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深师兄,你心中究竟作何盘算?我武松是铁了心不愿再与那鸟朝廷扯上干系。倘若宋江一心向往招安,那便由他去做那朝廷的忠犬便是!咱们兄弟几个,何不回二龙山,继续做咱们那逍遥法外、快意恩仇的山大王?岂不美哉?”
一个小时前,公元2025年某天夜晚,武松还是一名骁勇善战的特种兵,在一次海外维和任务中,为了救人,不幸遇难。
等醒来之后,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摇身一变,重生成了武松,并同时拥有武松的全部记忆。
正当他恍惚间,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鲁智深那张宽阔的脸庞探了进来。
“师弟,来,陪俺喝几碗!”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显然,这并非寻常的聚饮,而是借酒消愁之举。
不久前,大宋天子赵佶的一道圣旨如惊雷般炸响于江湖之上,十三万大军,在太尉高俅的统帅下,浩浩荡荡,直指梁山泊而来,誓要将这股“反贼”势力一举荡平。
梁山之上,兄弟们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朝廷大军,没有退缩,只有无畏。
经过一番殊死搏斗,奇迹般地,梁山好汉们不仅击败了强大的敌人,更是在混战中活捉了那位趾高气扬的太尉高俅,这一壮举,无疑是对朝廷权威的一次沉重打击。
消息传至汴京,整个皇城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君臣上下,无不震惊失色。
本来,这一战下来,是件天大的好事。
此战让梁山之名响彻四海,天下谁还敢说梁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梁山好汉之勇猛,已非朝廷正规军所能轻易比肩,试问天下,谁敢不敬?
兄弟们刚俘获高俅之时,对这位昔日权贵的戏弄,成了他们庆祝胜利的独特方式。
他们像对待猴子一般,戏耍着高俅,有的人往他脸上撒尿;有的人则强迫他品尝狗屎,总之怎么恶心他怎么来。
高俅此人,着实令人切齿,他身为朝中奸佞,心性卑劣至极,致使民间疾苦遍地,哀鸿遍野。
天下诸多祸患,皆由此等奸臣之手酿成。
是以众人对他怨气冲天,欲借此泄愤,亦算合情合理。
但突然,梁山大头领宋江面色阴沉,带着人来了。
他看到有人戏耍高俅,简直是比触碰了他的逆鳞还要令他心痛百倍。
宋江此人,满心皆是功名之念,一见官袍便奴颜婢膝。
在他眼中,高俅那可是位高权重的太尉大人,是何等尊贵之人啊!
而梁山一众兄弟于他宋江眼中,皆是出身卑微、难登大雅之堂的草莽之徒。
他作为一位饱读经书的读书人,尊卑有序的观念,早已深入骨髓,最无法容忍,卑微之人去戏耍尊贵之人!
他怒不可遏,厉声喝令所有戏耍高俅之人,即刻向高俅跪拜请罪,否则便要以军法处置。
这梁山泊中哪有什么军法,不过是他宋江一言堂罢了。
众好汉中有不少人迫于宋江的威严,只得忍气吞声,向那高俅屈膝下跪,这一幕直教那高俅心中好生得意。
且说让兄弟们向高俅下跪之事已属过分,宋江竟还如迎接钦差大臣一般,对高俅大加款待,极尽礼遇之能事。
除此,还当众许下承诺,来日释放高俅,保他安然无恙地重返京师。
放高俅归朝,这一举动,无须多言,无异于向朝廷递上一份降表,彰显其忠肝义胆,对朝廷的一片赤诚之心,有利于他的招安大业。
不过,这也让不少不愿意接受招安的兄弟寒心,比如鲁智深就是其中一位。
与鲁智深饮酒对谈之际,提到招安,鲁智深愤愤不平。
然武松更怒,心中那股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重生前,他素爱阅读《水浒传》,书中尽述英雄豪杰,快意恩仇,令人热血沸腾。
然而,每当翻阅至后半部,宋江招安之后篇章,他便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宋江拉出来碎尸万段。
只因招安之后,梁山群英竟被朝廷当作棋子,或死或伤,落得个凄凉下场,怎不教他痛心疾首!
