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间病房,明明两个人,此刻却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不是安亦的电话提醒,打破了这份沉寂。
周雪宁心想,也许再多待一秒,她都会窒息死掉。
她攥着手机,声音艰涩沙哑。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接着,仓惶离去,一路跑到车上,才缓缓吐出胸口的憋闷。
握住方向盘的指尖因用力而泛了白。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间的言语,也能够化作利刃,刺得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她深吸口气,试图压抑住这悲哀,可它却像是被某种东西发了酵,在胸腔内,不断横冲直撞。
电话再度响起。
依旧是安亦打来的。
“姐姐,你来看看我,我好痛,真的好痛的。”
听着他委屈的哭腔,周雪宁却在想,为何黎栩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哪怕一个痛字。
“姐姐,你在听吗?我好痛,我要你陪我。”
周雪宁眼神微冷,沙哑开口:“好,我这就来。”
接着调转车头,赶到中心医院。
刚一入病房,安亦就满脸委屈扑进她怀里。
周雪宁呼吸一窒,犹豫了半响,终究还是将他推开。
“姐姐?”
“安亦,别这样叫我,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周雪宁盯着他,语气沉重。
安亦瑟缩下了肩膀,眼神微微躲闪。
周雪宁抿了抿嘴,心中已有了答案。
“所以,是你买通牢里的人,让他们虐待黎栩,也是你拿着他的那些照片,去找他父亲?”
注意到她责怪的眼神,安亦面目扭曲。
“没错是我,姐姐,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帮你解恨!”
“十年前那个老东西判下冤案,让你一生都活在了修无止境的憎恨与悲伤中,只是让他倒台,太便宜了,他就该死,他的儿子黎栩也该死!”
啪!
周雪宁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安亦,你真让我失望。”
那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安亦彻底懵了。
正要控诉的时候,周雪宁冷漠转身。
他慌了,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她的腰身。
“姐姐,你要去哪里,你别丢下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闭嘴!”
周雪宁阴沉着脸,一把将他推开。
安亦面色阴沉。
就在周雪宁即将出门之际,他突然开口。
“你不是不让我报警么?我可以答应,但是条件是,黎栩必须帮我完成下个月的画展,不然的话,我会让他重新回到那个囚笼当中!”
周雪宁脚步一顿。
“你威胁我?”
“算不上威胁,毕竟我的手本来就是因为他而受伤的,不是么?”
思索良久,周雪宁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