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格拉西娅嚼着多汁的豌豆,几下咬碎后往嘴里划拉了一勺粗糙的峋麦。说实话这玩意吃着像沙子,和沙子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它还能吃。
她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吃的,她觉得身为领导就不能让底下人看到自己吃的什么,那样招来盲目的学习和媚上会有很坏的结果。
“嗯,到时候再让他们暗地里知道这件事,再宣传一下,就能迫使他们的伙食支出削减了。”
格拉西娅这么想着,咕嘟一声将食物咽下。
而在府邸外站岗的哨兵手中摸着面包,时不时放在嘴里嚼一嚼,虽然今天吃的很饱让士兵们有些发困,但哨兵还是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格拉西娅为了保证安全在府邸周边建立了营地,府邸内也有驻扎,在走廊和重要大门都派出了士兵巡视。
夜色安宁,只是街对面的人影逐渐增多,一队队集合起来的匪徒在街对边,首领朝边上一指,几个瘦小的身影上前。
“上去,看看情况。”
上到屋顶的匪徒从包里取出望远镜,调了调焦距,观察着远处的布置。
“有暗哨吗?”
“有,几个被月光照到了。”
首领和身旁亲信对视一眼,开始思考进攻策略,终于,在僵持片刻后,前锋部队还是开始了隐蔽前进,要问为什么,毕竟出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那样小弟会有意见的。
“啊~困了,换班的人什么时候来啊。”
“等等,趴下。”
一名哨兵拉着身旁大意的队友,寻着他伸出的手指,依稀可见远处晃动的人影。
他们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增强视力的药剂有限,不可能每个人每个晚上都用上,他们只能知道对边有东西在动。
“怎么办?汇报吗?”
“嗯………”
一名哨兵顿了片刻,选择拿起弓箭,挑了一支箭对准远处的黑影。
“咻————”箭矢一边飞,一边往地上洒落明亮的火星,如同照明弹一样将光线照亮了街道,将还在潜伏前进的匪徒身形彻底暴露。
“娘的!上!快上!”
前锋部队首领只呆愣一刻,随即抄起大盾和刀冲了上来,周围人一看,也抱着武器疯狂地前进。
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光线中恍惚,藏在周围的暴徒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开始了强攻。
“啧。”一个刚抹了哨兵脖子的匪徒猛地丢下哨兵的尸体,呼唤了一声同伴的名字后开始了突击。
正在府邸前睡觉的托森猛地爬起,身为老兵的他对声音异常敏感,一听见外边依稀的慌张喊叫和人马冲击的声音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他走出帐篷,拉住一个慌张到想要跑路的军官:
“是敌人夜袭吗?主力在哪?大致多少人?”
“我,我,我,我不道啊。”
“啧,你军官呢?”
“那到哪去了……”
托森暗骂一声,登上前沿指挥,开始观察敌情,之所以没有迅速组织部队也是有原因的,他怕死,怕被慌乱的自己人踩死,也因此他的指挥部没有太接近人多的位置。
“不要慌,不要乱!”
一名当过辅兵的军官在人群中喊道,他的小队刚从睡梦中苏醒,全体刚刚拿上武器还没来得及着甲,
“我们组快去大门那,堵住大门,匪徒就冲不进来。”
几个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蒙圈的大脑来到大门处,正遇到一队在这驻守的哨兵。
“情况怎么样,他们进来了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看见好多人。”
“多少?”
“就好多,估计几千啊!”
那些刚拿起武器没三天的士兵一听便害怕起来,有几个已经开始倒退,随时准备撒腿逃跑了。
可就在这时,一根根绳子被钉在墙沿上,几个匪徒以飞快的速度爬上墙沿,露出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甚至有一个连绳子也不用,踩着同伴的肩膀就是一个飞跃,跳在人群之间。
“废物们,杀我兄弟时叫的不是很开心啊?现在呢?”
那人抬起刀,刀光在夜色下反射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辉,瞬间几人被划破喉咙,鲜血从血管里喷射而出,血腥的一幕震慑了在场的众人,一时间惊叫声不断,后退逃跑者不计其数。
后边几个匪徒也跳进院子,手中武器挥出,中者非死即伤,过高的伤亡和惨烈的景象刺激了大门的守军和支援而来的部队,大门很快被占领。
那些没费什么力气的进攻者们嬉笑着将地上的尸体砍碎,同时打开大门,将外边的主力放进。
而在另外的地方进攻没有那么顺利,托森组织起来的法师弓箭部队搁着墙压制着涌上来的匪徒,虽然有些人能用盾牌抵挡或是用法术和箭矢还击,但依旧不好突入。
只是这个时候——
“去死吧!”
几个不知从哪里渗透进来的匪徒突然杀入人群,对着正聚精会神拉弓的士兵就是一刀下去,将那人劈成两截。
“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杀我!”