所以,武松对于招安一事,心怀深切的痛恨,那是断然不会接受招安的。
同时,他对宋江亦抱有十足的厌恶。
后世之人,竟有人妄将他与刘备相提并论,言二者皆虚伪之徒。
此等言论,无疑是对汉昭烈帝莫大的侮辱。诚然,刘备曾在白门楼上,对吕布施以背刺之举,然其对待兄弟之情,却是真真切切,不含半点虚假。
他可以为兄弟之情,舍弃那万里江山,举全国之兵,不顾一切地与东吴开战,只为替兄弟报仇雪恨。
反观宋江,但凡能有刘备对兄弟十分之一的好,他武松都愿意死心塌地当他小弟。
可他深知宋江的本性,那是一个将虚伪演绎至极致的人。
在宋江眼中,身边的每一个兄弟,都不过是他与朝廷交涉时的一枚枚冰冷筹码。
他甘愿让兄弟们的鲜血成为他加官进爵的垫脚石。
这样的行径,让武松光是稍作凝视,便觉心头泛起阵阵恶寒,又如何能认这种人当大哥?
思及此处,武松心中已然明了,梁山之地,已非他能久留之所。
离开,成了他心中唯一的答案。
因此,才有了上述那一番话。
“智深师兄,你心中究竟作何盘算?我武松是铁了心不愿再与那鸟朝廷扯上干系。”
“倘若宋江一心向往招安,那便由他去做那朝廷的忠犬便是!”
“咱们兄弟几个,何不回二龙山,继续做咱们那逍遥法外、快意恩仇的山大王?岂不美哉?”
鲁智深闻言,心头不由一怔,他骨子里本就对招安之事十分反感。
他嫉恶如仇,性情刚烈,断不愿与官场之人同流合污。
当今官场官官相护、贪赃枉法、招权纳贿、欺压百姓......可谓恶贯满盈。
倘若招安,做了朝廷命官,又当如何自处?
莫非真要随波逐流,也成为那贪赃枉法之徒?可若是不为所动,坚守清白,只怕又要在那腌臜之地,饱受排挤,难有容身之所。
只是,令他诧异的是,武松竟萌生了离开梁山之念。
实话讲,之前因为招安,鲁智深心中有气不假,但从未想过离开梁山,毕竟在梁山待久了,与众兄弟建立了感情,舍不得这份情义。
在他看来,选择离去,仿佛是对兄弟们的一种背叛。
武松一眼便捕捉到了鲁智深面上的迟疑之色,他本就不是个爱絮叨之人,于是直言不讳道:“师兄,待到招安之后,你便是官府之人。而我,日后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之时,难免要与官府为敌,望师兄届时能手下留情,莫让我等兄弟情谊化为乌有。“
“事不宜迟,武松就此别过,若他日有闲,师兄可来二龙山,再找我饮酒言叙。”
言罢,武松欲转身离去。
鲁智深未曾料到武松如此果断决绝,竟说走就走,心中不禁既惊又生出一股由衷的敬意。
世人皆有从众之心,独处之时,难有决心;而一旦有人率先迈出那一步,其他人便仿佛找到了勇气,纷纷相随。
鲁智深自然也不例外。
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住武松的衣袖,低声说道:“师弟,你我皆知,招安之事,非我所愿。”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已与宋头领心生嫌隙,我又何必再留在这梁山,继续吃着这梁山的饭?不过,在离去之前,我尚有一事未了。”
武松闻言,心中明了,轻声反问道:“杀高俅?”
鲁智深闻言一惊,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哈哈笑道:“知我者,武松师弟也!”
武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对鲁智深的性情了如指掌。
这位兄长一向嫉恶如仇,重情重义。
他昔日与林冲交情匪浅,林冲遭高俅那厮陷害,落得凄惨下场。
他心中那份为友复仇的烈焰,又怎会轻易熄灭?
之前寄居梁山,受限于宋江的严明军法,即便是满腔怒火,也无法轻易动那高俅分毫。
但如今,既然已决定离去,又何必再受那诸多束缚?杀一人,解心头之恨,又有何妨?
武松目光坚定,继续说道:“师兄既有此意,何不邀林教头一同前去,共诛高俅,而后再一起上二龙山!”
武松对林冲是有敬意的。
尽管林冲性情中略显窝囊,行事常显胆怯,遇事犹豫不决,少了些男儿应有的豪迈与果敢。
但他的武艺之高强,却是有世人皆知。
况且林冲心地纯良,待人宽厚,且极重情义,也算世间少有的英杰。
若能与他并肩携手,共赴二龙山,那必定是如虎添翼,威力倍增。
两人皆是雷厉风行之辈,说干就干,随即迈出门槛,步履匆匆,直奔林冲住处。
此时,林冲将自己幽闭于斗室之内,满心愁云不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时滑落,与手中的浊酒交织成无尽的苦涩。
他一口接一口地灌着,仿佛要借此浇灭胸中愁闷,其间夹杂着悠长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林教头!”武松推开门,高喝一声,便大步流星踏入屋内。
林冲闻声猛地抬头,连忙起身,双手抱拳:“二位兄弟,快请入座!”
