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100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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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仓卓最近这两天有点废寝忘食, 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计算机房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敲键盘。
负责把人接来的龙舌兰这下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就问另一个懂计算机的同事，对方真的有在好好干活吗？
另外一个家夥其实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普通人, 属于能简单操作一点别人教过的计算机操作系统，真要他看底层代码他也瞎——但本事不都是靠吹出来的么, 不夸大点能力现在这种度假吹空调的轻松活儿能轮到他做？所以当龙舌兰询问他的时候, 他从后台监控扫了一眼板仓卓面前屏幕上密密麻麻滚动着0和1，夸海口说放心吧, 那小子老实着呢！有他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反正这间别墅从物理意义上切断了网络连接, 只要他看紧不放那小子出去, 对方除了干活也做不了别的事。而检查对方“作业”的活儿也轮不到他干，他只是“牢头”而已。嘛~他可是给自己找了份好差事~
而目前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坐牢”的板仓卓真的有在干活吗？应该算有的，因为他正在拆解浏览那段据说是出自斯塔克工业的代码程序。
有别于k.k大神可以用最基础简单的框架搭建出秩序且优雅的建筑, 斯塔克的程序看上去就要覆杂玄妙的多——其实就是指很多地方板仓卓也看不懂那段代码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但显然应该不是bug。
此时的板仓卓其实很想找人讨论一下，比如找他的同学丶他的老师……甚至前不久才认识的那个浅羽社长聊聊也好啊！思维碰撞才能产生灵感的火花嘛！
但他早在打开计算机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这间别墅没有联外网, 只有内部局域网存在——想想也合理, 搞新产品研发肯定算是机密项目, 人家不连外网防止你上网泄密很正常。
板仓卓花了两天时间草草看完了斯塔克的代码，甚至自己照搬敲了一部分挪到计算机内看是否能运行。
结果是不行。
他发现这段代码之所以是个未完成品是因为它需要搭载到一个特定系统内, 或者说需要再编写一段驱动程序——而这应该就是这家医疗保健器材公司雇佣他的原因吧！
由于真的很好奇斯塔克代码启动运作后的样子, 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编写出相契合的驱动程序。板仓卓开始着手尝试改编自己带来的他那未完成的将棋游戏备份，以便将斯塔克的代码加入其中。
待确认了几遍程序无明显bug后，板仓卓按下了启动游戏的enter键——
霎时间, 主机的散热风扇发出高速转动的嗡鸣声，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板仓卓明显能感受到主机箱传来的热量——不好！主机箱冒烟了！！！
还不等板仓卓做出任何反应, 整间别墅直接跳闸断电。
“他妈的！我就去看了会儿电视，你究竟怎么回事？！”
“我丶我很抱歉……”
板仓卓也吓傻了，他不知道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今的计算机价格不菲，可谓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一台的价格说能直接在小城买套一户建都不为过。眼瞅着断电后的主机还在冒着青烟，只怕凶多吉少。
这会不会要他赔啊……板仓卓心虚地想。
而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在听了板仓卓的解释后，表情反倒缓和了下来，在听说他是想运行斯塔克的程序，才让计算机过载导致主机烧掉后甚至变得眉开眼笑，拍着板仓卓的肩膀直夸他是个不输给斯塔克的天才，又说新的更好的计算机马上就能安排。
“在你之前组……公司已经找过不少人来研究续编这程序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些没有真本事徒有其名的家夥。别说运转斯塔克的程序了，连看都看不懂。你小子很有前途啊！好好干！说不定以后我还得仰仗你呢！……我先去恢覆电力，你休息会儿，估计龙舌兰马上就回来了，今天的午饭是海鲜寿司哦。”
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板仓卓一个人在房内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其实板仓卓之前就奇怪过：
这个公司的人自称是米国休斯集团下属的医疗器材开发分公司。
米国休斯集团板仓卓还是知道一些情况——两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羽田棋手被杀一案中，与羽田棋手同时遇害的人就有这个集团的董事长。出于对将棋的热爱，而羽田浩司又是曾经最接近七冠王的天才将棋手，为其惋惜之馀当时的板仓卓对那起案件十分上心，很是关注了一段时间，连国外网站上能找到的相关报道也都被他一个不落的找出来看了一遍。于是自然顺带便了解了一些休斯集团的事。
