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瘟疫药方 “若你能平息此疫,定是军中……
柳叶舒微微颔首, 眉宇间透着沈静笃定的神色,语气中亦带着一丝从容:“我曾在古医书中读到几味药方,虽不能立时根治这场瘟疫, 但应可缓解病患的症状, 只是须前往山中寻得几味珍稀草药,方能制出药引。”
祁馀闻言, 略显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 沈声道:“若果真如此, 你尽早着手准备, 我即刻派人护你出城, 前去采药。”
“自当全力为将军效劳。”
祁馀郑重地点了点头, 目光沈稳, 话语中透着期许:“若你能平息此疫,定是军中大功。无论你所需何物, 尽管开口, 我必倾尽所能,助你完成。”
柳叶舒微微躬身, 行礼如玉, 恭敬道:“多谢将军信任。我立刻准备, 不负所托。” 烛火摇曳,昏黄地映在她沈思的脸庞上,幽暗神秘,祁馀的目光控制不住般地停留在她身上, 直到她悄然退出书房。
回到住处, 她不敢停歇,连夜准备次日所需的采药工具。先从木柜中取出采药用的工具袋,又将银针丶小刀丶药铲一一检查妥当。
翌日天未破晓, 柳叶舒便已整装待发。她身着轻便衣衫,腰间挂着装有采药工具的小布袋,几名随行的士兵也早已在府外等候。清晨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寒意,霜露未退,山道上晨雾缭绕,天地之间仿若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中。
“柳姑娘,此行前路崎岖,若有任何需求,还请告知我等。”领头的士兵恭敬地说道,目光中透出一丝敬意。
柳叶舒轻轻点头,眼眸中闪过一抹坚毅:“不必担心,我定能找到所需之物。此疫非寻常之疾,万不可耽误片刻。”音未落,她便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汗血宝马疾如风,四蹄如飞,奔向远山,几位士兵随后跟上。
群山之间,古木参天,草药生于深山幽谷,常需冒险深入寻得。柳叶舒心无旁骛,细心辨认每一株草药。
【宿主,忍冬的花香虽淡,却会在晨雾中隐约飘散,黄连的苦涩气息则混杂在泥土的湿润中。】
柳叶舒点点头,顺着晨风感受花香,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果然在一处略为湿润的山坡边发现了一丛忍冬。草叶上还带着露珠,阳光斜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柳叶舒心中暗自欢喜,却不敢大意,用药铲松开周围的土壤,随后将这一丛长势旺盛的忍冬连根挖出。她暗自欢喜,却不敢掉以轻心,稳稳地将这株珍贵的药材放入药篓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山中薄雾渐散,日光透过树梢洒在地面,映照出斑驳的光影。她的脚步不停歇,直至日落西山,才终于寻得足够的黄连。
“总算齐全了。”她看了看满篓的草药,t轻声自语。随行士兵见状,也稍稍松了口气,纷纷劝道:“柳姑娘,山路难行,不如今日寻个山洞暂歇,明日再回府。”
入夜时分,寒风夹杂着林间的凉意,在山谷中回荡,想到上次遇狼,她这次不敢莽然行事。
随行士兵点起一堆篝火后轮流守夜,火光映红了洞壁,也映照在柳叶舒脸上,跳跃的火焰驱散了山洞中的冷意。洞外,风声呼啸,时不时传来远处的兽鸣,她将随身携带的披风裹紧,目光凝望着篝火,心中不敢完全放松。
次日,马不停蹄赶到军营时,天色已然微明。营地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病患的虚弱喘息声,她心头一紧,迅速下马,提着药篓,匆匆朝医帐走去。
进入帐中,她便见到杜衡正为几名染病的将士诊脉,神情凝重,眉头紧锁。柳叶舒走上前,轻声问道:“杜大夫,这几人的脉象如何?”
杜衡擡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叹息:“脉象紊乱,气血两虚,显然是瘟疫初期未能及时控制。若再不想法子,恐怕会恶化得更快。”
柳叶舒听罢,沈思片刻,随即说道:“我带来了一些药材,手中也有一古方,或许能缓解症状,暂时遏制病情扩散,或许可以一试。”
杜衡点头,正欲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后帐外走进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他神态威严,面色沈稳,一眼便能看出此人身份不凡。
“郑大人,”杜衡起身行礼,又低声对柳叶舒道,“这是是京中太医院派来的副使,郑易郑大人。”
郑易目光一扫,见柳叶舒站在杜衡身旁,眉头微皱,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他冷声问道:“杜医官,这女子是谁?”
