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严客华第一时间就是态度良好地认错，让周慕的气也没处发，盯着一会正委屈可怜低着头的人，气也就散了。
看到周慕不再生气，严客华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其实我能打过他。”
这话一出，周慕一巴掌就拍在严客华头上，“说的是你能不能打过他吗？他一个无尘阁阁主，你就算打过了他，其他人会放过你吗？到时候就算是我倾尽整个焰影教，也难保他们没有可趁之机！”
严客华挨了周慕一巴掌反而高兴了，“哥哥你刚说会倾尽整个焰影教保护我？”
“哎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
周慕作势又要打他，被严客华抓住了举起来的手，“哥哥我知道了，你这是担心我，我保证以后不冲动了。”
周慕瞪了人一眼，这才坐了下来，气冲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到严客华一直盯着自己看，又生气地给他也倒了一杯，“客华，现在无尘阁与咱们焰影教旗鼓相当，暂时不要招惹他，当然是在他不招惹我们的前提下。”
“好的哥哥。”严客华同意点头后又擡头看周慕，“但是刚刚就是他先招惹的啊？”
“没有啊，他不过说了句喜欢我。”周慕一想起这个就很是无奈。
“就是他先的，说什么喜欢，我看全都是为了利益，一点儿都不真心……”严客华不服地小声嘀嘀咕咕。
周慕离他很近，将他的话都听了去，“怎么，你还希望他真心喜欢我啊？不是真心的最好。”
严客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陷入崔无尘对周慕的玷污中不可自拔，现在听到周慕这么说，也觉得很有道理，“哥哥说的对，不是真心最好了。”
“好了好了，快回去睡觉，明早我们去找操控人偶的人。”
“哥哥，鬼……”
“哪里还有鬼？”周慕好笑地把人往门口推，“你不是都知道那是人操控的吗？再说了，我们昨晚那一番已经打草惊蛇了，她今晚不会出现了。”
“哦好吧，哥哥早点儿休息。”
严客华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周慕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
“这小寒城看着不大，但能藏人的地方可太多了，这操控人偶的到底在哪？”周慕和严客华已经把小寒城走了一遍，可还是一无所获。
此刻已经是午时，两人简单找了街边的一家食肆吃饭，看着桌上已经摆上来的几盘小菜，周慕食欲全无，满脑子都是操控女鬼的人。
严客华拿起筷子，把每一道菜都给周慕夹了一点儿，然后劝道：“教主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去找。”
周慕还是一动未动地忧虑，他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寒天玄铁，今日他们得到消息，□□羽的病又加重了，已经没办法下床了，周慕虽然不太认同□□羽为了志向忽略妻儿的行事，但还是不忍心他临终都不知道妻子留下的秘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客华你把那九连环拿出来，我再看看。”
周慕朝严客华伸手，但是严客华没动作，只盯着他不说话，然后又看了眼周慕面前的饭碗，周慕收回手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口，然后再次朝严客华伸出手。
严客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里拿出九连环交给周慕。
周慕将九连环放在桌边，然后拿起其中一个铁环，不应该是木环，“这个上面的铁漆是你刮掉的？”
严客华的视线一直跟着周慕的动作，听他问便答道：“对，那天我感觉这铁环的重量不对，于是拿了一个刮掉了上面的铁漆，然后就发现原来是木制的。”
周慕又拿起一个放在手里垫垫重量，每一个都试了试之后发现确实是一样的，看来都是木制的，“把它们全刮掉看看呢？”
周慕说着就要动手，看了一圈没什么趁手的工具，然后准备起身出去买一把匕首，但是被严客华伸过来的手按住了，阻止了周慕的动作，“哥哥，你先吃饭好不好？一会儿我陪你去。”
严客华说着“好不好”，手上却用了十足的力气，周慕不同意就不松手的架势，周慕试了试，没挣开：这孩子怎么手劲儿这么大呢？
“好好好，我吃饭，你放手。”
严客华这才将按住周慕双手的右手收了回去，看着周慕端起了饭碗吃饭，每吃两口还要往桌边的九连环上看上两眼。
