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与黄越二人胯下战马皆已口吐白沫,脚步略显虚浮,可谁也不肯罢手。
此时,林冲挺枪跃入战场,只见他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枪尖闪烁着寒芒,如一道黑色闪电直扑黄越。
黄越虽奋力抵挡,但毕竟年事已高,体力渐有不支。
在杨志和林冲的夹攻之下,黄越终于露出破绽,杨志瞅准时机,一刀挑落其手中长枪,林冲顺势将枪抵住黄越咽喉。
黄越长叹一声,闭目待擒,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至此落下帷幕。
随后,黄越被绳索紧紧缚住,押到众人面前。黄越身为战俘,却依旧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如松,那一身破碎的铠甲满是血污与尘土,却难掩其铮铮铁骨。
林冲怒道:“败军之将,还不跪下!”
“哼!要杀便杀,休得多言!我堂堂朝廷大将,岂会向你们这些草寇低头!”
老将军怒声呵斥,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空气都似为之颤抖。
武松抱拳施礼,语态谦恭:“在下武松,敢问老将军尊姓大名?今日之事,多有冒犯之处,我这就为前辈解去束缚。”
黄越猛地一甩头,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啐向武松脚下,忿忿然道:“莫要假惺惺!我黄越虽败,却也不惧一死!”
林冲见状,怒气横生,喝道:“老匹夫,休得放肆!若不即刻跪降,休怪我林冲手下无情,取了你的性命!”
黄越宁死不跪,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捍卫最后的尊严。
武松并无丝毫怪罪,双手缓缓解开绳索,动作轻柔,似是生怕弄疼了这位黄老将军。
解去绳索后,黄越抖了抖双臂。武松转身,从一旁的小喽啰手中拿起酒壶,倒满一碗酒,递给黄越道:“我们二龙山的兄弟,向来敬重忠肝义胆、武艺高强之人,今日不想伤你性命,而是想请你留在二龙山!”
黄越双手接过酒碗,轻轻一叹,语中透着无奈与坚定:“吾既食朝廷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岂有背反之理?诸位若要取我性命,尽管动手;若愿网开一面,便请放我离去。”
武松闻言,眉宇间凝聚起深沉的思绪,沉默良久,方缓缓开口:“即便放你归去,大名府又岂会轻易饶过你?毕竟,你身为败军之将,处境微妙。”
黄越摇了下头,反驳道:“不可能,你休要唬我!大名府中,梁家说了算。我今日救下梁天道,更为他断后,助其脱险,此等恩情,梁家理应铭记于心,感激不尽,又怎会对我下手呢?”
武松道:“既然如此,你便走吧!传我军令,恭送老将军出寨,凡俘虏中愿随老将军同行者,一律放行,任何人不得阻拦!”
黄越心头猛地一颤,望着武松,眼中的仇意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感激之情。
他仰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抱拳道:“今日承蒙壮士不杀之恩,老夫记下了。”
言罢,他转身利落上马,带领着数百名俘虏缓缓离去。
待人影远去,林冲眉头紧锁,不满地道:“这般轻易便放他走了?”
武松沉吟道:“他乃豪杰,我不忍杀害。”
林冲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心慈手软之症,何时能改改?今日放那猛虎归了山林,他日若再相遇,要想将其擒获,可就难了。”
武松听了林冲这番话,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懊悔。但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岂能出尔反尔?
于是,他只能默默注视着黄越等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梁山忠义堂内,一众好汉齐聚。
宋江缓缓起身,双手抱拳道:“众兄弟,孙二娘偷偷跑了,如不出所料,定是不想招安,投奔二龙山去了。”
“可去了二龙山,依旧会一辈子背负草寇之名,令祖上蒙羞,实非正道。”
“要走正道,还是需要招安,只有为朝廷效力,方可洗清污名,光宗耀祖。”
随后,宋江眉头紧锁,继续道:“只是这招安,谈何容易?我苦思良久,仍未得良策,不知众兄弟可有高见?”
吴用轻摇羽扇,起身说道:“哥哥,招安之事,关键在于朝廷。如今朝廷仍视我等为寇,若想让其改变心意,需得立些大功,以表我等忠心。”
“可派人打探周边军情,若有匪患或外敌侵扰,我梁山主动出兵清剿,再将捷报传至朝廷,或许能引得朝廷正视我等招安之意。”
宋江道:“军师所言极是,只是立些大功,不是一朝一夕。想尽快招安,依我之见,还是当寻一位朝中大臣作为我等与朝廷沟通的桥梁,向皇帝进言我梁山之忠义,阐明招安之利弊,或能有转机。”
随后,宋江缓缓开口,询问道:“哪位兄弟愿意踏上前往东京之路,与那朝中重臣攀谈结交,为我梁山谋取一份助力?”
卢俊义闻言,眉头微蹙,思绪似乎飘回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言道:“忆起昔日,小乙为招安之事入京,险些命丧黄泉,此情此景,历历在目。如今若要再遣人前往,岂能不慎之又慎?”
宋江闻言,不以为然地笑道:“那时正值朝廷兵败,高俅被杀不久,天子龙颜大怒,小乙也因此无辜受牵连。但时过境迁,天子之怒想必已随风而散,不复当初之盛。“
“再者,此番派遣,并非要直面龙颜,仅是与那朝中大臣周旋,结个善缘,又有何惧之有?诸位兄弟,何不借此机会,为我梁山未来铺就一条坦途?”
安道全挺身而出,言道:“昔日,我曾为当朝驸马都尉王诜治过顽疾,救过他一命。此人不仅是皇室宗亲,更是天子面前的宠臣。有此渊源,我前往拜谒,想来他必接见。”
宋江闻言,不由大喜,笑道:“妙哉!你帮他治过病,他自当对你心存感念,断不会加害于你。”
“杜迁兄弟,你便与安兄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相互照应。若此番能促成朝廷招安之事,你二人当属首功,待到那时,我必在天子驾前竭力保荐你们。”
二人闻言,连忙抱拳行礼,辞别众人,踏上了前往东京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