杜衡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平和地答道:“她是将军府的管家柳叶舒,虽为管家,却也略通医理,颇有几分见识。这次瘟疫突发,将军特派她前来协助。”
郑易闻言,眉头紧蹙,冷笑一声,眼中透出一丝不屑。他朝帐外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立刻会意,悄然离去。片刻后,随从回来后趴在郑易耳边低语了几句,郑易再次望向柳叶舒,目光中已夹杂着几分轻蔑与挑衅。
正当她准备开具药方时,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哼,一个低贱的罪奴,也敢在这里妄言医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疑,柳叶舒并未退缩。她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郑大人明鉴,小女只是依照将军之命,尽一份绵薄之力。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指教。”
郑副使冷哼一声:”指教?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将她赶出去!”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且慢。”
祁馀将军大步走来,目光如炬:”郑大人,既然朝廷派你来是为了救治将士,那就请专心医治。至于军中人手如何安排,自有我来决定。”
郑副使虽然不悦,但也不敢明面顶撞,只得悻悻退去。祁馀转向柳叶舒,低声道:”我给了你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若真有本事,不愁他人不服。”
柳叶舒煎了药,给一些士兵服下。一些轻症士兵在服用柳叶舒开出的药方后,确实有所好转,咳嗽和发热症状逐渐缓解,精神也稍有恢覆。然而,随着药效的显现,重症士兵的情况却没有丝毫改善。
更为棘手的是,不久后,几名病情严重的士兵在服药后突然出现了剧烈的腹痛,脸色惨白,手捂着腹部,浑身抽搐,冷汗直冒。医帐内顿时乱作一团,呻吟声和痛苦的呼喊回荡在营中,几名医官急忙上前查看病情,杜衡更是亲自把脉,神情越发严峻。
“痛……疼得像被刀绞一般……”一名士兵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额上布满冷汗,眼中透着绝望。
柳叶舒心头一紧,立刻赶到病榻旁,迅速检查他们的状况。她见到几名士兵的脸色发青,神情极度痛苦,心中暗自焦急。她急忙吩咐随行士兵去取水丶准备缓解痛楚的药物。
“怎么会这样……”柳叶舒低声自语,快速分析这些士兵的症状,努力找出症结所在。
就在此时,郑易大步走入医帐,目光冷峻地扫过病床上挣扎的几名重症士兵,眉头紧锁。他冷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服药之后反倒加重了病情?”
柳叶舒感受到郑易的目光如针般刺来,语气冰冷,明显的轻蔑让帐内气氛骤然紧张。她一时语塞,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索病患症状恶化的原因。她知道,眼下若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不仅会遭受郑易的指责,甚至可能连她的名声都会因此受损。
郑易见她沈默不语,语气愈加尖锐:“奴籍女子竟敢妄言医术,若误人性命,该当何罪?莫非真以为仗着将军府的名头,便能在军中任意行事?将士们的性命可不是你这般轻易能承担的!”
医帐内一时寂静,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柳叶舒身上。杜衡神色覆杂,正欲开口替她解释,但郑易气势逼人,显然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柳叶舒微微擡头,虽然内心焦急,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她知道此刻无论如何不能退缩,若在郑易面前失了阵脚,便再也无法赢得众人的信任。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回应道:“郑大人所言极是,将士的性命重于泰山。小女子并不敢妄言医术,然而此方虽未能立刻见效,但轻症患者的好转已是证明。”
她稍作停顿,目光坚定地与郑易对视:“至于重症患者的反应,或许是由于药方中的某些成分与他们体质不符,导致药效未能显现,反而引发不适。我愿立即调整药方,再作试探。”
郑易冷哼一声,带着几分讽刺道:“你凭什么确定这次调整不会再次误人性命?”
柳叶舒一时语塞,正在思索如何应对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祁馀将军再次踏入医帐,目光扫过帐中正在忍受剧痛的士兵,眉头微皱,显然对局势已有所了解。他目光沈冷地看向郑易,沈声道:“郑大人,军中医治将士是第一要务,且再给柳姑娘一试。”
郑易虽心有不满,但面对祁馀,他不敢再作声,只得冷冷一笑。
柳叶舒感受到祁馀的信任,心头一暖。她迅速调整思路,重新审视之前开具的药方,迅速决定减少其中几味药材的剂量,同时增加能够缓解腹痛的草药,特别是调理胃气的木香与枳壳,以平衡药力。她与杜衡快速商议后,立刻着手重新熬制药汤。
帐外夜色渐深,火光映照在柳叶舒和杜衡忙碌的身影上。药汤重新熬好后,她亲自端来,先给几名腹痛的重症患者服下。帐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药效显现。柳叶舒心跳如鼓,内心虽紧张万分,但仍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片刻之后,那几名士兵渐渐停止了痛苦的挣扎,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杜衡上前把脉,稍稍松了口气,低声对柳叶舒道:“脉象已有所稳定,药效正在起作用。”
柳叶舒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向祁馀轻声说道:“将军,此药方的调整已经见效,接下来应持续观察,调整剂量,争取稳住重症士兵的病情。”
祁馀点头,语气柔和了一些:“辛苦了。”
郑易站在一旁,虽然脸上仍带着不悦,却无法再继续挑剔。他冷冷说道:“但愿如此,若再有差错,还请将军公平起见,将此罪奴逐出军营。”
柳叶舒并未多言,回到药炉旁,继续守护着那些正在煎熬的药材。
祁馀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凌厉,冷峻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悦。他直视郑易,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几分霸气:“郑大人,此刻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治将士,如果她能救人,管她什么出身?将士们的命,她若能救,谁敢说个不字?”
郑易被祁馀强势的话语震住,面色微变,虽不敢明言反驳,但心中显然极为不满。他咬了咬牙,冷冷说道:“将军所言极是,只不过军中规矩重于一切,若再有差池……”
祁馀眉头一挑,打断道:“再有差池,那也是我祁馀的责任。你若是对她的医术有怀疑,不如就亲自开方调药,倒看看能不能比她做得更好。”他语气霸道,却理直气壮,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祁馀目光扫过郑易,继续说道:“再者,若真要逐出军营,也轮不到你来开口。她是本将军的管家,能不能留下,本将军说了算。郑大人若再多言,就是质疑本将军的决断,还是你想在朝t堂上直接向陛下请示如何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