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第一百六十九章
◎……◎
幸村的声音还没有彻底地消散, 但温柔的语调宛如惊雷在耳边猛然炸响，感受着那些发自内心深处的话，木下怔了怔, 回过神来后又迟缓地眨了眨眼，大脑里仍旧一片空白。
部长那句话的意思……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吗？
僵在原地, 木下握紧着手机不敢想下去, 也不敢去追问,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弥漫上来,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自己也会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长长的眼睫盖住他眼底的情绪，握着手机紧紧勾起的手指出暴露了他内心深处掀起的波澜和纷乱的思绪。
直到脸上冰凉的触感惊醒了他, 纷乱覆杂的思绪才被微微地被收回，木下下意识地擡眼望着眼前不知道什么进来的人, 脑袋还是有些乱, 杂乱无章的那种。
但那句“我明天在网球部等你”突然清晰的如同近在耳边, 他眨眨眼后又猛然发现自己手里空无一物，刚转头视线就被面前递来却早已经已经息屏的手机所吸引住。
“我进来的时候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见他紧张的模样, “木下”微微一顿，又将手机递给他。虽然不知道部长跟他说了什么, 但他内心的震动和混乱的思绪丶想法“他”感同身受。
“他”自然是分的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所以在感受到这样的情绪后“他”就擡手敲了敲门。
但却没有听到他回应, 等了几分钟后仍旧没有听见声音, “他”就直接开门进来了。进来看到就是他呆滞在原地，整个人像是没有回过神来似的僵在那里, 连手中的手机差点落下来都没有注意到。
看他接过手机又望着早已经通话结束的那通电话再次地怔住, “木下”按耐住内心里那始终无法冷静下来的思绪, 无声地叹口气, 伸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撞入进微凉的怀抱中，身子微微一顿，木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想到隔着电话部长那微微失真的声音，轻轻垂下眼睫，他又迟缓地闭上眼睛靠着令他觉得安稳一些的肩膀。
努力地理清楚脑海中混乱的思绪，努力的平覆下内心深处掀起的震动，也努力的……想清楚自己的回答。
“木下”低头见他这样也安静地没有开口，视线反倒是落在桌上的露出一脸的信封上，一时间“他”的眼神也有些许的覆杂。
安静地等待小川缓和好情绪，“木下”也在想着之前的疑问。七海海真的是因为小川想退部的事情去找部长的吗，可五条悟这个监护人却丝毫没有提这件事情，这实属有些不正常。
思来想去“他”都不觉得五条悟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看法’，单从他最强的性格和作风就不像会是任由小川像现在这样纠结下去的人。
当初是他将小川转学到立海大的，学校也是他这个监护人亲自挑的，甚至是在交友这块上，他也有在鼓励小川多和部长他们一群前辈待在一起。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的是，关于朝日奈美和婚礼的信息现在网上已经找不到了。那天那么大的动静没有道理这两天会什么消息都没有的，就算其他参加婚礼的人不追究他们在婚礼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可再怎么没有消息也不应该连那个男人的消息都没有的。
这样的结果让“木下”忍不住皱起眉头，脸色也冷了不少。毕竟“他”还没有亲眼看到那个男人被诅咒后的模样，也还没有看到他挣扎到陷入绝望的时候，被所有人无情抛下的狼狈场面。
但两天都没有收到关于他们一家人和那个男人的消息这让“他”觉得有点反常。就算那天的婚礼被“他”丶被那两个突然出现的咒灵破坏掉了，但也不至于他们一家人直接石沈大海，连溅起的水花都没有。
这也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故意地掩盖了那一家人的消息，不过究竟是不是，也就只能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去一探到底了。
注意到小川睁开眼，心里的烦闷一下子散去不少，“木下”收回自己的目光，敛下眼中的神色，侧头看向他，又恢覆成之前无害的模样。
见他似乎是理清楚了一些，“木下”唇角微微勾动了一下，松开自己的手，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混乱的碎发，温声问道，“好些了一点吗？”
闷闷的感觉消失了一大半，闻言木下点点头，刚想开口就见“木下”放下手又拿过自己手里的手机，然后拉着自己顺势坐下来，紧接着说道，“不用急向我说些什么。反而是小川觉得部长人怎么样？”
