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一百九十五章
◎……◎
“确定不再多想一下吗？这么做风险很高, 而且他的猜想不一定成立。”
硝子看着合衣躺在病床上的木下，再看了眼躺在另一张床上保持着同样姿势的“木下”，做着最后的提醒。
虽然不知道“木下”在这件事情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危险又疯狂的想法, 但是他们之前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的猜想极有可能到最后并不成立。
“我相信’他’。”闻声, 木下侧头看着同样要承担风险的“人”轻声说道, 凝视了几秒后, 又毫无保留地说道, “‘他’不会拿这种事情骗我的。”
他知道这么做风险很大，甚至很危险，就连大叔和五条悟也都不赞同他们两个胡来, 但是这件事情上他相信“木下”的直觉。
既然“他”能够笃定监控里的那个自己不是现在的“他”，甚至怀疑到他们身上可能存在某些连五条悟这个特级咒术师都难以发现的东西, 那自己相信“他”, 陪同“他”证实一下“他”的猜想也没有什么不对不是吗。
尽管他们这么做后可能会让诅咒进一步激化, 身上咒灵化的情况会再次凸显，但如果“木下”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们两个人身上真的是有存在什么异常东西，那比他们起所承受的风险, 他们身上的未知东西才是最危险的。
“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 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木下’作为假想过怨咒灵存在, 所以悟待会会留在这里辅助我, 我们会尽力降低一切可能，但是再怎么避免, 你的身体终究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的。”
见此, 硝子收敛着情绪, 点点头也不再继续纠结下去。他们自己已经决定好了, 悟那边的态度也从坚定到松口，那她能做的只有在过程中尽量降低她和悟这么做后，给他带来的风险和伤害。
“我知道了，辛苦硝子老师了。”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看看悟，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们就准备开始。”
木下点点头，脸上的神色不变，感受头顶刺眼亮白的灯光，想到大叔之前坚决的态度，他微微垂下眼睑，大叔现在应该在生自己的气吧。
“在想什么？”
“嗯？你刚才不是睡着了吗？”听见动静，木下转过头看着与自己相隔不远处侧着身体望着自己的“木下”，微微有些惊讶，“他”刚才闭眼睛休息，他以为“他”是睡着了呢。
“没有，你和硝子老师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高兴小川你能这么相信我。”见他像是被吓到一样，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木下”笑了笑，颜色分明的眼眸也晕染着高兴。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装出睡着的模样也是因为恰好听到了硝子老师的话而已。毕竟这件事情风险太大了，所有人都不太同意“他”这么做，“他”也能够理解大叔他们的顾虑，自己这么做牵扯到不只是自己，还有小川。
但是除了那个胆大的猜想外，“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拍到的那个人不是现在的“他”，“他”也不知道那个陌生的自己将九相图到底给了谁，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你都听到了？那你能感觉到我们身上的异常大概是什么吗？”
木下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但想到“他”的猜想他又有些担心。哪怕他清楚“他”没有什么实据不会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和真人他们一群人的关系，但是到高专后，硝子老师也给他做过详细地全身检查，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存在。
“我也不清楚，但是他们拍到的那个我的确不是现在的我。除了之前那个禁制外，我也找不到我们身上有能够瞒过硝子老师的检查和五条悟的六眼关注的东西存在。”
“他”虽然有办法能追踪到九相图现在的下落，但是真人曾那么恶劣地对待过小川，抓到自己后不仅没有拿自己作为筹码威胁小川和五条悟这个监护人，还让小川他们那么轻易的找到地方解救“他”。单从这一点上就实在是有些不像是他之前行事的作风，所以“他”很怀疑真人当初在自己身上有留下过什么后手，才会有自己毫无印象地潜入高专偷盗九相图的事情发生。
听到“他”这么说，木下微微有些泄气，稠艳眉眼也浮现几分烦躁，但也不忘开口安慰着“他”，“不清楚也没有关系，我们待会就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禁制的问题了。”
“他”接触过九相图，咒物的踪迹大叔和虎杖前辈他们根据“他”提供的方法已经在追踪了，他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弄明白“他”无意识地回到高专，拿到九相图这件事情到底是和什么东西有关，不然他难以安心。
