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第二百二十四章
◎……◎
“如果心里难受, 难受到让小川你没有办法一时冷静地接受这一切，那需要我帮你做出选择吗？”
清晰地感受着他内心反覆的煎熬，自责丶畏惧的情绪一点也没有减少, “祂”歪头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 然后弯了弯腰, 主动凑近一些让两人的视线齐平, 询问道。
“什丶什么？”
凝视着“祂”昳丽的碳灰色眼眸, 微弱的光打在“祂”的身上，光线跃到睫毛上，在“祂”病白的脸颊上落下一片暗色的剪影。看出“祂”眼里认真的神色, 木下不由得呆楞住，内心杂乱而动荡的情绪被“祂”这么突然一说奇异的平静了一些。
“我说需要我帮你吗？如果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部长的话, 我可以帮你。”
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 像是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祂”没有做出多馀的动作，也没有说更多的话语, 只是看着他，将刚才的话再重覆了一遍。
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鼓起勇气去面对部长, 面对那群前辈, “祂”可以帮他, 或者说“祂”愿意暂时替他接收这一切, 包括他内心里所有的煎熬丶自责丶愧疚和那份不知所措的情感。
“为什么？”听到“祂”这么说，木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祂”, 没有放过“祂”脸上任何一丝神色。他知道“祂”没有再说笑, 只要自己稍微点点头, “祂”就会替自己摆脱掉这一切, 只是为什么，这一切和“祂”没有关系才对。
“嗯？什么为什么吗？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闻言，“祂”楞了一下，似乎是意外他难道不应该先问自己打算怎么做吗，但看到他眼眸里透露出来的执拗，“祂”不由得擡起手，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笑着回答道，“因为你是小川。”
是那个他们所有人都想看到的小川。
“所以需要我帮忙吗？”收回手，“祂”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我可比‘木下’那家夥靠谱的多，你也大可以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我。”
感受到头顶轻微的触碰，木下脸上的表情微微顿住，身子也几乎是本能的僵了僵，他扭头下意识想要避开“祂”的动作，但耳边的话却无声地渗透进他心里。
看着“祂”收回手，木下眨着眼凝视着“祂”的眼睛，喉结轻轻动了动，哑着声音问道，“那你能够帮我解决掉部长身上那沾有特殊气息的诅咒吗？”
“额……”被木下这么一问，“祂”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四目相对，“祂”沈默了一下，歉意地看着他:“抱歉，这个我恐怕没有办法做到。作为被诅咒的存在，我没有办法借助自己的能力解除掉我们身上的‘血亲诅咒’。”
“祂”也是被“血亲诅咒”所诅咒的一员，他们是同一个人，“祂”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他们身上的诅咒。只要他每一次想到过去，想到母亲和那个男人，他身上的诅咒气息强上一些，诅咒对“祂”的束缚也就越严重一些。
“血亲诅咒”带来的影响不只是对他有效，对“祂”和“木下”而言，也具有同等的效果。所以，“祂”没有办法解决他们身上的诅咒。
而且母亲已经离开五年了，那个男人带来的“束缚”虽然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但是这么多年诅咒带来的影响，早已经不是简单的解咒就可以解决的了，更何况他们现在也根本没有找到解除“血亲诅咒”的办法。
如果只是普通的诅咒，“祂”或许还有办法，但加上他们身上的“血亲诅咒”，祂”可能就没有办法解决。
闻言，木下低垂着头眸光黯淡下来，神情也有些颓然，虽然清楚“祂”可能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真正听到结果的时候，心底还是难掩着失落，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不甘心，他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没有办法看着部长因为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去做。
他做不到视若无睹，也做不到置若罔闻。
“祂”见状抿了抿唇，沾有到他们身上诅咒的气息这让“祂”或许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但是五条悟呢？
“你有问过五条悟那个监护人吗？”
话一出口，“祂”便查觉到小川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表情显得更加沈默。
对于五条悟，“祂”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上次见面，虽然那次见面对“祂”而言很不愉快，但是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家夥作为监护人和老师难道什么都没有说？这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像是他当初威胁自己的风格，还是说这件事情五条悟这个老师兼监护人也参与了进来？
