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7章:凡心
一直到走出谷底了,司徒尽都并没有察觉到白照宁一直不开口说话有什么不对劲,他以为白照宁还在不开心,不过他也不急于一时忙着讨好,至少人回来了,当务之急是要去医院,白照宁除了脚踝有伤,其他地方也得检查检查。
出山口时,白照宁看到那棵挂满各种祈福物的菩提树,于是他示意对方去树的方向。
司徒尽把人从背上放下来,白照宁坐在树圃上,然后从对方口袋里摸出那块祈福牌。
“你想挂上去?”司徒尽立马领会了对方的意图。
白照宁点头。
这树长得高,枝丫低的地方基本都被系满了红绳福铃,于是司徒尽蹲下身去:“上来小心点,我驮着你,你来系。”
白照宁只在小时候骑过他爹的肩膀,这会儿他骑在司徒尽的肩上,竟然还是同样天真的会为那种高于一切的视觉而感到惊喜。
“慢点,别心急。”司徒尽又嘱咐说。
白照宁挑了根粗壮一点的枝干然后将祈福牌系了上去,并打了三个死结确保不会有任何掉下来的风险后,才对司徒尽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不过司徒尽没有立马把人放下来,他们同望着头顶上方的那些红红绿绿,心中豁然,感觉是做了一桩极其庄严的仪式。
“系上去了……就要认真履行的。”司徒尽声音还是很干哑,却说得很动情,“他日我们白头偕老了,好来还愿。”
白照宁吱声不来,只用眼神给了对方答覆。
……
程卓接到司徒尽的电话时,那两人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在哪找着的?有没有事?要我现在过去吗?”
“总之就是找到了,有点伤,我自己可以解决,剩下交给你了,还有,你和纪俞这些天辛苦了,我……”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没大事就好。”程卓彻彻底底松了口气,“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把纪俞接回来再一道回去。”
挂了电话后,程卓又是跌坐在地上长长的缓了口气,他甚至有点想哭,这几天来他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假如白照宁真的没了,司徒尽再跟着一走了之……
程卓把那些侦查队打捞队通通打发回去后,就去了纪俞那儿。
他到达纪俞那儿的时候,纪俞还在江边上,听到白照宁找回来以后他同样的放了一口又长又久的闷气儿。
“你早该打电话告诉我的,打捞队刚刚下去。”纪俞埋怨对方说。
“那不是顺道来接你吗。”程卓拿起对方扔在一旁的外套,“这早上多凉啊,衣服也不穿,再病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就好受了。”
纪俞不回对方的话,忙着给打捞队和江管中心发去了撤销打捞侦查的讯息。
“啧,这几天给我们小纪总累瘦的,刚好前天我让人在这边捞了几条鲫鱼,彭泽湖来的,回去给你炖汤补补。”程卓把衣服给对方披到肩上。
纪俞擡起眼皮冷了对方一眼。
“我说,你这副手套都这样了还在戴呢?”程卓的目光突然落到对方的两只手上,“都起裂纹了,有这么寒颤?”
纪俞一年四季都戴着手套,一副手套能戴成这样也不奇怪,他顿了一下才说:“阿宁送的。”
“他送的你还戴!你怎么不跳到司徒头上给他戴绿帽!纪俞你真是贼心不死!”程卓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他擒住对方两只手立马把那副黑色的皮质手套拽了下来,然后一把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纪俞无言以对,也有些心虚,这事确实是习惯了,“松手……”
“改明儿我再赔你一副体面的。”程卓抓着对方那双毫无温度的手掌喃喃道,“你也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行了回去吧。”
纪俞一夜没睡,此时气色有点难看,“太累了,我想睡会儿。”
程卓没异议,于是两人默契的钻进了一旁的帐篷里躺下。
“动来动去干什么?不困?”纪俞问。
“纪俞。”
“说。”
“你发誓你不会再去纠缠人家。”
“我已经发誓过很多遍了。”纪俞不耐烦极了,“程卓你能不能安静点。”
程卓只是闭嘴了半分钟,半分钟后又突然说:“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你就从我家搬出去吧。”
“嗯。”纪俞背对着人,本来都快睡着了。
结果没一会儿程卓又说:“我要回武当了,不能再照料你,你得搬回去,不是我不想管你。”
纪俞闭着眼无力一笑,“……回去皈依佛门?”