看着悟进来后就擡手布下隔绝一切禁止入内的【帐】，硝子从口袋里掏出崭新没有拆封的一次性手套，边套着手套，视线又扫向躺下的两人，“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和悟就开始了。”
“准备好了，麻烦硝子老师了。”
“那我就开始了。”
“木下”扫视一眼换上墨镜的五条悟，随后也闭上眼睛，所有的知觉在“他”闭眼后像是被无限放大一般，身体也些脱力，咒力包裹笼罩全身的那一瞬像是冬日清晨的凛意空气吹进喉咙，没有一丝征兆，但立马让“他”感到了轻微的刺痛和不适，微闭的眼睛也不由得稍稍缩紧。
再随着硝子的术式发动，木下也微微皱起眉头，两人最后一点的清醒也开始坠入黑暗。
……
注意到手上残留的黑色粘稠开始化为烟雾一点点消失，再扫视着周围风格相差无几的建筑，虎杖注视着弥散在空气里的粘稠，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伏黑和野蔷薇，“根据‘木下’提供的方法，九相图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这附近。”
“就在这附近吗？那这范围也太大了吧。”闻言野蔷薇环视一圈，看着交通便利人口也还算不少的区域，微微皱起眉头，这么大的地方他们怎么找那个特级咒物，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在大海捞针。
七海稍稍侧过视线，目光被地上的东西所吸引，走过去近距离观察着那丝异样，半蹲在地上看着井盖上微不可察的痕迹，面色逐渐凝重，看来他们还真是在这里出现过。
“这里有‘残秽’出现，我们只恐怕能分开行动了。”
擡头看向伏黑他们几个人，微眯的视线在三人身上短暂地划过，起身后又像是派发任务一样，划分着组合，“我们分开搜寻，你们三个人走在一起，如果期间有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是危险，及时联系我。”
“我们三个人一组？那七海海你呢？要不我和你一组，伏——”
“不用，我一个人足够了，你们三个一起记得多留意下周围。”
还没有等虎杖说完，七海就一口回绝道，完全没有给虎杖说完话的机会。他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分开走的危险最大，他一个成年人不至于会遇见什么难以应对的危险，反而他们几个学生遇见危险就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
七海面无表情地反驳着还想再说什么的虎杖，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馀地，他们三个人走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那好吧。”见此，虎杖泄气地点点头，和伏黑野蔷薇一起目送着七海朝另一边走去后三人也选择另一条路开始进一步搜寻更多的线索。
顺着地上不易察觉的“残秽”穿过巷子一路走到头，虎杖他们出来看着比之前行人更稀少的街道，天边橘色的斜阳给周围的建筑镀上了一层暖色的柔纱，而地上的痕迹到岔路口就已经没有了。
“痕迹又没了。”
伏黑看着地上微不可见的“残秽”，微微蹙起眉头，他们一路上发现附近存在不少的咒力“残秽”，也顺手解决了一些被“残秽”吸引过来的蝇头，但顺着痕迹一路跟过来却什么也都没有发现。
坐在台阶上，伸手接过虎杖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饮料，野蔷薇撑起脸望着周围散散落落的路人，不由得叹口气，“我们都在这里转了几圈了，什么收获都没有。为什么‘木下’那家夥没有跟我们一起来呢，有‘他’在，我们三个也不会在这里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
东西是“他”拿走的，可为什么“他”这个“罪魁祸首”却不跟他们一起来，她实在是不想到处四处乱撞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咒灵到底把九相图藏在哪里，他们差不多都快把这里翻了个遍。
也跟着坐在台阶上，啪的一声打开拉环，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手里季节限定的汽水，不知道是那句话流过脑海，虎杖顿了一下，随即眨了眨眼附和道，“‘木下’应该也会来吧，如果我们都没有找到九相图，那‘他’身上的嫌疑就更洗不清了。”
“比起‘他’身上的嫌疑，我更希望‘他’现在就出现在这里。”
“虎杖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猛然打破氛围，像是无波的水面泛起涟漪，虎杖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入目看到的就是站在台阶上一脸诧异看着他们的吉野顺平。
“欸？顺平君！！”
虎杖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顿时翻身起来再度看向对方，手里的饮料随着他猛然的动作摇晃溅出，顿时又一阵手忙脚乱。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虎杖将纸巾揉成团后又不好意思地刮刮脸，顺平仍旧有些好奇地开口，他刚开始看背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人，没有想到真是会是他，而且还不止是他一个人。