木下无意识的蜷缩了下手指，唇瓣蠕动几下，最终还是保持了沈默，他确实没有问过五条悟那个监护人，但是这件事他们几个大人都知道，唯独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哪怕部长都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病住院，可是这么多人里却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实话。
哪怕是大叔看起来那么严肃正经的一个人，也依旧没有告诉自己。部长也是，他之前不止一次的怀疑过部长的情况或许并不像部长说的那样简单，对于那样的说法他深信不疑，但部长说他不会骗自己的，所以他选择了相信他的话，只是现在……
全部都是骗人的。
都在骗他。
没有一个人跟他说实话，或者说他们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们该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吧？？！”
见到小川这样，“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微微拧眉头似乎是有些难以理解五条悟和七海他们两个成年人在想什么，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跟小川说实话，也难怪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小川了。
原来是原因出在了这里，他不止是突然知道部长生病住院和自己有关，也还有他们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实话的原因。
成熟靠谱的监护人和最强老师都在骗他，两个他心里最为相信的大人都在欺骗他，这让他一时如何接受两个在他看来是自己最重要和最值得相信的人在欺骗自己。哪怕他们两个人的初衷是都为了自己好，可是这样被欺骗丶被隐瞒的滋味让他感觉很难受，尤其是受到伤害和影响的一方还是他最为重要的前辈，这让他如何平静地去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没有办法因为所谓的欺骗和隐瞒就去指责自己最为重要的人，但他也没有办法接受部长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也没有那个脸面和勇气去见部长，所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就成了自己的错。
这么一想，“祂”眉头微微皱了下，也不知道该说那两个大人到底是靠谱还是不靠谱了。他们不告诉小川的原因也很简单，估计就是不希望小川多想，将这件事情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但是现在好心办成了坏事，也不怪小川身上的诅咒会浓郁那么多。
但平心而论，如果“祂”是五条悟或者七海，“祂”也不会告诉小川这件事情的，相反“祂”会想尽一切办法隐瞒住他，绝不会给他任何知道事情真相的机会。
不过目前看来，两个大人的保密工作做的真的是烂透了，居然会让小川知道真相，不仅知道，身上的诅咒也还变得更严重了。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眼底带着些许的思量，“祂”擡眼重新注视着微垂着目光的木下，开口说道:“既然没有问过，或许小川你可以去问问五条悟。再怎么说他也是特级咒术师，对于诅咒的了解比一般咒术师要厉害的多，有的事情别人做不到未必他就不行。”
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与其继续纠结这一切的发生是不是和自己有关，还不如沈下心来，一起努力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即使哪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正视这件事情，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部长，但这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祂”也承认五条悟的性格确实不讨人喜欢，但是“祂”相信能让他和七海都选择隐瞒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他们两个大人考虑在的。
“他这次会跟我说实话吗？”
“怎么不会，你既然都已经知道部长的情况，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对你隐瞒什么了吧。”
见他这么不确信地问道，“祂”突然怔住，随即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事情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再隐瞒下去似乎也没有这个不必要，但想到对小川作出隐瞒决策的人是五条悟，“祂”也不敢这么笃定五条悟还隐瞒着什么。
稍稍歪着头，静默了好一会“祂”忽然又问起木下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小川，你现在还生他们两个大人的气吗？”
紧握的手指微微一顿，像是一时间没有接受到话题的跨度，木下抿唇轻摇了摇头，他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更何况他也没有什么资格生气，在知道部长身上的诅咒和自己有关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一片混乱，但想的最多的是部长他知道这件事情吗？知道害得他不得不离开学校离开网球部的人是自己吗？
