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他们回去真的好么？”水如珞托腮，望着妖界众人远去的身影，咂了咂嘴，有些不甘心。
苏若萱轻轻笑了笑：“没关系的，他们还会再回来。等到下次再来……咱们就可以借机突袭妖界了。这次，还真是多亏尊上运筹帷幄。”
她偏头望向魔尊，这次，却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心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被打破了，曾经所畏惧的东西，现在似乎释然了许多。
而魔尊与她对视一眼，似乎有了心灵相通的默契。他望着她，也轻轻笑了笑：“那我们圣女打算要怎么谢我呢？”
“依我看呐……”水如珞一声坏笑，直直将苏若萱推进魔尊怀中，“就以身相许呗。”
说完，这魔女一溜烟没了影子。
苏若萱惊叫一声，感到她似乎往自己身体里拍入了几缕情丝，而跌入魔尊坚实的怀抱中。
一抬眼，对上魔尊深沉含笑的眼，心扑通、扑通乱跳不停，耳根红得都要滴血，说话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她、她这个人，总没个正形，我教训她去。”
她正要起身，却被魔尊一把按住了纤手，灼热的呼吸扑在耳畔，魔尊低笑仿佛要蛊惑人心，他说：“我倒觉得，她说得倒也不错。”
这天之后，苏若萱和魔尊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突飞猛进。
本就常常在一处的两人，如今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除了处理魔界日常事务，苏若萱还常常与魔尊兴致勃勃商讨将来要如何应付妖界。
也因为越来越亲密的相处，她还发现，魔尊除了对她以外，对人其实……非常喜怒无常。
原本她以为魔尊与人缔结契约时，总是公平公正。
可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对她遵守约定。有时他对人刚承诺下，许他长命无忧，或许下一刻就会坐视他横死街头。
问起来，他便振振有词搬出水如珞那句：“我们是魔，魔头说的话哪里会作数呢？我若心情不错，赏他长生永寿又何妨？我若不高兴，那还在乎什么约定不约定。”
苏若萱十分好奇：“那你与我娘定下契约时，心情一定很好咯？”
魔尊哈哈大笑，道：“我彼时被许多年前的妖皇封印许久，只差一点力量，便要脱困而出，她当时上门求我，我想的却是若我能脱困，一定要屠尽妖界以泄我。”
苏若萱诧异，可又觉得似乎以他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确实能干出这样的事。
“可你为什么终究没有做呢？”
魔尊继续道：“她将她的一条命送给我，求我庇护她的孩子们，可是她中毒的一条命对我而言又有何用？”
“我只要她腹中九尾天狐的九命，可是这个倔强的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她宁可用禁咒与我玉石俱焚，也要保全你的性命，所以我只好拿走你的八命，这也大约够了——”
说到此处，苏若萱看他的目光已经十分不善。魔尊任由她锤了锤自己胸膛，不紧不慢地叙说着往事。
因为这个倔强的母亲，他于是也和小小的涂山若萱产生了交集，对她的未来，也有着些许的好奇。
他看着她从小小一团的狐狸，长成了天真明媚的少女。
看她在父兄、爱人面前活泼伶俐，看她对着敌人倔强固执。
看她被逼迫到了绝境也决不肯低头……
起初只是觉得有趣，可不知什么时候，心里渐渐映满了她的影子。
积蓄了千万年的法力，本不值得浪费在护佑狐狸这样的微末小事上。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于出手相帮。
直到那一日她的生辰宴，本想把那碍眼的私生女直接解决掉。他得了她八条命，但得到的麻烦似乎却更多了。
可是她跌跌撞撞地闯进他的世界，义无反顾地跪在他面前，想要将一颗心送上。
于是魔尊送了她一件可以忘却痛苦的法宝，许了她至高无上的圣女之位。
满心欢喜却又故作矜持地默默对她说了一声——
“如你所愿。”
“亦如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