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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第一百七十八章

◎……◎

柳生僵硬着动作推着滑落的眼镜, 擡起眼再次看向没有任何动静的病房,眼镜下沈静的眼眸充斥着愈发明显的担忧,还有些许无法忽视的自责, 衣袖下紧握的手指也悄无声息地攥紧几分。

他不知道小川情况不明的责任自己占据了几分,但这件事情自己一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搭档?”

像是注意到柳生的动作似的, 仁王看着他低垂下眉眼, 沈稳的面色多了几分自责, 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

被仁王这么小声一叫, 在低声猜测小川昨晚上遇见一切可疑人员的丸井和赤也几人也都停下来,下意识地看向柳生。

“柳生前辈你怎么了?”

“我……”

莲二望着柳生欲言又止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擡手拍拍了赤也的肩制止他继续追问下去后,便朝着柳生走过去。

“你是想说小川的事情可能和你有关, 是吗?”望着神思恍惚的队友, 莲二低声开口问道, 他刚刚应该是想说这件事情吧。

闻言,柳生没有反驳, 倒是仁王微微有些讶然地看向莲二,似乎在问他怎么知道柳生刚才想说的是这件事情?

“丸井和赤也聚在一起把一切能和小川有关系的人都猜测了一遍, 甚至胡狼还在怀疑小川昨晚上出事是朝日奈家做的。但是朝日奈家现在一团糟, 自己都已经是岌岌可危的情况了, 他们就更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策划去这一切, 去触及五条先生的底线,正面迎接五条家不留馀地的打压。”

看了眼身后又在小声讨论起来的三人组, 莲二开口缓缓解释道, 他刚才可是在旁边听了丸井列举的所有可能呢, 虽然没有加入进去和他们一起猜测, 但赤也和丸井怀疑的那几个人也不是没有嫌疑。

不过朝日奈家现在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浪了。那些非富即贵的宾客们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婚礼上的高额受伤索赔就已经让他们一家人头疼了。也不知道五条先生和“木下”具体做了什么,朝日奈美和那几个儿子身体和心理各方面情况也有些不太好,剩下的养女和不负责的男人就更没有能力再对小川做什么了。

虽然他们在婚礼结束后就搬出了朝日奈家,但听说从婚礼后那个男人的精神状态日益愈下,竟然开始变得疯疯癫癫起来。不少杂志社和电视台都提出了解约,没了着名冒险家的头衔,那个男人剩下的日子想必都会不好过,尤其是精神状态愈发恶劣的情况下,单凭借养女一个人,应该也很难撑起那所谓的“家”吧。

这也算是那一家人和那个男人迟来的报应了,他们家后辈不幸的一切源头可都是源自那个不负责到自私自利的男人,这点报应还抵不过他施加在他们后辈身上的痛苦呢。

但这件事情不是朝日奈做的,那就只有可能和小川作为咒术师的身份有关了。尤其是看到柳生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和反应,微微一想他就知道柳生想说小川的事情。

所以柳生那句未说出口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和小川沾边,也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和他自己有关。

“不过我也好奇柳生你昨天和小川具体说了什么,毕竟这也是调查清楚小川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的一条线索。”

“军师你是怀疑小川昨晚上出现在东京和搭档有关,这怎么可能?”

仁王直视着莲二,神色有些匪夷所思,他负责去找柳生和小川的,他们聊的话题他自然也清楚。不止是他,甚至幸村丶真田,包括军师自己也都猜到柳生找小川是想问清楚堂叔的事情,这件事情在他们一群队友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

“不是怀疑,而是有百分之百的数据能够论证,小川昨晚上突然出现在东京的原因和柳生有一定的关系。当然,我并没有在怀疑自己队友的意思,也没有指明这件事情是柳生或者和柳生有关的人做的,只是我们收到幸村的消息从神奈川赶到这里这么久,除了在医院有看到五条先生和七海先生还有硝子老师外,你们就没有发现我们当中少了谁吗?”