这样的想法愈发的强烈，一直维持到他看到大叔闯进办公室，那一刻，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他现在冷静下来了，那些生气丶自责丶恐慌丶害怕丶不知所措的情绪压在他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来。可如果真的要追根究底，这一切的发生难道都不是因为自己吗，因为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自己，所以五条悟和大叔才会不告诉自己的，既然是因为自己，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责怪大叔和五条悟他们几个大人呢。
他们对自己同样很重要，就和部长一样，他们都是一样的存在。
“既然没有生气，那你可以去问问他们，五条悟多少应该有办法的。”没有生气就最好，“祂”也不希望小川因为这件事情对五条悟他们两个大人产生什么埋怨的情绪。五条悟性格虽然是恶劣了一些，但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关爱的，而且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让那些人发现小川，可见他确实将小川这个学生放在了心上。
至于七海建人，那就更不用细说了，五条悟不在的时候他也替小川解决过不少麻烦，如果没有他们两个大人，那木下川还存不存在都不一定。虽然没有办法解除身上的诅咒，但他们两个人确实将小川保护的很好。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爱护能够维持多久，他们两个大人应该能够避免那样糟糕的事情发生吧。
“祂”看着小川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米灰的瞳色悄无声息的占据着原本的眼睛瞳色，明显的变化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一句。
“既然小川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忙，那就回去吧，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他们也该着急了。”
空气渐趋安静，“祂”站直身体颇为不舍地看着木下，说话的声音逐渐的模糊起来，待了这么久他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五条悟那家夥恐怕又要动手了。
“回去？等等，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木下’告诉我说你姓日向，我想知道——”
“我姓什么或者是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川你，我和母亲还有‘木下’都希望你能够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目光满是眷恋地注视着他，对木下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祂”不赞同的摇摇头，“祂”清楚对于自己他可能有很多想要问的，也有很多事情想要知道的，就比如自己的存在，以及“祂”现在这个的样子。
只是这一切“祂”现在还不能说，或者说现在还没有到合适的机会，“祂”只能说“木下”的存在是为了他，而“祂”的存在也是为了他。
他们存在的目的和意义从来都只有一个，也且只有一个。
滴答。
滴答。
木下看着“祂”动了动嘴，原本还有些清晰的声音变得越发模糊和缥缈起来，像是从很遥远的距离传来，然后轻轻的敲击在鼓膜上。
闻言，他伸手想要抓住“祂”，冲过去后却扑了空，眼前逐渐昏昏沈沈，像是突然十分困倦一样，“祂”的身影在目光中也越来越模糊，模糊到耳边最后也只是依稀地听见一句叹息。
紧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身体当中抽离出去，连感知也变得迟钝起来，意识渐渐沈下去，木下闭上眼睛，身影稍稍晃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了下去。
……
“所以说军师你和小川根本不是去家里拿什么东西，而是去帮忍足侑士他们了？”闻言，仁王诧异地看着莲二，如果不是幸村忽然问起忍足来，那他是不是不打算跟他们几个人说这件事了。
“什么？我们还以为你们真的回去拿东西了呢。可是……就算军师你和小川去帮忍足他们，那也不用骗我们说是回家拿东西啊。”
丸井松开搭在赤也肩头的手，目光讶然地看向神色淡然的莲二，十分意外莲二居然也会骗他们了，特别是小川，简直从头到尾都将他们几个前辈满得死死的啊。
“小川没有骗谁，这件事情是我让他不告诉你们的。”
听到丸井这么说，幸村率先开口说道，目光也不赞同地看了丸井一眼，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他交给了小川自己选择，但这件事情他也叮嘱过迹部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不存在小川故意不告诉谁之类的话，多一个人知道事情反而还有可能会更麻烦。
“那岂不是木下一开始就知道冰帝找我们打练习赛的目的？”赤也看了一圈前辈们各异的脸色，揉着酸痛的肩膀后知后觉地说道，话落后顿时又忍不住轻啧了一声，亏他一路上还那么好奇呢，木下居然什么都没有说。
“事情都已经解决掉了，现在在说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用。”
柳生闻言到不觉得小川做错了什么，如果真像莲二刚才说的那样，那他们跟上去也帮不到小川什么，反而还会有可能像忍足那样倒霉被盯上。
“柳生前辈说的也是，都解决了我们还追究什么。”赤也赞同的点点头附和着柳生的话，不过想到迹部和忍足，他又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冰帝的人怎么每次都那么倒霉，什么都没有做就被盯上了，这也太倒霉了。”
