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京城婚约 “那是京城的一位郡主，与将……
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小巷的石板路上, 柳叶舒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她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几样精心准备的补品，朝着赵管家的住处走去。
来到门前, 柳叶舒轻轻叩门。“赵管家, 是我，柳叶舒。”
门“吱呀”开了, 赵管家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柳姑娘, 快请进。”
柳叶舒跟着赵管家进入房间, 环顾四周, 发现屋内收拾得很是整洁。她将篮子放在桌上, 笑道：“看来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在医馆里躺了半个月, 现在能走路了, 便回家将养着，”赵管家点点头, 脸上却闪过一丝愧疚。“多亏了将军的照顾......”他欲言又止。
柳叶舒意会：“您迟迟不告诉将军身体已经恢覆好了, 是因为杨庆？“
赵管家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我当时还信誓旦旦杨哥儿为人绝对没问题, 现在想来……实在是愧对将军的信任。这段时间, 我一直不敢去见他, 心里总觉得有个坎过不去。”
“赵管家，将军并没有怪罪于你。他这次进京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希望您能回去主持府中事务。”
赵管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
“将军他......”他顿了顿, 似乎在思索什么, 擡头看向柳叶舒，“可是，柳姑娘, 我听说这阵子你管家期间做得很不错，将军对你很是满意。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叫我这个老头子回去呢？”
这番话语中既有对柳叶舒能力的肯定，又隐含着对自己地位的些许担忧。赵管家的眼神在柳叶舒脸上游移，似乎在寻找某种答案。
柳叶舒笑道：“赵管家过奖了，这段时间我做的不过是比着葫芦画瓢罢了，和您是比不了的。”
话虽这么说，其实柳叶舒是有私心的。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种子，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柳叶舒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管家一职带来的诸多好处：稳定的月俸丶体面的地位丶将军的赏识。这些无疑都是诱人的，特别是对于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来说。
然而，另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若是局限其内，一家人何时才能脱了这奴籍？”
正因如此，她在祁馀临走前主动提起赵管家的事，顺水推舟了一把。
赵管家沈默了片刻，眼中泛起泪光。“将军的心胸，真是让老朽惭愧啊。”他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将军的信任。明日我就回府覆命。”连带着对柳叶舒也更加有好感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姑娘倒是不贪心，一般人哪肯让出这肥差？
两人又闲聊了些，柳叶舒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祁馀身上引。
“您跟随将军很久了吧？”
“已有十馀年了，”赵管家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说起来，将军来到这边塞，也是有苦衷的。”
柳叶舒讶道：“难道将军不是自愿来镇守边疆的吗？”
赵管家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这事说来话长。将军本是京城名门之后，虽幼年丧母，由父亲抚养长大，但自小就被寄予厚望。但将军的父亲在朝中斗争中遭遇了莫大的变故，被人构陷，最终含冤而去，此后朝中势力更是明里暗里使绊子，要把将军置于死地。”
柳叶舒听得入神，追问道：“那后来呢？“
“幸好当时老将军力排众议，全力保下了将军，陛下才将他调到边塞来。”赵管家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将军在边塞立下赫赫战功，朝中那些人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针对他了。”
柳叶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将军似乎不太喜欢提起京城的事。”
赵管家苦笑道：“是啊，京城对他来说，既是家乡，又充满了不愉快的回忆。”他叹了口气，“其实，将军在京城还有一桩婚事呢。”
柳叶舒瞳孔一紧，强作镇定：“婚事？”
赵管家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是京城的一位郡主，与将军自小订了婚约。但可惜，将军离开京城后两人渐行渐远，再加上将军始终不愿回京，这婚事便也被耽搁了下来。”
他顿了顿，苦笑着说道：“其实，若非将军父亲之事，或许这门婚事早就成了。但如今将军心思早已不在那上头，郡主却还在京中守望着，听说这些年始终未嫁。”
赵管家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无数涟漪。柳叶舒感到心头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闷闷地疼。她沈默不语，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窗外的一片落叶上，思绪随之飘远。
赵管家似乎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脸上露出一丝懊悔。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变得郑重：“我是拿柳姑娘当自己人，这些话可不能告诉旁人。”
柳叶舒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强迫自己t挤出一个笑容。她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那是自然，任何人问起来，我都权当不知。”
赵管家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脸上的紧张这才缓解了些许，而柳叶舒看起来没什么异样，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
告别赵管家，柳叶舒缓步走出院门。随着距离的拉开，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她停下脚步，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路旁的一棵老树。一片孤独的落叶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哀愁。
柳叶舒轻轻摇了摇头，努力将那些覆杂的想法赶出脑海。她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琢磨的，那些遥远的京城往事与她的生活相去甚远。然而，内心深处那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却挥之不去。
