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狼牙项链 “将军，这项链……这真是赏……
侍从立刻走上前, 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锦盒，恭敬地递到柳叶舒面前。
柳叶舒心生好奇，轻轻解开锦盒上的绸结。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用狼牙制成的项链。
那狼牙不再是嗜血残暴的象征, 反而经过精心打磨, 光滑如玉，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每一颗狼牙都与细致的银线相连, 串成环形, 项链中央最大的狼牙, 微微弯曲, 像是一柄精致的匕首。
柳叶舒瞪大了眼睛, 惊喜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 狼牙冰凉而滑润。
“将军，这项链……这真是赏我的？！”
“是那匹头狼的。”
她连连道谢, 眉眼间满是笑意, “多谢将军厚赠！以后我丶我一定多给将军做好吃的！”
侍从站在一旁，虽面色如常, 但心中却已是暗暗吃惊。他跟随祁馀多年, 深知将军一向赏罚分明, 从不轻易赐予他人这种私密且独特的物件。而这条狼牙项链显然是精心打造，还特意请了城中最顶尖的匠人制作，这份礼物的分量，着实让人费解。
将军一向冷静决断, 从不为讨好他人浪费心力, 难道对柳姑娘……有些不同寻常的心思？
侍从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念头实在有些荒谬。但这柳姑娘, 不过是个被流放的罪奴，哪怕她聪明能干，也不可能真的入得了将军的眼吧？若是将军真的有心娶她为妾，又何必如此迂回？t唐县令最近娶了一个罪奴为妾，不也是顺理成章？
他偷偷打量了一眼祁馀，只见将军依旧面色如常，仿佛这只是平常赏赐罢了。
柳叶舒本想将项链收好，然见祁馀目光仍在她身上，似乎未尽满意，于是她便当即将项链戴在了脖子上。那精致的狼牙垂在胸前，冰凉的触感令她心头微微一颤。
见祁馀再次拿起竹简，她才再次道谢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书房。
回到后院，柳叶舒便忙活起午饭，做了姜蒜炒羊肉丶鸡汤面条丶清炒青菜。羊肉嫩滑多汁，面条爽口润滑，青菜清脆鲜绿，三道菜色彩鲜明，香气扑鼻。小橘猫看到柳叶舒从竈房出来时端着食物，立刻跳起来，围着她的脚打转。柳叶舒俯视着它两只毛茸茸的浅橘色耳朵，从背面看像极了金元宝。
“你就叫元宝，如何？”
小橘猫喵喵叫，头止不住地在柳叶舒腿上蹭。
“元宝，元宝，过来呀。”春杏在一旁拿着中午的剩菜逗它，刚把碗放下，橘猫便立刻凑上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回到后院时，见春杏还在逗猫，柳叶舒道：“午饭我不吃了，家里做好了。”
秋风吹过，院子里飘落着些许干枯的树叶，天空泛着淡淡的灰色，寒意已经悄然笼罩。
“舒儿，你回来了！”柳母闻声赶忙从屋里走出来，见女儿手中提着几件皮毛，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娘，这是我做的冬衣，用狼皮的布头缝成的，虽是一些碎皮，但是冬天穿着也能暖和些。”
柳母接过外衣，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皮毛，眼眶忽然一红，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微哽咽：“你还记得那狼的事……娘实在是后怕，想起你差点被狼群围困，心里就忍不住害怕。这几天我一直睡不踏实，怕你再遇到什么危险……”
柳叶舒见状，连忙拉着母亲的手，安慰道：“娘，别担心，那些狼已经都处理掉了，这不还给咱们做了冬衣嘛。您看，多暖和。”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想让她宽心些。
柳母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是啊，是啊……暖和得很。”
“爹呢？弟呢？”柳叶舒环顾四周，没见到父亲和弟弟，便问道。
“你爹一早去田里翻地了，冬天前得把地整好好准备春种，柳弟去山上砍柴了，估摸着快回来了。”柳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倒是前几日，你之前摆摊的面馆掌柜的上门来，还带了不少东西，说是补偿你。黍米和鸡我放在竈房储物柜子里了，还有几匹布，还放在堂屋。”
“面馆？可是莫家小舅子？”
柳母点头：“他见你不在家，问他所为何事，他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个准话。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柳叶舒眉毛微微拧了起来。
“那莫家小舅子走后，邻居的大婶倒是来了，站在门口嚼着舌根，跟我说了不少闲话呢。”女儿回来一次，柳母也爱跟女儿聊点八卦，“据说，他那老婆可是一位十里八乡都闻名的‘母老虎’，善妒得很。”
柳叶舒听到这里，渐渐有了几分明悟。
“原来如此……”
看来那次举报她的人并非莫家小舅子，而是他的老婆。
