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哥，你怎么来了？”李晓楠颤抖的身体微微得到安慰，有些疑惑地歪着头，李晓则是坐在床边上，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李晓楠下意识向后靠了一下，不过依然没有躲开，她低着头任凭李晓抚摸，可总觉得心里有些怪异。
李晓似也看出了异样，轻轻笑着：“怎么了？”李晓楠笑得有些牵强，摇了摇头：“没，没有什么。”
李晓点了一下头，他依然带着笑容，似乎猜出李晓楠的内心，可是并没有继续追问，轻轻拍一下后松开李晓楠的头。
“这几天很累吧？”李晓的声音十分温柔，身体又靠近一些，李晓楠迟疑一会后点头：“其实还好，就是，就是有点害怕。”
李晓呵呵笑了两声后说道：“晓楠啊，你还记得你来天堂的目的吗？”李晓楠缓缓点头：“记得，正因为记得才害怕。”
“我可以放掉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李晓楠。”李晓起身背对着她，声音有些冷漠。
李晓楠微微一愣，两个眼睛稍稍收缩后又睁大：“晓哥，你是，你是说真的？”李晓缓缓点头：“真的。”
“我做！”李晓楠立马起身，双眼绽放光芒尽是期待，李晓没有回头，脸庞逐渐露出笑容，阴冷的气息散发开来。
……………
咚的一声，杨永康一只手抓着刘夕的衣领，直接将他按在墙上，凶狠的眼神仿佛充血一般，更是怒吼而出：“刘夕！你竟然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刘夕轻轻弯起嘴角，语气毫不在乎：“又一次什么？杀了李晓楠吗？杀了，你渴望而又不可及的女人！”
“你找死！”杨永康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左手用力地按着，将刘夕肋骨按到发出喀喀喀声音，右手呈钢铁般拳状，用力抬到空中。
刘夕却依然满不在乎：“想杀我？你试试看啊！”“你以为我不敢！”杨永康的右拳越握越紧，如同上膛炮弹般随时会轰出。
刘夕呵的一笑：“杨永康，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说不定想要害死你的女人，你很好。”杨永康双目覆盖阴霾：“你也同样是想要害死我的人。”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刘夕颔首瞪他，仿佛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杨永康的右拳忽的向前冲一下，可到底依然停在了空中。
“来啊！动手啊！”刘夕兀的瞪大双眼，声音也如同野兽这般怒吼，杨永康猛地发出吼声：“草！”
咚！刘夕闭上眼睛，他头部右边的墙壁带着偏偏白漆碎片，发出碎裂之声。杨永康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收回右拳转身。
那一块被他右拳打到的地方，竟直接凹下，周围墙壁完全碎裂成片，一道道的裂痕传播开来，异常显眼。
刘夕重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一拳险些将墙壁打碎的男人，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刘夕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长长叹息，一直站在边上的张之然略微摇头，也随着杨永康的步伐离开餐厅。
他们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又死了一个人。
这个人，依然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空荡荡的餐厅只剩下刘夕一人，当然若不剩下趴在桌子上的李晓楠，他再次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缓缓走过去。
低头看着宛若安睡的李晓楠，刘夕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黏糊依旧带着鲜血的手，就是这只手杀了这个女人，而且，杀了她两次。
两人都是李晓楠，都是刘夕爱过的女人，至少，他认为自己爱过，认为自己真正想要保护，甚至一起离开过的女人。
无论是前一个李晓楠，还是后一个李晓楠，他们都问了同一个问题，曾经的那番话他还记得吗。
哪一番话吗？刘夕微微俯身伸手捋了一下李晓楠的头发，本来清香难抑的发丝，此刻充满着血液的腥臭味。
“晓楠，我会带你出去，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搭一个小木屋，就在湖边上，种蔬菜，养鸡鸭，我们开始新的生活，你不再是李晓楠，我也不再是刘夕，你愿意吗？”
刘夕喃喃自语，嘴角还带着缅怀的微笑，他似乎在问李晓楠，又似乎在问自己，几日之前刚发生的事情，现在却好似隔世。
时间很短，真的很短，短到他都下意识忽略了这个时间。
那时候的她仰起头，似乎还带着泪光的双眼，用力地点头，轻声地说：“我愿意。”其实刘夕还想再听一次。
可到底还是听不见了。
杨永康疾步离开餐厅，旁若无人，目不斜视，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他阴沉着脸，也阴沉着眼。
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几乎不会将自己的内心暴露给别人，他会下意识地笑，无论怎么样的笑，尴尬，苦涩，牵强，他都无所谓。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别人开心，他怎么样其实无所谓。
可终究杨永康还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充满着保护欲望的男人，他失去过太多太多东西，多到他什么都不想失去。
所以他想要带着每一个人离开，他不想要任何一个人去死，他只是想活着，也只是想所有人活着。
可人间总有意外，杨永康的意外就是李晓楠，或者本应是白梦婷，可到底也不是白梦婷，他对白梦婷的心思，原来也只是普通的保护。
最多，是李晓楠的替代品。
第一次李晓楠死亡，他痛到无法呼吸，之后知道死的不是她，他很开心，现在是第二次的死亡，痛苦吗？不，早已超越了痛苦。
他恨刘夕，第一次如此恨一个人，恨到巴不得他赶紧去死。他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李晓楠身边的那个人，为什么没能，好好保护李晓楠！
又一拳打在墙壁上，杨永康的呼吸异常急促，瞪大如铜铃的双目竟不自觉地流下泪水，墙壁上同一时间，也滑下来一道血痕。
其实他最恨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