见柳生再次陷入沈默,也见仁王诧异的表情,莲二冷静地分析道。他说这句话并不是在怀疑自己的队友,而是整件事情的严重程度恐怕比他们所想的还要糟糕不少。

他们早上赶到学校后就匆忙地向老师请假来到医院,在这期间所有和小川关系匪浅的人都在这里了,但是他却没有看到“木下”。

“木下”从头至尾就没有出现过,“他”既没有出现在他们一群前辈眼前,没有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出现在小川身边。

在赤也和丸井在讨论造成小川出事的罪魁祸首时候,他就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好像忽视了什么,直到胡狼提到朝日奈家后,他才恍然明白自己觉得奇怪是因为什么了。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见到和往常一样待在小川身边的“木下”,虽然不清楚“木下”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的,但是“他”守护灵的解释只是针对情况不明的赤也而作出的说辞。他们前辈心里都清楚“木下”是咒灵,因为小川身上诅咒而出现在小川身边,保护他们后辈的咒灵,但是从小川出事到现在,“木下”一直没有现身过。

他也有在怀疑“木下”这么久没有出现的原因,是不是也出事了。但是追根溯源,除了柳生堂叔这件事情掺和到他们之前几次遇见的那个特级咒灵外,他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谁可以在一个晚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造成陪在小川身边的“木下”突然消失,也让小川从神奈川突然地出现在东京,甚至是现在情况不明。

“少了……谁?”

被莲二这么一提,仁王皱起眉头,目光看向坐在椅子上还在探讨的赤也他们,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当初少了谁,幸村和真田留在那里在等手冢国光,除了他们两个人外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短暂的迟疑之后,视线扫过病房的那一瞬间,仁王顿时清醒过来,调转视线看向莲二,忍不住惊呼道,“是‘木下’!”

“跟在小川身边的‘木下’,我们好像没有看到过‘他’。按理说‘他’应该和小川在一起的,但是‘他’——”

“但是‘他’不在,‘木下’不在小川身边。”见仁王又忽然低下声,莲二点点头接过那句声音渐低的话,阐述着被他们遗忘的重点。

“你们在说谁不在身边?”

带着异样和克制的声音倏然在走廊里响起,因为没有一点预料,守在病房外的几人被这毫无征兆的声音吓了一跳。

“部长?还有虎杖前辈?”

“幸村,你们……”侧目看去,望着突然出现的幸村以及真田身后的虎杖和伏黑,莲二怔了怔。

“我们在医院门口遇见的。莲二,你们刚刚在说谁不在身边?”

看着赤也跟虎杖他们打着招呼,幸村朝着莲二他们走去,还不忘追问他们刚才说谁不在身边的,是小川醒过来了?在问他和弦一郎不在身边吗?

“我们在说‘木下’。‘他’不在小川身边,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一直都没有看到过‘他’出现。幸村,我怀疑不止是小川,‘木下’也很可能出事了。”

“太迟了。”

闻言,幸村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掩饰下去,他无言的别开了视线。已经太迟了,上楼乘坐电梯的时候,伏黑君就已经向他和弦一郎透露过“木下”出事的可能了。

“什丶什么太迟了?”

“难道说‘木下’已经……”

见此,微眯的瞳孔稍稍缩紧,莲二下意识地追问道,干涸的嘴唇开开合合反覆几次,声音逐渐消失没有了下文。太迟了是说‘木下’已经出事了,对吗?他们几个前辈到底还是没有能保护好自己的后辈。

“也不一定,虽然我们在那里并没有找到‘他’。”走过来的伏黑看着柳生他们几人,感受到目光忽然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微微斟酌了一下用词,“但是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一个特级咒灵,只要没有运气坏到遇上其他的特级咒术师,那作为咒灵,‘他’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

“可是这么听来‘木下’的处境似乎更危险了,我记得除了五条先生外,特级咒术师应该还有另外三个人吧,他们会不会把‘木下’当做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些不怀好意的咒灵?”