柳母见柳叶舒沈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舒儿，怎么了？”
柳叶舒回过神来，脸上泛起一丝淡笑，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件困扰许久的事。”
正逢柳弟砍柴回来，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喊道：“姐，快来看我和王伯伯一起新做的犁！”
柳叶舒走过去，仔细打量着，果然上次说过的点都改了，犁头的刀刃明显锋利了许多，看来是为了应对翻地时的硬土而特别设计的。
“最近翻地时可都用上了？”柳叶舒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欣赏。
柳弟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芒：“是啊，姐！这犁可比之前的好用多了，翻地又快又省力！王伯还夸我学得快，说我将来能成为个好工匠呢。”
柳叶舒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中满是鼓励：“农事最讲究的就是工具，用好工具才能事半功倍。你跟王伯伯学得这么快，看来以后你也能成为一把好手了！”
柳弟听了，脸上笑意更盛，每次被夸都让他充满了成就感。
正说着，李管事竟上门来了，见院门半掩，便毫不拘束地大步迈了进来，笑着寒暄道：“最近秋收可还顺利？”
柳叶舒微微一笑，客套道：“一家人摸索着做，算是勉强收完了。”
“柳姑娘谦虚了，我看今年可是大丰收啊。”李管事笑容不减，却话锋一转：“这不也巧，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家商量。”
柳弟一听，立刻去把手中的犁放到院子角落，和姐姐一起引李管事入内奉茶，正巧柳父也从田间回来。
李管事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终于开口道：“是这样的，最近有人想跟你们家换地。”
柳父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原来是有人眼馋他们家的丰收，想打地的主意。
他沈声问道：“是谁家要换？”
李管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是唐婶。您也知道，这唐婶可是县令家的亲戚。”
说实话，若不是知道这柳姑娘在将军府上管事，他本不必亲自跑这一趟，直接换了通知柳家便是。
真是左右都开罪不起啊……
柳叶舒眼珠子一动：“唐婶家的地怎么样？”
李管事听了，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答道：“这可以放心，现在这地，也是曾与他人换来的良田。地势平坦，土质也颇为肥沃。”
柳父没出声，他心里现在也拿不定主意，看向柳叶舒。
柳叶舒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便笑道：“李管事，看在您的面子上，那我们也不妨谈一谈。但要换，我们的条件是——得拿出两倍的地来换。”
此话一出，李管事的脸色微变。
“柳姑娘，这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柳叶舒神情淡然，毫不动摇：“李管事，我们家的地虽然不大，但收成好，我们也是真心不舍得啊。若是唐婶真心想换，我们可忍痛割爱，但也得有些诚意吧？”
柳父在一旁听着，虽然也有些担忧与县令家结下梁子，但见女儿态度坚决，也点头表示支持：“不换就算了。”
李管事见柳叶舒和柳父态度坚决，眼神微微一变，但脸上依旧挂着客套的笑容，抱拳说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再与唐婶说一说，务必让她拿出个诚心来。”
柳叶舒目送李管事离去，心中却并无波澜了她看了看身边的父亲，见他眉头紧锁，便柔声说道：“爹，咱们不必急于答应。虽说是县令家的亲戚，可这换地的事，咱们得站住理，不用怕他们。”
柳父闻言，心中顾虑稍解，点头道：“你说得对，若是被人随意拿捏，苦日子还在后头。”
似是想起之前逼问身份的事，柳父此刻面对柳叶舒时，心中难免有些尴尬，目光几次闪躲，不知该如何开口。柳叶舒却仿佛毫无察觉，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他暗自决定，不再多问，也不再去探究那背后的隐秘。
正说话间，柳母端了几碗热汤出来，递给柳叶舒和柳父，关切道：“天冷了，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柳叶舒接过汤碗，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
傍晚时分，李管事再次匆匆赶来，看起来很是高兴。
他一进门便道：“我方才回去与唐婶说了，她倒是愿意，只是那地尚未翻过，恐怕还得费些功夫。”
柳叶舒闻言，淡然一笑，目光从李管事身上移开，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既是如此，等翻了地再说吧。换地的事，不急，咱们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