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国商人耶律次奎听说阿莱商行丝织品走俏,他派人打听丝织品是从哪里来的,后来打听到是大宋国商人郑佳煊贩运来的,他心中的怨气直升,自己作为阿拉善旗的最大商行,郑佳煊不与他联袂经商,竟与阿莱商行合作,真是欺人太甚。
但是,面对现实状况,目前耶律次奎已经无能为力,只能承认事实的存在。
一年后,耶律次奎听说郑佳氏商行又来西夏国贩运货物,他主动找到郑佳煊订购了五百条丝围巾和两百套旗袍,同时订购了一百石茶叶。
郑佳煊、陈漾很是高兴,后来他们听到耶律商行的老板耶律次奎不好打交道,他们有所警惕。
郑佳煊、陈漾西夏贩运货物凯旋归来,郑潇非常高兴,他没有想到,两个没有外送贩运经验的年轻人,把货物推销的如此之快,并获得丰厚的利润效益。
从此,郑氏商行与西夏国客商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安定和谐的边境,给两国经济贸易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在边境设置的榷场,宋夏两国的商品琳琅满目,经销商贩络绎不绝,宋代的丝绸、布帛、茶叶,西夏的羊肉、牛皮等物品应有尽有,满足两国人民的需求。
郑氏商行抓住有利的商贸契机,对西夏国进行了大宗商品的贸易,挣了大批的银两。
陈漾成了郑氏商行外出贩运货物的主队员,郑潇把陈漾提拔为外运货物的管家,郑氏商行每次去西夏国贩运货物,陈漾跟随商队,他已经对西夏国的商业贸易比较熟悉。
郑佳煊刚从西夏国贩运货物回来,郑氏商行又接了一个大的订单,要去西夏国给耶律商行送五百石茶叶。
她不久去西夏国,来回十个月的时间,一路的奔波,风吹日晒雨淋,已经是满脸憔悴,陈漾看到她那粗糙的皮肤,皲裂的嘴唇,反而心疼起来了,以前他看到的如花似玉的姑娘,现在反而变成一个村姑了。
郑氏商行备货,准备由郑佳煊率队,即日出发。
陈漾听说之后,他去找郑潇夫妇,劝他们暂缓送货,人缓好了,再出发也不迟。
看到两位老人不悦的表情,陈漾知道他们也很疼惜自己的女儿,上次去西夏国送货,遇到了大风沙,风之大,时间之长,前所未有,长时间的风餐露宿,郑佳煊及随从伙计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疾病。
“东家,这次西夏国耶律商行送货,我看还是稍稍推迟一下吧。”陈漾道。
“我也有这种想法,现在正与佳煊商量这件事情。”
“这批货物不宜推迟,要货的西夏国商主是耶律次奎,这是一位性情暴躁鲁莽的家伙,如果货物不能及时送达,他出尔反尔,不要了怎么办?”郑佳煊道。
“我们不能为了做生意而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两次西夏国贩运货物,你的身体状况已经过度透支了。”陈漾动情地道。
“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长时间的风吹日晒,皮肤看上去黝黑一点,在家中歇息一下就好了。”郑佳煊说着咳嗽起来。
“你还说你的身体状况很好,现在还咳嗽,已经表明你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得赶紧找郎中看病了。”陈漾道。
“郎中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只是因大风吹沙,呼吸道感染,多喝些开水会好的,身体不适可以缓好,这次给西夏国送货,如果出现了意外,就会失去这次赚钱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陈漾与郑佳煊的意见龃龉,各执己见。
“失去赚钱的机会,也不能不要身体。”陈漾语气生硬地唠叨着,他开始怜悯起郑佳煊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中国人就是这种情况,挣钱不要命。
郑佳煊在与陈漾争辩时,她又不住地咳嗽起来。
看到女儿咳嗽那痛苦的表情,郑潇道:“那就听陈漾的,这次给西夏国送货推迟一下。”
郑佳煊因为咳嗽的心痛,她没有说话。
“以后,我们经商应该转变观念,不能这样一年四季在外奔波,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身体健康是赚钱的本钱,视金钱如生命,工作时很不注意饮食和休息,导致身体透支,甚至积劳成疾。”
陈漾说的这种情况很正常,郑氏商行附近的几家商行老板,身体劳累出现问题,还有两位已经离世。
“别的商行咱们不好妄加评论,郑氏商行一定要协调好这种情况,不能因为挣银两而危及到身体健康。”陈漾道。
郑潇感觉到陈漾说的有道理,挣银两是为了改善生活,为了人生的幸福,而因挣银两拖垮身体是不是顾此失彼了。
“欧洲人被称为世界第一商人,他们精于算计,就连少休息,少活几年,跟多休息,多活几年之间的利弊算得很清楚,他们对健康特别珍视,认为健康是经商中最重要的本钱。”
“你咋知道的?”郑佳煊狐疑地问道。
“这些情况你不要打问的太多,你只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就行了,欧洲人除了周末的休息日外,每天多休息一小时,他们认为休息好才能工作好,才能保障身体的健康。”
“休息好了,身体才能健康,这是明摆着的道理,银两赚少了,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郑佳煊与陈漾抬起扛来。
“东家,我说了这么多,西夏国要的这批货物还按时送去吗?”