“我投降,我投降!”
越来越多人倒下,仅仅只有部分人还在坚持抵抗。
这很大原因来自于夜视的加持和袭击的突然性,托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捏着刀带着亲卫队四处巡视,时不时带人上前消灭重大的隐患。
然后他一转头就看见在法师和弓箭手队伍里乱砍的敌人。
“可恶,都到这里来了。”
他赶紧带着两名亲卫上前,长刀蹭的一下拔出,锋利的刀刃落在最近的敌人脖子上,瞬间将他变成了路易十六。
尸体倒下,但托森没工夫去看它了,而是拖着沾满血的刀冲向第二个在乱砍的敌人。
“退后!都退后!离开院子外围!”
他大喊着,手中动作不停,记忆仿佛回到了在北区征战时的岁月。
那时,他好像有很多战友,他们天不怕地不怕,无论是抢当地大户的鸡吃还是和兽人比谁砍的脑袋多都不怕。
但现在,他身边只有两个腿肚子都打战的所谓亲兵,他们那年轻的脸上很明显有害怕的情绪。
“别松懈!你们这群废物!”
他一刀抵开挥向亲兵的剑刃,转身,脚步在地上猛的一蹬,手中刀光如流星,将对方的躯体砍碎。
亲兵脚颤抖着,嘶哑着声音默默给地上的尸体再来了一剑。
“他已经死了……”
“……”
啊,这人都说不出来话了。托森在心中调笑。
“去死,老头!”这一下的注意力没集中,耳畔就是一阵刀划过空气时的破空声。
托森正要回身,就见亲兵猛地冲上前,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抱着长剑直直冲去,他喊叫着,喊的声嘶力竭,如同自己就是那一把利剑。
“啊啊啊啊啊!!”
“噗嗤!”匪徒的小腹被刺穿,士兵的肩膀也被砍中,血液不停地从伤口涌出,但他还是颤抖着,咬牙拔出了剑。
“灭匪!护民!”
他大喊一声,无力地瘫倒在地。
有的人在极端的恐惧下会崩溃,有的人会陷入癫狂,还有的会拼尽全力,而这名亲兵三者全占了。
托森连忙上前给受伤未死的敌人补刀,随后只是低头看了眼昏过去的亲兵,便咬着牙前往更需要他的地方。
“是有敌人吗?”
“是的,非常近。”
一个拿着大刀圆盾的年轻军官眼睛忽的凌厉,他看着身旁恐惧着的下属,大声呼喊:
“兄弟们,匪干过来了!你们谁家不是被他们害的,现在,就是报仇的时候哩!
“进屋的大门就在身后,想报仇的跟我杀!孬种滚一边去!”
众人顿时士气一提,有人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一瞬间血液涌动,提起武器朝匪徒在院子里的部队扑去。
一道火焰突然亮起,几个士兵立刻惨叫着倒下,帮派那边也是有魔法师的。
“恁娘的!”
弓箭手拉满弓弦,闭着一只眼睛仔细地瞄准,终于抓住对方停下施法的时机,松开了手指,
“着!”
那名魔法师的头颅被正中一发,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更多的敌人依旧哗啦啦如潮水般涌进缺口,相比之下格拉西娅新招募军队如被狼冲进的羊群,那些参加过行动的稍微好点,至少不会溃散的那么快,但那些新兵就是彻头彻尾的乱来了。
有的新兵直接跑路,还有的跪在地上举手投降,更严重的直接:
“活捉格拉西娅!为兄弟们报仇!”
是的,直接倒戈。
这就是没有经过训练和统一调度的恶果,打打顺风局这样的军队还行,但只要一败,那就犹如洪水决堤,一泻千里。
“码的,这是砍死的第几个了?”
“不知道,领主大人的军队太不经砍了。”
几个匪徒调笑到,他们开始在院子里集结,后边的主力已经抵达,正在从打开的突破口里鱼贯而入,已经要到了进攻宅邸内部的步骤了。
首领兴奋地一挥刀,指着因为战斗而烟尘滚滚烈火熊熊的宅邸一挥手,传令的喽啰立刻跑回,从不知什么地方开来一堆板车,显然是准备在攻陷宅邸后洗劫了。
看到这一幕的托森眼露失望,似乎失败已经是命中注定了。
“唉,要不投降吧。”
他失落地抹了把眼睛,竭尽所能阻止眼泪的流出,明明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新生,怎么一转眼就要失去。
自己还没有回到北区,教训那群兽人呢…………
“托森指挥!”
“嗯?”
来的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肩膀上带着象征传令兵的肩章,来不及行礼,他朝托森喊道:
“格拉西娅大人下令——退至领主府内部,层层阻击,等待支援来临。同时宣布格拉西娅大人指示————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