夕阳西下，天际被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柳叶舒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向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她突然感觉很疲惫，想窝在温暖的床上睡一觉。
“柳姑娘。”
柳叶舒微微一怔，随即转身。只见对门的王寡妇正站在自家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王寡妇的出现就像是一阵冷风，瞬间将柳叶舒拉回现实。
柳叶舒迅速调整心态，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温婉的笑容：“王姐，有什么事吗？”这还是王寡妇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王寡妇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说：“最近闹老鼠，刚才见有几只往你家跑去了。”
柳叶舒微微一惊：“是吗？多谢王姐提醒。”
王寡妇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简短地补充了一句：“那天晚上的事，谢了。”说罢，便匆匆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柳叶舒楞了一下，原来那日晚上她和柳弟的小动作，王寡妇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王寡妇的态度依旧冷淡，但能主动道谢，已经是难得的示好了。
推开房门，柳叶舒直奔储粮的角落。她打开粮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装得满满的粮罐，此刻竟然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罐底还有些细小的粪便，显然是老鼠所为。
“翎儿，“柳叶舒转身对正在竈边忙活的柳弟说，“我们家进老鼠了，得想办法除掉它们。“
柳弟忙不叠地点头应道：“我马上去做几个捕鼠夹！”
他迅速找来几块木板和铁丝，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做捕鼠夹时显然熟练了很多。他手脚麻利地在木板上涂抹了些诱饵，又仔细将捕鼠夹布置在竈房的几个角落里。
柳叶翎提醒道，“这次的捕鼠夹可比上次的力道大得多，姐你起夜时小心着点，可不要踩到。”
深夜，屋外寒风呼啸，柳叶舒在炕上躺着，身下铺着之前祁馀赏给她的狼皮小毯，一点不觉得冷，就在她终于有了些许睡意时，竈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响。她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寂静中，又是“啪”“啪”两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翻或撞倒。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吱哇乱叫声划破夜空。
次日，柳弟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冲向厨房，见到地上已有几只老鼠被捕鼠夹夹住。那几只老鼠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柳弟拍了拍手，兴奋地对柳叶舒说道：“姐，夹住了！这些小东西果然上了当！”
柳叶舒走近，那几只老鼠显然已经挣扎了一夜，此刻已经没了力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它们还活着。
她蹲下身，仔细数了数：“一丶二丶三丶四丶五...共有五只。”
然而，当她站起身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虑。柳弟敏锐地察觉到了姐姐的变化，疑惑地问道：“姐，怎么了？不高兴吗？”
柳叶舒轻叹一声，说道：“虽然我们抓到了这些老鼠，但恐怕这远远不够。”她的目光扫过厨房的角落，继续说，“你看，那边还有新的老鼠洞。这说明可能还有更多的老鼠躲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柳弟若有所思，柳叶舒进屋去披一件厚外衣。“我得去一趟将军府，把猫带回来。”说罢，柳叶舒便匆匆赶往将军府。
元宝在将军府里天天吃剩下的肉和肉汤，体型每天都更加丰满，走起路来后腹部微微摇晃，无声诉说着将军府夥食之丰盛。初见时蓬松的茸毛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油光水滑丶更显橘色的短毛。
抱着元宝回到家中时，已是正午时分。一进门，元宝就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竖起耳朵，鼻子不停地嗅着。
“去吧，元宝，”柳叶舒轻声说，“帮我们把剩下的老鼠都捉出来。”
元宝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在屋内四处游走。它优雅地穿梭于各个角落，时而停下嗅一嗅，时而又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突然，元宝的身体紧绷，目光锁定在墙角的一个小洞上，屁股高高撅起摇来摇去，下一秒，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只听“吱“的一声尖叫，元宝已经叼住了一只老鼠。
“好样的！”柳叶舒赞许道。
到了傍晚时分，元宝总共抓到了十几只大大小小的老鼠。每次抓到老鼠，它都会骄傲地把战利品放在柳叶舒脚边，仿佛在邀功。
“真是太厉害了！”柳弟由衷赞叹道。
柳叶舒摸了摸元宝的头：“多亏了你。”
元宝两只耳朵都被摸得平着支棱起来，发出咕噜声，看眼神显然是得意极了。不过它虽抓了这些老鼠，但并没有吃它们，反而有些嫌弃，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后就拱到一边了。柳叶舒盛了点肉汤泡饭，它这才凑近，大口吃了起来。
夜幕降临，柳叶舒站在院子里，望着星空出神。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王寡妇的声音：“柳姑娘。”
柳叶舒转身，看到王寡妇站在门口，神色依旧平静，但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好奇。“你家的老鼠问题解决了？”
想来是听到了家里猫叫声，柳叶舒点点头：“是，我弟做了些捕鼠夹，我又去借了只猫。王姐家里还有老鼠吗？要不要我明天带猫过去帮忙看看？”
王寡妇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柳叶舒会主动提出。她略一沈思，回答道：“也好。”
“行，您明天都在家吧？”柳叶舒微笑着说，“下午吧，我带猫过去。”
王寡妇点点头，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出来后，将一小包石灰粉递给柳叶舒，道：“你把石灰粉就是撒在老鼠尸体上，撒上石灰粉后，可以用这些旧布条把老鼠包起来，再挖一个坑埋掉，老鼠身上病多。”
柳叶舒听得认真：“多亏了你提醒，这些细节我还真没想到。要是胡乱处理，恐怕真的会留下隐患。”
王婶摆摆手：“都是些小门道，乡下人家总是常年跟这些小东西斗，才慢慢琢磨出一些法子来。你在屋角和墙根撒上一些石灰或辣椒粉，老鼠闻到这些味道，会有所忌惮，不敢靠近。存粮附近挂上几束风干的薄荷草，这味道也是老鼠不喜的。”
处理完老鼠尸体，清理好屋子后，柳叶舒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元宝的背部。元宝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这次你算是立功了，想吃鱼吗？”柳叶舒笑着问道。
元宝立即精神起来，喵喵地围着柳叶舒脚边打转，一边蹭着她的裤腿，一边用绿澄澄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柳叶舒。
柳叶舒被逗笑了，对柳弟道，“翎儿，明儿我们一起去抓鱼，可好？”