眨着眸子，木下不由得困惑地望着“他”，什丶什么叫部丶部长人怎么样？
部长人很好，无论是作为前辈还是队友来说，部长都是最好的存在，尤其是对他这个后辈……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善意地提醒自己，还是后面贴心地替自己保密，选择翘掉训练在家门口等自己回家丶替自己包扎伤口丶邀请自己去家里做客，甚至是到现在部长他都还在想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够继续留在网球部和他一起努力。
他也是网球部对自己最好的人，也从来没有因为诅咒丶因为咒术师的身份带有什么异样眼光看待自己，即使知道自己能力也会下意识追问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危险和麻烦……
幸村精市是他遇到过的最好的前辈，也是他见过最好的部长，没有之一。
这样一想，又对比着自己几次让部长失望，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木下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开口的声音没有那么颤抖，“部长他人很好……”
“除了好之外呢？”见他忽的沈默下来，像是陷入了沈思中，“木下”放轻了声音，换了一种方法追问道。
“他”也知道部长人很好，部长除了人好外，性格也还好，但这不是他心里的话。“他”能感受到在他心里幸村精市是值得他信任的，是那种值得他交付出所有信任去选择相信的人。
“除了好外，部长他还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闻言，“木下”呼吸一滞，眼底划过一道讶异，随即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分外地真实。
见目的达到，“他”伸出手轻轻地抓住那双带着颤抖的手，微微凑近凝视着那双刻意遮掩住情绪的眼睛，握紧手上那内心纠结到紧紧扣住的手。
“既然这么重要，那就留下来吧。留在网球部，和部长待在一起。”
木下看着突然凑近的面孔，对上那双和自己无异的眼睛，再听见耳边那形似引诱的声音，心中顿时溢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横亘在纠结的壁垒开始倒塌，让他不由得让盯着“木下”怔住。
心底居然有难么一瞬间在说，自己真的可以顺应着内心的想法留下来，给部长一个满意且最想听到的结果吗？
见小川猛的地看向自己，然后又意识到什么后又猛的将眼里暴露出来的那份情绪藏了起来，可就算只有一瞬间，“木下”也还是捕捉到了这份难舍的情绪。
果然是“他”想的一样，“木下”这样想着，面色再度变得柔和起来，顿了几秒后，又继续问道:“既然是重要的存在，那就应该要和重要的人待在一起，难道小川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心里是想留下来的，既然想留下来，那其他的顾虑对比着这个结果都不重要。那些让他在担心的事情和值得他去担心丶考虑的事情都可以通通地交给“他”，“他”也会替他处理好他所犹豫丶担心丶所害怕的事情。
包括现在让他担心，和未来值得他去担心的一切。
所以，做最想做的决定吧。
留下来，留在重要的人身边，和重要的人待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都还有“他”在的。
……
“都不说吗？既然都不说，那我就只能当做是那家夥是你们共同安插进来的了。”
玩弄着手上在内鬼身上搜到的证据，看着他们相互推脱却没有一个人承认他手上的东西，似乎是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五条悟猛的收住手，墨镜下的六眼扫视着在座的老家夥，不由得轻嗤一声。
都不愿意承认，那就只能说他们是都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了。对于他们这群野心勃勃的老家夥们，也不存在什么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说法。
“那个人确实不是我们的人，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在高专安排人，监视着五条君你和夜蛾校长两人。”
“没必要？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还是说你们想做却不敢？而且——”
“我从头到尾有说他是在监视我和夜蛾的吗？”
闻言，五条悟擡眸看向开口的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反问道。究竟是什么错觉让他们觉得自己比夜蛾还好糊弄的，而且他会不清楚他们这群老不死的家夥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是觉得他最近在忙着姐妹交流会，忙着应付乐岩寺嘉伸一群人就不会关注他们这群人的一举一动吗？乐岩寺嘉伸那个老古板确实狡猾到不好应付，但他们一群老家夥比乐岩寺嘉伸和京都府立的那群人更值得他注意。
