来。
“等之后有时间，我用这么大的画布给你手绘。”迫于时间原因，这次这能暂且这样。祁惊玉做出了另一个更具有心意的承诺，一个一定会完成的承诺。
方愉辰笑着，完全沉浸在喜悦中，像是梦中的蝴蝶飞入了现实一般。
“帮我拍张照。”这样的画作，一定要合影留念。
这幅画被倚靠着沙发立着，他盘坐在画框旁边，喜悦又幸福地看向镜头，将这一刻定格在屏幕上。
拍过照，方愉辰又挪动转身面向那幅画，仰头细细观赏。
“这还一个大活人呢，你看看我。”祁惊玉语气无奈苦笑，忽然感觉自己竟然比不上一幅画，还是自己亲手画的。
至此，方愉辰终于站起来往玄关处走去，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方方正正的黑色盒子。
“本来想等明天给你的。”他把那盒子递到祁惊玉面前：“但是现在给了也不错。”
祁惊玉迟疑着接过盒子，已经有所猜测是什么。只不过，他本以为当时那句玩笑话听听就过去了，不敢相信方愉辰真的付诸了行动。
他放缓了呼吸，慢慢打开着盒子，留下一些神秘感。直到那条编了银色海浪的黑色手绳出现，他才惊喜地呼了一口气。
“你...”他不可思议擡眼，激动显而易见：“你真的做了？”
“当然了。”方愉辰温和笑着，只看着就不是会骗人的样子。
祁惊玉把手绳拿起来，对着灯光好好打量，故意扬声问了一句：“没量産吧？”
方愉辰总是会被这跳脱的思维逗笑：“我又不是零售批发，哪量産去？”
“那就行。”祁惊玉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带了几分炫耀：“那我这个就是全球限量丶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一词，包含了太多感情。方愉辰没做回复，只是看着人暖暖地笑着。
时间接近零点，两人面对面坐在飘窗的榻榻米上，各自后仰靠着窄墙面。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几罐啤酒，还有两个自热锅。
除夕夜，绝大部分商家都关门了，这是方愉辰家里唯一可吃的东西。
祁惊玉单手开了一罐啤酒，望着楼下几个晃动烟花的人，小小的烟花炸开，在玻璃上映射出无尽的光影。
“我要发个微博。”他举着那根手绳拍照后，已经在编辑着文字，属于先斩后奏。
方愉辰撑起膝盖搭着手腕，捏了啤酒罐懒散地望着，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该发一个。”
说着，他也拿起手机打开了微博界面，把自己和那张画的合影添加到图片框里。
23:58分，两人编辑了微博，默契地没有发送，就这么把亮着屏幕的手机放在了桌上。
窗外是漆黑的夜色，爆竹声开始扎耳朵，擡头已经能看到天空五彩斑斓。屋内明亮，屏幕的光把他们的轮廓勾勒清晰，倒映在干净的玻璃上，仿佛是映在这样的夜色里。
方愉辰把目光从那虚幻的倒影中，挪向面前的人。他的除夕要么和家人一起，要么在片场和工作人员一起。
这是第一次，只和另一人一起守着零点。不是亲戚血缘，也早已超过一般同事的人，两人独处望着烟花。
一道烟花在空中炸开，四下霎时斑斓明亮。忽然，他有那么一种感觉，感觉祁惊玉一定会成为他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无论以什么形式。
就像这朵炸开的烟花于夜色一样，哪怕是顷刻的璀璨，也会留下永久的难以忘怀。
祁惊玉正仰头喝了一口啤酒，从倒影里察觉了方愉辰的目光，于是以回头看过去。
烟火的馀光恰好留在那张精致的脸庞上，把一份淡淡的温柔，衬托得明亮灿烂。
他心中怦然翻动，无数言语积压在喉间，却找不到由头开口。世间许多事情解决起来都能有头绪，唯独喜欢例外。
因为喜欢一个人时，哪怕逻辑自洽也怕满盘皆输。
炮竹声逐渐震耳，在短时间内把天空映得闪亮，连带着玻璃都嗡嗡地一起震动。
时间跳至零点。
“新年快乐！”祁惊玉举着啤酒罐，终于把所有言语凝练在这四个字中。
方愉辰碰过去，铝制地罐子相碰声音不甚悦耳，却足以令人愉快：“新年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将所剩的小半罐啤酒一饮而尽。
喝下的是新年的第一口酒，见到的是新年第一个人。
爆竹声中，两人不约而同点微博的发送键，将早就编辑好的微博发送。
