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谁是姐姐 “官府下令，所有黄屯村民都……
柳叶舒一怔, 她从未想过祁馀会亲自教她骑马。擡头只看到他如墨般深邃的眼眸，让人读不懂他是否是一时兴起。她咬了咬唇，终于还是缓步走到马旁。
祁馀伸出手, 柳叶舒看了看, 涌起一阵怯意，但还是伸手握住。
祁馀用力一拉, 柳叶舒便轻巧地被他带上了马背, 坐在他的身前。
“坐稳了。”祁馀低声说着, 微微挪动, 将她稳稳地安置在马鞍前面。他的双手绕过她的肩膀, 从两侧握住缰绳, 胸膛微微贴近她的背。柳叶舒能够感受到他强健的呼吸, 还有身后传来的稳定力量。
“不用担心，我在后面。”
柳叶舒点了点头, 虽然心中仍然有些紧张, 但他身后的气息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她挺直了背，尽量保持平衡。
祁馀轻轻一夹马腹, 汗血宝马迈出优雅而稳健的步伐。柳叶舒感到身下的力量在流动, 每一步都带着有力的节奏。她握紧缰绳, 虽然有些生疏，但并不至于惊慌失措。
“别紧张，骑马的时候，身体要跟着马的节奏走。”祁馀在她身后轻声指点, 语气温和而稳重。他微微靠近她的耳旁, 声音低沈：“上半身要放松，下半身则要收紧。”
柳叶舒依言照做，感觉到马蹄踏在地上的节奏与自己逐渐融为一体。祁馀的双手依旧牢牢握着缰绳, 偶尔微调马的方向，
“将军，万一……掉下马会怎么样？”
“那就只能被马蹄踩死。”
见柳叶舒身体再次紧绷，呼吸也变得急促，祁馀好心提醒，“所以眼睛要看向前方，看向你的目标。若是总想着会掉下来，身体就会不稳。”
柳叶舒不再盯着地面，看向前方后紧张竟也慢慢消散。马儿迈着稳健的步伐在场地上走动，风一般的流动感让她心情变得轻松。
“很好，等你习惯了之后，就能更轻松地驾驭它。”
柳叶舒转头坦言道：“有将军在身后，确实让人不觉得害怕。”
祁馀没看她，把手放在柳叶舒手之前，稍稍用力拉了把缰绳，马停了下来。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有空多练便是。”
柳叶舒方觉自己刚才僭越了，低声应道：“多谢将军教导。”
回到将军府，忙活完了午饭，又喂了元宝，柳叶舒便回屋研究那农用机械设计图。
这是新式的耕作机械，结构巧妙，由一具坚固的铁质框架构成，前方安装了数个可以调节深度的犁头，而后方则是一个简易的压平装置。整个机械不仅能耕地，还能同时完成开沟丶播种和压实的步骤，节省了以往需多次往返田地的劳力。
她拿出一匹粗布，仔细地描摹出每一个零件的设计。边画边忍不住轻声叹道：“若真能造出来，几乎能顶上数十个壮劳力，怕是可以拿着去请功了。”
三日后，柳弟生辰，柳叶舒告了假回家。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香，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温馨又温暖。柳弟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柳父从袖中取出了一块雕刻精致的玉佩，放在柳弟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爹为你准备的。”
柳母则从篮中取出一件亲手缝制的夹袄，轻轻披在柳弟肩上：“天渐凉，娘便做了这件衣裳，天冷时记得穿上，别冻着。”
柳弟收下这两份沈甸甸的礼物：“谢谢爹，娘。”
就在此时，柳叶舒一拍额头，突然露出懊恼之色：“糟了！我竟忙得把你的生辰礼忘了。”
柳弟见状，忙笑着摆手：“姐，你何必在意那些东西？咱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便是最好的生辰礼。”
柳叶舒伸手轻轻揉了揉柳弟的头发，柔声道：“你倒比我还懂事。”
此时，柳母笑着插话：“你弟弟不比小时候了，如今也能帮着分担许多事。咱们一家人团圆，比什么礼物都要好。”
饭菜的香气渐渐弥漫，柳叶舒低头看了一眼热腾腾的饭菜，笑道：“好了，生辰不必拘礼，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便是。”
柳弟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夹了一大块肉放入口中，脸上满是满足之色。
饭后，两人回到隔壁小院，柳弟踏入屋前，柳叶舒叫住了他。
“前几日，我竟做梦时反覆梦见一台新式的农用机械，能同时耕地丶开沟丶播种和压实。”
柳小弟听后，担忧道，“姐，你莫非是被这秋收累着了，才会做这种梦？ ”
“ 不是。”柳叶舒神秘一笑，随即拿出准备好的设计图，“日日梦到，我便将它画了出来。 ”
柳弟接过图纸，细细看着，眼神中的兴奋越发明显：“这设计真是巧！姐，我得赶紧研究研究。”
柳叶舒笑着点点头，叮嘱道：“别着急，你先试做一个小的模型，看看是否可行。”
“姐，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生辰礼！ ”
柳叶舒摸了摸鼻子，这小子还挺机敏。
柳弟显然对这设计图爱不释手，也舍不得合上，边走边看，走到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对了，姐，李管事最近买了许多调料，比平常多了不少。看样子，商队应该快回来了。”
