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珺闻言微怔，随即颔首道：“既是如此，小女子便虽裴大人一同上楼。”
裴煜不再多言，当先转身，带着两名宫廷侍卫朝楼梯走去。
周如珺见状，就要迈步跟上，却被章颖儿扯了扯袖子。周如珺不由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章颖儿。
章颖儿脸上带了一丝担忧，小声道：“如珺姐姐，我怕楼上仍有些危险，颖儿跟姐姐一起去吧？”
“不必担心，之前不是有人上去探查过了么。”周如珺笑着安抚章颖儿，“再说如果楼上不安全，自然是去的人越少越好，我便更不能让你与我一起上去了。”
“哦，好吧。”章颖儿弱弱应了一声，目光从楼梯口收回，似乎有些失望。
周如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如歆她兴许一会儿就该过来了，颖儿你就在此等着罢。”
周如珺说完不再耽搁，松开章颖儿的手，径自朝楼梯走去。
裴煜和两名宫廷侍卫一直等候在楼梯口，此时见到周如珺走过来，裴煜拱了拱手，开口道：“章大小姐说的没错，楼上兴许还有危险，因此本官走在前面，周大小姐在后面跟着便可。”
周如珺不与他客气，微微颔首：“有劳裴大人了。”
先前屋顶坍塌，虽然是在正中的位置，可仍有一些砖石碎瓦落在楼梯上，因此上楼的路并不算顺当。
因此不止是周如珺，就连两名宫廷侍卫和裴煜，皆是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摔下楼去。
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人才来到五楼，皆是松了口气。
裴煜抬头望着屋顶大约两尺见方的大洞，眉头微微皱起。
周如珺也盯着那破洞看了一阵，却看不出什么破绽。
周如珺看了眼仍定定望着破洞的裴煜，默默收回目光，避开地上的残砖碎瓦，小心地靠着墙走到外面的走廊。
因为才下过一场大雨，走廊上湿漉漉的，还落着一些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枯叶，显得有些狼藉。
周如珺心中顿时一松。
下雨也有下雨的好处，至少经过大雨的洗礼，就算之前萧衍不小心留下些蛛丝马迹，此时也早已被大雨洗去。
“皇后娘娘当时便是在此处赏月吗？”
周如珺心中微微一惊，回过身时，就见裴煜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此时正望着自己。
周如珺神色不变，点头答到：“正是，当时在此的还有定国公夫人和陆大小姐，以及我与我妹妹，剩下的便是几名宫人了。”
周如珺一边说，一边抬手将当时众人的大致位置指了出来。
裴煜的目光随着周如珺的手指移动着，却是一言不发，直到周如珺说完，才像是不经意地问道：“皇后娘娘怎地忽然想着要来此处赏月，莫非是定国公夫人提出来的？”
周如珺摇头，淡淡道：“先前皇后娘娘召见我与妹妹，后来听闻我和妹妹原本要来揽月阁，便提出要来此处。”
她将当时的情形简略的讲了，话还未说完，就见裴煜微微转头，定定望了过来。
周如珺神色淡然，一脸坦然地与裴煜对视。
揽月阁坍塌之事非同小可，今日来过揽月阁的人，包括陆夫人和陆凝霜，甚至是当时跟在皇后身旁伺候的宫女，只怕都会被一一询问。
所以这些细节只怕是瞒不住的，因此周如珺便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
片刻后，裴煜收回目光，迈步朝屋角走去，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走廊的每一寸地面。
只是如周如珺所想，一场大风大雨过后，即便真有些许可疑之处，此时也早已被风吹雨打去。
周如珺看着裴煜越皱越紧的眉头，微微垂下眸子，提醒道：“地面湿滑，裴大人还需当心……”
裴煜头也未回，忽然道：“先前那首《边关望月》着实不错，周大小姐当真才学过人。”
这算是自己夸自己么？
周如珺如此想着，不由扯了扯唇角，忽然她心中一凛。
裴煜此人看着便是个性子稳重的，这样的人，会在查案之时，与旁人闲聊么？
裴煜此时正一步步朝墙角走去，周如珺无法看到这人脸上的神情。
她盯着裴煜的背影，语气平静道：“裴大人谬赞了，大周谁人不知裴大人乃文曲星降世间，小女子学识浅薄，当不起裴大人如此赞誉。”
“写的不错便是不错。”裴煜淡淡道：“即便是本官来写，也不过如周大小姐这般水平。”
这话倒是没错，因为这本就是你自己写的诗……
周如珺不想与这人争论，于是问道：“裴大人可曾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裴煜此时已经走到墙角，闻言摇摇头，转身看了周如珺一眼，沉声道：“经过先前那场风雨，哪里还能看出什么。”
周如珺亦是微微蹙眉：“那裴大人的意思？”
裴煜摇头道：“本官会奏请陛下，让工部的人来查验，周大小姐可以下去了。”
裴煜既已如此说，便已没了再次待下去的必要，周如珺点点头迈步朝屋内走去。
在她身后，裴煜的眼中带着一丝审视，视线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直至她的身影被墙壁挡住。
周如珺下到一楼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张颖儿身旁，正与她低声说着话的妹妹，心中微微一跳，只觉脚步霎时沉重了几分。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正与张颖儿低声交谈的周如歆忽然抬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张如珺脚步霎时一顿，她看着妹妹面无表情的脸，眼皮跳了跳，有些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
章颖儿察觉到身边人住口不言，有些奇怪地抬头，正好看见周如珺，清秀的小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随即拉着周如歆的手，快步朝周如珺迎了上来。
“如珺姐姐，你下来了！”
周如珺走下楼梯，一脸惊喜地看着妹妹，“如歆，你是何时来的？我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让颖儿去找你呢……祖母呢，她老人家没跟你在一起吗？过来让我看看，你可曾淋雨……”
“哼！”周如歆一声不高不低的冷哼，霎时打断了周如珺试图蒙混过关的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