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军倚靠在后座上,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他的脸色如纸一般惨白,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顺着脸颊滑下,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微微颤抖着,艰难地开合,从那颤抖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且颤抖得厉害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被恐惧狠狠地揪住,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无助:“我…… 我…… 我是不是…… 要死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在这寂静得可怕的空间里回荡。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神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与深深的惊恐,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深深恐惧,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正张开黑色的羽翼,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坐在郝军身旁的那位来自孔子学院的老师,临危不乱,双手有条不紊地解开郝军血迹斑斑的衣服,眼神专注而冷静,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当看到那处狰狞的伤口时,他的眉头微微一蹙,这一蹙并非慌乱无措,而是专业判断下的凝重。
“子弹从他的背部射入,贯穿至腹部穿出,形成了一个贯穿伤。不过万幸的是,子弹没有留在他的体内,否则的话,他就没救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清晰地阐述着伤情。
“目前他的生命体征极不稳定,情况万分危急。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接受紧急手术止血与修复受损脏器,他…………”这位老师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郝军的情况,看上去似乎是凶多吉少了!
“现在要尽快找一家医院,为了进行手术。” 言罢,他迅速环顾车内四周,眼神锐利如鹰,继续问道:“车上有没有有急救包?
“有,急救包在手套箱里!”老穆一边开着车,一边答道。
于少阳立刻打开了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多功能急救包。坐在后排座的那位老师接过急救包,双手沉稳而熟练地拉开包的拉链,眼睛快速扫过包内的各类急救用品后,精准无误地拿出了无菌敷料。他的动作轻盈且迅速,小心翼翼地将无菌敷料平整而紧密地覆盖在了郝军那汩汩流血的伤口上。紧接着,他又从急救包中抽出止血胶带,眼神专注地测量着胶带的长度,然后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将胶带稳稳地粘贴在伤口周围,确保止血效果达到最佳。
这一系列急救流程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每一个步骤都衔接得严丝合缝,没有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与差错。于少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自赞叹,心想这般专业且有条不紊的急救操作,就算是自已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亲自动手,恐怕也难以做到这般完美吧?
经过这一番紧急处理后,郝军的状况非但未见丝毫起色,反而愈发危急。他的眼神逐渐失去了焦点,原本明亮的眸子如今变得空洞无神,像是被一层薄纱缓缓笼罩,生命的光彩正从眼中迅速褪去。整个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每一下细微的抽搐都仿佛是死神无情的叩击,令人胆战心惊。
于少阳清楚地知道,这些可怕的表象无一不在宣告着郝军生命的火苗正摇摇欲熄,如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给郝军的生命倒计时,如果不能尽快地将他送上手术台,最多再有二十分钟,这条鲜活的生命就将永远地定格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化作一缕亡魂,消散于无情的硝烟之中。
“医院?这他妈哪有医院?”老穆虽然在赛利亚待了二十多年,但是他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医院?
在这千近乎绝境的时刻,宛如一道曙光乍现,小婉兮那清脆稚嫩却又充满希望的声音,再度从耳机中清晰地传来:“爸爸,赛利亚的医院全都是人,即便你们把人送过去,也根本无法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不过你别担心,我知晓一个地方,前面第二个路口向左转,然后向前行驶两公里多,在道路的右侧,有一家诊所。诊所的医生叫塞萨尔,毕业于西南医科大学,而且他的妻子是华人,他们应该能救那个人的命!”
于少阳听到婉兮的指引,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心急如焚却又强自镇定地对正在开车的老穆喊道:“老穆,咱俩赶紧换个位置,我知道附近有个诊所能救大家!”
于少阳这接二连三如同未卜先知般的准确判断和果断决策,已然彻底让老穆心服口服,震惊之余,老穆迅速将车辆设定为自动巡航模式,深吸一口气后,大声说道:“我数一二三,然后咱们马上换位!一,二,三……”
话音刚落的瞬间,老穆仿若一只敏捷的猎豹,整个人从驾驶位上猛地弹射而起,仅凭借着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支撑住身体,迅速而敏捷地让开了驾驶位。于少阳见状,毫不犹豫地从副驾驶座位上飞速钻了过去,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握住方向盘。两人完成换位后,于少阳驾驶着车辆,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按照小婉兮所指示的方向,风驰电掣般地向着那可能是唯一希望的诊所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