“也不能说是他们冰帝倒霉，就算是换成我们也想碰到那些东西。”
见赤也这么毫不客气的嘲笑起迹部他们，胡狼插着话无条件站在了幸村这边，他们没有什么资格嘲笑迹部他们冰帝倒霉，如果不是小川每次都在，恐怕他们也很难全身而退。
想到之前几次的近距离接触，丸井也忍不住打着冷颤，他可不想再突然碰到那些东西了，不过好在比起迹部他们冰帝他们还有小川这个厉害的后辈在，至少安全方面能得到一些切实的保障。
“咦，小川呢？”
仁王看了一圈后讶咦出声，目光不经有些疑惑，难怪说了这么久没有听见小川的声音，小川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看到他？
“木下不是在我身后的——”
闻言，赤也回答着仁王又回头看向自己身后，下一刻他瞪大眼，身后除了白墙外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木下的身影。
“小川刚才还在的。”几人面面相觑，柳生推着眼镜冷静地说道，他刚才都还看到了小川，如果没有在这里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小川去找七海先生了。
莲二眉头皱起，心底没来由的不安让他突然有些心慌，他扭头看向病床上的幸村，“我出去找找看！”
闻言，幸村对上莲二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不安的感觉直冲脑海，就连幸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可他们所有人都在这里，除了小川。
小川……
幸村猛然意识到这股不安感针对的可能不是自己，在理智的束缚下他快速地调转视线看向仁王，催促道，“仁王，你和莲二一起去找小川，快去！”
“真田，麻烦你帮我去找一下七海先生，说我有急事找他。”
“怎么了？”
听出幸村的语气里的焦急，丸井不明所以地问道，小川不就是不在病房吗，他怎么感觉幸村的反应很强烈，强烈到像是他们当中有人出事了一样。
“先别问那么多了，快去！”
……
五条悟弯着腰凑近看着被他束缚在椅子上眸光失神，状态显得有些糟糕的人，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还不忘问着“他”的感受，“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眼神逐渐汇聚，看清楚眼前凑近放大的面孔和被墨镜遮住的眼睛，“木下”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感受着自己现在的情况，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些，声音沙哑地回答道，“好多了。”
“看来是小川那边出事了，不然你也不会受到影响，身上的诅咒气息还这么浓郁。”
五条悟盯着“他”身上那浓郁到就差没把人包进去的黑色黏腻，脸上的神色很是凝重，好在自己这次在“他”身边，压制和遮掩的动作也快，不然这一切就棘手了。
“我能感受到小川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是在刚刚那一瞬间，那种缠绕在心头的难受似乎减退了一些。”
虽然不清楚小川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刚才那瞬间“他”明显的感受到小川情绪起伏很大，心底滋生出的自责丶歉疚丶恐慌丶害怕……情绪在那一瞬间尽数地爆发出来，积压的负面情绪都快把自己吞没了。溺毙一样的不适和压迫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探究到小川那边底发生了事。
听到“他”这么说，五条悟皱了皱眉，随即再次看向“木下”。眼罩下，“视力极佳”的苍蓝色六眼准确的捕捉到了“木下”身上的咒力波动。
注意到帽子下“木下”的眼睛瞳色，五条悟不知不觉的擡手掀起一边的眼罩，眯眼凝视着那双变化明显的双眼眸，米灰色的瞳仁清晰地毫无保留的落在六眼里。
连同的还有源源不断的从“木下”身上散发出来浓郁丶黏腻的黑色咒力，无法收敛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
看着那双眼睛投射的眸光，五条悟放下手，面色难得的严肃，这样明显的眼眸瞳色他在熟悉不过了，甚至他还见过比这更为显着的眼睛瞳色。
只是区别这么明显的瞳色不存在在普通人和咒术师的身上，他有些惊讶小川咒灵化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刚才究竟发生什么。
……
猛然的睁开眼，木下望着头顶的颜色不受控制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还没有看清楚自己在哪里，嗅觉已经精准的捕捉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并不陌生的陈设和颜色让他不由得望向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是被拉上的素色帘布，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房间，看着和医院帘布颜色不一样的拉帘，木下迟缓地眨着眼。
这是……高专的医务室？
慢上一拍的意识也逐渐回笼，熟悉的颜色清晰地拉回思绪，看着帘布木下楞了楞，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他在医院的，脑海里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看到了大叔冲进了办公室。
不丶不对！他最后看到人不是大叔，是“日向”才对。
他看到“木下”之前见过的“日向川”了！
他看到了“日向川”的模样，“祂”还跟自己说了好多，还提到了部长，甚至还问自己要不要“祂”帮忙。
最后“祂”好像还说了什么.....说了他好像记不太清了.....