闻言,仁王皱着眉头,灰蓝色的眼眸带着几分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微微调整了下视线,他看向伏黑坦言追问道。

似乎心理上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安慰,反而被伏黑这么一说心底的担忧更甚了几分,他感觉“木下”情况更加令人担心了。万一“木下”运气不好,如果真的遇见了所谓的特级咒术师,那“他”岂不是就会像几次出现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咒灵一样被解决掉?

“应该不会。除了五条老师外,另外三个特级咒术师或多或少都和五条老师有一定的关系。并且目前存留的特级咒术师实际上只有三位,另一位特级咒术师早已经不在了。不谈已经不在了的夏油前辈外,二年级的乙骨前辈是五条老师的学生,也算是我们几个一年级的前辈,剩下的九十九由基老师和五条老师认识多年。乙骨前辈不在国内,剩下的由基老师应该不会在遇见‘木下’后就会直接祓除掉‘他’。”

见状,伏黑也微微皱起眉,脑内思绪万千,如果说真的是遇上这种情况,“木下”有一半的几率不会出事,但是想到只远远见过一次的九十九由基,他心底产生了一丝不确定。乙骨前辈人不在国内,就算前辈在国内应该也不会对他们唯一的国中生后辈做些什么,可九十九老师就难以保证了。

她并不是他们高专的老师,而且她和五条老师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甚至他从硝子老师那里得知夏油前辈在叛逃高专前曾去专门见过九十九由基老师,在夏油前辈叛逃这件事情上,五条老师和九十九由基老师曾有过几次明显的争执。

他没有接触过对方,也不清楚对方会怎么看待“木下”这种内心情绪诞生出来的咒灵,但是看在五条老师的面子上,她应该不会直接动手祓除掉“木下”吧。

伏黑抿了抿唇,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一群人解释其中的覆杂关系,但现在也不是探讨他们咒术师关系网的时候,他和虎杖去过五条老师说过了那个地方了,在那里确实没有找到“木下”,但是他们额外发现了一些不属于“木下”的咒力残秽。

“七海海!”

“七海先生!”

眼眸馀光看到出现在视野里的身影,虎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朝对方挥了挥手,紧接着丸井他们也看到了出去之后又回来的大人。

闻声,幸村他们也都纷纷看向回来的大人,七海望着守在门外的一群少年,目光停留在出现在这里的伏黑和虎杖身上几秒后,又转向了尽头的病房,声音干涩地问道,“硝子前辈他们有出来吗?”

“没有,五条先生他们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丸井也跟着擡眼望着迟迟没有动静的病房,摇了摇头,语气恹恹地说道,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了,久到一直都没有见到五条先生和硝子老师有出来跟他们说小川没事了。

“放心吧,有五条老师和硝子老师在,小川一定能没事的!”

看到大家忽的再度沈默下来,静默略显压抑的氛围让虎杖颇有些不适应地挠挠头,视线望向在病房内给小川做检查的硝子老师,拍了拍胸口,毫无保留地信任道,他相信有五条先生在,小川一定会没事的。

感受到虎杖语气里莫名笃定的坚信,赤也他们几个国中生倒是忍不住看向他这个高中生前辈。注意到大家看过来的视线后,虎杖脸色红了几分,抓了抓脸,声音都低了几个度,变得结巴害羞了起来,“怎丶怎么都看着我,难……难道不丶不是吗?”

见此,伏黑有些想别开头,虽然虎杖说的也没有错,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如此坚定说出这种话,他只能说是也不愧是虎杖悠仁,但瞧见朝他走来的七海,伏黑又微微收敛了脸上的尴尬神色。

“我们过去那边说吧。”

“好。”

侧目看了眼虎杖,伏黑点点头便跟着七海往一侧人少的地方走去。幸村注意到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低声不知道跟着莲二和真田说了什么,最后也朝着七海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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