周慕心不在焉地吃饭，没注意到对面的严客华每吃两口饭菜，也要朝他这边看上两眼。
吃过饭买了匕首后，两人就近在城中废弃的桥上坐了下来，然后用匕首一点一点将九连环上面的铁漆全部刮掉了。
“还是什么也没有啊。”周慕一个个翻过木环查看，有些沮丧。
严客华还在看手里扣在九连环上的横轴，也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周慕将手里的九个木环放在桥墩上，然后去拿严客华手里的横轴，他们把这个横轴上面的铁漆也一并刮掉了，但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周慕还在一点儿痕迹都不放过地检查，就听到严客华惊呼出声，“哥哥你看！”
周慕看向严客华正指着的九连环，刚刚被周慕随手放在了桥墩上，现在有一个断开了，严客华拿起来递给周慕，周慕看到断开的接口处，写着一个极小的“外”字。
“这是怎么回事？”周慕又拿起其他的木环，用食指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试探着掰了掰，“咔嚓”一声又一个木环断开，里面的字露了出来，是“小”。
周慕和严客华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开始寻找位置掰开剩下的几个木环，这几个木环设置精巧，并不是直接被削成圆圈，而是一根木条折成的圆圈，接口处被削成不规则的形状，巧夺天工地嵌合在一起，就是这个位置，每一个木环上都刻着一个极小的字。
直到九个木环全部掰开，上面的字全部显现出来，周慕和严客华将这些字整理顺序拼在一起，最后凑成了一个地址。
“小寒城外东行三十里。”
刚好九个字。
“走，我们去这里看看。”周慕将这些拆解的木环收好装起来，然后和严客华一起按照这个地址出城。
出了城东行三十里，一座小木屋出现在两人眼前，周边荒凉寂静，只这座小木屋掩映在山野树丛中。
严客华上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这木屋极小，只有一个房间大小，只在侧面开了一扇窗子，此刻也是紧闭着的，周慕试着推了推，并不能推开。
“客华你让一下。”周慕取出之前买的匕首上前，把匕首从木屋的门前伸了进去，然后一点一点撬开了门栓。
“走吧。”周慕将匕首收好，转身招呼严客华，就看到严客华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哥哥，你为什么会这个？”
“这个……”周慕开始找理由，“技多不压身，走了进去吧。”
周慕没让严客华继续问。
周慕为什么会这个呢？他自小被大伯家苛待流浪，他现在都不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会这种溜门撬锁的技能，再正常不过了。
周慕苦笑了一下。
两人走进屋子，屋内的陈设一览无馀：这是一间简陋却干净的房间，虽然简陋但一应物品俱全，大多都是木头制成的器物，周慕走上前去拿起一把木梳，“和九连环出自同一人，看来这里就是薛夫人当年离开后住的地方。”
放置木梳的台子上还放着一面镜子，镜子的前面放着几个木制的小盒，周慕打开了来看，里面是粗制的胭脂水粉。
背后严客华的声音响起，“哥哥你看，这里有两个碗两个杯子，看来就是薛夫人和他的儿子。”
将房屋内简单看了一遍，又一个个好好归了位，两人退了出来，把门栓也再次归位，仿佛没有人来过一般。
周慕的目光还落在木屋上，有些心酸，“一个女子带着三个月的孩子，就住在这样一个地方，从锦衣玉食的门主夫人，变成为柴米油盐担忧，你说她后悔过吗？”
“就算刚开始后悔过，后来也不后悔了。”严客华说得确定，“她留下地址，就是希望她的丈夫来找她。”
可二十年来，□□羽从未破解薛夫人留下的秘密，这份日日等待的期盼，也慢慢变成了无望，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一个寻了无数人破解九连环，一个以为他能懂自己留下的秘密，谁也放不下对方，可到底是恩爱不疑丶牵肠挂肚，还是不懂对方丶貌合神离，周慕也看不懂了。
严客华没有周慕那般惋惜，他甚至觉得可笑。□□羽多年后才明白自己离不开薛夫人可笑，薛夫人将所有的希望寄于丈夫，一个自己比不过他志向的的丈夫，同样可笑。
看似深情的□□羽，将忽略妻儿的责任全都归咎于忙于盗匪的事情上，真的忙到抽不出一点儿时间吗？还是他心里根本就没重视过妻儿？
而携子远走的薛夫人，一生都在和□□羽的志向较着劲儿，非要和□□羽的志向比个高下。
“哥哥走吧，该去天罡门了。”
去告诉□□羽，这个他苦寻了多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