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城同学感觉是个挺厉害的人啊。”，陆子余感慨地回答，旋即提问，“接下来去哪里，要上到上面去看看吗？”，他看向墙边，那里的电梯间大门紧闭。
“走吧，把整个体育大楼都逛逛。”，哀川也没再多问，走向电梯间，手一挥示意他跟上，“第二层是羽毛球和网球场，顺带一提，这两个社团的社长我也都认识。”
“诶？难道哀川同学你是这学校隐藏的学生之王？”，陆子余夸张地一躲，“认识这么多社团的社长吗？”
“只是因为我参加过拉拉队啦，学校举办大型体育体育活动或者外出比赛的时候，当然就会跟各种社长打交道嘛。”，哀川漫不经心，似乎这只是小菜一碟，“哎我说，你觉不觉得站在篮球场上，即便不会打篮球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好像是，”，陆子余承认，“看到别人在球场上那么帅，好像自己身体里也产生一种冲动，很多有关体育的理想应该就是这样建立的吧？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明星选手的表现，忍不住就觉得那才是人生的意义。”
“嗯，差不多，”，哀川点头，边走边回答，“各种事情其实都有这种感觉，比如看到学习好的人站上领奖台，有那么几刻自己也想拼命学习；看到厉害的球员绝世救场，又忍不住想从明天就开始锻炼身体。这种事情上学的时候最多，仿佛经常能看到人生的另一条路，可最后大部分人还是安分学习了，所以我觉得，绫城这样能一直坚持爱好并且发展成事业的人真的很厉害。”
陆子余想说中文里有个成语，叫做“见贤思齐”，表达的就是这意思，但是他脑海里翻译成日语，又变成了“看到厉害的人就想变得和他一样”，失去了成语的简炼，干脆决定还是别说了。
“是啊，《普罗米修斯》里，机器人费法对逃亡的主角说人生是旷野，不是轨道，它觉得人跟机器不一样的地方正在于自由。也许有智慧的机器人都会羡慕人的自由吧？”，陆子余说。
哀川没有接这句话，可不知怎么，他忽然问了一句，“哀川同学，你有没有什么时候也像这样，想过踏上不同的人生吗？”
哀川的肩头一动，步伐像是一卡，好比身体里的一颗轴承忽然紧了一瞬，引得整个系统都晃了一下，虽然很快就运转如常，却不能掩盖那一瞬的动摇。
陆子余问问题时看着前方，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她也一反常态地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似乎在咀嚼着这个问题，想了想，她慢慢说，“我啊……”，却又不知道后续如何回答，她想对付过去，却似乎心中没有预备。
哀川从活络变得安静，让陆子余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于是看了她一眼，她感觉到了陆子余的眼神，同时也转头回看他。
这一眼让他印象深刻，像是女孩被说中了心事，心里的东西浮现在眼中，可他看哀川的面色又一如往常，礼貌温和，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我觉得，”，她轻笑起来，又开口，“不是所有的渴望都会付诸实践的，每个人应该都是这样吧。”
还没等陆子余回答，电梯间已到了，哀川伸手一拉门就开了，原来门并未锁，只是闭合着。
“咱们走楼梯还是电梯？哦，正好有电梯，快来！”，她当先进入电梯间，里面四台电梯，其中一台正好处于未运行状态，在第一层待机着，于是带着陆子余进去。
他们踏入电梯，陆子余看到四面光滑如镜的厢壁，里面没有任何广告或者装饰，厢壁之间彼此反射着，构成了无限长的镜廊，他一动，镜中无数个陆子余就跟着动，无数个哀川也站在他身边。
第二层跟第一层一样大，高低不同的拦网将场地多一分为二，哀川说偏大的场子是网球场，偏小的场子是羽毛球场。
“诶？”，陆子余四顾，“原来羽毛球场和网球场不一样吗？”，他以前一直下意识地以为都是两边打来打去，中间隔一张网，所以就是同一个场地，最多中间的隔网有高有低。
“嗯，羽毛球场和网球场除了面积大小，划线也不一样，因为室内球场一般都是给要比赛的社团使用的，所以都是很标准的场地，帮大家平时就建立比赛的手感，想随便玩玩可以去露天的操场，那边的球场也很多。”
果然如先前绫城所说，二层已经基本没人了，只有一个身影正在场内来去，仔细一看那是个利落的男生，他正在把场上四处散落的网球捡起来，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上面是长杆，底下是数根铁丝构成的滚筒，不弯腰就能把地上的球收纳到滚筒中，哀川两人看到时，他已经在捡最后几个球了。
“神田！”，哀川喊了他一声，那男生把手里最后几个球丢进框子，转过身来，看到是哀川，远远招了招手，把球筐在场边放好后小跑过来。
“哀川，你怎么来了，炫耀新男友？”，他走近了，跟绫城一样说出了同样的调笑，陆子余看到他，一眼就觉得是个典型的运动派，小麦色皮肤，五官炯炯有神，脸上带着开朗的笑意，额头上还绑着黑色的防汗带。
“他叫陆子余，夏国来的转校生，今天刚来，鹿岛让我带着逛逛学校，”，哀川已经懒得骂了，又转对陆子余介绍，“这是神田望月，网球部的部长。”
“你好，陆君，请多关照了。”，他把右手在胸口擦擦，伸出手来，陆子余也上前一步握住，感到属于男生的那种筋节分明、更粗壮有力的手感，“我才是，以后请多关照。”
“你怎么自己捡球啊？”，哀川提起刚才的疑惑，“不让高一的帮你捡么？”
“哦，”，神田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午休大家都走了，我自己又用发球机练了几轮，所以就自己捡了，放到下午可能会耽误别人用场地。”
“集训还不够你练么？”，哀川问，“怎么啦，难道因为快比赛了，所以很焦虑？我好像听说过这种时候往往越练越差……”
“拜托你还是盼我些好吧，”，神田隔空给了哀川一个弹指，又转向陆子余，“陆同学有志加入哪个运动社团么？现在不是招新季，但我可以帮你介绍。”
“呃，我……”，陆子余缩了缩，“我其实不擅长运动，”
“是吗？”，神田上下看了看，陆子余身材匀称，走路姿态也端正，不像是腰腹松垮，身上没力气的人，“那擅长乒乓球？夏国人是不是都很擅长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