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
篮球杯的第四天, 祝戈因为没有比赛需要他当裁判，他就不打算去篮球场了。
他收到了钢琴赛决赛的消息。在篮球比赛决赛结束的第二天，祝戈就要开始准备钢琴了。
钢琴比赛开始前学校一般会提前发通知, 主办方会给学生们准备的时间。
祝戈看了看, 钢琴决赛的主题是“冬”，加上提前发的消息, 他有一周的准备时间。
祝戈思考着选择哪一首曲子比较稳妥, 他心里倒有合适的曲，只是如果是那一首, 他必须好好练练了。
祝戈仔细看了看文件，虽说是视频录制, 但是和评委连麦视频，他再一边录制的。
这就意味着, 不是能不满意就可以弹很多次。
只有一次机会。
评委打分后, 剩下的会交给裁判。虽说是五五开，但五个评委和观众肯定是评委给出的分更好下手。
祝戈来来回回研究文件，很快确定了曲子。
他要弹那首曲子《冬风》，难度高，以祝戈的水准还要认真对待的曲子。祝戈放学后在公寓练习，他庆幸公寓隔音, 楼上楼下没人住。
纪嘉：学长, 你在哪, 你今天不来吗？
纪嘉：学长，我看到通知了, 今天居然没有你当裁判, 少了好多乐趣啊。
纪嘉：学长，我今天会夺冠的。
纪嘉发信息来的时候, 祝戈已经沈浸式弹琴了。这首大师的曲子没有那么好弹，祝戈算是挑战自我了。
祝戈弹了三个小时，却仍然不够满意。
他停手，休息一下，打算再琢磨琢磨。
祝戈打开手机，就发现纪嘉发来的信息。
他回来后把手机放在一边，一直在练琴，没有看手机。现在打开手机时已经晚上九点接近十点了。
纪嘉：学长，我赢了！我进决赛了，对的王伍，明天下午记得看我暴打他。
纪嘉：学长，你理理我。
纪嘉：学长，你在忙什么？看到消息一定记得回我。
纪嘉发的消息显示在两个小时前。
祝戈回覆：我看到了，刚刚在练琴，没有看手机。
纪嘉回覆得很快。
纪嘉：我就知道学长不是故意不理我。
纪嘉：学长，你明天会去看我的决赛吗？
祝戈的指尖顿了顿，发送：明天不知道有没有安排到我当裁判，不确定。
纪嘉：我在群里看到的通知没有你，你这两天没有工作，来看看我的比赛吧。/可怜/可怜。
祝戈去裁判群看了一下，明天下午的比赛安排已经出了，没有他的名字。
圣伽乐贵族学院的学生真积极，填表太迅速了。
祝戈指尖动了动，回覆道：去。
不过祝戈不是看纪嘉打球，是去看决赛最后的结果。祝戈有个习惯，参加一个活动和比赛就要看到结果。
就剩明天的比赛决赛了，最后一场，不会花太多时间。
燕凉这时发来信息：你还没睡？
祝戈顺手回：没。
燕凉：你在干什么，这个点不应该准备睡了？
祝戈：弹钢琴。
燕凉：上次那个比赛？
祝戈：对。
燕凉：练得怎么样了？
祝戈心想，燕凉怎么突然给他信息，发得还那么日常，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祝戈：还行。
祝戈反客为主，本想说要洗澡了，怕燕凉有不好的联想，想想发了一句我要睡觉了。
这是暂停闲聊的意思。
燕凉：好吧。
燕凉：哥哥晚安。
祝戈把燕凉的询问看了看，想问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理智上，祝戈知道，如果他想暂停话题，他不能扯上别的话题，省得聊着聊着燕凉就停不下来了。
祝戈：嗯。
第二天下午是篮球决赛，学生们显得特别兴奋，祝戈上课听到其他人讨论，说放学要去好好看看。
决赛，放哪都能吸引人。
祝戈已经能想到球场拥挤的样子了。
林潇和他上一个堂课，他兴奋地把帖子转给祝戈。
“你快看看这个帖子，终于有人讨伐王伍他们了。”
休息时间，祝戈点进帖子稍微看了一下，帖子已经吵起来了。
【理智讨论一年级某队伍打篮球素质问题。】
看标题，祝戈就知道免不了吵架。
果然，他随意扫了扫。