木下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日向”的话，却感觉到自己对“日向川”的记忆有些模糊，只是断断续续记得一些大概。
他怎么会在高专医务室的？
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木下不经有些疑惑，撑起身体伸手想要掀开帘布，而帘子外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轻轻拉开了遮住的帘布。
顿时昏暗的灯光瞬间变得亮眼起来，刺眼的光辉随着帘布的拉开毫无遮掩地将一切照耀清楚，熟悉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醒来了？”
“‘木丶木下’？”
诧异地看着拉开帘布的人，木下微微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是硝子老师或者是其他人，没有想到会是“他”。
不过想到硝子和其他人，木下又沈默下来，硝子老师也是知道部长身上的诅咒，她也是几个知情人中的一个。
“要喝水吗？”
听到耳边饱含关心的询问以及视线里出现的水杯，木下抿了抿干渴的唇，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干涩的喉咙得到充分的滋润后，还没有放下手里的杯子，他便听见了“木下”满怀歉疚的道歉。
“小川，部长的事情……很抱歉，我也是知情不报的一员。”
闻言，木下整个人都僵硬住，他难以置信擡眼望向“他”，不可思议的眨着眼，“他”刚刚说什么，“他”说也知道部长身上诅咒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和硝子老师他们都没有弄清楚部长会沾到诅咒气息的原因，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网球部里只有部长被影响到了。”
“因为受到影响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部长，再加上部长也不希望……所以我们就商议等查清楚原因后，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撞进木下擡眼望来的目光中，只是那一瞬间，“木下”就看出了那双眼睛包含了太多情绪，有对自己的诧异丶惊愕，还有对无法掩盖的失望和生气。
“他”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也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他们几个大人都在焦虑自己该怎么跟他说清楚，其中也包括自己反覆的思考要不要直接向小川坦白全部，毕竟这件事情“他”也知道大家隐瞒不说的原因。
尤其是知道他“出事”也是因为部长，因为这件事情，他们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他们几个大人隐瞒不说的缘由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和特殊，所以在面对部长的请求时，“他”也没有拒绝。因为“他”也怕小川知道后将整件事情都归咎到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的错。再加上部长也拜托过自己，所以“他”也就成了隐瞒不报一员。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暴露的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影响还这么大。
果然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隐瞒不报的，但是知道那样的可能，又都深知小川的性格，谁又愿意主动地去说呢。
眼眸里的错愕一点一点地褪下，握住水杯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捏着手里的杯子，木下看着“他”小心紧张的看着自己，声音一点点地变得干涩嘶哑起来:“所以知情的不只是大叔丶硝子老师丶五条悟这个监护人，还有部长，部长也知道。但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你，你也知情？”
他原本还没有那么生气的，但是现在……所以真的就只是他一个人不知道。
“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到答案，木下深呼了一口气，随即闭上眼睛，努力平覆着自己的情绪。他有猜到大叔部长他们，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也是他们当中知情却不报的一员。
这还真的是让他倍感意外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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