“陈漾,那就听你的安排吧。”
“听我的安排,就要推迟送货的时间,让郑公主休息好了再去送。”
“我不同意。”郑佳煊处于一种商人商业敏感,反对延迟送货时间。
“如果非要送货的话,你在家中养身体,我跟商队去送,保证按时完成运送任务。”
听到陈漾的这句话,郑潇夫妇心中的重担落了下来,陈漾可以独当一面了。此时,郑佳煊心中也感到一丝暖意,去西夏国送货长途跋涉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她也真的需要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否则她的身体真正要出现问题了。
郑潇最后决定,让陈漾、秦璞两人去西夏国送货。
这次西夏国预定的是茶叶五百石,郑氏商行多购置了一百石,共计六百石,一千条丝围巾和五百套旗袍,附带了十套茶具。
郑佳煊听说之后,去找陈漾沟通了解详情,当时郑佳煊反对。
“陈漾,你去西夏国送货为什么还要多拉一百石茶叶?”
陈漾听了郑佳煊的问话,狞笑不答。
“咱们已经错过了送货的预期,西夏国商人耶律次奎要不要这批茶叶都成了问题,你还要多拉一百石。”
“郑公主,你放心,我拉出去的货物绝对不会拉回来。”
“拉不回来,不一定能赚到银两,有时候还赔呢。”
“我们还没有出发,你不要说些丧气话,行不行,我敢保证,一定不赔,赚多赚少就说不清楚了,茶具卖不掉再拉回来。”
看到陈漾那蛮有把握的样子,郑佳煊没有再说什么,不过这次陈漾替自己去西夏国送货,她还是挺担心的。
茶叶准备好之后,商队择日出发。
北方少数民族喜欢喝酒,酒能喝出男人的粗犷豪放,而这次西夏国商人耶律次奎要这么多茶叶,陈漾没有搞明白。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白酒虽然能彰显男人的粗犷豪放,而茶却另有一番风味,酒喝多了,难受痛苦,让西夏国的男人们深有体会,有的男性酒醉后打斗群殴,酿成不少矛盾和悲剧。
喝茶就不一样了,茶能陶冶情操,体现人的优雅,茶是越喝越舒服,越喝越有品位,尤其是吃过牛羊肉之后,再慢品小茶,促进消化,更能体味到喝茶的惬意之处。
陈漾想,耶律次奎是不是感觉到喝茶的好处,这在陈漾心是一个不能解的迷。
经过五个多月的颠簸跋涉,风餐露宿,货物送到西夏国阿拉善旗,但是比预定的要货时间晚了三个多月,预定六月份,现在已是九月份了。
到了宋辽榷场,陈漾稍作歇息,去找耶律次奎洽谈。
耶律次奎看到陈漾过来,愤怒地把他从耶律商行赶了出来。
六百石茶叶,千里迢迢运送过来,耶律次奎不要了,陈漾也没时间在西夏国零售,遇到了难解的问题。
郑氏商行的伙计们开始担心忧郁起来,有人开始抱怨陈漾不应该鲁莽行事,认定他的这次决策失误,亏了本钱如何向郑氏商行交待。
而此时的陈漾却不着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茶叶在手中,还愁赚不到银两,他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陈漾邀请耶律商行的管家耶森基吃饭,给他送些茶叶及特产,还有一套精致的茶具。
他这次出来送货,带了十套汝窑的茶具,当时郑佳煊不理解,西夏国人喝酒都用皮囊或者碗,更何况喝茶呢,茶具西夏牧民肯定是不认可的。