1l：某战队打球特别脏，说话也难听，为什么他们能打进决赛？
2l：秒懂了，他们确实很过分。
3l：有一说一，球技是不错的，如果不恶心人进决赛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4l：他们就喜欢搞小动作，不敢想今天下午那么多人看，还有直播，他们会不会玩脏，我可不想被传出圣伽乐贵族学院的学生没素质之类的话。
5l：他们和有些裁判有点交情，模糊的能不判就不判…
…
32l：我朋友是某个球队的，被他们故意撞人。
33l：我同学，被他们队伍故意撞伤，我真的是服了。他们特别鸡贼，做得不明显，大家都能猜到，因为是惯犯了。
……
下面集齐了许多受害者，不少人指责他们队伍实在太过嚣张，已经变成受害者交流大会了。
后面似乎他们队伍的人涌进来了。
77l：你们有证据吗？没有就是污蔑，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话一出，马上遭到网友的攻击。
哦豁，篮球场上不能治你，敢上论坛，不得把你给喷死都是当网友不够格。
78l：水军下场了啊。
79l：你们造谣祝戈的时候也没想到被燕凉暴打吧，嘻嘻，是不是没被打够，还能被我们骂哭？
80l：我承认，燕凉打你们队长我看爽了，不好意思，我忏悔。
81l：上论坛叫干吗，快点去练你的篮球，要不然就打不过纪嘉了捏。
…
祝戈没想到还能看到他的名字，冒泡的人一开始怼得理直气壮，后面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林潇问：“看完没，下午的比赛我看定了，我不信他们敢在教练和直播下动手，一动手就被喷死了。”
“今晚你要不要做裁判？能不能去看比赛？”
“没有。”祝戈摇摇头，“今晚我去看。”
“那太好了，我正好也要去！”
下午，纪嘉与对面王伍比赛，场地果然挤满了人。祝戈和林潇放学后就去了，占到的位置都不太好了。
纪嘉在热身，远远看到祝戈和林潇站的位置，马上把祝戈和他朋友拉过来他们的队伍中，视线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学长，你来了。”纪嘉语气惊喜。
祝戈点头。
“你等着，我这次认真打，一定让对面感受感受输的滋味。”
纪嘉他们的队伍是红队，王伍是蓝队，裁判是学校内的专业教练，附近摆了许多摄像头，正式的不行。
王伍他们队伍有点心慌，又有点骄傲。看看，这么讨厌他们，他们还不是第二？还有人专门来拍他们。
只是等下得认真打了，小动作都得收着点，被逮到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祝戈和林潇被摁在纪嘉的队伍上，林潇想，肯定是沾了祝哥的光，还白嫖了纪嘉的一瓶水。
这视觉敢情好啊，视野开阔，都不用担心被人挡住视线。
篮球比赛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开始了。
老规矩，两方队伍跟裁判握手，队伍碰面，他们不握手，改成击拳了。
纪嘉对王伍说：“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可不能让我失望。”
该放的话放完，两方队伍做好准备抢球姿势，等待裁判吹哨。
裁判是一个体格壮硕常年锻炼的老教师，神色严肃，看他们准备好，立刻吹响哨子。
哨声一响，纪嘉和王伍都跳起来抢球，纪嘉率先抢到球，并对王伍投去挑衅的视线。
他带着球过人，双方激烈地交缠着。
纪嘉的队伍配合得非常好，第一个球是他们队伍进的。王伍他们的队伍穷追不舍，挡人挡得厉害，纪嘉跟鱼一样灵活，做了好几个假动作，给观众看的直接爆发出惊呼。
