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宁很执着,硬是一间间病房,找到了黎栩。
周雪宁打开病房的时候。
我正好醒了,拿着护士端给我的水杯喝着谁。
见到她时,我没有丝毫犹豫,拿着玻璃水杯就掷了过去。
她也不做躲闪,任由那硬物砸伤自己的脑袋,磕出血来。
护士惊了下,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她只是随意的抹去额头的血丝,反而紧张地朝我快步走来。
“怎么了,是不是牵痛伤口了?”
她伸手想去触碰我,却被我厌恶避开。
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我肋骨受了伤,本就虚弱不得用力,刚刚这么一发力,早已痛的浑身发抖。
“周雪宁!”
我咬着牙,眸光里是恨不得将她咬碎的恨意。
一想到爸妈的死是由眼前的女人促成的,我恨不得杀了她,再杀了自己给二老谢罪。
周雪宁叫护士出去,把空间空出来给我们彼此。
“黎栩,你听我解释。”
此时的我却是被恨充斥了所有的思绪。
周雪宁刚一靠近,我猛地起身,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几乎用了全力。
没一会儿,周雪宁的脸色从红转白,再到一片青紫。
周雪宁没有推开我,反而将还在不断下狠劲的人抱住。
“黎栩,对不起,我不知道安亦私下竟是这样对你。”
“这三年来,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在里面受苦。黎栩,如果我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我,
我也舍不得让你入狱。”
“黎栩,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你就,就尽情发泄……只要你可能原谅我……”
“除非你死!”
我倏地放开她,眼眸带着惨烈地恨意。
她一震。
我厉声大吼。
“掐死你,我爸妈便能回来吗?就算把你和那个该死的安亦都掐死,他们也回不来了!”
“周雪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就算你再恨着十年前的事,但害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我爸!他是懦弱了些,不敢为你主持公道,可这份罪,能定他死罪吗?”
周雪宁面色一变,皱眉。
“黎栩,你在说什么?”
我吸了口气,强忍愤怒。
“安亦都告诉我了,你是逼死我爸的真凶,你还要瞒我么?”
“安亦他,跟你这么说?”
“是,就是你怀里的这些照片,你拿着这些照片,活生生逼死了我爸!”
我冷眼瞥见她放在怀中的照片,一把抽了出来,恨恨地摔在地上。
周雪宁的目光有几分错愕、震惊,最后,一片死寂。
她伸出双手,近乎发僵地握住我的胳膊。
“黎栩,不是我做的,你爸的死,我也是事发时才知道他突发心梗,我并不知道他是看了照片才……
“我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你在监狱里遭遇了这些……”
周雪宁一脸认真,一字一顿。
我的神色从怀疑,到震惊,最后满腔愤怒。
“是安亦!”
周雪宁面色复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我抱住。
我却是仿佛入了魔般,喃喃低语:“对,是他!是安亦,我要杀了他!为我爸妈报仇!”
说着,就要推开周雪宁。
周雪宁却怎么都不肯松手。
“黎栩,你先冷静下来,杀人是犯……”
“死的又不是你爸妈,你叫我怎么冷静!”
我愤怒大吼。
我一直以为爸爸是犯病离世,却没有想到,安亦竟这么狠毒,拿着这些照片去刺激爸爸,所以,爸爸的死,也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我而起。
我现在后悔万分,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周雪宁去顶罪。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便没有三年的折磨,安亦也就没有那些照片去刺激爸爸了。
所以,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要那么义无反顾地去爱上这个女人,害了自己,也连累了爸妈。
不知何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周雪宁张了张嘴,此时此刻,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边是她爱的人,一边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她陷入两难境地。
任何一方受伤,都是她不想见到的。
良久,她只能用理性去分析给我听。
“黎栩,你爸的死,毕竟也是一年前的事了,现在要调查,也根本没了头绪。而且,就算真的是小亦拿着你的照片去找你爸,诱发了他的病情,可是这个,却不足以证明他就是害死你爸的凶手。”
“从法律的角度上,你爸的死,也会与他无关。”
我抬起头,注视着她的双眼,讥诮一笑。
“周雪宁,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给安亦开脱罢了,他都这样了,你却还在护着他。有时候,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瞧一瞧,他到底在你的心里,占领着什么顶尖的位置。”
我的话,让她拧紧了眉。
我又深吸一口气。
“周雪宁,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爸被双规,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吗?”
她迟疑,良久,点头。
“是。”
黎父身为检察官,却不敢为民伸张,那么他的位置,就不配继续坐下去。
将他拉下台,便是她对黎家的报复。
可从头至尾,她并没有任何要他偿命的念头。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
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又疲倦。
“周雪宁,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了,包括你的妹妹,我和她,我已经找不到任何让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也许你们姐妹都对我有情,可是这情,在我眼里却太过薄弱,薄弱到,身为你的丈夫,我却丝毫比不得你的干弟弟重要。”
“你说我想多了也罢,钻牛角尖也罢,总之,我真的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