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雨说到做到。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开始强制我配合治疗。
母亲那边,她则找了护工帮忙照看,就连母亲的手术,她都特意找了顶尖的专家。
“我误会了你那么久,我应该补偿你。”
这是她的原话。
胃癌晚期的危险程度,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一开始治疗的时候,我的状态还挺好。
哪怕医生告诉我,我的癌细胞开始扩散,我也没有感受到什么。
因为那些癌细胞只存在于拍出来的片子上。
除了偶尔的胃痛头晕,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才短短一个月过去,我的身体机能就开始极速衰败。
我的痛觉神经变得异常敏感。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期待医生给我打一针镇痛药。
因为只有镇痛药生效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一个有尊严,神志清醒,五官齐全的人。
而不是被淹没在痛觉的海洋里,无法呼吸,又不能死去的废物。
曾经的我一直觉得,癌症再痛,又能痛到哪儿去呢?
有当初我割肾的伤口开裂时疼吗?
可后来我才知道,痛到了极致的时候,就连思维都是无法聚集的。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疼痛几乎让我崩溃。
我在神志不清的那段时间里,说了一句最丧气的话。
“我不想活了。”
已经能下床的蒋诗雨闻言好像抱着我哭了。
我记得不是很清,但我记得灼热的泪水鞭打在胸口的感觉。
蒋诗雨斥巨资从国外给我买来了特效药。
但也只是减缓了我的死期罢了。
这个科技发家的女总裁,不知怎么,突然对现代医学失去了信息。
转而跑去那些寺庙,试图给我祈福。
病房里甚至一些我看不懂,但一眼就觉得高深莫测的东西。
在我清醒的时候,也曾取笑过她。
“怎么堂堂一个女总裁,还搞上封建迷信了?”
可话到嘴边,看着她虔诚祷告的模样,我却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入秋的时候,我的头发因为化疗掉光了,皮肤也变得惨白。
蒋诗雨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旁。
她告诉我,她在行车记录仪里找到了证据。
是苏锦程那晚偷偷下楼,搞坏了刹车片。
想要借此害死我。
可没想到,蒋诗雨会抵死不从,导致一系列计划脱轨。
“苏家完了,苏锦程被送到监狱前,我特意怂恿苏江海跟他做了父子鉴定。”
“结果还真不是亲生的,苏江海气得把徐敏打了个半死,自己也因为情绪激动成了脑溢血,现在还瘫在病床上呢。”
她顿了顿,看向我。
“你不会怪我吧?”
怪?
我笑着摇头。
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谢谢她帮我报了仇。
可我却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感。
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