“五条悟!你这是什么态度”
坐在首位上年纪比所有人都大上两圈的高层看着他这样，有些忍不下去了，就算那个人是他们一群高层安排在高专的那又如何。
他在那里，宿傩的那个容器在那里，还有一个他们一群高层都没有见过面的一级咒术师也挂着高专学生的名。这么多值得注意的人都在高专，都是他的学生，他们不让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谁知道以他为首的那群学生会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咒术界的事情来。
当初他和夏油杰作为学生的时候，无法无天的事情可没有少做。现在作为老师，也没有见得他这嚣张的性子有收敛多少。
高专的那群学生本就值得他们引起重视，尤其是京都府立的人都没有办法牵制住他们东京都立，也不允许他们高层采取必要的措施牵制住他们一群人？
“什么态度？”
见他呵斥着自己，五条悟低低呵笑一声，眼底带着不明显的冷意，身影一动，直接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
“五丶五条君，请你冷静一点！！”
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脸色突变紧张的模样，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忽视掉其他人震惊的表情，手上微微用力，苍蓝色的眸子微微眯着，“你说我什么态度？把你刚刚的话再重覆一遍，还是说那个人就是你安插在高专的？”
“五条君，有事我们可——”
看到五条悟手上用力的动作，再望着挣扎喘不上气的人，距离近一些的人刚开口规劝五条悟两句。但话还没有说完视线就对上五条悟那双苍蓝色眼睛，鼻梁上下滑半遮的墨镜并没有遮住五条悟眼里的冷色。
考虑到他们所有的人加起来都可能打不过对方，他又只好悻悻地咽回嘴边的话，老实地坐下来。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
见他坐下后，五条悟又擡头调转视线，扫视着其他顺势站起来的人，面色依旧冷冽没有表情。
“再问一遍，那家夥到底是不是你们安插在高专的。除了他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收回视线，五条悟又用力地拽拉着面前面容枯槁的高层，压低着语气追问道，听不出来情绪的语气让其他人只能他看着逼问，却不敢有所动作。
“那个人确实跟我们高层没有关系。而且如果真的是我们做的，我们会安排一个名不见传的辅助监督藏匿在高专吗？恕我直言，五条君，这么做对我们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是不放心他五条悟，尤其是没有了夏油杰后，除了夜蛾正道外，谁的话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当然，他们一群高层的确是有些忌惮他的能力，但是他们不会傻到安插一个没用的辅助监督去收集什么有用的情报回来，而且他们也不觉得安插进去被发现后，以他疯起来的性格会轻易地放过他们这群人。
没有万全把握的事情他们不会做，尤其是这种存在挑衅的行为。那个人确实跟他们没有关系，反而他们也想知道对方将人安排在高专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究竟是冲着他五条悟来的，还是冲着高专的学生，或者说像之前那样是冲着高专找回来的宿傩手指而来的。
闻言，五条悟松开着手，冷眼凝视着迫不及待逃离自己伸手范围后退的人，再望着在座的所有人，冷哼一声，“不是你们就最好，但要是被我知道他最后是你们安插进来的人，到时候我一定掀了这个破地方，顺便替你们一群老家夥好好的洗一洗牌。”
要是被他查出来那家夥是他们这群老家夥的人，那就别怪他控制不住自己，对他们这群身埋黄土半截的老家夥们做些什么了。
“当然，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不要让我发现你们有在我和我学生身边安插什么人。激怒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不信，你们也大可以试试。”
打他的注意可以，但不要让他发现他们有在打在小川他们几个学生注意的想法，否则他照样会掀了这个破地方，送他们几个烂橘子提前上路。
话说完后，五条悟也不在去看他们一群人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身就走。离开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人开口阻拦着他，反而见他这样离开后不少人松口气。
望着五条悟消失的背影，刚才被他揪住衣领的高层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他简直是越来越嚣张了。”
