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2月份,银行就到了年终决算的关键点,既要收好关,也要为明年的开门红做好准备。刘怡不是带着队伍在跑客户的路上,就是在行里盘点各项指标的进度情况,忙得不亦乐乎。
闫黎明打电话几次约吃饭,都被她以工作忙为由推掉了,只说赶紧把担保协议签完了再谈其他事情。
担保没签下来,她哪敢越矩拿任何意见。
谷颀有晚饭后到金银湖散步的习惯,从行里出来穿过后面的小区就到了金银湖的南门,走到北门再回来,一来一去5公里,正好一个多小时。回来后,再到行里转转,看看各部门的加班情况,挺好。业务压力这么大,不加班肯定是不行的,加班磨洋工、干私活更不行,行里都是年轻人,必须看紧一点。
谷颀独自走在湖边。冬天到了,湖景萧瑟,散步的人渐渐稀少,身材颀长的他,两条大长腿的影子在昏黄的路灯下孤独地交替前行。
无论从年龄和身份上来说,他都只能也必须跟行里其他人保有一定距离。虽然他深知做一把手必定是孤独的,但一个人交流在外,也无法经常与家人沟通,他自已都能觉察到自已变得越来越敏感和易怒了。
谷颀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看着湖面粼粼的波光,捡起一块小石子朝湖里扔去,石头擦水面而行,连跳了三下落入水中。
“谷行,好手法。”谷颀回头一看,是闫黎明。
闫黎明也捡起一块小石头,半蹲,用力掷向水面,石头跳了五下落入水面。
“咦,你也蛮厉害呢。”谷颀不服气,他站起来,又捡起一块石头,这次认真地摆好姿势,半蹲着扔向水面,石头也跳了五下。
闫黎明又捡起一块,这次跳了七下;
谷颀挑了半天找到一块扁平的大小合适的石头,石头跳了六下……
他们来来回回,仿佛回到孩童时光。
“不玩了,还有点累呢。”谷颀心情大好:“走走吧,你的水漂怎么打得这么好?”
“小时候在渔村长大,没有什么可以玩的,捡贝壳、打水漂啊,经常玩。”
“难怪我打不赢你,你是童子功啊。”
“我们小时候用渔网捕鱼,那才叫一个好玩呢,拉出来的乌贼会喷你一脸墨……还有,我们驾船到深海捕鱼,那鱼可真鲜美啊!”闫黎明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还是深入到渔家好玩啊,我们去海边度假,就是晒晒太阳、游游泳,到沙滩转一转,根本就体验不到海的精髓。”谷颀无限向往地说。
“那还不简单,马上春节就到了,您带着家人一起来,我一定让您全家与海来一个亲密接触,保证你们今生难忘。”
“哦,还有些什么节目说说看?”
“海钓啊,风筝冲浪啊,浮潜啊……多着呢。”闫黎明突然看向路边,顿了一下说:“诶,到了金湖茶楼,有点渴了,我们进去边喝茶边聊?”
谷颀听得津津有味,回答说:“走吧。”
走进茶楼,闫黎明对汉服装扮的服务员说:“我常来的那个茶室空着吗?”
服务员轻轻地一个万福:“闫总,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就是有人也必须让给您啊,您这边请。”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楼上的包间。包房是伸出湖面的飘台,三面环水,大大的玻璃窗上是仿古的窗棂,坐在茶台前,正对着浩渺的湖面以及远处拱桥的倒影,仿佛梦回前朝,远离俗世烦扰。
“这儿有个女孩琵琶弹得特别好,谷行要听吗?”闫黎明问。
“好啊。”谷颀答:“这儿我也来过几次,看样子这房间被你包了,我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
服务员乖巧地回答:“闫总的客人,必定是最最珍贵的客人,以后您来,我们服务会更好。”
说话间,一个穿浅绿汉服挽着发髻的女孩拿着琵琶娉娉婷婷地走进来,她施施然行了个万福,说:“闫总好,这位老板好。”声音温柔动听。然后走到窗边的仿古高背椅上坐下。
“谷行,想听什么?”闫黎明问。
谷颀说:“就弹一曲春江花月夜吧。”
女孩架起琵琶,带着娇媚的微笑拨动琴弦。悦耳的琴声流淌,随着湖水荡漾,古装女孩柔美的身姿与窗棂和湖水融成了一幅画,美不胜收,谷颀感觉自已要醉入画中了。
听曲、喝茶、聊天,一晃快十点了,谷颀都有点恋恋不舍了。他起身告辞,闫黎明也不多留,对服务员说:“把我的存茶拿一盒来。”
闫黎明把茶递给谷颀说:“这是陈年的熟普,有助睡眠和消化,你们工作压力大,饭后睡前喝喝,对身体好。”
谷颀接过来说:“谢谢了,看不出闫总还是个蛮有生活品味和质量的人。”
闫黎明陪着谷颀走回南门,临告别说:“一直谈闲事,忘了跟您汇报正事了。”
“是的”谷颀也说:“你们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上次刘行参加我们股东会,说服能力很强啊,我们股东基本都同意签担保了,但就是有一个股东出国了,要年前才回,可能得年后才能全部签完了。”
“哦,那也情有可原。”谷颀说。
“还跟你汇报一个好消息,股东们已经一致通过准备元旦就开始销售商铺了,现在我们已经在做预售宣传了。”
“嗯,好哇,总算你们想通了,这我也就放心了。”
“那谷行,这段时间,商铺的营销、二期的建设都需要资金啊,能不能把解押进度加快点,也提点贷款让我们付工程款啊。”
“嗯,好吧,”谷颀沉思了一下说:“你安排人跟刘行对接吧。”
“哎呀,刘行总是说忙,压根见不着啊。”
“我会跟她交待的。”谷颀说:“告辞,回见。”
“回见,回见。”闫黎明那个高兴啊,差点就要手舞足蹈了。心里想:“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也不难搞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