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禾，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我！”
段母抓起地上的石子就往方母院子里扔。
黎书禾两眼一黑，方母吓得躲到了屋子里。
她也想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她叹了口气，刚刚在路上戏耍段母也就算了，这女人笨，很好糊弄。
但是要是任由她在这里撒泼不管，以她现在的身份就很难说得过去了。
“婶子，你先起来，别这样！”
黎书禾凑近了一些。
“夏冬哥现在是厂长，职位大嘞，咱们得给他涨面子，这样坐在地上，太不符合厂长母亲的身份了。”
段母一听，有理。
“对对对，你不早说！要你有什么用，就会看热闹！”
黎书禾垂眸，嘴角带着冷笑。
段母跟着黎书禾进了屋，嘴上还在不停的抱怨：“你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家这么好的条件，配两个方慎斋了。”
黎书禾连忙附和：“就是啊，小秋应该配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哎？那你为啥要委屈小秋，让她嫁给方慎斋呀？”
“哎呦，别提了，气死我了！”段母拿着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渴死了，再给我倒一杯水。”
黎书禾看着被段母喝过的杯子，蹙眉抿唇。
“我不给你说，你别管。”
段母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段小秋的事不能告诉黎书禾。
“哎，那是不是方慎斋啊！”
黎书禾倒水的功夫，段母就又冲进了院子。
她放下水杯，连忙跟了上去。
“方慎斋！你妈太欺负人了！”
黎书禾震惊于段母的厚脸皮，她看着方慎斋的眉头皱起，眼神充满不耐，语气却已经平缓：“段婶，我妈为人和煦，从不与人起冲突，如果发生了什么矛盾，一定不是我妈的问题。”
“你呀！就是被你妈欺骗了！我跟你说，你听了也会生气的，你妈刚刚为你拒绝了一段顶顶好的姻缘。”
段母身高不高，刚到方慎斋的胸膛，此时抬头看着方慎斋，动作粗鄙。
“噗呲——”
黎书禾没忍住，笑出了声。
段母和方慎斋目光同时看向她。
方慎斋眼神晦涩，好久没见黎书禾这么笑了。
这几次每次见她，她的笑都很苦。
“你笑什么？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段母面色不善地看着黎书禾。
“没有，我觉得您说得很对。这样顶顶好的姻缘，还是不要便宜方先生了。”
“什么姻缘？”
方慎斋没听出两个人打的哑迷是什么。
“段婶子要把小秋妹妹嫁给你！”黎书禾先一步开口，“但是啊，我觉得小秋妹妹那样顶顶好的人，和你不般配，可能方老师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替你拒绝了。”
段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黎书禾又说得都是事实，她开口附和道：“对！你自己说，这事是不是赖你妈？给你拒绝这么好的姻缘，不过你放心，你婶子我好说话，这件事还作数。”
黎书禾挑眉，段母的思维她真的跟不上，这就是段家的自信吗？
倒也是，她的丈夫段铁柱正值当年，就当上了市委主任；儿子段夏冬是汽车厂的厂长富甲一方；就是一个女儿实在不争气。
她眼界和格局这样窄，这一生却这样一帆风顺。
黎书禾低着眸，恨意蔓延心头，这样生活的背后不知是多少被压迫的家庭在替她负重前行。
“实不相瞒。”方慎斋知道黎书禾在笑什么了，“我确实配不上令媛，我已经被停职调查了。”
“什么？”段母吃惊，“那，那可不行，那你现在没有工作了？”
黎书禾同样好奇，她还有些担忧，怎么会突然被停职？怪不得他这次突然回到深市，原来是这个原因。
黎书禾眉头微蹙，眼神担忧。
“是的，我最近一直在找工作，可能要去港城看看有没有机遇，而且婶子，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慎斋说着，食指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玩偶。
他这几次遇到黎书禾都没有看见她戴这个玩偶。
他可以理解她，她现在潜伏在段夏冬身旁，确实不方便。
黎书禾注意到了方慎斋的动作，听到了他的话，睫毛颤抖，攥紧了拳头。
她隐隐有些期待，是不是她和方慎斋还有可能。
不行，黎书禾克制住自己的思绪。
她的目的是报仇，报仇结束后她会向方慎斋和方老师赎罪。
至于其他，她没有脸去高攀。
“哦，哈哈，婶子不是拆人姻缘的人，既然你有喜欢的人了，那就算了吧。”
段母悻悻开口，没有工作可不行，那还不如段小秋看上的那个小混混呢。
“老段家的，你在这呢！我可算找着了。”
清脆的自行车车铃从远处的小区门口响起。
“老李家的，你找我啥事啊？”
段母刚要进屋的身形顿住。
“快跟我走吧！你闺女又不见了！”
“什么！老段没有看住她吗？”
段母着急地小跑过去。
“没有，单位那边有事，老段去单位了。”
“造孽啊！”段母大喊一声，跨坐在李婶的后座，“快走，咱赶紧去找。”
“黎书禾，你也去找，看看小秋去哪了！”
自行车都骑了几米了，段母还不忘嘱咐黎书禾。
“没问题！我这就出发！”
黎书禾随口敷衍。
她和段小秋又不熟，她能去哪找她，这么大的深市，她可找不到。
段母走后，空气又重新回归寂静。
黎书禾和方慎斋相顾无言。
“你怎么停职了？”
“上次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视线再度对上，从方慎斋的瞳孔中，黎书禾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谢谢你。”
“一些小事，不用担心。”
两个人的声音再次重合。
方慎斋远远地遥望着黎书禾，他有很多话想问，他想问问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但最终，他没有开口。
他在等黎书禾主动告诉他。
“早点休息吧。”
这次，只有方慎斋一个人的声音。
他说完，就打开房门，进了屋。
黎书禾：“......”
她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想问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但明显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