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贺沛廷的西装外套套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梁景珉的脊背笔直得近乎僵硬,这般狼狈下步伐仍然是稳的,没有人看得出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新婚夜新郎高调地开车跑丢了,席内倒没有乱成一团,多亏了赵小姐还算冷静,她收拾完混乱的局面便离开了宴会厅,独自消化着这个复杂的夜晚。
过一会儿本应由新郎新娘开场共舞一曲,但梁景珉现在显然并无此意了。
他湿发较之平素一丝不苟的模样倒别有一种感觉,赵都宁不禁多看了两眼。
她手里抱着睡着的点点坐在空荡的化妆间,巨大的裙摆散落着,秀发披散,竟也显得微微失意。
“苏总呢?”梁景珉问。
“走了,”她道,“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也打算走了,来和你说一声,你和点点需不需要我捎一程?”
赵都宁没有回答,只是笑了:“可笑,一场婚礼,没了新郎新娘倒也丝毫不觉得少了什么。”
“本来就是作秀罢了,没必要放在心上。”梁景珉心不在焉道。
“我不该答应的,你也不该答应的,”她低声道,“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梁景珉没空和她废话,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安慰。此刻消息传递到了,见她也没有要搭顺风车的意思,便只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当夜贺沛廷的人自然没有在小重山找到程荆,费了百般功夫联系到他曾暂住的酒店后,消息显示他于凌晨退了房,不知所踪。
次日天亮后,梁景珉新婚中途离席、雨夜飙车的新闻铺天盖地,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梁景珉左支右绌,既要撑着收拾舆论残局、忙着应对大小问询、收拾集团的工作事宜,还得独自承受程荆失踪的坏消息。
有一度,贺沛廷都以为他会崩溃。
因为倘若他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可以哭一场、摔烂东西,抑或是发一通惊天动地的脾气撂挑子不干了,可梁景珉不行。他肩膀上担子太重,太多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倘若有分毫放松,他所要承受的代价将会是千倍万倍。
他自始至终冷静得可怕,那个雨夜鬼魅一般淋得湿透的失意人仿佛从没出现过。
他整宿地不睡觉,不是在办公室便是开车四处奔波,最终工作没出任何错漏,舆论难题竟也被他干脆利路地了结了,种种棘手问题在他面前似乎都不算什么,唯有寻找程荆的工作徒劳无果。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是交通站点、各类他常去的公共场所,抑或是裴羲、林殊珩等零星几个他仍有联系的旧友处,都没有关于他的半点音讯。
程荆仿佛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梁景珉查了监控,看见那日梁昱霖驱车带程荆去了汇林湾俱乐部,然而那整片路段着意没有装设监控,只能看出那夜后程荆没有再出来。
梁昱霖坚称那日程荆下车后便步行离开,可汇林湾太大,要排查简直大海捞针。
尽管经历了万般阻挠,梁景珉还是强硬地带人将汇林湾和小重山翻了个底朝天,可惜最终也没有找到程荆的踪迹,而至此,他已经穷尽了能力的最大范围。
唯一令他宽慰的是,梁昱霖的表现滴水不漏,他看起来是当真不知道程荆此刻身在何方。他最早担心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因为梁昱霖没有理由会在捉住了程荆后却不利用这个筹码。
漫长的混乱结束后,梁景珉终于意识到再也没有什么他能做的,只能默默忍受程荆消失的苦果。
他想,或许程荆真的找到了方法,逃脱了他精妙的天罗地网,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这个城市,获得了他所向往已久的自由。这样即便他们或许此生再不复相见,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得到了想要的。
可惜事实总不遂人愿。
程荆消失半个月后,那封他曾在雨夜承诺过的离婚协议书,被悄然放在了梁景珉的办公室门口。
第20章 落款 “怎么还想着他?”
“什么叫不知道是谁?”梁景珉指节敲击桌面,发出一声低促的闷响。
集团大楼的行政主管站在梁景珉面前低着头,背上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
办公区的门禁其实相当严,每个入口都配备三位保安,每个进入大楼的员工都需要出示工卡才可进入,除此之外,进入办公区还需再次刷脸认证通过闸机。
监控没有拍到这个人的正脸,他穿一身普通的外套,戴鸭舌帽,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他持有有效的工卡进入了办公区,直奔梁景珉的办公室,将文件放在门口便即刻离开。
梁景珉已经翻看过有他身影的所有影像信息,确认这不是程荆本人,但也无法辨认这究竟是谁。
对比闸机信息,他所刷用的工卡归属一位实习生,她于月前离职,工卡也正常归还了,只是在职期间曾丢失过一次工卡。
主管一脸官司,一遍又一遍道歉说明状况:“她丢失的时候工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