“是啊，他也越来越不把我们这群人都放在眼里了。五条家让性格恶劣成这样的人作为家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他们自己。”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没有人能够约束得住他。”
闻言，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道，要不是因为他是特级咒术师，他们所有人没有那个能力控制得住他，他们一群人又怎么可能对一个性格恶劣的黄毛小子吞声忍气，容忍他各种挑衅底线的行为。
“而且有他这样的老师在，高专那个几个学生也得重点防范一些。不过京都府立的学生居然会输给五条悟那几个学生，乐岩寺嘉伸作为京都府立的校长还真的是越来越不如夜蛾正道了。”
相对年轻一点的人见此也不由得担心起五条悟的那几个学生性格是否也像五条悟这个老师是一样一般恶劣，就算现在不是，但也难以保证在五条悟这样性格恶劣的老师耳熏目然的影响下，他们一群学生做出什么他们学生不该做的事情。
但想到刚结束的京都府立和东京都立交流赛，不由得让人感叹一句京都府立的师生表现真的一年是不如一年。
上一届交流赛，乙骨忧太作为特级咒术师他们打不过就算了，今年可是三个一年级的小鬼。厉害一点的伏黑惠术师等级也才是二级术师，剩下的两个人就算是宿傩的容器，实力和经验都还不如伏黑惠这个二级术师。
这样胜券在握的比赛他们京都府立的人都赢不了，要是后面伏黑惠他们几个一年级实力和经验上来成为一级咒术师后。依他看，五条悟所在的高专就直接可以视他们京都府立的人为无物了。
听到大家都对五条悟行事感到不满，年纪最大的高层满意地收回眼神，目光看向刚才开口提到交流赛的人，追问道，“关于这次的交流赛，作为京都府立的校长乐岩寺嘉伸有说什么吗？”
“似乎没有，不过他有提到此次的交流赛或许是因为有五条悟这个老师在，比赛过程异常的顺利。也说过夜蛾正道在交流赛期间找过他谈过心，至于谈话内容他并未透露。”
“谈心？也只有夜蛾正道会做出这种的事情了。”
黑暗中苍老的声音如同苍老的面孔一样令人作呕，浑浊不清眼睛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算计和嘲讽，“等见再到乐岩寺嘉伸，记得转述他一句:如果不想被夜蛾正道一直压下去，京都府立也一直被高专踩在脚下，就让他好好想想他现在最该和应该做的是什么。”
“容我打断一下，乐岩寺和夜蛾的关系并不差。我们这么针对夜蛾，针对高专，五条悟那边——”
“有高专那群学生作为筹码，五条悟必定会有所顾忌。更何况夏油杰已死，当初立下的束缚早已经不覆存在，咒术界的事情从头至尾就不应该是他五条悟能够插手的。”
闻言，年龄最大的高层冷笑了一声，有高专那群学生在手，他绝对会有所顾忌的。更何况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那个人绝对有能力牵制住五条悟那个疯子，这可是他们交易的条件之一。
……
“小川和木下回神奈川了？我知道了，我晚点过去再看看他。”
望着橱柜里令人眼花缭乱的大福，五条悟在甜品店排着队，一边歪头思考着待会除了奶油毛豆口味还要不要尝试一下新品，一边接听着七海打过来的电话。
“朝日奈家的事情？”
闻言，五条悟眉头又皱了皱，“他们家破产的事情确实我让五条家那么做的。作为贴心后辈的你，难道不清楚我这个前辈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不听话的人吗？七海海，这点你有点不合格哟～”
“不过让他们彻底无家可归，还欠上巨额欠款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嘱咐了五条家让他们朝日奈家感受一下走投无路丶被所有人拉黑断绝往来的滋味是什么样的。至于其他的——”
“在公司上班那么久，你还没有感受够在东京这个圈子里，落井下石这种什么人可以踩上一脚的事情不是随时都有的吗？”
听出七海怀疑的语气，五条悟笑了笑，继续说道，注意到店员走过来又指向橱柜里毛豆口味和原味的大福，脸上的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
教训？呵，光在婚礼上的那点时间怎么够他和木下替小川出气的。
破产的事情确实是他让人去做的，让他们欠下巨额欠款的事情也是他指使五条家的人去引诱其他财团丶会社促成的。而且没有他的同意，御三家的人要是敢接触并且打算想办法帮他们解除他们一家人还有那个男人身上的诅咒，他就去拆了禅院家和加茂家。
虽然他也不觉得他们一群人有什么办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除掉血亲诅咒带来的影响。反正他已经单方面通知过了另外两家的家主，该怎么做就是他们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家夥该思考的事情。
五条家他这个家主虽然只是象征性的做做决策而已，但这件事情他也同样跟本家那群老头子说过。要是有人敢帮朝日奈家，就算是本家的人，他也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接过递来的大福，五条悟又跟着七海聊了一会后，又提着东西前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
