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初照。
城外演武场上军旗猎猎作响,数万将士列阵而立,甲胄鲜明,刀枪林立,寒光闪烁,气势磅礴如渊渟岳峙。
梁中书身着一袭红色绣金蟒袍,头戴乌纱官帽,腰束玉带,神色庄重地屹立于高台之上。
他的目光深邃,缓缓扫视台下整齐列阵的三军将士。
三通鼓罢,梁中书缓缓开口,声如洪钟:“今日出征,为保我朝之山河永固,为护百姓之安宁太平!二龙山贼寇,逆天而行,犯我州府,烧杀掳掠,罪恶滔天!”
“诸位将士身负家国之重任,当怀忠义之心,奋勇向前,不畏生死!务必同心同德,听从号令!
冲锋陷阵之时,当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坚守防线之际,要似磐石坚毅,稳如泰山!
有敢退缩者,军法处置;有能斩敌立功者,必当重赏!”
言罢,梁中书将酒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而后猛地掷于地上,摔得粉碎。
将士们见状,纷纷效仿,齐声高呼:“荡平贼寇,保家卫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呼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久久不绝,直上苍穹。
誓师仪式礼成后,云麾将军韩烈日与大名府兵马都总管梁天德二人,身姿矫健地迈向战马,准备率军出征。
梁天德目光游移间,瞥见爱子身影,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他匆匆拾级而下,脚步急切,几个箭步便来到韩烈日马前,双手抱拳,长揖到地,神色恳切地说道:“韩将军,犬子梁天德虽有几分血气之勇,战场上敢拼敢冲,但却是有勇无谋之辈。”
“前番出兵征讨二龙山,因他贸然行事,以致兵败受挫,铩羽而归。如今再次踏上这征伐之路,我这做父亲的,实在是忧心忡忡,难以心安。“
“而韩将军你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如渊渟岳峙。此次出征,还望将军多多费心,对犬子照拂有加,提点约束于他,万不可让其再如往昔那般轻兵冒进,以致陷入险境。我梁某在此先行谢过将军大恩!”
言罢,又是深深一躬。
梁天德闻听梁中书这番言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满是不悦。
虽说知晓方才义父所言有谦逊之意,可即便如此,这些话传入耳中仍如芒在背。
他挺了挺胸膛,高声抗辩道:“义父,何出‘有勇无谋’之语?韩将军在西北战场纵横驰骋,战功卓著,这自是不假。可孩儿在过往征战中所立战功,又岂会逊色于旁人?”
“上回攻打二龙山,若不是那叛徒黄越暗通贼寇,我军何至于一败涂地?此次再度出征,孩儿定当汲取教训,不雪前耻誓不罢休,定会凯旋而归,扬我大名府军威!”
梁中书见他这般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天德,那二龙山贼寇虽兵力有限,但其用兵诡谲多变,从不按常理出牌,故而行事必须慎之又慎,切不可重蹈覆辙,再度轻兵冒进。
此番出征,朝廷调拨两万中央禁军精锐,我大名府亦出兵两万。虽说我大名府兵力所出不算众多,但为保军需无虞,我已将众多粮草悉数拨给大军,只为让你们在前线作战之时,无后顾之忧,无需急于求成,只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便是。”
“切记,万不可意气用事,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梁天德迅速跨上战马,手中马鞭紧握,神色间满是不耐烦,高声道:“义父,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这行军打仗之事,孩儿自幼研习兵法,久经沙场磨砺,自是比你这文官更为精通!何须你在此诸多叮嘱,徒乱我军心!”
言罢,猛地一甩马鞭,拨转马头,扬尘而去。
韩烈日见此情形,也跨上战马,双手抱拳,向梁中书行了一礼:“梁大人,告辞!静候我等凯旋而归的喜讯吧!”
梁中书微微点头,目送大军出征......
自时迁与戴宗回到山寨,将朝廷决定再征二龙山的详尽军情一一告知诸位好汉后,武松便带领一众兄弟,频繁登上山巅,举目远眺,盯着山下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这一日,破晓时分,曙光初照于二龙山巅。
武松携一众兄弟,又屹立于山巅巨石之上眺望。
只见晨雾尚未散尽,远处山峦在朦胧中若隐若现,仿若一幅水墨画卷。
忽然,战马嘶鸣,声震四野,大地开始微微震颤,一阵沉闷的声响由远及近,似天边滚滚而来的闷雷。
转眼间,朝廷的数万大军如汹涌潮水般出现在视野之中。
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刀枪剑戟闪烁着寒光。
士兵们身着铠甲,行列整齐,步伐一致,每一步落下都扬起一片尘土,那漫天的尘埃如黄龙蜿蜒,仿佛要将这山间的小路都吞噬殆尽。
随着大军的推进,那股磅礴的气势愈发浓烈,如泰山压顶般向山寨逼近。
尽管时迁与戴宗已提前将军情告知了众人,众人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真看到这一幕时,众人仍是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震,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林冲浓眉紧蹙,满面皆是凝重的忧色,沉声道:“诸位兄弟,我二龙山如今兵力不过六七千人,与那山下四万之众的朝廷官军相较,无异于螳臂当车。这般悬殊的兵力对比,我们又该如何抵挡这如狼似虎的来犯之敌?”
户金山立刻应道:“林教头莫忧,之前我便依照武松大哥的安排,在那上山的要道之上,巧设了各式各样的机关陷阱,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然而,众人心中的忧虑犹如阴霾,并未就此消散。
虽说山上精心布置的机关陷阱恰似暗处蛰伏的猛兽,能在官军进犯时给予其一定程度的打击,让来敌有所折损,但众人皆心知肚明,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毕竟,此番来袭的官军足有四万之众,浩浩荡荡,如汹涌潮水般势不可挡。
仅凭这些机关陷阱,又怎能将这如蚁群般的敌军悉数歼灭?
敌众我寡的沉重压力,依旧如磐石般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武松见状,目光炯炯,声若洪钟地鼓舞道:“各位兄弟休要惧怕!回溯古今,以寡敌众而大获全胜之事,数不胜数。”
“现今,只要我等心怀无畏,舍得一身剐,奋勇向前,将生死置之度外,个个皆以一当十,再巧妙借助这二龙山的险峻地势,据险而守,灵活周旋,又何惧与朝廷的军队拼死一战?”
“此刻战局未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咱们万不可先自乱阵脚,挫了锐气,定要振作精神,昂扬斗志!”
众人听闻武松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才顿感热血沸腾,纷纷昂首挺胸,显出一副跃跃欲试、准备拼死搏杀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