纪嘉只要拿到球砸向篮筐，无论什么方向哪个距离，都会进球。观众认为可能的和不可能的，都进了。毫无疑问，纪嘉受到最大的欢迎。
纪嘉做了好几个灌篮的动作，他的弹跳力度特别大，跟电视机那种耍帅式灌篮难度不相上下，引得男女欢呼。
上半场纪嘉直接打出优势，跟王队的队伍拉开不少距离，55比35，王伍的表情难看得很。
“你有没有感觉纪嘉经常看我们这边？”林潇品出不太一样的地方。
“有吗？”祝戈想，“这是他队伍的方向，很正常。”
上半场结束，纪嘉下场。
林潇赶紧把水递给祝戈，祝戈疑惑了，“干吗？”
“给纪嘉递水啊，你不是来看纪嘉比赛的吗？”
祝戈还没来得及反驳，手上的水就被抽走了，“学长是要给我送水吗？我好开心啊。”
纪嘉身上大汗淋漓，但是笑起来还真的很开心，虎牙都露出来了。祝戈只能默默地把话咽下。
“喝吧。”
纪嘉只觉得这水甜滋滋的。
学长送的水果然甜。
完全忽视祝戈不过是从他们队伍拿的。
喝了水，纪嘉感觉下半场能拉爆对面，这不得打到99＋给对面一点心理压迫感。
王伍他们的队伍在商讨路线了，看起来讨论得十分激动。
纪嘉挑眉，也把队友叫过来：“记得我们的作战要求吧？”
“记得。”队友回答，纪大公子愿意给钱，他们肯定愿意。
“他们在讨论什么，感觉像是要做坏事。”林潇偷偷跑过来跟祝戈说。
祝戈摇头，他不知道纪嘉想要做什么。
不过纪嘉不像是要做好事的样子。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下半场人更多了，毕竟是决赛，有这个名头在，路过的人都得过来瞅一眼。
王伍当听到有人说，他们弱爆了不配当亚军。王伍的愤怒达到顶峰。
他们在下半场比赛一定要赢回来。
然而，纪嘉没有上场。
纪嘉居然不上场。
他直接派替补上来了。
王伍只觉得更屈辱了。
在球场上靠边上能听到别人的私语，几个男生对他们的动作进行分析讲解，说王伍的队伍没有反转的机会，但纪嘉公然放水，说不定能赶上来。
不过赶上来，说不定纪嘉上场，到时候分数又被拉开了。
没有纪嘉，他们队伍的水平旗鼓相当。
王伍因为听到他们的闲言碎语错失球，被人抢走，他往那群人一瞪，凶狠地走了。
那群人面面相觑。
纪嘉坐在祝戈旁边，说：“这招叫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也给他们感受一下什么戏弄。”
林潇感叹：“他们的自信估计都要被你们打没了。”
祝戈看两个队伍的分数维持在十分的差距，后面红队申请换人，纪嘉和替补上场了。
对此，观众都惊呆了，纪嘉想要搞什么事情？
十分的差距，三四个球，纪嘉还带替补，是不是太自信了？
王伍没忍住爆了粗口，纪嘉这举动非常眼熟，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王伍对纪嘉的行为庆幸又愤怒，庆幸的是他们可能赢，愤怒的是纪嘉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教练给了他一个眼神，王伍只能把话咽下去，还在直播呢，他们已经收敛很多了。
纪嘉和替补打配合，简直是以各种方式不断让替补进球，替补投不进就继续，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无论是过人还是抢球，还是做假动作，晃得观众心既爽又慌。
王伍他们被纪嘉这么戏弄着，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
纪嘉把他们当猴子一样玩，让他们滑稽丑相全出。
等他们脾气快忍不住的时候，纪嘉又开始认真起来。
替补也认真起来，他们才发现，替补的水平真不低，他们投不进球是装出来的，假的！
红队拉爆蓝队，连续投球，下半场下来红队没摸怎么到球过场地多久，马上就被顺回去进了篮筐。