“修道。”程卓盯着对方后脑勺说,“认罪。”
“这事错不在你,也不至于严重到回归师门吧。”纪俞缓缓睁开眼。
“不为这个。”程卓说,“是其他事。”
纪俞饶有兴趣的翻过身,却发现对方面朝着自己,“怎么个事。”
“我道心不稳。”
纪俞有点捉摸不来对方突然的认真脸是什么意思,这事再大不也已经过去了吗,程卓这副表现未免太不正常了,“什么意思。”
程卓看着对方不解的眼睛,淡淡道:“我,动凡心了。”
“……”
纪俞默默的翻身回去,把背留给了对方,“这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既然明知故犯,修得道行再高又有什么用。”
“是没用,但我不会做轻薄的事。”程卓也翻了个身,两人背对着背。
纪俞失笑,“轻薄?怎么就扯上轻薄了,凡人动凡心人之常情。”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本就轻薄,无所不求又求欲不得。”程卓低语,“受难其中不如好好修道,无欲无求。”
纪俞:“夸大其词。”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对与不对在你。”
“……纪争羽爱你,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轻薄你,他对你有欲,你却不肯给他;你爱阿宁,你有欲,可他也不肯给你,你又轻薄了自己。”程卓阖眼苦笑,“所以说,无欲无求最好。”
“……”纪俞没有任何神色波澜,但立马岔开话题:“你不是自称得道了吗,既然无欲无求了,哪来的凡心可动。”
过了很久,程卓才娓娓道来:“我心不由我,由他。”
……
白照宁的脚踝只是扭到了,他估计是在山上摔的那一跤整来的,不过上了药后基本缓解得差不多了,就是走路有点费劲儿,因为赶着就医,他们只能就地来最近一个县城的医院,这儿条件比较一般,病房都排满了,司徒尽准备今晚就带人回满市去。
一直到上飞机了,司徒尽才意识到白照宁一直没有说过话。
白照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看司徒尽又急又慌的,他只能在纸上写下一句:嗓子疼,不想说,过两天就好了,
可次日一早,司徒尽就又领着人去了医院,检查结果都没什么问题。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没有问题怎么能话都说不出来呢?”司徒尽捏着检查报告看了又看,完全不信林医生的话。
林医生干笑将司徒尽拉到一边,低声道:“检查结果确实没问题,不过恕我直言,您就没有想过……是白先生自己不想说吗。”
“……”
“比起这个,我两年前就跟您说建议过很多次了,您这耳朵得住院了,吃药不顶用的。”
司徒尽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现在倒也没有太强的刺痛感,“我心里有数,回头再说吧。”
得不到个结果的司徒尽只能带白照宁回家了。
医院里鱼龙混杂的,回到家后司徒尽先是给白照宁洗了个澡,然后又抱着人去了床上补觉,白照宁不是很困,但是今天起的早。
司徒尽还是很纠结:“你是不想跟我说话,还是说不出话?”
白照宁只能拿过床头上的手机,打字告诉他:我过两天就好了,真没事,我现在就是嗓子疼不想说而已。
“给我看看。”司徒尽用虎口掐开对方的嘴,上下打量了里面一番,“是不是有东西堵住了?”
白照宁:“……”
司徒尽并拢食指中指,先是检查了一遍对方的牙口,再慢慢扌罙入对方喉中。
“在医院医生也是这么给你检查的?”司徒尽问他。
白照宁有点不适的眨了眨眼睛。
随着指腹轻轻抚//弄的动作,白照宁喉咙痒得打紧,有点想干呕。
“是这里疼吗。”司徒尽又问。
手指越掏l越li深,白照宁不由己的发出了l干li呕声,喉中软/l肉/也不断的收//缩-/蠕1动,那紧紧1吸//附他指骨/的粘/-热不舍感,让司徒尽指/1尖动1作有稍稍的停顿,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司徒尽把濡1/湿/的手指拿/出来后,白照宁咳嗽干呕了许久,眼睛氤氲着怜人的湿雾。
“我……去给你拿水。”司徒尽连忙逃下床。
喝完水后,两人没再做什么,安安分分的躺回去睡下了,只是司徒尽体温有点高。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白照宁醒的时候司徒尽还在睡,看着面前这张消瘦的脸颊和累得青黑的眼眶还没有一点恢覆的样子,他有点不能想象到这十天来司徒尽过的什么日子。
就在这时,白照宁倏尔发现枕头上染开了一片血红,他立马去捧起司徒尽的头,发现血全是从对方耳朵里流出来的。
不仅如此,司徒尽的体温还高得离谱。
“司徒尽……司徒尽!”白照宁胡乱张嘴喊着,却什么声音也吐不出来。
等到何治和救护车到的时候,司徒尽已经醒了,但是却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像是烧坏了精神。
经过几套繁琐的检查过后,当年为司徒尽主刀摘腺体的林医生告诉白照宁说:“司徒先生只是这些日子过于劳累丶精神高度消耗而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引起的高烧而已,等烧退了就好了,至于他的耳朵,也是老毛病了……”
白照宁急忙的抓住对方胳膊,要挟对方说明白。
林医生推了推眼镜,实在是于心不忍,“他本来就有幻听症,我早就告诉他要好好配合治疗的,搞得现在落下了耳鸣的病根,这精神一紧张,自主神经一紊乱,耳道血管破裂也是避不可免的……怕是以后要聋了。”
【作者有话说】
放心啦,下一章包甜甜的(^-^)
回答一下“感觉白照宁后期弱化了,他不是alpha么?”这个异议:
◎首先,这个异议大家可能是从宁宁和司徒的互动中得出来的观点吧,但是大家不妨把宁宁单人的情节拎出来看看还是不是那么回事(^-^)他以前确实不谙商道,还有点好逸恶劳,不过他现在也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alpha了,虽然是个alpha,他也有依赖爱人的权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