柳叶舒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盘算着。商队回归的时机，往往伴随着货物的大量流通，而调料丶食材等物品的进出必然意味着背后还有更大的交易机会。
开春时和商队做交易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下怕是不能应了当初对商队的承诺了。
但她没有把这些念头说出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嗯，你早点睡。”
柳弟见姐姐没有多说，也知她自有主意，抱着设计图屁颠屁颠地进屋了。屋外秋夜渐深，冷风掠过，但屋内却一片宁静温暖，烛光摇曳，直到天色微亮，才隐隐熄灭。
*
几日后，祁馀正吃饭时，一侍从来报。
“将军，官府传来消息，前些日子导致多个女子失踪的罪犯已经被擒。 ”
柳叶舒站在一旁，神色并无变化，仿佛与自己无关。
侍从的目光却投向了柳叶舒，继续道，“这罪犯身份倒是比较特殊……他父母竟就住在柳姑娘家对门！现下也一并捉拿归案。 ”
柳叶舒听到这话，神情一怔，面露惊诧，心中不由得泛起波澜。她早已隐约觉得此人或许与自己有些渊源，但万万没想到，竟离自己如此之近！一时间，她思绪翻涌，过去不甚在意的细节此刻全都鲜明了起来，像一根根线索连接在一起。
“现在唯独剩下这罪人口中的“ 姐姐”还不知道是谁。官府下令，所有荒屯的村民都必须前往县衙，让这罪犯当堂辨认。”
柳叶舒目光下意识地转向祁馀。
“那你便去吧。 ”话音落下，他稍稍停顿，目光扫向身旁的几名侍卫，接着补充道，“你们几个，陪她一道。”
县衙内，村民陆陆续续地进了大堂，气氛凝重。衙门前的青石地板泛着冷光，堂上的衙役们手持长棍，站在两旁，神色严肃。
唐县令高坐堂上，案前摆放着一卷卷案宗，旁边的师爷则不断翻阅着什么，偶尔与唐县令耳语几句。
大柱被衙役押到堂上时，浑浑噩噩，目光散乱，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县令一声令下，衙役们开始带村民们逐个上前让大柱辨认。
柳叶舒本是站在后面，眼神冷静地观察着大堂上的一切。但却没想到，大柱的目光在四处游离时，突然落在她的方向，眼神瞬间变得炙热而t疯狂。
“媳丶媳妇儿！”大柱眼里闪烁着一丝狂热，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嘴唇一张一合，显然要喊出那让柳叶舒厌恶的称呼。
衙役们率先察觉到了大柱的异样，眼疾手快地立刻上前一把按住了他，但大柱身形壮硕，力气大得惊人，几个衙役竟有些吃力，几乎要被他挣脱。
大柱的脸涨得通红，手脚胡乱挣扎着，口中还在嘶喊：“媳妇儿！我的媳妇儿！”
柳叶舒心头一紧，不愿大众之下与大柱有过多纠缠，便趁乱悄悄退后，站到了一个更隐蔽的角落里。几个侍从在前面挡住她，将她围在了身后。
“柳管家，请放心，”为首的侍从低声说道，语气坚定，“将军有令，我们绝不会让他碰到你一根手指。”
大柱擡头四下寻找，眼睛狂乱地四处扫视，见找不到“媳妇”的影子，开始发疯般挣扎，口中不断狂叫，语无伦次：“媳妇！你去哪儿了？你不是说了要和我洞房的吗？你别跑啊！我不会害你！”
他越喊越大声，眼睛布满血丝，眼神癫狂，双手剧烈挣扎，衙役们几乎压制不住他，一人被他撞得向后退了一步，险些站不住脚。堂上村民莫不心生惧意，又上了几个衙役，才终于将他死死按住，牢牢固定在堂下。
唐县令皱着眉头，脸色阴沈，朝着堂下厉声道：“你既然如此痴狂，今日便好好问个明白！来人，继续带村民上前让他辨认！”
大柱却像是完全听不到官府的命令，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嘴里不停重覆着“媳妇”和“姐姐”，整个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柳叶舒站在暗处，紧紧攥住手心，心中波澜不惊，眼神却越发冰冷。
堂下的村民们紧张地低声交头接耳，猜测着大柱会认出谁来。
突然，大柱的目光亮了亮，神情一改之前的呆滞，他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嘴里喃喃道：“姐姐……？姐姐，是你吗姐姐？”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孙红！
整个大堂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孙红身上。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惊恐。
堂上的唐县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厉声道：“孙红，你可有何话说？”
孙红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要辩解，却又说不出什么。她的眼神躲闪，手指紧紧绞着衣角，整个人显得异常局促不安。
唐县令见她神色慌乱，更加怀疑，随即拍案喝道：“来人，带她上堂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