休斯集团在护理丶医药丶器材等众多领域均有发展不假，对方出示的公司证件资料也很齐全看不出有什么漏洞。板仓卓就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在米国找计算机工程师，而是舍近求远来立本找他？难不成真的是知晓了他的才华特意找上门？
嘛，虽然他从来不刻意吹嘘，不过有个“世界第一”的名头确实能唬人……板仓卓心里的那点疑虑很快就在对方的吹捧声中抛之脑后。
可如今烧坏的主机和那个“监工”的话倒是再次提醒他了——
眼下对方交给他的程序真的是从斯塔克工业“买”来吗？这段程序很像是什么系统的核心片段，斯塔克工业真的会轻易交易掉这种东西吗？
退一万步讲，休斯集团又为什么只买来一个未完成品？既然是合法交易来的，为什么斯塔克工业不提供正常的售后服务？反而需要休斯集团拐弯抹角的远渡重洋，在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找一个现实里名不经传的人来帮忙？
板仓卓越想越心惊，他快速想办法从死机的电脑主机箱里抠出了自己的软盘贴身藏好。在那个以酒为名的神秘人买饭回来时，假装若无其事地下楼吃饭。
饭间，那个懂些电脑操作的男人把板仓卓搞得这次停电吹得天花乱坠，就好像什么秘密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一样。
弄得已经疑心渐起的板仓卓十分尴尬，连连摆手说那只是一次意外，不追究他弄坏公司财产他已经很感激了。
“哎！怎么会怪板仓先生你呢！这是我们这边设备不充分才导致的！”龙舌兰听了也很高兴，觉得自己这些天伺候人的工作算是没白做。毕竟如果这个板仓卓真的有本事能完成这次boss发布的任务，以上面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一定会把人招募进组织的——核心研究员得到称号的速度很快，级别也比情报组和行动组的人要高，指不定以后自己再见到对方都得客客气气的。
之后隔天就有身穿统一黑色制服的搬家公司运来了全新的计算机——或者说搬来了一整套小型服务器。
那些黑色的柜体被一个个膀大腰粗丶面相凶恶的黑衣人擡进了屋子。原先那位“牢头”还真像位监工一样，跟在一旁指手画脚地让人动作小心点。
他以最快的速度连接好服务器，最后把板仓卓请到那间全新的计算机房内——原本的监控室屏幕都被移了出去，此时的房间四壁都被服务器填满，而服务器密密麻麻的线又延伸出去连接着屋子中间由四个显示器一同组成的工作站。
这专业水准虽说比不上东京大学的计算机科学研究中心，但比起普通高校企业那可是强出太多了。
只是，在踏进这样一间没有阳光照射入的房间时，板仓卓突然便生出了一种自己即将被关入监狱牢房的既视感。
把板仓卓送入房间的男人站在门边点头哈腰客气道：“板仓先生您忙哈，有什么事一招手就行了，我都看得见。”
板仓卓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看到了屋子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新装的摄像头。他迟疑了一下，脸色发白地点点头：昨天新计算机还没到的时候，板仓卓就尝试与外界取得联系了——说想给父母打个电话，“不巧”屋子里的电话机坏了；想出去散散步，被劝小镇外面治安不太好；就连他在庭院里转圈消食，都一定会有个人跟在他后面。
板仓卓基本已经肯定，自己是踏上贼船了。但他没办法立刻说逃就逃，以他这点斤两，上去肉搏都不够人家打一个回合的。
——只能智取。
于是板仓卓只能暂且先压抑着内心的不安，一边继续编软件程序，一边试探对方对自己的容忍度——
有一次他因为对方打扫他的卧室时把他桌上的记事本挪动了10厘米而大发雷霆。
“你是不是在找茬？！”当时那个关西腔的男人说不过他，差点就要直接动手打人了。
而板仓卓表面装作生气，实则紧张地两个拳头都在发抖。
幸好另一个监工男在监控后发现情况不对，及时赶到把人拦了下来：“啊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天才嘛，都会有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习惯，您这叫强迫症对吧！”男人一边给龙舌兰使眼色，一边向板仓卓保证，“我们下次非必要一定不会再来打扰到板仓先生。”
有了对方这句保证，板仓卓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这间别墅到处都被装满了监控摄像头，但现在起码表面上只要他没表现出异常，他就能拥有一点私人空间。
而私底下那个监工则是这么劝说龙舌兰的：“你跟他较劲什么，只要他老实做完软件不就行了？而且我看他分明也是察觉出了什么的样子，却没表现得太排斥，想必将来不管是威胁还是劝服，带回组织应该都不难。哪像这间别墅的原主人？当时光善后就废了多少心思！现在相处融洽点，到那时候也是给我们两个省事。”
龙舌兰觉得对方分析很对，而且打工人就得自己学着摸鱼放松：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那正好，你自己收拾去吧！跟像谁稀罕做佣人保姆似得。
在软件程序方面，虽然经历了几次失败，但有了服务器的算力加持，板仓卓终于成功运转启动了自己的将棋游戏——光成功启动还不足以为奇，重要的是，他在之后与游戏内的将棋小精灵人机对战了5个回合，每个回合都输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那一个下午。板仓卓一遍又一遍的打开一局新的棋局，被将棋小精灵虐了一遍又一遍他却不厌其烦。
