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为了前男友伤情的样子，让宋砚舟觉得莫名窝火，掀了被子下床，站在床边看着夏书禾，眸子愈发阴沉，“我说离婚的时候你答应的这么快，夏书禾，你对我从来没一点真心，我现在还能养着你母亲都算对你足够怜悯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呢，这么爱他你怎么不跟着他去死，圆圆少了你这个母亲照样能好好长大，真当谁离不了你了！”
夏书禾抬了眸子看他，眸子里还无声落着泪，“你真这样想的吗？”
“滚，从床上下来赶紧给我滚，别大半夜在这跟我哭丧一样！”
愣了两秒之后，夏书禾下床，只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披了个外套，开门，直愣愣的往外走。
夏书禾打车到了桑榆心理咨询室，凌晨两点多，门口的广告牌也已经灭了灯，夏书禾给秦无虞发了个消息，“秦医生，你睡了吗？我在桑榆门口。”
五分钟后，卷帘门突然拉开，客厅的灯亮了起来，秦无虞见到她，还是有点惊讶，“我听说，你出国了，倒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夏书禾平静的眸子染了层雾气，“秦医生，对不起啊，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我有一点难过，想和你聊聊天。”
“进来吧，刚好我还没睡，在整理一些病患的资料。”
秦无虞侧开了身，让她进门。
夏书禾穿着睡衣，眼睛还湿漉漉的，像是失足少女一般，流落街头。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秦无虞问她，“所以你今晚的情绪崩溃，是因为你还爱着杨智，还是你的前夫让你去死？”
“我不知道。”
“天很晚了，相信我，你需要休息了，夏小姐，二楼有间休息室，我带你去。”
夏书禾脑子很累，但好像怎么都睡不着了，脑子里一遍遍的想，自己的这种行为，是背叛杨智得到的报应吗？
她应该去死吗？
夏书禾醒的有点晚了，十点多的时候，是杨昭过来接的人，夏书禾穿着昨晚那身睡衣从房间里出来，眼神还是朦胧的。
杨昭上下审视她一眼，“大半夜的被赶出来了，你倒是厉害，能跟他相处这么久，可别拿他当我哥，我哥才没这么浑。”
“我没有……”
“收拾一下你的东西跟我先走，别非把自己整的这么可怜，离了男人不能活一样。”
夏书禾低着头，被杨昭拽着离开。
杨昭把她扔在后排，全程开车很快，直到到了杨家，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车子停在后院，草坪上的那只德牧嗅着味道跟过来，杨昭打开后座的车门后，那德牧更是摇着尾巴跳上车，扑到夏书禾身上乱舔，嘴里还哼唧哼唧的。
“平安……”
那狗狗更加兴奋，哼唧哼唧的跟夏书禾贴贴。
夏书禾咬了咬唇，看向杨昭，“他好像胖了许多。”
“狗是胖了，你是瘦的全剩骨头了，幸好在车里坐着，要不然被它扑一下，不得摔你个四仰八叉。”
后院的草坪都是平安的嬉戏场地，夏书禾拿着球，陪着平安玩了会儿，坐在草坪上，大狗过来蹭着她，没一会儿又蹲在她脚边。
夏天的南城过于燥热，杨昭拿了把伞来给她打着，“当初你跟我大哥收养这狗的时候，都说会好好照顾它，现在谁也不管，这狗跟祖宗一样，你不知道一天蹭我身上多少狗毛。”
平安像是听懂了，对着杨昭浅浅吠了声，吐着舌头又把脑袋耷拉到夏书禾腿上。
夏书禾推开杨昭的腿，“不许你说它。”
这狗四岁的时候后腿受伤，达不到训练标准后退役，是一等功勋犬，年纪很轻，领养回来都有八九年了。
夏书禾没养过狗，但这是她跟杨智一起养的第一只宠物，在意的不行，后来杨智去世，夏书禾嫁人，瞒的很紧，不敢让宋砚舟知道她跟前任的事情，和平安有好久没接触过，见面喂个狗粮都是偷偷的。
“夏书禾，不是跟你说过吗，出国后就别回来了，你为什么就非得跟宋砚舟搅和在一起呢，就因为他长的像我大哥，怎么虐你你都愿意？”
“他说，如果我不因为想拿他当替身而去接近他，我的家人就不会有事，我爸爸也不会死，阿昭啊，我抛弃了圆圆，又把承煜一个人留在国外，我是不是非常十恶不赦啊……你说……”
杨昭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下手有点重，想把这人打醒一样，“不想活就去死，没人求着你，但是夏书禾我告诉你，你死了，你女儿和儿子再加上你母亲，没一个人能善终。”
夏书禾抱着平安，又开始掉眼泪，一会儿情绪绷不住了，才开始哭出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杨昭盯了他的后脑勺一会儿，又抬头看天，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你要不去我哥房间休息？那衣服上应该还有他的味道，你要不抱着睡会儿？”
“不要。”
“禾禾，我更希望你能忘记他，他已经离开了，而你还不到三十岁，你应该走出来了，要不我给你搜罗个比宋砚舟长的还像我哥的人。”
夏书禾没搭理他。
等到夏书禾哭累了，狗都饿了，杨昭把人抱走，丢自己哥哥房间里，“今天最后一次了，明天开始必须忘记他，你要有新的生活了，不要一天天跟个失足少女一样。”
墙上还挂着杨智的军装制服，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是他才入伍没多久，被晒得很黑，又楞又呆的严肃表情。
桌上的那本相册里，记录的是两个人的曾经，杨智是正人君子，但夏书禾不是，高考前就表露爱意了，他怕拒绝后会耽误她考试，两个人在一起后，夏书禾很腻歪，但也不算无理取闹的黏人，她会尊重他的工作，会给两个人各有隐私的空间。
夏书禾翻着看了一遍相册，少年郎眉眼俊逸，仿佛一切还都是昨天。
她一切的发呆结束于手机上的提示音，是宋砚舟的短信，【没死就回来工作，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旷工是要扣工资和全勤的。】
看着那条短信，夏书禾像是被从梦里拽出来一样，打字回复，【我今天可以不回帝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