虎杖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们……我们在找东西，顺平君怎么会在这里呢？”
“找东西？你们在找什么？”
顺平一怔，下意识问道，随即又注意到一侧的伏黑和野蔷薇，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失礼了，生硬地别开了自己的视线，歉意地开口，“抱丶抱歉……我家在附近。”
“你家在这里？！”听到顺平的回答，野蔷薇看了眼伏黑，两人相视一眼又看向他，目光将吉野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试探地问道，“那吉野君最近两天有发现附近什么异常？”
“或者知不知道有人捡到什么东西？”伏黑话刚说完，野蔷薇又急忙补充道。
“异常？奇怪的东西？”
闻言，顺平眨了眨眼睛，脸上写满着错愕，低声紧张地覆述着他们这充满深意的询问。视线瞥见到伏黑和野蔷薇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这别有深意的话他下意识想到之前不止一次找上自己的真人，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摇摇头，“没丶没有。”
“没有吗？那岂不是又是毫无收获了。”见此，野蔷薇不由得有些失望，期待的神色也顿时消褪下去。
好不容易让他们碰到一个住在这附近的人，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那东西到底被那几个咒灵藏在哪里了，怎么这么难找！
“真的没有吗？”
伏黑微眯起眼睛看着他，再次问道，目光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色反应，奇怪的感觉冒出萌芽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再问一遍，他刚刚感觉到对方好像隐瞒了什么。
闻言对上伏黑直视内心的目光，顺平的瞳孔缩小了一瞬，立刻慌乱的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址避开对方的目光，声音也因此变得干巴巴起来，“应丶应该没有，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有就最好，不然会很麻烦的。”
伏黑像是没有看到顺平紧张踟躇的举动，反而认真地自顾自地开口，充满严肃语气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自我喟叹，又像是特意提醒着对方。
“没有什么线索我们再找就是了，伏黑，你别吓到顺平君。”
虎杖看着垂眼避开目光的顺平，再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伏黑，忍不住插着话，既然顺平不知道，那他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说不定七海海那边有消息了呢。
“没……没事的。”见状，顺平摇摇头表示没什么，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对上虎杖歉意的表情，再留意到野蔷薇手里还未开封的饮料，他试探地开口，“你们应该在这里找了很久吧，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欸——？”
闻言，虎杖和野蔷薇不由得怔住，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视线扫向没有说话的伏黑，只见伏黑无声说着“七海先生”几个字，两人会意点点头，他们确实是该找地方联系一下七海海，汇报一下他们这边边的情况，还有五条老师那边也需要说一声。
“那会不会打扰到你和阿姨？”
“不会，不过母亲还没有下班，家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你们不要嫌弃就好。”
“不会，怎么会嫌弃呢。”虎杖连忙摆摆手，他们怎么会嫌弃，反而他们几个人没有带什么礼物就这么贸然拜访，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
目光就这样看着虎杖和顺平聊起来，野蔷薇放慢脚步等着伏黑，微微歪头压低声音问着身侧的人，“你有发现什么吗？”
“怎么会这么问？”
“当然是觉得你刚才的态度有点奇怪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问？”野蔷薇擡眼看着他，忍不住翻着白眼，他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不了解对方的性格吗，也就虎杖那个笨蛋没看出来吉野顺平的反应紧张到不寻常，还单纯地认为他是在为难对方。
“我只是觉得他没有对我们说实话，至于他隐瞒了什么……”伏黑擡眸看向走在他们面前的吉野顺平，沈默了一会才回答道，“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那这就有意思了，希望他隐瞒的不是九相图的事情，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可帮不上他。”
如果真的是隐瞒了有关九相图的事情，那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就不是他们三个学生能够解决的，不过想到单独一个人行动的七海，野蔷薇又忍不住叹口气，“也不知道七海先生那边有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