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有一丝血味,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这个身体的她,早已没有了所有资格。
头好像越来越痛了。
陈心念虚弱地靠在祁愈安怀里喘着气,整个人纤薄得像一张纸。咳得几乎要呼吸困难……
祁愈安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皱紧了眉。
而另一边的江池,好像浑然不觉,还在那里大喊:“心念!你不要走!我回去就跟徐荔分手!”
“我想通了,这么多年都是我们一起过来的!在最后这么关键的一段路,也应该是我们一起互相扶持着走过!别人我不相信,也信不过!”
“我只要你!”
就是江池这一番话,打断了陈心念的迟疑!
留下?
那就是跟江池、还有这对父母在一起。
这种留下,她不要!
她就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孤独地死,也绝不会再跟他们纠缠!
她愿意去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没有江池!
羸弱的女孩看着身后的江池,以及联合想要一起算计自己的父母,声音坚若磐石!
“我、要、走!”
三个字落下。
祁愈安整个人的表情,如天降甘霖!
十年等待,冰雪消融!
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祁愈安就这么越过整个人都恨不得褪成灰色的江池,抱紧怀中的女人,一往无前地踏出了这个地方。
从此,
你摆脱不我了,
陈心念。
……
京北,徐荔打了无数个电话都联系不上江池,就改用信息轰炸。
“江池哥,你理理我!”
“你现在在哪?”
“妈跟我都很担心你,妈上午还差点晕倒了……”
看着一条又一条的信息过来,江池只觉得无比烦躁!
痛感,从眼睛蔓延到脑神经!
他现在也很疼。绝症到了后期,肉体和精神都是双重摧残,
怕死,怕乱,更怕……
孤立无援。
所以他发了疯地想夺回陈心念!
江池坐在陈家的客厅里,脸色难看。
陈正家和韩双玉看他这副表情都不敢贸然打扰。
韩双玉小声对陈正家说:“你让我买的那个药,我一时半会买不着,现在他说要给一百万,我们就用不着原来那个计划了吧?”
陈正家:“为了防一手,你还是先把药搞到手。”
韩双玉:“你真的要对自己亲女……”
陈正家:“小声些!”
韩双玉面露担忧:“可是……刚才江总说最后那段路一起走是什么意思?我看江总脸色好像不太好,心念这个丫头这次回来也瘦了一大圈,该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
陈正家想了一想,确实有点怪,不过,作为不关心女儿的父亲,陈心念身体如何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哼,还有力气跟爸妈顶嘴,能生什么病?!这种养大了就跑的女儿死了更好!下葬好歹都有几万块补贴……”
也不知道说的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叮铃铃!
江池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他直接摁了关机!
而另一边,还在京北的徐荔听到您拨的号码已关机提示音,立马豁出去打车去了祁宅!
“祁老爷!我要见祁老爷!”
祁家大院门口,徐荔发疯大喊。
出来的是上次见过的两个黑衣人:“徐小姐,我想我们上次已经很明确地说过,再敢打扰祁家人的生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荔冷笑:“我是不想打扰,但祁老爷知道,他的孙子现在在干什么吗?祁老爷用心良苦安排的计划,正在被他孙子亲手毁掉呢!”
徐荔说完,大门监控前的祁山海脸色一变。
徐荔对着门口那个摄像头,冷笑:“祁老爷就是想用那笔钱收买陈心念父母,以后出了事就怪陈心念一家贪慕虚荣,让祁家免受舆论之灾吧?”
“可是他没算中自己孙子是个情种!那笔钱,被祁愈安原封不动地冻结住了!”
“现在江池也去了江市!不知道到时候,国内最顶尖的眼科医生,抢了眼癌病人的女朋友,这样的新闻爆出去,祁愈安这辈子医生职业生涯还保得住吗?!”
徐荔一边说一边眼里闪烁出疯狂的光芒!
既然她挽回不了江池,那就让祁老爷出马!
反正祁老爷从一开始最在乎的就是祁家的名声。
至于陈心念,
如果她的存在,只会屡次三番给祁愈安带来无尽的麻烦,那第一个拆散他们的人的就会是祁老爷!
没有了祁愈安,她陈心念在他们的计谋下就活不过一星期!
江池迟早是自己的!
徐荔挑衅地看着摄像头。
监控室。
祁山海看着视频里的徐荔,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祁山海:“立马派人去江市!把祁愈安捉回来!”
管家:“那……陈小姐呢?一起回来吗?”
祁山海面容一沉:“让愈安从此跟她断干净!”
……
江市。
江池想用彩礼的事情挑拨离间陈心念和祁愈安一点都不奏效,因为彩礼的事情,就是陈心念自己的主意!
她父母什么人?父亲借高利贷炒股,母亲打牌赌博。
如果不是想逃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原生家庭,当初她也不会那么拼命地读书考出去!
而祁愈安也知道自己爷爷看似和善、实则打得是什么算盘。
所以那两个亿,他早处理好了。
不仅不会影响到陈心念的名声,而且未来只会属于她一个人!
小宋定的酒店是江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套房。
进房间后,客房服务已经送来了一些温热的餐食。
可陈心念毫无胃口。
女人缩在沙发上,这个节骨眼上,也顾不得欣赏什么江景。
不知是不是南方太湿寒,她来这里以后头疼和咳嗽都变得更严重,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
祁愈安柔声细语地半蹲在沙发边。
男人手里端着这里当地官窑的青瓷碗,试图哄她喂下去一些小米粥。
“就吃一点点,嗯?”
陈心念盯着那小米粥,没有丝毫的胃口。
就连以前最喜欢的一些家乡美食,现在放在她眼前好像也连香味都闻不见了。
她知道,人,到了饭都吃不下的时候,死神就已经在等着了。
“祁愈安……”
陈心念黑色的眸有些空洞。
“嗯?”
“我……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