计算机显示器前的板仓卓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活在梦里，连被禁足的恐惧都在这一刻都被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就只剩下轻飘飘的一句——他的梦想，就这么实现了？
虽然还没有找更多的人来与他的将棋小精灵进行对战……但能做现在这一步他原本以为起码还要再走个十年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再一次被打败后的板仓卓两眼发直地喃喃自语。
“主人，您不是在做梦，您又输啦！”
板仓卓惊得一个后仰，差点摔倒。不过人没倒，手却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主人，快帮忙把茶水擦干净，水快撒到我身上啦！”
板仓卓下意识伸手一抹桌子，把快要淌到主机上的茶水用力抹到一旁，将流淌的茶水推洒到了地上。
随后他才像回过神来一样，赶紧把打翻的杯子扶好，然后猛抽纸巾擦拭桌面上的水渍。
“谢谢主人呀~主人你快擦擦手！”
“你……”板仓卓看着显示器里那个撑着下巴坐在屏幕右下角似乎正在透过屏幕看着他忙活的“将棋小精灵”，发紧的喉咙好不容易挤出一句，“一会儿别说话……不要跟我之外的人说话。”
“好的！主人~”
不出板仓卓所料，他还没收拾好桌面上的残局，计算机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那个监工一进门就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板仓卓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还傻站着干嘛？没见我水洒了吗？去拿抹布啊！还有，再给我再倒杯咖啡，我今天准备熬通宵。”
“好好好，您先歇会儿，这儿我来收拾。”
直到把人打发走之后，板仓卓又假装原地活动了一会儿身子骨，这才重新坐回计算机面前。
他打开将棋游戏的日志，新建了一个文档后开始打字——
[你能看到我打的字吗？]
[当然能呀！]
[那你究竟是谁？]
[我是小希呀！]
之前就隐隐有所猜测的板仓卓，在这一刻终于被证实了想法。
谁是小希？
小希的全名叫“希望”。
早在设计将棋游戏之初板仓卓就打算在游戏里设置一个类似于小精灵的角色，让它来扮演打败将棋名人的形象。
这个小精灵究竟该是什么样子，他一直没有灵感。直到浅羽株式会社来找他制作一支关于鲜榨果汁的广告，里面作葡萄仙子打扮的女演员藤峰……啊不，是工藤有希子给了他灵感。
他把葡萄仙子的形象改了改，但还没来得及彻底修改完，因为休斯集团这边催得及，他就把没完成的游戏和葡萄仙子有关的文件一起打包带走了。原本的计划是他打算在工作之馀用空闲的时间做做自己的事。谁知道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那一天，板仓卓当真在计算机房敲了一晚上的键盘。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板仓卓顶着一双能挂到腮帮子的眼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明天是星期一吗？我要去参加那个通讯公司联合举办的发布会。我先睡一觉，下午坐火车走。”
龙舌兰：“不行，不准去。”
板仓卓皱着眉：“为什么不能去？我朋友早就邀请我了，我连邀请函都带在身上。”
监工则赶紧补充：“不是不让您去！这个这个……对了！您不是说工作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了吗！这会儿走开也不合适呀！而且发布会不是也有电视直播么？回头到时间了我喊您起来？或者用录像带给您录下来也行！”
“也是……”板仓卓装作被说服的样子，还不等对方舒完那口气就又提出新的要求，“那我要打个电话给我朋友，告诉他我去不了现场了。”
龙舌兰听得眉毛直跳：“不行！”
板仓卓干脆一拍桌子整个人都站起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囚禁我？”
“怎么会呢！”监工连忙站起来搂着板仓卓的肩膀把人往下按，“这不是座机电话还没修好嘛！来，喝口茶，消消气~消消气！”
板仓卓被哄了好半天才抱怨道：“真是的……那我写信总行了吧？我这一出门连个音讯都没有，我家人朋友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我失踪了呢！”
“这……也行吧！”
……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房间睡觉，龙舌兰对监工不客气道：“朗姆老大说了，不让人与外界联系。你怎么就答应他寄信了？”
监工则说：“可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啊。我们这次没直接把人绑走就是不想在事成之前把事儿闹大，写封信报平安应该也没什么吧？嗐，一会儿我向上级请示一下。”
请示的结果是允许寄一封信，但书信内容必须审核无误后才能寄出。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板仓卓才拿着一份写好的书信姗姗来迟。
他把未封口的信封甩到监工面前：“喏，没封，你们可以自己检查一下内容，我可没有泄露这边的工作内容！而且为了不透露这边的具体方位，我还特地写了其他旅社的地址。”
监工听了，立刻觉得对方还挺懂事，考虑得甚至比他还周到。在确认信件内容无误后，他便帮忙把这封信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