[方愉辰：梦中的蝴蝶]
[祁惊玉：大师之作]
两人各自带上了新年礼物的照片，作为农历新年的第一条微博，并且第一时间在对方评论区认领了礼物。
祁惊玉的评论区中，红v用户赫然在最上方：[方愉辰：纯手工编制，全球限量1。]
[祁惊玉：纯手工绘制，全球限量1]
这个时间，绝大部分粉丝都还在跨年的兴奋中，网络的流量也很大，评论区即刻沸腾起来。
[别说话快点跑：卧槽卧槽卧槽！！我他妈是在梦里吗？？这是跨年了还是穿越了！！]
[鲸鱼游啊游：？？？？啊啊啊啊？？你们xql这样玩儿是吧！]
[小绿豆：我草！祁惊玉画的？这也太牛b了！！！！]
[哑巴南瓜：啊啊啊啊啊我直接不能呼吸！！亲手给对方做新年礼物，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祁实有点方：我人傻了。]
[总有事情震惊我：卧槽？方小鱼这编的是朵海浪？？你们不会比粉丝更嗑鲸鱼吧！]
粉丝被两人新年的第一条微博震撼，讨论得如火如荼。与此同时，两张里图片里更多的信息已经被眼尖的粉丝察觉出来。
cp超话里已经炸开了锅。
[月色海嗨嗨：这俩人在一起过除夕！！在方小鱼家里过除夕！！看画框玻璃上的倒影，是强降雨在拍照。然后强降雨举着手绳的那张照片，对面有个人影，衣服图案是今天路透时方小鱼的卫衣！]
一整面玻璃映出来拍照人的轮廓，祁惊玉拍照时背景的一角有虚化的人影。这些被窥见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了两人一起度过了除夕。
屋里亮着灯，窗外有着夜色，他们碰着啤酒罐饮酒。几罐啤酒，甚至连微醺都没到，但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朦胧着。
祁惊玉手腕上带着银色海浪的手绳，方愉辰背后立着那幅梦幻的化作，一切都被笼罩在斑斓的焰火光芒中。
两人像是坐在世界的明暗交接处，一边是明亮安稳，一边是震撼的绚烂。
......
他们并没有这么安逸地待上一整夜，等到爆竹声减小，他们便返回了公司的练习室，将《dawn》唱跳练习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早晨七点的飞机，从北京飞往三亚。
昨夜的几罐啤酒，随着白日的到来已经完全消解，他们穿着羽绒服走在机场里，不见彻夜练习的疲惫。
祁惊玉不时便要摸一下左手手腕上的手绳，，一旦没有摸到还要翻开衣袖检查一下，生怕什么时候就丢了。
“烫你手腕还是怎么着？”方愉辰察觉了那个动作，忍不住无奈调侃。毕竟当初那个八万的手绳，也没见人这么谨慎过。
祁惊玉不为所动地又去检查，回击道：“也不是谁，出门前给那幅画挪了三个地方，盖了两层毯子。”
“等我下次回来，给它钉墙上。”方愉辰自认确实是对那幅画很珍惜，以至于出门前仔细寻找安全的位置，又怕落灰。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互相打趣，毫不掩饰收到的新年礼物后的欢喜。
飞机起飞后，两人的机场图出现在了超话里。由于祁惊玉经常摆弄衣袖，以至于那条手绳在厚厚的羽绒服下也被拍得清楚。
[月色海1019x0927：前线快报！！！强降雨换手绳了！]微博配图中，清晰可见黑色手绳上有个银色的配饰。
[鲸鱼游啊游：强降雨第一原则：收了lp的礼物，不戴出来给炫耀就等于没收。]
[西瓜皮88：安检员：请张开手臂。强降雨：你怎么知道这手绳是我lp送的？]
[总有事情震惊我：新的一年，新的震惊。着名设计师。私人定制八万的手绳说换就换了...]
[小皮球喳喳：要什么fancy设计？这是fish大师之作，全球限量！]
除此之外，两人的礼物也被冷静的粉丝品鉴，不住地感叹。
[加不加一：有一说一，祁惊玉这画功是真牛b，漫画专业不是虚的。]
[旋转暗礁去相爱：方小鱼编的那个手绳，有没有姐妹能出教程，真的好好看呜呜呜]
[反义词正过来：鱼圈首席画手大大，强降雨哈哈哈哈，我真怕他画双人图，和海里的太太抢饭吃。]
[葵啊：他的画，让我的草稿黯然失色...md，怎么会有正主和粉丝抢饭吃啊！]
[平白酱油：求手绳教程，谴责每一个不发原图和教程的博主（特指那谁和那谁）]
新年的第一天，鲸鱼两个字开啓了新的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