看着讲台上顶着地中海发型，拿着书不停地讲解着知识点唾液四溅的老师，顺平坐在位置上就这样看着从早上在校门口遇见就一直趴在他肩头对着他们一群学生作出各种垂涎表情的恐怖生物。
目光再度偏转，再看向教室里其他人身后也有同样一个恐怖丑陋的东西趴在或者坐在他们身上，而他们脸上的神情就好像他们是看不见似这些东西，甚至是感受不到有对方的存在。
顺平表情微微有些失落，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能看见这些东西了，但他仍旧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拥有了什么奇怪体质。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在被他们带到废弃楼之前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
现在他不仅能够看见它们这些被叫做咒灵的生物，还能直观的感受到它们其中的一些变化，这些细节是他前几次不曾注意到的。
“吉野！”
猛然的点名扰乱了顺平的思绪，他微微擡头就看到刚才还讲的很是投入的老师此时正一脸愠怒地盯着自己，面色极其难看，而其他人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望着自己。
“这么明目张胆的东张西望，是说吉野同学是已经学会了书本上的知识了，觉得可以不用再听老师讲解了是吗？”
“抱丶抱歉……”
望着格外生气的老师，顺平下意识地道歉，但瞥见到他肩头那只挥舞着黏腻触手的生物，目光不经被它那张丑陋的脸上像露出类似高兴的夸张表情所吸引。
顺平看着它靠着压制着怒火的老师身上像是在吸食食物一样，头上滑腻腻的触手动了动，然后原本篮球大小的体型又再度膨胀了一圈，本就丑陋恐怖的外形变得更加丑陋难看了。
这种变化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
见顺平态度还算端正，可注意到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又在走神时，微微熄灭的怒火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男人满脸愠色地望向他。
语气比起之前更严厉了不少，甚至露出了些许的厌恶，“既然不想学，那请吉野同学拿着书站在教室外面去，免得带坏其他人！顺便也请吉野同学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上课不尊重老师的行为。”
这么一想，顺平顿时觉得这些咒灵有些恐怖，但回神注意到田村他们几个人嘲笑的表情，以及所有人紧盯着的目光后，他的脸色白了几分，神情也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可听到老师那严厉到逐渐变质的训斥，对上那双厌恶带着严肃厉光的眼眸，顺平抿了抿唇，看了眼他肩头栖息的咒灵，眼底的情绪逐渐沈寂了下来，拿起书从座位上离开。
看到顺平离开，经常欺负他的几个人克制不住自己，发出难以忽视的笑声。
见顺平虽然擡头看了自己一眼，但还是起身拿着书姑且还算是听话的走出教室，男人推着下滑的眼镜，拿起书哼了哼声，又拿起顺平当反面例子训诫起其他人。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他这个老师训斥，不但没有一点羞耻感竟然还敢走神，真的是不懂得什么叫尊师重道，难怪成绩也一直上不去，还经常被人欺负。
听到身后的笑声以及那难以忽视的“反面例子”，呼吸微微一滞，顺平咬着唇，紧紧抓住课本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被半边碎发挡住的眼睛微微遮住了他眼里此刻难堪又生气的自己。
站在门外，感受着从走廊吹过的风，顺平逐渐地平覆下那些被激起却让他不敢驳斥的嘲笑和严厉到厌恶的目光所带来的影响。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也难以忘记他们所有人的反应，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这样被他们当做笑柄嘲笑了。
感受到心里的不甘心和可笑的自尊心作祟，顺平在心里这样劝着自己，劝着自己不要去纠结这一切，不要去在意那些根本不值得自己在意和担心的人。
那些攀附在他们身后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咒灵不管他的事情，不要同情心泛滥到忘记自己被他们肆意欺辱的事实。
他们最终会不会像当初那几个将自己带来废弃楼的那几个人那样，这也和他丶和吉野顺平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凪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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