如此下来，红队直接蹭上一百多分，而蓝队只有六十多分！
真的完全被碾压了。
他们以为上半场是纪嘉全部的实力，没想到纪嘉有所隐藏。
当纪嘉全部发挥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被引得欢呼起来。
虽然对面拉，但有超级会玩篮球的帅哥队！女生不得尖叫。男生贼是被纪嘉各种炫技类动作给惊得忍不住欢呼，牛，没练过他们都不信。
林潇和旁边的哥们聊上了。
“这一场怎么样？”
哥们吼得面目狰狞，“爽！打爆对面，打爆！兄弟们这场当给你们报仇了！”
反转无可能，决赛在最后全场的倒数中结束。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声落下，王伍一时失神，还被纪嘉的队友撞了一下摔倒在地，四仰八叉，丢人得很。
“你！”王伍刚想说话，只见对面一脸歉意，惴惴不安，一副十分惧怕他的样子。摄像头在，王伍没敢骂。
该死，纪嘉一定是故意的。
教练怎么不判？真是，一定是被纪嘉贿赂了。
纪嘉和队伍上前，跟王伍他们面对面喊话：“输了是吧，现在当面给祝戈道歉，并叫祝戈三声爹。”
王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王伍憋屈地说。
“不说，你以后就惨了。”纪嘉眯起眼睛，“你上次说跟我打赌，我可信了，难道你是在戏弄我？”
王伍气结：“他们不是说不赌？”
“你队友不愿意，但你可同意了。”纪嘉说。
王伍“这赌约我不认，我没和你赌这个。”
纪嘉的脸沈下来，气势还在的王伍声音越来越低，生怕惹到纪嘉这疯子生气，“我道歉还不行？”
祝戈明显楞了，没想到纪嘉当众为他出头。
王伍是该遭到教训，但祝戈希望纪嘉把握住尺度。
林潇一脸激动：“祝戈，说你了。”
一时间，向祝戈投来视线的不计其数。
王伍虽说跟纪嘉在球场上有冲突，但纪嘉一向不屑于用家族手段对付他们。
小打小闹没事，这也是他们嚣张的原因。
但纪嘉明显是认真了，王伍不敢赌。
“对不起。”王伍声若蚊蝇。
“声音大一点，没吃饭吗？”纪嘉不耐烦，“还有，你对谁说话？”
“祝戈，对不起，我不该随便说难听的话，行了吧！”王伍大喊一句，全场寂静了。
妈的好想笑，谁懂，但不敢笑。
“还有呢。”
后面王伍有点难说出口，“对不起。”
他磕磕绊绊硬是说不出口。
“算了。”祝戈出声。
祝戈皱着眉头，他年纪轻轻可不想要这么个儿子。
“好了，他没有你这种儿子。”纪嘉也嫌弃，对他们的队伍说，“还有你们，说话。”
队伍自然应声快，废话队长都道歉了他们能不识时务？
他们大声喊：“祝哥，对不起！”
祝戈受不了地别开头。
不行了，太中二了，完全没有看下去的勇气。
但祝戈看了篮球场一圈想，这才是青春朝气蓬勃热血沸腾的样子，对吧？
纪嘉很满意。这对王伍众人来说可是极大酷刑，备受煎熬，脸都丢光了。
他们不敢太过嚣张，恨不得当场就跑。
林潇隔壁那大哥舒服了：“爽了爽了，看他还敢嚣张还没素质。”
“我为学长赢了哦。”纪嘉下场后笑眯眯地问祝戈。
“有没有奖励？”
纪嘉暗示：“像梁益清那样。”
“你想得美。”祝戈忍不住说。
纪嘉忍辱负重：“那我不要你给我做饭，你给我做的饭盒，行不行？”
他连饭盒都没有吃过，就是很好奇祝戈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这个我考虑一下。”祝戈认真思考了一下。
纪嘉继续魔音穿脑：“我真的想试试。”
“你等着吧，看看我哪天有时间。”祝戈说。
当然，可能是每一天都没有时间。
“我就知道，学长对我最好了。”纪嘉笑嘻嘻地说。
祝戈表示拒绝：“这句话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