武松目光锐利,一眼便瞧见了林冲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忧郁之色,关切地问道:“林教头,可是因那高俅之事,心中郁郁不欢?”
林冲一听此言,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案,恨声道:“哼!我林冲恨不能将那高贼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武松挑眉道:“既是如此,缘何不杀?”
林冲闻言,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唉,只因宋头领严令在先,不得对高俅有所伤害,我也是无奈啊!”
武松听后,眉头紧锁,不住地摇头,心中暗道:这林冲,真是一生憋屈,畏首畏尾,如此活着,岂不苦煞人也?
他缓缓落座,语声沉稳:“林教头,我二人此番前来,正是要与你商议,一同除去那老贼,以泄心头之恨。”
林冲闻言大惊,失色道:“你们如此作为,难道就不怕宋教头怪罪下来?”
武松一摆手,毫不在意:“怕他何来?想我当初为兄报仇,诛杀西门庆,亦是快意恩仇,哪管得许多?”
林冲闻言,眉头微蹙,片刻沉吟后,轻步移至墙边,缓缓抽出那柄寒光闪烁的佩刀。接着,向武松与鲁智深二人深深一揖,语气坚定:“多谢二位兄弟此番相告,高俅此贼,今日必除。”
“他乃我林冲不共戴天之仇,此等血债,无需二位动手,你们稍等片刻,我去亲自杀之。倘若日后宋头领有所怪罪,林冲愿一力承担,绝不牵连二位。”
武松听了之后,心中暗暗钦佩,尽管林冲偶显懦弱之态,但在大节大义上,却是真金不怕火炼,义薄云天。
他行事光明磊落,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让兄弟为他背负半分不应有的重担。
武松爽朗地放声大笑:“不,我们二人不怕牵连!待咱们携手杀了那高俅之后,正好可趁着月色,悄然离开梁山,直奔二龙山而去。”
“届时,林教头也一并随我们同行,如何?到了那二龙山,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宋头领即便有所怪罪,也鞭长莫及了。”
林冲闻言,手中的钢刀不自觉地又落回了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舍与无奈。
他本乃官宦门第之后,落草为寇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之前被高俅步步紧逼,走投无路之下,无处安身,才不得不上了梁山。
但他其内心深处,未尝不怀念往昔为官之时的那份安宁与尊贵。如果命运有转机,让他得以重归仕途,他还是愿意当官的。
“武松兄弟此言差矣。若真如此,我等岂不是断了招安之路,再无机缘穿上那身官袍?”
“此事万万行不通。我心中尚存一丝念想,待我诛杀高俅之后,还得仰二位兄弟在宋头领面前,为我美言几句,让我得以继续留在梁山,盼那招安之日啊!”
闻言,武松的神色立刻黯淡下去,眼里露出轻蔑之色:“林教头,官瘾这么大吗?昔日你在京城为官,那番被奸臣构陷的苦楚,莫非已然忘却?你道是重返官场,他们的鹰犬就会放过你?”
“当然,人各有其志向,若你心向仕途,那高俅你还是别杀了,免得误了你的仕途。”
“不过,你可以不动手,但我们还是要杀的。不仅是为你报仇,更是替天行道,为百姓铲除一害。此人作恶多端,致使多少无辜之人家破人亡,该杀!”
“告辞!”
言尽于此,武松与鲁智深二人相视一眼,随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且慢!”一声呼喊,打断了他们的步伐。
林冲疾步上前,面带忧虑:“我有一言,欲问二位兄弟。梁山之上,守卫森严。一旦高俅身首异处,势必惊动宋头领,到那时,你二人又如何全身而退,去那二龙山?”
武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坚定:“此事你无须挂怀,我武松早已胸有成竹,自有脱身妙计。”
林冲在一旁,神色复杂,他沉吟片刻,终是开口:“林冲我虽心系仕途,却也不愿坐视他人为我涉险,而自己无动于衷。”
“若要动手,便一同前往,共赴刀山火海!至于那招安之事,林某心意已决......这安不招也罢!”
“走!杀了高俅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