像汉人一样慢慢地坐在一起品茶,西夏国的男人们没工夫,也没时间,有时间喝酒,喝醉后还要去戏虐女人呢。
陈漾却认为,茶具不一定是用来喝茶的,可以把它当成赠品送人,接受的人可以把茶具当成饰品装饰房屋,也可以把它当成收藏品收藏。
说起收藏,陈漾初次见到汝窑的茶具时,激动得心差点从嗓门中跳了出来,这要在当下,弄上三五十套汝窑茶具,可以卖好几百万元,当时他有一个超乎寻常的想法,等他穿越回去时,一定要带一些汝窑瓷器回去,卖它个上千万元,省得再读书挣钱辛苦了。
陈漾在与耶森基吃饭时,编了一套自圆其说的谎言。
“郑氏商行这次给耶律商行送货迟了,是有原因的。”陈漾道。
“迟了就是违约,不讲信用,有啥好解释的。”耶森基不屑一顾地训斥道。
看到耶森基那傲慢的表情,陈漾心里骂道,狗仗人势,与主子是一丘之貉,有钱人的管家说话都是盛气凌人。
陈漾假装胆怯畏懦地道:“郑氏商行接到耶律商行的订单后,我们东家老板赶忙派人去南方采购,可是当时是三月份,恰不逢时,茶叶没有到最佳采摘期,急于购置茶质量不好,最后我家老板就决定暂不购买,等好茶叶盛产时,再购置,一定要保证西夏国耶律商行预定茶叶的质量。”
“此话当真!”耶森基猖獗地问道。
“没有半句谎言。”陈漾毕恭毕敬地回答。
陈漾说着心中暗想,全是谎言,哄你蛮荒之人还不是小事一桩。
“那也不能违约三个多月的时间。”
“您说的极是,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天气不凑巧,茶叶盛产期到了,整天阴雨连绵,采摘的茶叶凉晒不干,又耽误了一段时间。”
“我们西夏国人做生意是有讲究的,凡是违约的商人不在有交易往来,因为这是一种晦气。”
放屁的话,不就是晚送一段时间茶叶嘛,怎能是晦气,强词夺理,故意刁难人,陈漾心中谩骂道。
“那是的,但是,有的违约可能是晦气,有的不一定是晦气,歪打正着的事情还是有的,我们这次违约三个月,对于耶律商行可能就是一次商机。”
“郑氏商行违约不讲诚信,还给我们创造了商机,扯淡。”耶律次硅蔑视道。
“耶管家,你看,如果我们按时送过来,购置茶叶在三月份,那时哪有新茶呀,旧茶不如新茶口感好,再说,如果我们六月份送到耶律商行,你们商行的销量不一定好,因为这个时间正是西夏牧民游牧的时间,男人哪有闲工夫呆在家中喝茶。”
耶森基听着陈漾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心中的怒气消了许多。
怒气消的另一原因,是在邀请耶森基吃饭之前,陈漾在西夏国的瓦肆里租了两名侍女,专门伺候耶森基,有女人陪伴,又有好酒、好茶喝、有好肉吃,这让他感到很高兴。
“现在我们违约了,晚来了三个月,正是深秋十月,你们的游牧生活也该结束了,大部分人闲了下来,冬季即将来临,喝茶的时间有了,茶的销售肯定激增,这就是商机啊,怎么叫晦气。”
陈漾把耶森基说动了,道:“那我回去给主子耶老板禀告一下,看有没有缓和商量成交的可能。”耶森基在侍女的伺候下,心不在焉地道。
“那就麻烦耶管家了。”陈漾说着把准备好的五两银子,悄悄地装进了耶森基的口袋。
耶森基高兴,他朝陈漾摆了摆手,让他出去,陈漾知道耶森基兽性大发,他知趣地走出了包厢。
耶律次基抱起两个女人走进了套间……
饭局结束,耶森基物质、精神双丰收,挺着肚子迈着八字步,哈哈大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