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来都不是因为母亲？只是因为……我？”
“是。”
之所以以她母亲为借口，只是怕一开始就表明，让她心生防御或警惕，直到如今，才敢把这段往事宣之于口。
苏若萱怔然片刻，终于释然，心中最后一点心结随风而逝，只是看向魔尊的眼神又有一些危险：“如此说来，你当年那些鬼话，就全是在骗我母亲了——”
“……也可以这么说！”
“呵。”
在魔尊大人的自曝下，终于喜提圣女一月冷战，直到他跑遍六界寻回了岳母大人的一点真灵，才终于获得了一点好颜色。
而返回妖界陆知远和涂山丹臣终于恢复状态，顶着妖族的强烈反对，不惜与妖皇等人翻脸，也要重新回到魔界。
可这一次，他们倒十分幸运，遇上了圣女出游的盛大场面。
那一张美艳的面容、恣意的神情，陆知远一见，便知道错不了。
那是他的阿萱！
他想冲上去，把阿萱抢回来。
想和她道歉，想与她和好，想跟她进行那场未完成的婚礼。
可是出巡时，她威风凛凛，被群魔簇拥，接受顶礼膜拜。
晚间休憩时，有好友拌嘴嬉戏，有魔尊陪伴在侧。
脸上欢乐与神采，似乎是他们很久不曾见到的。
明明她就近在咫尺，可是他却心慌地觉得她离他很远很远。
来之前，他明明立下过雄心壮志，不惧艰难险阻，一定会把阿萱救回去。
可是看到她对魔尊含笑盈盈的模样，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一股难言的酸涩瞬间席卷心头。
他忽然开始明白，从前阿萱看到他们对待涂山忆柳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突然开始明白，在被他们威逼换心时，阿萱究竟是何等绝望？
他心里想了很多，可是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
“其实……”他嗓音有些干涩，“其实我们只是，想来道一个歉。”
往往话最多的涂山丹臣也只是沉默地站在他身后，沉默地望着那个光芒万丈的阿萱。
阿萱或许听到了，又或许没听到。
她只是静静坐在那架豪华的香车上，继续地接受众人朝拜，继续她的每一日新生。
而对他们，她连一个字也未回应过。
就像她留下的那封信。
她从心底彻底抹除了他们的位置。
从此，死生不复相见。
……
他们潜入魔界之时，魔族正攻妖界。
后来魔族的大军前来收尾时，十分轻松。
历经妖族太子和那位狐王的折腾，妖界内部相当空虚，计划推进得十分顺利。
只是魔尊找遍了妖界，也找不到那两人的影子，暗道一声跑得倒快。
苏若萱却知道，历经过那次魔界相见，他们此生应该都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笑了笑，重上涂山之时，她终于彻底释然。
将赤血七情花中情丝尽数放出，万千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
千年来，曾经那些喜怒悲欢，似乎都已经释然了。
整个涂山唯一值得她眷恋的，似乎就只有母亲那一方小小的坟墓。
她轻声问魔尊：“母亲的真灵找全了吗？什么时候可以送入轮回投胎？”
“随时都可以，怎么？”
苏若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那就去坟前再跟她告个别吧，娘走之前，总要让她知道，她有女婿了吧？”
魔尊唇边溢出一缕轻笑：“当然，都听娘子的。”
两人十指相扣，影子贴的很近。
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像那远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