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珉及时醒来制止了这一切,
第二次,他扮乖巧哄梁景珉带他去俱乐部散心,逮着钢琴师就是一顿揍,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如愿以偿进了警局,却还是没能逃出去。
第三次,他趁梁景珉不在,冒着毒辣的烈阳在别墅后院晒了一下午太阳,直接晕倒在了原地。
他的病不能晒太阳,这个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据说当时梁景珉从公司赶回来时差点疯掉,在医院签协议的时候手都不停抖。
这话程荆不信,然而在亲眼见到梁景珉满眼红血丝枯坐在病床前时,心里也会弥漫起来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意。
这一次,他的举措终于奏效,梁景珉松了口。
他的声音比平素还要低沉:“你赢了,程荆。等你养好了,我们就回月城办你母亲的葬礼。她还没有火化,你可以如愿见到她最后一面。”
程荆身上分明是很痛的,却终于笑了。
梁景珉兑现承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然而远道而来的程荆却没能观礼。
原因其实很简单。
尽管梁景珉心中数次祈求奇迹发生,但杨医生的建议是正确的。
程荆的母亲经历了遗容修复,程荆是在入殓师化妆后才来看她的。但那场惨案过分严重,又过了这么长时间,脸部的确是不能看了。
睹物思人已经足够诛心,更何况是看见本人。
程荆当场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的保护机制便已经生效,自此彻底忘记了这一切。
他不肯出席葬礼,梁景珉也拗不过他。
他开始欺骗自己,就像当初他父亲刚刚过世时那样。
在他心里,先前的一切挣扎、争吵,不过是因为梁景珉不许他探望母亲手术,如今看望完了手术成功的母亲,自然要回西京。
他经常自我修正一些思路。例如西京和月城往返的那两个月在他脑海中,似乎就是一直在地下室里昏天暗地的半梦半醒。
每每想要逃避一些事情时,他便会失去时间观念,大部分时候,仿佛都只是在浮浮沉沉中睡着。
譬如现在,往事灭顶般涌来,于他而言似乎也不过是一场梦境,迷迷糊糊间他听见耳畔断续的对答。
“咳咳咳……我说了,要缓缓地说,最好是从暗示开始,你……”说话的人声音略有些虚弱,咳得厉害,像要把肺呕出来似的。
“是我的不对,但我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是控制不住……一下快刀斩乱麻也好……”
“……”
“他现在怎样?”
“刚才断断续续醒了几次,说了不少胡话,大多是关于他母亲的,还有你的名字。”
“……”
程荆不等另一个人发话,终于用尽力气睁开双眼,浑身疲惫不堪,梦境的回忆却并未散去,依旧清晰。
他双目没有聚焦,眼前模糊的景致缓缓清晰起来。
这是湖畔别墅一楼的一间客房,想必是方才他晕倒临时腾挪到这里来的,* 身侧正正坐着林殊珩,她身边则是坐着轮椅的梁景珉和立在身后的stella。
他此刻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梦境里对梁景珉清晰炽烈的恨意尚未散去,他现在明白前因后果了。
的确如此,他先前怎么能那么傻?
高中时,虽然没能获得保送资格,但金牌属实称不上失利,他又何至于自残自伤?
那时情绪如此低落,其实是因为父亲的骤然离世。
而后来……
他想起和梁景珉的重逢、相处,一桩一件都仿佛细密的针头在心间猛烈刺下。那时他的苦苦哀求,眼泪和绝望,原来在梁景珉眼中,都是分毫不值的。
程荆的双眼没有一丝温度。
“你醒了,”林殊珩惊喜地说,“你感觉怎样?”
程荆沙哑着嗓子说:“我很好,谢谢你。”
程荆说这话时却没有看着林殊珩,只是直勾勾冷冰冰盯着梁景珉。他的眼神涣散着,又仿佛只是冲着他的方向。
林殊珩很有眼力见,心中虽然一向看不惯梁景珉,却也不想碍了他们说话,起身便说要出去,顺道牵走了stella,这时候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程荆和梁景珉两人了。
梁景珉先是沉默着,大约想等程荆先开口。
他的脸色呈现着一种不正常的惨白,隐约泛青,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他刚刚拔了馆,其实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一听说程荆的消息便强硬地拔了针从医院冲出来,谁也拦不住。
见程荆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便率先开了口:“你感觉怎么样?林小姐说你……听了她的话昏过去了,现在还能想起来么?”
“……”程荆没有说话,只是坐着。
梁景珉其实看不清楚程荆的脸。因为失血,他眼前一阵阵泛着黑,多亏了有轮椅才没有跌倒,此刻用力攥着手,直到指甲都深深刻入皮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